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肃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了,这成卓杨自然是他们慕容王府的一颗定时炸弹,倒是他现在委实搞不清楚,成卓远为什么要迁成卓杨出宗人府,又这样卖力气将成卓杨和成卓仁牵扯到一起。
不过他却是真的知道,这些年,他是小看了成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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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慕容王府,慕容肃立马就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北疆。
慕容肃将今日之事详细告知慕容南风,一则是让慕容南风心中有数这里面的许多变故,到时候好能够处乱不惊,二则也是让慕容南风提防匈奴人还有身后的周瑾,以备后患。
相比之下陶连亭的书信,便就写的十分简单,陶连亭叮嘱儿子不管什么一切都跟着慕容南风走便就是,另外也别忘了多和周瑾攀一攀关系,如今,只要陶不凡能够平安回到京师,他便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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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成卓远慵懒地坐在软榻上,靠在软枕上,一边从小几
tang上的果盘中夹了一颗深紫的葡萄,一边慢条斯理地剥着皮,一边缓声问成卓豪:“你说的都是真的?”
成卓豪赶紧起身,抱拳道:“万岁爷明鉴,这可都是六哥八百里加急密函,且又是六哥的笔迹和印章,自然是错不了的。”
成卓远将翠绿的葡萄送入口中,一边点点头:“曹楚仁如今可不就像是那放出去的猛虎,只是这只猛虎被关了二十一年,乍一放出去竟然不去张牙舞爪,倒是这般温顺乖觉,委实让人不安。”
成卓豪一怔,然后问道:“万岁爷的意思是,曹楚仁这是表面归顺,实则心中却是不然?”
成卓远接过成卓豪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嘴角,然后一边嗤笑道:“古往今来,前朝太子可不止他曹楚仁一个,但是能活的这样优容华贵的,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父皇挖了心思的想保住他,又巴巴地赐了江浙给他,如今他既是封疆之王,封地又是富得流油的江浙,这又是哪个亲王是能够相较的?父皇自然是盼着他能够沉浸富贵温柔乡,但是啊,他身上到底是流着曹朔的血,所以又怎么会承父皇的情?”
成卓豪也点点头,一边道:“万岁爷说的是,微臣虽然自小与那曹楚仁并无深交,倒也觉得这人委实不是好想与的,且性子又是那般深沉,这样的危险人物放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还好,如今却远在江浙,实在让人焦心不已,不过万岁爷英明,一早就放了六哥去赣州,自然咱们也不愁找不到千里眼顺风耳。”
“呵呵,难得六哥愿意去赣州那样的仓皇之地,当真是难为他了,”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又转头看向成卓豪,眼中颇有些戏谑,“曹楚仁如今果真养了几十个侍妾?朕倒是瞧不出,他竟然是如此急色之人。”
成卓豪也是一脸戏谑,笑着道:“谁说不是呢?平时装得倒是深沉冷冰得很,结果一到了封地,就巴巴地人四处抓女娃,说来也是奇怪,那曹楚仁竟然抓得都是女娃娃,最大的也不过十四岁,最小的还有不到十岁的,当真让人咋舌。”
成卓远勾了勾唇,没有说话,倒是忽然想起来,慕容微雪也是十四岁嫁给自己的,不由得就扬了扬眉,然后起身对成卓豪道:“你且下去吧,朕交代你做的事儿,并不着急,但是却也要日日不得耽搁,即便是做做样子,也要让旁人知道,你豪亲王日日出入宗人府和西槐行宫。”
“是是是,微臣就先告退了。”成卓豪赶紧放下了茶盏,躬身退下。
成卓远则起身出门朝后宫走去。
赵如海赶紧跟在身边,如今正是酷暑七月,赵如海生怕成卓远中暑,劝成卓远坐轿撵过去,被成卓远冷眼瞧了一下之后,赵如海便也不敢再出声了,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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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殿。
成卓远进初雪殿的时候,初雪殿里头的小厮下人都正忙着,打扫的打扫,浇花的浇花,瞧了成卓远进来,一个个赶紧地跪地行礼,成卓远忙摆了个手势让他们闭嘴免礼,一边就朝着寝殿走去。
这几日慕容微雪都十分倦怠,每每都要睡到日晒三杆才起,成卓远想着早起的时候,慕容微雪还嗯嗯唧唧的抱着他的胳膊不放,少不得就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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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6
这几日慕容微雪都十分倦怠,每每都要睡到日晒三杆才起,成卓远想着早起的时候,慕容微雪还嗯嗯唧唧的抱着他的胳膊不放,少不得就挑了挑眉。
果然慕容微雪还未早起,正侧着身,睡得香,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那一头乌发垂下,又黑又亮,真真比那丝绸还要耀眼许多,成卓远心里面少不得有些痒。
三下两下将自己的一身龙袍给退了,又坐在床上脱了靴子,成卓远便就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慕容微雪睡得很死,就连成卓远并肩躺下了,也不过只是蹙了蹙眉,照旧睡得甜香,成卓远素来就喜欢慕容微雪这般出水芙蓉的素颜,这时候便就靠在枕头上,小心翼翼将慕容微雪的脑袋移到了自己的胳膊上枕着,自是一番贪看,少不得就要凑过去一亲芳泽,但是瞧着慕容微雪不满地蹙了蹙眉,成卓远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亲慕容微雪的额头皆。
成卓远倒是不困的,他自小就习惯了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每日不过睡三两个时辰,倒是自从登基继位之后,人却愈发懒顿了,每一日清早非得等到赵如海在外头三催四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每一晚用了晚膳之后,便就想着早早地搂着慕容微雪睡下,或是靠在一起说些子话,成卓远自然不会和慕容微雪说前朝之事,两人絮絮叨叨的,不过是今日院中海棠开了花,御膳房的八宝鸭做的极好,又或者是《诗三百》还有《汉乐府》,都是些子寻常家话,乍一听上去,可不就是寻常贵公子和夫人闲话家常?
