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要拿前头事情取笑她,辛瞳有些不平,脱口言道:“先前我是心里着急,单想着怎么才能套出您句知心话,谁曾想,您是金玉之身,根本坐怀不乱无懈可击。”
如今两人相知,掏心窝子的话随意便能说出口。宇文凌清浅笑着,心知她根本就是还在为十五及笄那晚的窘迫感到介怀。她气鼓鼓的样子流露在瞳眸之间,从来都是这样一幅喜怒溢于言表的模样,明明孩子心性,偏生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那时摄政王残余势力犹在,我多数的心力都倾注在权谋大局之上,棋面铺设得复杂,难免就会不择手段冷情冷性。坦白说,某种程度上,我有些固执,凡事想要尽善尽美,朝政如是,感情上亦如是。”
他略停顿,拥揽着辛瞳莹亮的乌丝:“同你说句实话,你不许恼。那时你不管不顾要吐露真心,老实说,让我感觉很矛盾,一方面心里欢喜受用,却也感到有几分负重压身。”
辛瞳凝起了眉,才要为自己辩解,又听他说道:“大概从那时起,甚至更早,潜意识里我便已经在筹谋,有朝一日定要娶你,不为妃,不为妾,将最好的给你,倾尽所有。”
(正文完)
(后有番外N则)
作者有话要说:打上“正文完”这三个字的时候,阿凌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有不舍,有畅快,有欢乐,有成长,感谢你们一路陪伴!
不好意思,文艺了,哈哈^_^
真的,一路追文给阿凌留评甚至扔霸王票的亲爱的,谢谢你们了!
无以回报,只有更加专心地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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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
1V1,伶俐跳脱软萌妹子征服高冷强势万人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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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帝后大婚过后,依着老例今上当同皇后一道在天琼宫内呆满七日。原本先祖定下这条规矩,是有心要让初相识的帝后彼此培养感情,这点在辛瞳与今上之间着实没必要,且宫禁生活烦闷无趣,往后他们有的是时候在这座禁城之中相依为命。是以宇文凌一道旨意,着六部领事各司其职,如有要务及时着人来报,自己则借着年后梳闲的空子,带着娇妻往行宫小住去了。
其实说是行宫,并不准确,前前后后一番商榷,辛瞳最感兴趣的还是那昔日的凌王府邸。也好,离着皇宫近,且戒卫森严,倒也省得舟车劳顿,是个极为不错的选择。
出了宫,仿佛一切都脱了条条框框,连带着心情也变得恣意畅快。辛瞳寻着了自己压制多年的本性,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
她是能张罗且会张罗的脾性。早前在宫里各司其职,她又被个瞧着冷情冷性不易相处的主儿圈在那不大不小的宣正宫里,即便有些离奇想法也不能施展。现下好了,怎么吃,怎么穿,晚上溜出去往那里转,她都要事无巨细一一过问。
来这儿的第一个晚上,她便叫上了她家天底下最有钱的那位往街市上买了一对兔子,一只鹦鹉,和林林总总好些吃食。仿佛皇宫里头不能做的,不能吃的,这会儿在外头,便一定要玩尽兴,饱口福。
她给那一对雪白绒球用夹棉的软缎料子做了个宽敞精致的窝,铺满青草,再罩上镂空顶盖。才收拾停当,拍拍手准备站起来,身子蓦然一轻,落入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主子,我手脏,没的弄到您身上。”
宇文凌直皱眉:“昨晚上才教过你,怎么睡过一夜,转脸就忘?”
他说的是哪般,辛瞳心知肚明,偏还要摆出一脸困惑装糊涂:“那您先放开我,我去换身衣裳,然后您再重新教?”
宇文凌倒也好说话,当真把人放了,也不着急同她理论,不能拿她怎么样,她这对兔子总可以任由着欺负吧。
辛瞳见他凑手上前,很是不怀好意的打量她那一对宝贝,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人不好这么小心眼吧。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个阻止不迭,她那只略胖些的兔子给人攥住耳朵直生生拎了起来,原本毛茸茸的肉团子一下被拉长,成了一坨白面条。
“您怎么这样啊,瞧人家不会说话,也不好这么下黑手吧。”
宇文凌不答她话,只半开玩笑看着她:“好像是公的。”
这人真是,欺负她兔子也就罢了,还要那这种糟话调笑她。辛瞳有点恼,托着兔子毛茸茸的屁股抱回怀中:“您要这样,我可再不给您碰了。”
她这话有歧义,宇文凌挑着嘴角打量她。辛瞳转瞬反应过来,怪自己不小心,话不过脑子又让他占去便宜。她面色酡红股着腮,宇文凌瞧得挠心满是笑意。见她放回了兔子起身回屋更衣,从后遥遥吩咐了句“等下到依云阁来”,便先行转身前去。
辛瞳净了手,换了件绒领束腰袄裙,她是新嫁娘子,这几日穿着上少不得喜庆,从前素净惯了,乍然这样披红戴绿,倒也觉得新鲜。
依云阁恰如其名,建在王府后园依山傍水处,地势比旁处高,尤其冬日里,水气凝成了迷迷蒙蒙的雾,遥遥望着,真像是置身于苍穹,被云山雾海环绕着。
那位天底下最尊崇的男人就这样负手立着,辛瞳眉眼间多了几分俏皮,比划着手势叫身旁随侍的人不要言声,静悄悄上前,踮着脚伸手捂住人眼睛。
除了她,再没人会有这样大的胆子捉弄他。宇文凌盈盈笑着转过身来,她明艳动人的容颜近在眼前:“才刚还说要让我重新教你,这么没有诚意,是想再增加些难度吗?”
