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甘甜。
慕容微雪忽然就觉得鼻子酸涩的难受,忙得就闭上了眼。
成卓远也随即闭上了眼,细细密密地吻着怀中的女子,心中出奇的平静,无丝竹乱耳,无案牍劳形,似乎天地之间都安静了下来,也似乎这世间就只剩了他和她。
这样的柔情,实在太醉人。
……
良久之后,成卓远靠在枕上,握着慕容微雪的手,慕容微雪则窝在成卓远的怀中,原本急促的呼吸,一点一点平息下来,耳畔是成卓远平稳的心跳。
“卓远,你喜欢皇子还是公主?”慕容微雪轻声道。
成卓远俯下身,亲了亲慕容微雪的额前的乱发,一边道:“都好,只要是咱们的孩子,就都好。”
慕容微雪蓦地扬起头,主动吻住了成卓远。
下一秒,成卓远的大手蓦地捧住了慕容微雪的脸,接下来是劈头盖脸的亲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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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海和青玉在外殿坐着说话,算着时辰,两人左一搭右一搭的都说了有两个时辰了,一壶茶都喝完了,瞧着内殿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原本叙话的两人,这时候也都真觉得无话可说了,赵如海起身去外头转了转,青玉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便就去御书房瞧晚膳准备的怎样了。
赵如海前脚才出了养心殿,就瞧着慕容肃和秦律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养心殿走来,赵如海忙得迎了上去,躬身道:“老奴见过慕容王,见过秦大人。”
“赵总管有礼了,快请起,”慕容肃忙得道,一边问道,“不知万岁爷现下何处?”
赵如海自然知道慕容肃和秦律是进宫面圣,但当下却也实在不合时宜,顿了顿,赵如海道:“两位大人来的不巧,万岁爷午睡现下还为睡醒呢,二位大人不如去偏殿等候。”
“是,正当如此,”慕容肃哪有不清楚的,心下忖思一番,问道,“不知是哪位娘娘在伺候万岁爷午睡?”
瞧着陶氏一族如今的境地,想必成卓远是要委以重用的,且成卓远也在前段时间赦陶惠颜出西佛堂,且如今陈巧云新人上位,慕容肃自然心中不安,必定慕容微雪承宠三年,一直未孕,他心中也是着急的,只怕女儿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这段时间皇贵妃入住养心殿,万岁爷龙心大悦,自然也都是皇贵妃伺候万岁爷的,”赵如海陪笑道,一边对两人躬身道,“二位大人这边请。”
“有劳赵总管。”
慕容肃和秦律一前一后进了偏殿。
落座后,赵如海给两人上了茶,然后便就躬身退下了,偏殿之中只剩下慕容肃和秦律两人。
这两人虽然并不熟稔,但到底都是天池的老臣,自然也不会出现尴尬无语的局面。
秦律抿了口茶,然后对慕容肃含笑道:“万岁爷珍重皇贵妃,阖宫上下尽人皆知,慕容王当可不必为皇贵妃担心。”
“皇贵妃承蒙万岁爷宠爱多年,本王自然是感恩戴德,”慕容肃忙道,顿了顿,又坦诚道,“只是皇贵妃入宫三年,一直膝下无出,本王也是日夜不安。”
秦律与慕容肃相识多年,两人虽然交集不多,但是说起这些子话也是无妨,且如今成卓远又将皇贵妃的身子交给秦律调理,慕容肃在秦律面前提及慕容微雪膝下无出,也自然有希望秦律能够相助一二的意思。
秦律含笑点头道:“慕容王不必担心,皇贵妃承蒙盛宠,且如今万岁爷又下令仔细调理皇贵妃的身子,如今皇贵妃的身子可是太医院的头等大事。”
“如此,那就拜托秦太医了。”慕容肃忙道。
说起来,慕容肃也真是为慕容微雪操碎了心,他一年中虽然难得见慕容微雪几次,但是慕容王府的滋养补品却都流水似的朝初雪殿送,但凡是得到什么好东西,慕容肃也都是紧着慕容微雪吃用的,他自然也是盼着女儿早日诞下龙嗣的,虽然他是抱孙心切,但如果慕容微雪能够一举诞下大皇子的话,那慕容微雪在后宫自然能够更进一步,慕容王府的根基自然也能扎得更稳。
更何况,这一年,朝堂真真是不安得很,那成卓远瞧着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但却是一肚子坏水的主儿,前有赵志胜,后有陶连亭,如今还有成卓仁,前两个是响当当的国丈大人,后一个是正儿八经的皇子亲王,都是成卓远姻亲、至亲,但是成卓远却眼眨都不眨,一逮到了就会,就二话不说,直接铲了个干净。
【早上好~~】
☆、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6
前有赵志胜,后有陶连亭,如今还有成卓仁,前两个是响当当的国丈大人,后一个是正儿八经的皇子亲王,都是成卓远姻亲、至亲,但是成卓远却眼眨都不眨,一逮到了就会,就二话不说,直接铲了个干净。
举朝上下,都看得清楚,这成卓远已然不是那个刚刚登基两眼抓瞎、扮巧装乖的无能小皇帝了,而是一旦能够逮到机会,便就狠狠咬上一口,且绝不松口,直到生生吞下那一口肉。
而这肉不是别的,正是世族大家的手中的权。
多少年了,世族大家好容易从皇权中分一杯羹,而皇室与世族大家也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但是今时今日,这个小皇帝似乎要打破这种局面了矾。
真真是辣手无情。
慕容肃如今没有一日不是把心提到嗓子眼儿的,虽然他心知成卓远一时半会动不了慕容王府,但是只要成卓远起了这心思,他就不能不提防着,所以,他如今不光盼着慕容南风能将势力渗透到边疆,更盼着宫中的慕容微雪能够早日诞下慕容王府的外孙,也好能给慕容氏族添砖加瓦。