只是成卓远却从来不会提到赵兰儿,陶惠颜,还有陈巧云。
慕容微雪有时候偶尔会提到,说是今日到慈瑞宫给太后请安,遇到了巧云郡主,和巧云郡主说了一会子的话,又或者是兰妃昨儿遣人过来给她问安。
成卓远不过是浅浅地嗯一声,便岔开了话题去了,像是陈巧云赵兰儿云云都不过是寻常不打紧地路人似的。
慕容微雪委实搞不明白成卓远的这种态度,她知道成卓远如今也算是看重赵兰儿的,三不五时地会去兰心殿坐坐,瞧一瞧兰妃的伤,陪兰妃用膳,虽然成卓远还从未宿在兰心殿,但是到底自从兰妃这一次救驾之后,她在宫中地位自然是今非昔比,成卓远对兰妃的宠爱也是显而易见,什么难得的补药,珍奇异宝,日日流水似的朝兰心殿送去,旁的也就算了,单单是那极难培育的西陲长欢,成卓远便就下令花房精心培育了十二盆,全都给送到了兰心殿,这样的宠爱可真真是前所未见。
其实成卓远也算是宠爱慕容微雪的吧父?
单单是这三年独宠慕容微雪,就可见一斑,但是说起来,成卓远倒极少赏赐慕容微雪什么珍宝,就算是赏赐,也都是些子寻常玩意,有时候是新鲜的瓜果,有时候则是稀罕的茶叶,有时候则是吃了一半的云吞肘子,又或者是新的的书画,说起来,成卓远这皇帝当得倒让人觉得有些意思。
慕容微雪自小也是在珍珠玛瑙里面长大的,自然也对那些子玩意不大上心,偏偏就喜欢这些子寻常玩意,所以每每受到,心里面自是念着成卓远的好,但是她也瞧着成卓远将那些子珠翠绫罗赏给兰妃、惠嫔,又或者是巧云郡主,她心里就不得不有些忐忑。
若是在从前,她自是不会怀疑成卓远对她的用心用情,但是自从这一次成卓远失忆之后,她心里面就多了一份不安,尤其是前些时日,在慈瑞宫,亲耳听到孙丽华吩咐钦天监的人挑个好日子,派人修缮咏仙殿。
至于为什么修缮咏仙殿,无非是后宫中又要多一位皇妃而已,无非是羞得面目耳赤的陈巧云。
自那一日,慕容微雪心中便就一直惴惴,虽然成卓远仍旧一派寻常和从前一般,夜夜宿在初雪殿,日日相对,但是咏仙殿就在初雪殿的旁边,那日日垂垂打打的声响,慕容微雪哪里听不见?
慕容微雪觉得胸口有些堵,这些子时日又正是暑气最重的时候,她整个人便就愈发懒顿起来,胃口也不好,青玉日日变着花的给她做各种膳食,她都难得吃上两口,她觉得有些对不起青玉的一番劳碌,但是她就是吃不下,尤其是一听到那垂垂打打的声音,她就是更是烦躁得很,除了成卓远在的时候,她才觉得会好一些。
昨儿一夜,又是一番颠鸾倒凤,两人沐浴冲洗了之后,成卓远便昏昏睡去,这些子时日,成卓远似乎很疲累,慕容微雪虽然人在后宫,但是前朝的事儿,她自然心里也清楚,如今朝廷和匈奴大战,仁亲王的事儿也还没完,成卓远自然疲累得很,所以慕容微雪也是体贴的,每每这个时候,便就窝在成卓远的身边,给他捏腰捶腿,倒是成卓远不领情,十有八次会邪佞着又把慕容微雪推倒,直到两个人都要累瘫了,这才算罢,慕容微雪自然是羞得不肯再让人进来伺候沐浴的,便就只能这样汗津津地被成卓远抱着入睡,所以每每总是休息不好,所以这一阵子,慕容微雪日日都懒怠得很。
再说这一日,成卓远蹑手蹑手地上了床,原本只是想逗一逗慕容微雪,但是不消一会儿,成卓远竟然也昏昏睡了,说起来昨儿晚上,两人又是癫狂了一个多时辰,成卓远
tang又起了个大早,自然人也乏得很。
等青玉去御膳房取了早膳回来的时候,才听小太监说万岁爷过来了,青玉自是欢喜,忙巴巴地就朝大殿走去,便瞧着赵如海正守在大殿门口,青玉越发心花怒放,一边指着寝殿,一边小声问道:“万岁爷和娘娘在里面哪?”
