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巧云起身,又分别给自己还有陶惠颜倒了杯茶,然后坐回去,一边含笑对成卓远和慕容微雪道,“还为来得及恭喜万岁爷,恭喜皇贵妃。”
陶惠颜也忙得附声道:“恭喜万岁爷,恭喜皇贵妃。”
慕容微雪的脸蓦地一红,有些难为情道:“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本宫还以为只有养心殿的人知道呢。”
“也是今儿臣妾和惠嫔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才从太后那边知道的,”陈巧云柔声道,一边又娇嗔道,“姐姐也是的,这样好的事情竟也想瞒着咱们。”
慕容微雪的脸更红了,手里的汤匙胡乱地搅着碗里的蜂蜜血燕,含笑道:“倒也不是,只是万岁爷说着头三月不让与外人道,所以本宫也不敢妄言,只一味儿憋着呢。”
孙丽华勾了勾唇,道:“皇贵妃的意思,哀家和云妃惠嫔也都算是外人了?难为哀家这一大早还欢欢喜喜地过来给儿子、儿媳道喜呢,看来也不过是哀家一厢情愿。”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太后恕罪……”
慕容微雪心下一惊,手上一软,竟打翻了手中的青瓷碗,里面的血燕也流了许多出来。
成卓远眼疾手快,忙得用手去档慕容微雪的腿,才将那青瓷碗打落在了一旁,青瓷碗落在朱红的地毯上,倒也没碎裂,反倒在上面滚了几圈,然后四平八稳地停在了孙丽华面前,汤汁淅淅沥沥地流了一地。
一时间,大殿中鸦雀无声,陈巧云和陶惠颜瞪着眼看了看孙丽华,又看了看成卓远,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忙得双双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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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2
一时间,大殿中鸦雀无声,陈巧云和陶惠颜瞪着眼看了看孙丽华,又看了看成卓远,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忙得双双跪在地上,一声不吭漪。
当下,赵如海和青玉,还有彩英也忙得跪在地上,屏气凝神。
大殿中的宫人们也忙得纷纷下跪,乌泱泱地跪了一地。
慕容微雪也是一惊,刚才只觉得心中一悸,手上一软,青瓷碗就落了地,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不过就是失仪罢了,说三两句恕罪也就罢了,只是成卓远却偏偏伸手挡在她面前,不光如此,而且那青瓷碗还好死不死地滚在了太后面前,倒像是她有意为之似的。
慕容微雪脑子乱作一团,看了一眼沉着脸的孙丽华,心下更惊,忙得转过头,又瞧着别人都乌压压地跪着,慕容微雪早吓得说不出话,忙着也就要跟着跪下请罪,但是成卓远却结结实实拉住了慕容微雪的手。
慕容微雪忙得回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成卓远,心道,这时候,你这是在做什么?我现在若不跪下,太后要怎么想?
成卓远只是瞥了慕容微雪一眼,然后稳稳地扶起了慕容微雪,慕容微雪愁眉苦脸得就差没掉眼泪了,成卓远瞧着心疼,一边拍了拍慕容微雪的手,示意不要紧,然后一边抬头转向孙丽华,不稍片刻,又别开脸,瞧着正前,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顿了顿,成卓远对陈巧云和陶惠颜淡淡道:“太后刚刚才说了,殿中的都不是外人,不过都是自家人而已,偏生太后的话音刚落,你们又都这样惊魂不定地跪着,难不成竟是要拂太后的意思吗?”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陈巧云和陶惠颜忙得起身坐下,同时都呼了口气。
“即刻清洗大殿,”成卓远对赵如海道,一边对转向青玉,“皇贵妃的安胎药煎好了吗?”
青玉忙道:“启禀万岁爷,秦太医一大早上就送了过了,再三吩咐,要皇贵妃在用了早膳之后半个时辰才可服用,刚才奴婢算着时辰,已经让小厨房给热下了,此刻正好可以服用了。固”
“既如此,你先扶皇贵妃去偏殿喝药去吧。”成卓远道。
“是,奴婢遵命。”青玉忙扶着慕容微雪朝偏殿走,察觉到慕容微雪身子轻轻发抖,青玉少不得心中叹息,万岁爷宠爱娘娘的确不错,但是这一阵子连她这个做奴婢的都瞧得清楚,万岁爷和太后生分着呢,且今日万岁爷又因着娘娘让太后这样难堪,怕是太后要迁怒到娘娘身上。
说起来,瞧着太后却也不像是个有度量的,且又是在后宫叱咤多年的主儿呢,想为难娘娘更不是什么难事儿。
青玉少不得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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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养心殿就只剩下了成卓远、孙丽华、陈巧云、陶惠颜,并几个贴身伺候的宫人。
成卓远和孙丽华都是沉默不语,陈巧云和陶惠颜只低着头喝茶,更是大气儿都不敢喘。
半晌,成卓远将一杯子的苦丁全然喝完,将白瓷杯放在桌上,然后看着地毯上的那一方黏腻,沉声道:“朕记得昨儿晚上,秦太医一诊出了喜脉,朕就让如海去慈瑞宫告之了太后,前后不过五六个时辰,怎么?太后是年纪大了也开始健忘了吗?今儿一早起来,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孙丽华的手指一紧,死死地捏着茶杯,似乎想要将茶杯给捏个粉碎似的。
“太后口口声声说着是要来为儿子、儿媳道喜,但是从进了这养心殿太后就没有道过一声喜,甚至连个笑脸都没露过,”成卓远又道,眼神越发悠远,定定地盯着地毯上的那块污渍,“怕不是皇贵妃将太后当做外人,而是太后将朕和皇贵妃都当做外人了吧?否则一个皇祖母又怎么会这般为难怀着皇孙的儿媳呢?”
