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世代的男欢女爱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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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世代的男欢女爱 全本-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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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好熟悉,她看了差不多七年,怎么可能不熟悉?可有那么一瞬间她又觉得这人和那人不是同一个人。他是很坏,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混蛋所为。可他真的那么坏吗?坏到可以进行这么无耻的欺骗?可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一个人的死亡之上?他为了自己,真的可以这样不惜牺牲别人?他真的那么冷酷无情那么坏心坏肺那么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不堪……他会不会在某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因为所做过的这一切,对她心生愧疚?

他不会的。她对自己说。如果他会的话,他就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他应该是不相信报应的,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无所顾忌。有些人的快乐注定要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世界混蛋过得大多比较快乐。

她伤心而无望地抹了一把眼泪,母亲躺在棺材里的那张脸又浮现眼前。她一定是又想起了这个,最近经常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就是这一幕:她、果果、雯雯、张小京,四个人冷冷清清地站在殡仪馆大厅,母亲睡在那里,电子屏幕上还写着“沉痛悼念南桃同志”,这个过程通常叫做“遗体告别”。

她走近母亲,母亲在里外三新的衣服里包裹着,越发显得瘦小。从住院到死亡不过三天时间,她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瘦?美容师或者叫整容师或者叫遗容制造者,给母亲的脸打上了厚厚的白粉,浓浓的胭脂。母亲一生也没有把自己的脸搞得如此隆重过,那一刻南北想到的不是母亲生前的音容笑貌,而是,妈妈真的死了。

妈妈真的死了吗?许多天后,南北依旧不停地质问自己这个事实。妈妈真的死了吗?我为什么没有感觉?

也许是独自生活的日子太久了吧?她感觉不到现在的日子和以前有什么分别。母亲是一个概念,有妈妈在,她就还是一个孩子,受了委屈她可以在那个怀抱里哭,有了不顺心的事可以对着那个怀抱倾诉,遇到麻烦可以期待在那个怀抱里得到解决……哦,天啊,我是多么自私啊,为什么我只有在不快乐的时候才会想起妈妈?难道妈妈对我来说就是做这个用的吗?我为什么那么坏?我为什么那么自私?为什么妈妈活着的时候我连100块钱的东西都没有给她买过?这一切全要拜那个混蛋所赐!爱的旗帜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她学会了恨。

莎士比亚说,地狱之火不及女人之蔑视。她早就背熟了。她也很想蔑视他,忽略他。但是她做不到。她试过了,她真的做不到!她恨他!恨得刻骨铭心,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勾勒无数手刃仇人的方法。她恨他!

爱他,并不是应他的要求,而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即使最终是不爱,是被抛弃,那也应该原谅他。也许他有错,但犯错最大的却是她,是那个爱上不爱她的人的她。所以她要原谅,她也应该原谅。因为原谅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而恨,与他的不爱无关。

恨往往是因为自己受到了伤害。其实仔细想一想,那人为什么可以伤害你?就是因为你的“很爱”。而一个处在“很爱”状态中的人,对待事物是不客观的,会拿自己的爱去做比较,希望那人如自己爱人一般地爱自己,所以事情就变得严重夸张了。

点点在她口袋里打转转,她把它拿出来捧在手心里,它还是那么不安分。她把它放到地上,它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尿了,又走了几步,拉屎,拉稀。多仁义的小畜生啊!她想。它是个女狗。哦,不,母狗。对狗应该这样称呼。她连忙纠正自己。她决定好好爱它。

抱起点点,抬起头,她模糊的视野中闯进一个人。最近她的视力真的越来越不好了,看什么都是模糊的,一米以外她看不清那个人是在哭还是在笑。该不会是瞎了吧?她担心。可那又有什么了?瞎了就瞎了吧,更好!她又不担心了。

那个女人在她一米之内的距离,惊恐地停下了脚步,她看到那张脸上写着惊讶。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右胳膊,惨笑了一下,随即,那笑变得狰狞恶毒。

“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吧?你的老眼又不瞎,你肯定看到了吧!没错!我妈妈死了!去问问你的宝贝儿子都干了什么好事吧!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刻薄我,看不起我,甚至侮辱我的人格,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妈妈说过,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但坏人一定会有恶报,否则大家还做好人干吗?要记住死人的话!死人的话很灵验!你也是一个做母亲的人,你把你的儿子教育成一个混蛋,等着老天爷对你的惩罚吧!”

