因为外套上沾染了大姨妈的痕迹,虽然我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但童遥同学死活都不要了。
隔了几天,童遥想出了些不对劲,便问我当时为什么不找温抚寞借外套,女友穿男友的衣服,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嘴角露出奸笑,说,我怎么能破坏自己在温抚寞面前的形象呢?如果我这么做了,温抚寞岂不是每次看见我,就会想起我大姨妈的味道吗。再说,他还可能因此而失去对女人的兴趣,说不定就去背背山上放羊了。
说完之后,我被童遥同学一阵海扁,原因是我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有心理障碍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厮还是一样生龙活虎的,当初我是白挨那顿揍了。
想到这,我拍拍他手上的西装。
算了,就当是餐巾吧。
于是,继续吃饭高潮。
估计童遥同学想帮我减肥,所以他还是纠结着温抚寞的话题不放。
“他们订婚了,你知道吗?”他问。
我点点头,嘴中含着肉,含糊地说道:“我也有新男朋友了。”
“哦?”童遥同学微微抬高眉梢:“是谁?”
“戚悠杰,就是帮你恢复男性功能的那位医生。”我帮他回忆着。
闻言,童遥同学的眉梢更高了:“是因为他和温抚寞长得像?”
我放下筷子,严肃地说道:“绝对不是这个原因,我不会把自己受过的伤害再去加诸在别人身上。”
童遥微微偏过头,问:“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你认为我当初为什么要和温抚寞在一起?”这是我这么多年来,这么多次提到这个熟悉的名字。
原来,也不是这么艰难。
“我不知道。”童遥实话实说。
“我也不知道。”我将烧烤锅中倒上一点油,将肉片放在上面,看着那肉肉的红色,渐渐成为金黄,轻声道:“恋爱这回事吧,讲究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合,真的,差一个条件也不行,差一分一毫,就错过了,玄乎得很,估计只有算命的才能说清。”
确实是这样。
虽然我一直在说,自己与戚狐狸交往,是被他给逼的,但那只是一个推波助澜的原因。
这么说吧,要是老院长这么逼我,我肯定是宁死也不干啊。
也就是说,在我那扭曲的内心中,对戚狐狸还是有点爱的。
现实点说,那就是,在现在我所处的环境中,我只愿意和他成为男女朋友。
这就回到了童遥同学的问题上。
为什么我要和戚狐狸在一起。
首先是因为我们都没有结婚,构成了可以在一起的前提条件。
然后是因为机缘巧合,戚狐狸放弃了其他牛逼的医院,来到了我们这所相比较而言不这么牛逼的医院。
接着,就是那天,我恰好在温抚寞去屏风后时,说出了要掐他屁股的话,就这么和他不打不相识了。
再接着,就是我们性格使然,开始斗争,在斗争中深入地了解了对方。
再然后,就是我无意间从童遥口中得到了温抚寞和安馨要订婚的消息,于是,就和戚狐狸上床了。
接着,就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情。
最后,我们在一起了。
是的,这就是我和戚狐狸在一起的全过程,由一系列的机缘巧合构成。
或者,更简单一点说,我们之所以会在一起,是因为一个缘字。
我和温抚寞一样。
因为缘份到了,我和他谈了一场对我而言刻骨铭心的恋爱。
又因为缘分淡了,我和他从此分隔天涯,或许一辈子,也无法再见。
所以,并不是柴柴和童遥,甚至是戚狐狸认为的那样,我是因为戚狐狸和温抚寞长相相似,才会和他在一起。
你运气不好,踩到狗的粑粑就算了,但如果你故意让别人再去踩到,那就是不道德的。
“不是别的意思,”童遥道:“只是那戚医生和温抚寞确实挺像的,所以才让人有那种联想。”
“那你们就这样想吧。”我道:“我喜欢的就是那种小白脸类型,以后我的老公也会找那种……对了,人家柴柴说我结婚时,要送我GUCCL包包,你一个堂堂富商,也应该送份大礼吧。”
“你出嫁时,我把我那间公司送给你做嫁妆。”童遥抢了我一块牛肉,豪爽地说道。
“这么大方?”我感动得泪水盈眶。
“当然。”童遥又接着不怕死地补充道:“反正你也嫁不出去……啊,寒食色,你好狠毒,居然想偷袭我的命根子?!”