赵如海笑着点点头:“万岁爷怕是有些子乏了,娘娘陪着正小憩呢。”
青玉点点头,一边又道:“万岁爷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你必定也没时间用早膳,且唤两位小太监过来守着吧,你也好去用膳。”
赵如海也真是没来得及用早膳,便就依青玉说的,换了两位小太监顶着,先随青玉去偏殿用早膳了。
青玉也在一边坐着,给赵如海盛了饭,又递上了一笼子的汤包,一边给赵如海倒醋,一边道:“万岁爷这几日虽是忙碌,但是瞧着精神倒好。”
赵如海点点头,接过醋碟,一边含笑道:“万岁爷即便再忙碌疲乏,但是一瞧见了咱们娘娘,哪里有心情不好的?”
青玉也跟着笑:“咱们娘娘心心念念都是为了万岁爷,万岁爷自然懂得娘娘的心意。”
赵如海吃了一个汤包,有些烫,蹙了蹙眉,又喝了口汤,这才好些,然后转头问青玉:“老奴偶然听说兰妃娘娘每次归宁都会从府上带回一些子的沐浴药方,说是可以护肤宜神,不知娘娘听说了没有?”
青玉的脸一沉,她们自然也是听说了赵兰儿这些年是带了不少子沐浴药方进宫的,自然是可以带进宫,那就说明人家药方没得错处,但是青玉心中却清楚得很,那药方十成十是催孕的,到底她如今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点子把握还是有的。
再一想着上次慕容微雪小产之事,青玉怎么会不难过?
当下青玉抿了抿唇,忙问道:“听公公的意思,兰妃娘娘用那些子药方倒是由来已久?”
赵如海点点头,一边又道:“旁的老奴倒不清楚,只是如今兰妃娘娘还有伤在身,自然是无法承宠,但假以时日,万岁爷自然是要宠幸兰妃娘娘的,万岁爷虽然最是宠爱娘娘,但到底也是万岁爷,所以娘娘最好还是有些准备的好,再说了,娘娘玉、体金贵,再怎么调养都不为过。”
赵如海这话说得也不算委婉了,他虽然是成卓远的贴身老奴,但是心却也是一直偏着初雪殿的,自然也为慕容微雪着急,慕容微雪承宠三年有余,但却迟迟不孕,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件好事儿。
青玉心中一沉,她如今也担心这个,兰妃的伤势估计也快好了,若等到兰妃承宠一朝有孕,那么慕容微雪岂不成了整个皇宫上下的笑话?
且后宫妃嫔最要紧的筹码,从来都是子嗣,一个贵妃再怎么受宠,只要她膝下无处,就没有可能登上后位,而一个妃子再怎么不受宠,只要她膝下有子,她就有可能母仪天下。
最重要的是,兰妃现在也不算是不受宠,更有一个征战沙场的父亲,若是赵志胜这一次大胜而归,兰妃又诞育皇子的话,那立谁为后,就不是成卓远一个人能说的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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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7
最重要的是,兰妃现在也不算是不受宠,更有一个征战沙场的父亲,若是赵志胜这一次大胜而归,兰妃又诞育皇子的话,那立谁为后,就不是成卓远一个人能说的算的了皆。
青玉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赵如海,似有些为难,但到底还是开了口:“公公,你觉得咱们万岁爷的心思可当真在……兰妃娘娘的身上?”
赵如海一怔,忙回头看了看外面,这才赶紧压低了声音,跟青玉道:“姑娘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还会这般言语莽撞?万岁爷的心思又岂是咱们这些子做奴才的可以轻易揣测的?若是被旁的人听了去,姑娘岂不闯了大祸?若是连累到了德贵妃娘娘,那就更加难说了。”
青玉叹息了一声,道:“我眼瞅着如今太后下令修缮咏仙殿,万岁爷又如此看重兰妃娘娘,心里面哪有不着急的?言语上冒失,还请公公担待。”
赵如海抿了口茶,方道:“姑娘若是真的为娘娘着急,不妨多与娘娘说些子厉害关系,娘娘素来心性淡泊,但这后宫如何容得娘娘这般与世无争?好在如今兰妃娘娘身子抱恙,巧云郡主封妃的事儿最早也要等到年下,这段时日,娘娘可必定得抓住才好,否则,日后的事儿,还真是说不好,且不说兰妃娘娘如今的功劳,便就是巧云郡主,怕也是难料的,且又有太后这般宠着,实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