“皇上!”孙丽华蓦地开口道,似乎要为自己辩解,似乎又是想要指责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就只是这样瞪着成卓远,瘦削的脸显得异常扭曲。
成卓远并不抬头,仍旧淡淡道:“母后要说什么?要怪罪朕为何对你这般苛责?为何你卧病在床,朕都不踏足慈瑞宫半步?朕以为母后心中最清楚不过,所以朕以为母后不必开口去问,更不必对朕耿耿于怀,这是为了母后的体面,也是成全了朕的体面。”
陈巧云和陶惠颜听着成卓远这一番话,心中都是疑虑重重,但更多的却是胆战心惊,这样的成卓远还是头一次见,虽然语气平平,但是却让人恐惧战栗,尤其这番话还是对孙丽华说的。
孙丽华此时已经是面色蜡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或许也只是在抽搐。
“今日母后能够过来,朕虽面上冷着,心里却是欢喜的,必定没有哪个儿子是愿意真的冷待自己的母亲的,且又是朕和皇贵妃的好日子,若母后真的是来给儿子道喜的,朕如何不会领情?不管母后从前做过什么,朕都体谅,即使一时体谅不了的,朕也愿意试着去了解,到底是母子,母亲病榻前却不见儿子侍奉在侧,你说一对母子怎么能生分至此?”成卓远轻轻地呼了口气,顿了顿,又道,“
tang朕心里面一直在反思,即便朕心里面真的厌恶母后的手段,也真的过不去那个坎儿,但朕也想着找个时机跟母后道歉,作为一个不孝的儿子。”
“所以今天,朕以为找个时机到了,但是母后却深深推开了朕。”
“皇上……”孙丽华哆哆嗦嗦地道,一双凤眸晶亮凄然。
“有这样天大的喜事,还有什么过往是说不开的?所以朕原本还想着留母后在养心殿用了午膳再走的,就在刚才朕还吩咐了让御膳房备下太后最喜欢的翡翠虾仁汤,不过如今看来倒也不必了,”成卓远瞧着远处,四五个小太监跪在地上仔细擦地,另几个小心翼翼站在墙边,似乎等着收拾地毯,成卓远冷眼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淡声道,“养心殿需要收拾,太后就请先回吧,云妃惠嫔,你们两人务必伺候好太后,太后若是再一味儿瘦削下去,朕唯你们试问。”
“是,臣妾遵命。”陈巧云和陶惠颜忙得躬身道。
成卓远抬脚就朝偏殿走去,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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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偏殿。
慕容微雪正喝着汤药,就瞧着成卓远走了进来,慕容微雪原本蹙着的眉,一下子就舒展开来,忙得放下药碗,起身问成卓远:“太后怎么说?刚才都是我不好,先是言语不察惹太后生气,且偏生连只碗都拿不住,太后大清早地亲自赶过来,我却这般失礼,太后必定是生气了。”
“果真是一副小媳妇模样,”成卓远含笑道,一边从碟子里取了一块桂花糕塞进慕容微雪的嘴里,一边柔声道,“太后哪里生气了?不过是瞧着你手脚没力,担心你如今的身子就是了,不许再胡思乱想了,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住太后的话,不妨往后每餐都多吃半碗,养好了身子,生一个康健强壮的皇儿,太后自然高兴。”
慕容微雪这才舒了口气,一边咬了一口桂花糕,一边苦着脸道:“能不能跟秦太医商量着,安胎药里面减几味药啊,真的好苦啊。”
“这可由不得你,”成卓远点了点慕容微雪的额头,一边道,“你这里头若生出什么鬼主意,那朕以后就日日伺候你喝药,看你敢不敢偷工减料。”
“就知道你是个狠心的,”慕容微雪恨声道,使劲儿咬着桂花糕,像是在咬某人泄气一般,吃完了一块,成卓远又塞了一颗蜜枣进慕容微雪的嘴里,慕容微雪抱怨,“不是苦得难以下咽,就是甜的让人发腻,这日子没法过了。”
成卓远笑着捏了捏慕容微雪的鼻子:“瞧你这愁眉苦脸得模样,走,朕带你出宫放放风去。”
“真的?”慕容微雪眼睛一亮,但是随即又忙道,“太后和云妃惠嫔不是还在吗?怎么好丢下他们呢?”