她说完了,她满意了,她走了。走出十几步,她又后悔了。为什么要骂那个女人?不骂她该有多好,让她接受来自内心的审判该有多好!算了,她是不会自责的。看她儿子就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骂了也就骂了。还应该骂得再狠一点!

她回过头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走远了,身手矫健敏捷,步伐铿锵有力。她的话对那个女人的情绪没有任何影响。她笑了一下,凄凉。

“点点,我们回家吧。”她低头对口袋里的小家伙说。

多希望一切就是噩梦一场。

她在她家楼下迎来了母亲死后她的第一位客人,张小京。她对他礼貌地笑了一下,请他和她一起上楼。打开房门,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确切地说,是因为有他这位客人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房间未免显得有些太花哨了点,粉的、红的、牡丹、鸳鸯。

“妈妈布置的。”她稍微解释了一下,“我没动过。”

接下来她变得有点忙碌了,点点从口袋里蹿出来,到处嗅,时不时地还撒点尿留下记号。她有些无奈地说;“刚买来的。”

“宠物店卖一种喷雾剂,你把它喷在哪儿,小狗就去哪儿大小便。它叫什么名字?”他开始逗点点。点点好像不喜欢他,叫了起来。

“点点,它叫点点。”她回答,“点点!别叫了!”这小家伙似乎叫得更欢了,弄得她的客人有点尴尬。

“让它叫吧,这样你一个人住这里也安全。”他缩回手,望着她忙碌的身影。他不知道她怎么会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她的房间很干净,过分地干净,干净得不像有人住过的痕迹。桌面上有一层薄薄的灰,不过打开灯就不怎么明显了。灯光是他讨厌的惨白色,他喜欢暖暖的橙色灯光,对视力也好。书桌上有一个小CD机,他指着它问:“我可以听吗?”她愣了一下,笑着说:“当然可以。”他站起来去翻她的唱片,五花八门,最终选了一张贝多芬的盗版,她的唱片全是盗版。“以后别跟我这么客气了好吗?”她说。《命运》“梆、梆、梆、梆”地涌进他的耳朵。他说好。

臃肿的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他发现她的身体比想象的还要瘦,但某些部位也比他想象的更加丰满。她用一根黑色的橡皮筋把头发梳了起来,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哄点点喝牛奶。他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的屁股看,等他发觉这样的注视很猥琐时,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他赶紧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想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命运》上。猝不及防的震颤,每次都有这种感觉。

“喝点水吗?”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她手里的杯子。水来得很及时,他正需要。他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温度刚刚好。

“再来一杯吗?”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打水去了。很快,她回来了,杯子再次伸到他的眼前。他接过杯子,空着的那只手拉住了她的手。他没注意到她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他在看那只手。她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小时候他妈妈曾经往钢琴家方面培养过他,谢天谢地,那位刚直不阿的音乐学院老教授说他不具备成为钢琴家的天赋,仅用一句话就结束了他可能开始的噩梦。他的手指太短,一只手根本跨越不了八度。他不在乎这样的“侮辱”,倒是他妈妈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回家和爸爸吵了一架。妈妈是芭蕾舞演员,对钢琴有着最原始最单纯的高贵梦想。爸爸只是一名普通工人(当了副市长只是后话),他的手指来自爸爸的遗传。

他把杯子放在桌上,把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开始她很僵硬,一直欠着屁股,不敢坐踏实了。他把她重新抱好,让她侧对着自己,双手紧紧地箍在她的腰上,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呼吸她身上的味道,他迷恋的味道。她的身体在他的呼吸中变得柔和许多,但是很糟糕,他又开始有反应了。她一定是察觉了,身体再次变得僵硬。

他抬起头看她,她闭着眼睛。他凑过去在她的耳垂轻轻吻了一下,她平静地接受了。他又一次地托起了她,她的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他向床走去,把她轻轻地放在上面。感谢上帝,她的眼睛依旧闭着!他放心地把自己盖在她身上。那硬邦邦的家伙隔着衣服准确无误地抵在她相应的位置上,他发现她在发抖,抖得很厉害。