这期间,慕容肃也遣人到外头寻觅名医偏方,只是多半都是徒有虚名罢了,像宋祁玉这样的神医必定世间无双,只是宋祁玉年前就去了江南,自此之后,杳无音讯。
慕容肃自是恼火不已,几番派人寻找不得之后,慕容肃只得断了这份念想,另作打算,好在他听闻西域有一神医圣手,所以他忙得去信给慕容南风,让他务必花力气寻找此圣手带回京师,也好早日助妹子有孕射。
只是时隔一月,收到慕容南风的来信,信上不过寥寥四字——
遍寻无果。
所以慕容肃便就更加上火了,一连上了半个月的火,日日菊花茶不离手,却还浇不下去心里的火。
慕容南风疼爱慕容微雪是人尽皆知的,但是自从慕容微雪入宫之后,慕容南风便就像是变了人似的,三年不见慕容微雪不说,对慕容微雪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管,慕容肃真真恼得很。
不过好在这时候,成卓远下令迁慕容微雪入住养心殿,又命秦律亲自给慕容微雪做药膳调理,这时候又亲耳听到秦律如此说,慕容肃这才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微雪,你可要争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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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肃和秦律两人在偏殿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瞧见成卓远缓步走进来。
今日成卓远身着便装,一袭玄色暗花流云纹广陵长袍,似乎是刚刚沐浴更衣而来,一头长发披散着垂在后肩,腰系一块雕有二龙戏珠纹的玉牌,坠明黄穗子,整个显得十分的慵懒尊贵,又闲暇自在。
慕容肃和秦律瞧着成卓远进来,忙得放下茶杯,起身行礼齐声道:“微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又不是在朝堂,何须行此大礼?”成卓远忙笑着让两人平身,一边坐下,接过赵如海递来的茶杯,抿了口茶,然后道,“让两位爱卿久等了,快坐下吧。”
“多谢万岁爷。”慕容肃和秦律起身分别落座。
赵如海过来给两人添了茶水,然后躬身退到了一旁。
成卓远知道秦律是过来给自己请平安脉的,便示意秦律过来给自己请脉,一边抿了口茶对慕容肃道:“慕容王,今日可还顺利?没闹出什么乱子吧?”
成卓远指的是于弃市处斩成卓仁一事。
成卓仁乃是先皇之子,虽然被处斩,但也是非同小可,自然需要镇得住场的人监斩,一来是要顾及皇室的颜面,二来也要显示皇上的决心,自然这任务就落在了慕容肃的身上,且连成卓豪也是亲自到场观斩,所以成卓远算着时间便就知道慕容肃所来何事。
“启禀万岁爷,今日处斩成卓仁,十分顺利,中间并无岔子,京师百姓也都是拍手称快,盛赞万岁爷英明呢,”慕容肃忙答道,顿了顿,又道,“只是有一事,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成卓远瞥了一眼慕容肃,一边道:“王爷但说无妨。”
慕容肃道:“那成卓仁临死前,一直高呼万岁爷的名讳,还一直在问为什么,还口口声声让微臣一定给万岁爷带话,说得不到答复,虽死不安。”
“呵呵,朕的这个三哥倒还真是锲而不舍,只是用错了地方,”成卓远冷笑道,一边抿了口茶,对慕容肃道,“此次朕让王爷亲自监斩,实在是难为王爷了,朕心里感激得很呢。”
慕容肃忙道:“万岁爷哪里的话?微臣一切都是万岁爷所赐,自然任凭万岁爷驱使。”
“想来王爷今日也累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儿,王爷且先回府歇息去吧,”成卓远放下茶杯对慕容肃道,一边又笑了,“原想着让皇贵妃一道过来,与王爷一见的,只是如今倒是多有不便,下次吧。”
慕容肃忙道:“万岁爷所言极是,如此,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成卓远挥了挥手,慕容肃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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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肃走了,秦律也诊好了脉,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笑对成卓远道:“万岁爷这阵子想必龙精虎猛,虽然万岁爷身子强健,但也要顾及皇贵妃才是。”
成卓远不由得脸热,想起慕容微雪现在还累得昏睡不起,不由得脸更烫了,一边抿了口茶,一边含笑道:“秦大人教训的是,朕谨记于心,秦大人坐下说话。”
“万岁爷这样说,可真是折杀微臣了。”秦律含笑道,一边坐下抿了口茶。
成卓远与他素来亲近,两人这样相坐叙话也是常有的事儿,每每一整天朝政纷繁,这时候成卓远也是很愿意和秦律说说话的。
说起来成卓远从前是很喜欢和孙丽华闲谈的,他的娘亲,在很长一段时间,是他立足皇宫的支柱呢,也是他心中唯一的暖源,但是这有多久了,他都没有和他的母后好好说过话,每一次说的,也不过都是客套的、应付的,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孙丽华下令整修纤云殿开始的吧?