辛瞳继续装糊涂,支支吾吾半天,指着云雾之间惊喜道:“您快瞧,那鸟长的多漂亮,周身都是白色的,只顶冠上笼着一撮艳红绒毛。”
她一副笑靥如花的俏模样,偏生话里话外不上道儿。宇文凌没了耐性,直接将人兜头圈在了怀里:“昨晚上才说好的,今天就耍赖不认账?且不说这个,从一大早便只管盯着兔子鱼鸟瞧,再这样,我可叫人统统都丢出去。”
辛瞳乐不可支,感情如今他就这么点度量,拿到外头去说,谁敢相信这是他们沉稳自衿弹压山川的帝王?她自顾自嬉笑,冷不防被人攫住了唇瓣,城隅失守,顿时溃不成军。
她胸前起起伏伏,藉此顺畅着唇齿间稀薄的空气,面色红晕,娇艳欲滴。
等到被放开,百羞半怒往人手臂上招呼力道,又匆忙拉着他向旁侧挪动几步,怨忖道:“这么多人瞧着呢,您也不怕人笑话咱们?”
“那你回头看看谁敢?”
“我才不要!”
宇文凌笑意微敛,换了副异常专注的神情凝眸望着她:“岁月安好,有你相伴,则万事足意。等到过两日回了宫,咱们还像现在这样独门独户过日子,你只管随心所欲,前头欠你的那几年感情,往后的日子,加倍用心偿还你。”
他眉眼之间尽是柔情,深邃的轮廓也不似以往犀利。辛瞳盈盈笑着:“从前您对我爱答不理,每每我都要耗费好大的力气招您待见。如今好了,您成了我的郎君,又肯承认欠了我好些感情,我这人爱斤斤计较,总不能叫您轻易还干净。”
“这好办,你只管时时刻刻惦念着我,我便只能在后面追赶,再想要还清便没那么容易了。”
辛瞳暗忖这人可真是得便宜卖乖,冷不防他更加得寸进尺:“这是一桩,还有极要紧一件事。”
“什么?”
“偌大个禁闱只咱们两个不够热闹,后苑殿宇多,咱们努努力,多些个孩子,便能悉数指派出去。”
辛瞳挑眉,满脸不可思议:“后苑那样大,这怎么可能呢?”
她受了惊吓的模样十分娇俏,宇文凌有心逗她,清浅一笑:“儿女各十,怎么就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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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她出生于繁花似锦的阳春三月里,名门皇亲之后,她本该有数不尽的荣宠富贵,无奈命运捉弄人,她的人生历经了起起伏伏,爱情上的失意,亲情上的背离,种种叠加在一起,昔日的少女情怀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之中变得嘈杂。只是心里到底还在坚持着,想要找寻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是王氏嫡长女,大臻王太后的亲侄女王珺瑶。
繁花似锦下,她酣睡于花前碧柳之下,呢喃睡梦中,有人轻戳她面颊。髻年少女,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龄,心思无比单纯,双目之中不含一点半点瑕瑜。腮香似雪,仿佛吹弹可破。就这样被人轻轻触动着,她盈盈睁了双目,顾盼生辉,眸中眼底却是一位俊俏郎。
兴许就是那不经意中的一瞥,注定了一生一世的纠缠不休。
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切,还是那个草长莺飞的季节,一切却已然发生了莫大的改变。再不能够有机会见到他,只听闻他的父亲升做了工部尚书,他如今供职太学,名满京城,成了万千待嫁少女心中的梦。
成长需要付出代价,付出最多的却是本性的遗失。渐渐学会了恭迎遵从,渐渐学会了巧言令色,唯有静夜独处时,才会遥遥记起旧日里美好的梦。
晨起虫鸣,又是一朝鸟语花香。奶娘匆匆忙忙进屋来,连番伺候着她梳洗打扮。丫头们捧来了精美华装,替她梳上端稳发髻,睡意尚且迷蒙,她犹然未察觉究竟是为哪般。
终是感到不同寻常,开口去问,奶娘支支吾吾说不分明。
她有些急:“什么事情还要瞒着我不成?总该告诉我要往哪里去吧?”