“我经常这样。”她说。他只看见她又迅速地把眼睛闭上。他用无声的惊讶回答她。

“你爱我吗?”他含着她的耳垂轻声问。她没回答。“我爱你,你知道吗?”他补充说。柔声细语,情意绵绵。

她感到他的身体似乎压得更重了一些。我有选择的权利吗?我有回答的权利吗?我有接受的权利吗?她在问自己。你,很帅,人品也不赖,至少对我很好。你还很有钱,有车,也应该有一套或者几套不错的房子。你的爸爸是市长,尽管是副的,但也足够了。你一直对我很好,你说过你喜欢我,刚才你还说了你爱我。虽然我一辈子也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欢值得你爱,但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乐意相信。你的一切举动也证明你是爱我的,至少能给人言行一致的感觉。

“我可以亲亲你吗?”他忐忑不安地问。她微微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可以?上帝啊,您这位Le Gentilhomme什么时候才能不和我这么客气?很荣幸为您效劳,我的主人!――您为我做了那么多事,默默地,没有告诉过我,全都是背着我的,甚至提都没有提过,您真是一位Le Gentilhomme!虽然最初我还有过那么一点生气,不过现在全是感激。为了那个混蛋我打过您一巴掌,我还把您像件礼物似的送给过果果,这些您全都不生气。您所做的一切全都证明了您今天说的话――您,爱我!

我一定得相信这个,不然您就是个疯子。您救过我,现在还救过我妈妈。尽管她死了,但这不能怪您,是命。而且她还花了您不少钱,八万多块钱。我现在还不起这些钱,甚至可能永远也还不清这个钱。您何必还要这么客气地问我,征得我的同意呢?您――完全可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你为什么不睁开眼?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这样是不是让你很难受?你根本不爱我是吗?你是为了,为了……”

她依旧闭着眼,依旧不说话。我不怕欠你的情,这年头情不值钱。她在心里回答。别说我口冷心理阴暗,杰斯已经证明过情根本不值钱,一个大钱都不值!但是钱很值钱,我们都要遵循物质不灭定律――钱=anything。我付了钱,我得到了CD口红;我付出了劳动,我得到了工资;我什么都没为你付出过,我凭什么得到你的钱?市场经济,一切遵照价值规律办事。尽管有时价格会脱离价值上下浮动,但从较长一段时间来看,这个价格的平均值还是和价值吻合的。也许做爱一次并不值八万多块,那我分期付款好了,这次先当利息也行。

“你这样让我看不起你,更让我看不起我自己!”他坐起来说。她背过脸去,默默地流泪。

“对不起,今天的事……怪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哦,是《月光》!你听!《月光》!我喜欢《月光》!和最让他出名的《命运交响曲》、《第九交响曲》比起来,我更喜欢《月光》!那时他刚开始聋,他刚展露才华就开始聋了,一个作曲家聋了!可他还是走出阴影,写出了生命力量!南北,你听到了吗?你听到这种力量了吗?有句老话说得好,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你明白吗?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甚至,连死也可以跨越!只要,我们给自己种下希望。”

“赵萍就那样跳下去了,活生生的一个人,啪的一下就摔到你面前,死了。说死就死了。你知道她死得有多惨吗?手、脚,就那样摔断了!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从关节摔断的!没有那么幸福!是从中间,我们想象不到的地方,就那样断了!摔断了!就像我们掰断一根筷子那么简单!就是那副模样!她的血,流了一脸,眼睛都能流血!她的眼睛一直睁着,血……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混蛋,我会去甲州吗?我会去采访赵萍吗?如果是别人去了,如果不是我那么不停地逼赵萍讲她的事,她会死吗?她会跳楼吗?贝贝才3岁!3岁!如果不是他,如果我守在我妈妈身边,我妈妈会死吗?我连我妈妈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你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吗?你要我怎么跨越死的障碍?你让我拿什么种下希望?我怎么可能把别人的死当作没看见?都是因为我她们才死的,你知道吗!我现在只想杀了他,杀了他!”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还呆在这?拿上把刀,出去!去!去杀了他!杀了他去!你怎么不动?你犹豫什么?你害怕?好好想一想吧!为了他再赔上自己的一条命?值得吗?你的命就只值一个狗屁不如的混蛋吗?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杀了他,难道你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吗!”

“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爱我。爱一个爱你的人。我值得你爱,因为我全心全意地爱你,像你当初爱他一样地爱你!哪怕不爱我,你也要去爱别人。你还要活着去爱!把对所有人的亏欠内疚,都用你对这个世界的爱弥补回来!”

“不可能了,我再也不想爱上什么人了,我没力气了,我害怕。”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绝望是吗?恨他是吗?后悔是吗?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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