不对,应该更久之前。
应该是从孙丽华有意提拔陈巧云做皇妃开始。
都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个从前整日盼着父皇只对她一人情有独钟的母后,却硬生生要往自己的怀里塞人。
不是不让他生气。
秦律抿了口茶,道:“昨日微臣给皇贵妃诊脉还为来得及跟万岁爷禀报呢。”
成卓远一听慕容微雪的事儿,自然上心,忙放下茶杯问道:“怎么?皇贵妃身子可好?”
秦律含笑道:“皇贵妃因幼年身患重病,所以皇贵妃的身子历来孱弱,太医院的许多太医也是费尽心思给皇贵妃调理,却始终不见起色,只是如今,微臣接手给皇贵妃调理,不过一月有余,皇贵妃的身子却一日好过一日,万岁爷可知道这是为何?”
成卓远抿了口茶,笑道:“自然是秦大人的医术高明乃是旁人不能及的,早知如此,朕一早就将皇贵妃交由秦大人调理了,也好过皇贵妃喝了那些年的苦汤药却始终不见好。”
秦律却摇摇头,道:“万岁爷怕是不知,其实微臣所用药材与别的太医所用药材并无多大出入,所以微臣可不敢承万岁爷这一番夸赞呢。”
成卓远不由得一怔,放下茶杯,问道:“同样的药材为何别的太医用着不见好,但偏偏秦大人却能药到病除呢?”
秦律含笑道:“这就要问万岁爷您了。”
成卓远不解,蹙着眉道:“秦大人就别跟朕卖关子了,朕哪里就通医理了?秦大人快快说与朕听吧。”
“万岁爷明鉴,微臣刚刚接手皇贵妃的时候,每每给皇贵妃请脉,微臣心中都十分不解,按说皇贵妃这样身份贵重,什么山珍海味、滋补灵药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皇贵妃的脉搏之孱弱,实在少见,可见长久以来,皇贵妃日夜忧思竭虑,伤了身子,才至如此,微臣当时还十分伤神,都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微臣能医治皇贵妃身体上的病疾,却委实打不开皇贵妃的心结,但是若是皇贵妃始终郁郁寡欢郁的话,怕是身子也不能利索好起来,所以微臣为此也是抑郁了很久。”秦律一边说着,一切小心观察成卓远的表情,瞧着成卓远的脸一点点沉下来,秦律的声音也越发低沉,到最后不由得停了下来。
成卓远半晌不语,好一会儿才沉声道:“秦大人,继续说。”
秦律只得硬着头皮道:“但是后来微臣发现,皇贵妃精神一日好过一日,身子也越发康健了起来,再一想正是万岁爷着意让皇贵妃搬入养心殿伴驾之时,故此微臣斗胆揣测,皇贵妃必定是心系圣上,而之前因为圣心不明,所以皇贵妃才殚精竭虑日夜忧思,而现下万岁爷开恩让皇贵妃入住养心殿,皇贵妃能够日日得见天颜,皇贵妃自然心情舒畅,所以身子也跟着一日一日好起来呢,这也就是为什么微臣能够药到病除的缘故。”
成卓远抿了口茶,双目盯着手中白瓷的茶杯,有些失神。
秦律瞧着成卓远这幅模样,一时也不敢多嘴,只能端坐一旁,心里头有些懊恼,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赵如海也一直听着秦律所言,这时候也少不得抬头打量着成卓远,瞧着成卓远的这幅深沉模样,也不敢贸然揣测成卓远心思,只得又低头安安静静地站着伺候,心中却暗暗道,皇贵妃在万岁爷的心中果然不同凡响。
“好,朕知道了,若没有其他的事儿,秦大人就先退下吧。”成卓远半晌才开口道,声音有些掩饰不住的黯哑。
“是,微臣告退,”秦律瞧着成卓远的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忙得起身躬身道,刚要退下,却忽然想起一事,所以又停住了脚,然后有些为难地对成卓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