与童遥告别之后,我继续在街上闲逛着。
忽然觉得,今天出来一次,还是有收获的。
至少,弄清了不少东西。
至少,我可以当着人的面说出温抚寞和安馨的名字了。
只不过……当说出那两个名字时,心中还是有些涩涩的。
初夏的天气,是最反复不定,刚才还是艳阳高照,没一会,天上便是乌云滚滚,再没一会,那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将我淋得个透。
我赶紧跑到商场门口去躲雨。
这一下雨,那风就是窒闷的,天色,也是暗黄的。
汗,似乎一层层地粘在人身上,特别不舒服。
本来想进商场逛逛,但是想到每次一进去就会忍不住刷卡,就忍了。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戚狐狸打来的。
我接起,他在那边问道:“你在哪里呢?”
“王府井门口。”我回答:“等雨停了就回来。”
戚狐狸没说什么,也就挂了。
我将手机放好,继续在那里看着天空,发呆。
这时,从商场里面走出来一对情侣,男的将雨伞打开,搂着女生走进了雨幕之中。
雨势很大,地面像是起了一层白雾。
但是那男人一直紧紧搂住女伴的腰,一直将伞往她那边移,而自己的肩膀,却湿了大半。
忽然之间,心中有种深深的落寞。
没来由地。
虽然看不清那女人的表情,但我觉得,她一定在笑。
看着看着,眼睛居然有些润。
心中暗暗骂道:“寒食色,你矫情个屁啊。”
想想也是,我寒食色的骨头是铁打的,没男人打伞,我自己冒雨前进。
于是,我将皮包放在头顶,深深吸了口气,也冲进了大雨中。
那雨可是真大呀,雨滴一个个的,打在人身上,麻麻的。
我在心中默念着:“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于是,作为退团的共青团员与预备党员,我就这么不怕苦,不怕累地走到马路边,伸手招出租车。
可是这下雨天的出租车,就跟处男一样难找。
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拦到一辆。
而且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湿的。
正在焦急中,忽然一辆车停在了我面前。
定晴一看,发现这车有些眼熟。
等车主下来时,我醒悟过来,这不是戚狐狸的车吗?
当然,下来的车主就是戚狐狸。
戚狐狸皱眉看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一把将我推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我大吁口气。
红一方面军和红二方面军在将台堡会师。
长征总算是胜利了。
戚狐狸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我刚要说,没关系我不冷,但却被戚狐狸眼中那道警告般的光给震慑了,只能披上。
“快把衣服和头发的水拧拧。”戚狐狸道。
“算了,回去再弄。”我讲客气:“等会把你的车弄脏了。”
闻言,戚狐狸转头,看了我一眼。
只那一眼,就足以吓得我魂飞魄散的。
那叫一个冷啊。
我赶紧拧起了衣服。
那水,哗啦啦地落在车中了。
边拧,我边问道:“你是来接我的吗?”
“不然呢?”他反问。
“你怎么心情不太好?”我察觉到了,赶紧往旁边坐了坐,以免戚狐狸发飚起来误伤了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心情不好了?”戚狐狸直视着前方。
我哪只眼睛都看见你心情不好了。
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赶紧噤声。
车内的空气太闷了,我受不住,就将窗户开了一道缝。
那风吹入,挺舒服的。
但没舒服多久,我的身子忽然生生打了寒噤,接着再打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
“淋了雨还吹风,快关上窗户!”戚狐狸命令道。
语气是真的不善,我忙不迭将窗户关上,然后双手放在膝盖中,坐正。
这一关窗户,车内的空气更加窒闷了。
更何况,还有戚狐狸创造出来的低气压。
反正没事可做,我就想听听音乐,但刚要去按开关,戚狐狸就“趴”地一声,打了我的手。
那劲可真是大啊,我的手背,都红了。
我开始怀疑,戚狐狸是不是大姨妈来了,脾气这么冲?
但我寒食色虽然这个也不咋地,那个也不咋地,可就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吃饱饭后,的那一个小时,脾气特别好。
所以,我也就不和经期中的戚狐狸计较了。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诶,你家离这里至少也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吧,怎么你十分钟就到了?”
戚狐狸看着前方,嘴角紧抿,又说出了那句老话:“你认为呢?”
我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招惹他。
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我看向窗外。
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起了水雾一般,特别不真实。
漫天漫地的水,像是另一个世界。
我不禁赞叹:“哇,这雨下得真大……跟我上个月排出来的卵细胞似的。“
“吱呀“一声,车子打滑了一下。
所以我说,戚狐狸缺乏的,是一颗淡定的心。
多灾多难的胸
不过这么一打岔,盛狐狸的脸色稍稍好了那么一点点。
具体点说,刚才是阴转暴雨,现在是阴转多云。
看来,我还是需要继续努力啊。
反正,我寒食色受到的打击也不止这一次。
于是,我决定豁出去了,打破沙锅问到底:“戚悠杰,你的脸怎么跟臭豆腐一样臭啊?”