“太后头风也是刚刚痊愈,不宜在外头太久,云妃和惠嫔已经伺候太后回宫了,”成卓远解释道,一边又道,“早上你不是还嚷嚷着觉得闷吗?怎么现在倒想着闷在房中?”
要不是慕容微雪早上的一句嘟囔,成卓远还真没想着要免朝,而且还是一连三天。
慕容微雪喜不自禁,忙欢欢喜喜问道:“那太好了,我们去哪儿?”
“那就去八弟家逛逛吧,说起来朕还一次都没去过,且豪亲王府离皇宫最近,也省得你舟车劳累。”成卓远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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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3
“那就去八弟家逛逛吧,说起来朕还一次都没去过,且豪亲王府离皇宫最近,也省得你舟车劳累。”成卓远柔声道。
“嗯嗯,我也很想君尧呢;君尧不比君佑曾随父入赣,一直都在京师,倒不如君佑入宫来得勤。”慕容微雪忙不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其实对她来说能出宫就是天大的好事儿,哪里还会挑地方呢?
“你若是喜欢君尧,朕就让那小子日日入宫陪你,”成卓远抚了抚慕容微雪的唇,这一日慕容微雪素面朝天,越发显得明眸皓齿,成卓远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凑了了过去,一亲芳泽,一边轻声道,“只是也不许总是想着君尧君佑,反倒冷待了咱们的孩子。”
慕容微雪脸颊一烫,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哪里有冷待?如今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这小家伙呢。颏”
成卓远一脸不悦,扬眉道:“那也不行,让你时时刻刻惦记这的,必得是朕。”
慕容微雪随即就乐了:“一把年纪的人了,倒吃起孩子的醋来,也不怕让人笑话。”
“朕倒是看看,这普天之下,谁敢笑话朕。”成卓远俯下身,对着慕容微雪的脸,勾着唇道。
“你……你别老是这样看着我。”被成卓远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看,慕容微雪十分的局促不安,少不得抿了抿唇夥。
“朕就是喜欢这样看着你,不错眼珠地看,恨不得将你时时刻刻都绑在身上,不管是上朝,还是批折子,都能随时随地盯着看。”因为距离近,成卓远的口中喷吐出的气息都到了慕容微雪脸上,瞧着慕容微雪更红了一倍的脸,成卓远愈发爱不释手,伸手将慕容微雪捞进了自己的怀中,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听着慕容微雪急促的呼吸,成卓远觉得自己都要被逼疯了。
“卓远,卓远!”慕容微雪高昂着头,成卓远就伏在她肩上,一双唇舌在脖颈间放肆,慕容微雪只觉得自己晕眩急了,感觉到成卓远的大手已经伸进自己的前襟,慕容微雪蓦地一把推开了成卓远,捂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口,涨红着脸道,“卓远,别……别吓着孩子了。”
“这个天生的讨债鬼……”成卓远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软榻上。
慕容微雪难为情地将衣服整理好,一边咳嗽一声,一边推了推成卓远的胳膊,小声道:“不是说要去豪亲王府的吗?”
“是,小的遵命。”成卓远没好气地道,这地方他真是待不下去了,只慕容微雪一个人陪着,他还真不定做出什么吓坏孩子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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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亲王府。
豪亲王成卓豪今日一早就觉得郁闷得很,早起的时候先是发现自己的被子被媳妇儿抢了一夜,冻了个半死,好在他自己个儿身强体健,才没头疼脑儿,后来,豪亲王又发现自己被自己的宝贝儿子给整了,这小子居然趁着自己熟睡之时给他老子画了个大花脸,一脸的墨汁不说,关键是脸上的图案……
咳咳。
是一只乌龟。
确切的说,还是一只长相十分丑陋的乌龟。
成卓豪一从床上爬起来,被冻得一边双手抱胸,一边哆哆嗦嗦地穿了衣服往外走,就感受到了豪亲王府上下的暖暖的关怀,寻常笑不露齿的丫鬟,今日硬生生用手捂住了嘴,眼睛都笑成两条线了,成卓豪不明所以,也对着那丫鬟笑了笑,哪知那丫鬟笑得更起劲儿了,只差没当场抽过去。
就连喂马的老头,也笑得合不拢嘴,丝毫不在乎几乎掉光了的牙床,这样一直笑着会不会灌冷风。
在一众笑脸中,成卓豪很郁闷,原本要练半个时辰的剑,今天也只练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草草收场了,因为前院不管是侍卫还是小斯,都一脸春风满面,搞得他实在莫名其妙。
只是等到洗脸的时候,瞧着那一盆泛着墨香、却越洗越黑的水,成卓豪终于怒了——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你个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