奶娘从小将她看到大。有些心思亲生父母说不得,奶娘却可以廖解她心中的愁苦。她不安的神色触动人心,奶娘心知她心中之所想,却不得不开口劝导:“懿旨在前,纵有再多的念想,也是无能为力。”
又轻轻抚摸着她的肩颈,徐徐劝解着:“况且一切还没有定数,你且先去,也许娘娘只是惦念着你,想要同你亲近也说不定。”
这么许多年,她的太后姑母从来没有想过要同她亲近,如今二八尴尬的年龄中,突然生出这样的念想,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心里到底还是明白几分。
“爹娘怎么说?”
“老爷和夫人在这件事情上莫可奈何。王家能有今天,全然凭借太后荫蔽,如今公众情势复杂,你大概还不太清楚。那日,我听老爷在书房中叹息,同侍令谈起朝中局势,王家兴盛了多年,今上眼里揉不得沙子,在想要进一步的尊荣富贵,总该有新的连结点才是。”
“所以就要把我送出去吗?”
奶娘眸光之中满是慈爱,盈盈双目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怜悯:“不是送,不能这样想。现下一切未定,总归不好断然将大逆不道的话语说出口。还是收拾好情绪,快些进宫,听过娘娘一番指示之后,一切也就明晰了。”
终究还是想要息事宁人打发她。她明知道奶娘必然是听从了母亲意思,带着莫大的压力来给自己当说客。可她心里还是憋堵的难受,一种莫可言状的哀戚浮上心头。
“我去!”
爹娘一路宁宁叮嘱,要她进宫以后凡事留心,母亲甚至牵了她的手,有命人往车舆之上另外塞进换洗衣裳:“如果娘娘有心要留你在宫中过夜,你万不可推辞。”
她不言语,亦不颔首,母亲显然有些生气,攥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别任性,你大了,终归要有个好的归宿。莫大不过天家,如今一切未定,娘亲也不好盲目劝你,你且去,一定记得,谨言慎行,但也不必过于拘谨。言行得体才是皇家尊崇,切不要让旁人小看了去。”
她心里难过,泪水盈在眼眶子里。母亲的话就在耳边回响,她不想答应,却又怕她担心,强抑着泪水点点头,钻进了车舆中。软帘阖下的一瞬,泪水顷刻之间决堤。她很难过,却并不是抗拒有可能会带来的生活的转变,而是难过自己终究是家族兴盛,王氏荣宠的一枚棋。
进宫的路程本该是遥远的,但却仿佛只那么一瞬便临近了。她甚至还没有来的及收拾好烦乱的心绪,就这样谨小慎微随着内宫嬷嬷步入了赤墙宫闱中。
太后居住在寿康宫,这是深宫后苑里最大的一座。赫然立着,庄严华美不可方物。她在殿前挺了脚,嬷嬷不停在耳边催促:“姑娘,娘娘在里面等,快写进去吧。”
她莫可奈何,盈盈点头。强自稳下心神,随着人拾级而上。
王太后同自己爹爹一母同胞,太后娘娘是自己的嫡亲姑母。只是她入宫早,自己竟从没有得见过。本该是至亲的血缘关系,见到的第一面却是隔着遥远的距离。
华帘重幕后,太后姑母的样子瞧不分明。她不敢逾越,谨小慎微跪伏于地:“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的声音很年轻,只是声音很陌生,隔着千山万水。
“叫做珺瑶对吗?来,上前来,别怕,让哀家看看你。”
她不以姑侄身份称呼自己,珺瑶更没有立场显摆这样的血缘关系。她依着规矩款款而立,又太后身侧贴身侍婢引领者,一步步走上华美的阶梯。
长年的得体保养,让太后保留着姣好的面相,珺瑶不敢贸然开口,只凝心聚气等候吩咐。
太后半晌不言语,只是细细打量着她,随后甚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真是年轻又漂亮。”
珺瑶心里阵阵发凉,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流露,盈盈立着,俯首道一声:“娘娘过赞,珺瑶不敢当。娘娘召见,是珺瑶莫大的荣幸。”
她这样说,便是点明了万事听从自己安排,太后更觉得高兴:“好,很好。原本不想同你说太多朝政上的权争险恶。你年龄还小,本不该触碰这些。可现在哀家瞧着你甚是知晓事理。如此也好,到更能明晰得失。不枉费哀家一番苦心为你操持。”
珺瑶乖巧颔首应着,不敢妄议其他,唯只一句:“一切都听从娘娘的安排。”
太后挺高兴,继而又吩咐道:“今日已有些晚,你且在宫中歇下吧。明日有宫宴,还需你到场。”
她这样说,自己依然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她默默应着:“给娘娘添麻烦了,明日定当尽心尽力在娘娘身边,不辜负娘娘一番期望。”
又大宫女前来,引领着她往偏殿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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