戚狐狸没有做声,眼睛一直直视着前方,专心地开着车,就像是没有听见我说话似的。
就在我绞尽脑汁,准备另外问一个问题时,他忽然开口了:“你今天出来干嘛?”
避开你想一些事情啊。
但是如果这么回答了,凭着戚狐狸的性格,一定会追问我是在避着他想什么事情。
所以,我只能用百分之五十的真话,加百分之五十的假话来回答他:“我出去找柴柴和童遥聚聚。”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出来了?”戚狐狸接着问。
语气像是在数落着我的罪状。
因为告诉了你,说不定你会跟着。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诌媚地回答道:“其实这次我是去告诉他们我们的真实关系,所以下次再带你去比较好。”
“你怎么告诉他们的?”戚狐狸问。
“我说,我们是男女朋友了。”我道。
“终于承认了。”戚狐狸哼了一声。
“我一向都承认的。”我道。
这一招不错,戚狐狸的脸,开始有转晴的迹象。
我一个高兴,又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这一打,戚狐狸的脸又转阴天了,他质问道:“怎么不等雨停了才出来,淋雨很好玩吗?”
“还不错,挺凉快的。”我这么回答。
“等会生病了你就知道苦头了。”戚狐狸冷哼了一声,他今天哼的次数特别地多。
我一直以为,戚悠杰是狐狸,但是我现在才知道,他跟乌鸦也有某种亲戚关系。
因为五分钟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开始热了起来。
当然,以前我和戚狐狸在一起时,身子也常热,但那是因为发骚。
而这次,是因为发烧。
等回到戚狐狸家时,我的头就开始晕沉沉的。
戚狐狸一把将我抱进浴室中,把我湿冷的衣服,“刷刷刷”地扒拉下来。
估计是虐恋情深看多了,加上那时病得有眼糊涂,我赶紧抱住身体,娇声叫道:“王爷不要啊!”
结果没喊完,头上就被重重地拍打了一下。
力气可真大,我顿时眼冒金星。
戚狐狸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但是于平静中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寒食色,你再敢说这样的台词,我把你的头塞进微波炉中。”
没情趣,这男人太没情趣了!
我腹语。
衣服被脱下来后,戚狐狸将我放进浴缸中。
被热水一泡,我浑身顿时发热了起来。
当然,脑袋也更加发热了。
我看着戚狐狸那修长的身影,忽然道:“戚悠杰,我要女上位!”
闻言,正在帮我收拾衣服的戚狐狸转过身来,慢慢地,慢慢地向着我走了过来。
热气氤氲中,他的脸,像是雾气中的曼陀罗。
美的朦胧,美的诱惑,美得震动人心。
他坐在浴缸边,伸出那白玉般的手,玩弄着里面的热水。
那水,就这么哗啦啦地响动着。
然后,他微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休想。”
“什么意思?”我问。
“一辈子也别想的意思。”他答。
“为什么?”我再问。
“因为,”他俯下身,直视着我,那薄唇微动:“我要压你一辈子。”
悲剧啊!
我要被压一辈子!?
听见这个消息,我头更晕了。
好不容易,我被泡得全身发红,血液流通顺畅了,戚狐狸才把我像捞饺子似的捞起来,吹干头发,放在床上躺着。
到这时,我已经是迷迷糊糊的了。
只记得,有个人一直在我旁边忙活着。
一会将我扶起,喂下退烧药,一会又给我额上换冰袋,一会儿又让我含着体温计。
其实,我寒食色的身体一向是铁打的,意志也是坚强的很。
有一次,高烧四十度,还是撑着眼皮,跌跌撞撞地跑到医院,自己挂号,输液。
这次的病,并不严重,可是我却忽然变得娇气起来。
是因为,知道有人在照顾自己吧。
那么,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终于,有人可以依赖了。
虽然闭着眼,意只模糊,但脑海中一直翻来覆去闪现着许多画面。
而出现最多的,居然是刚才从商场中走出来的那对男女。
男人高大的身影,那把明显向着女人倾斜的伞,还有他淋湿大半的肩膀。
忽然,那女的转过头来。
我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就是我?
而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戚悠杰。
在那瞬间,我的心,忽然开阔了许多。
像是我找到了自己失落许久的东西。
终于,我不再孤单了。
再也不会孤单了。
我的病,一向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寒食色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