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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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天成-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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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小帅哥的眼睛被金钱点亮了。

“虽然有仙人说我是克夫相,但其实我很能干,会赚钱,力气大,能干活,娶了我你一辈子不用烦恼。”

她是个老实的好孩子,从不隐瞒批命说法,省得买了相公人家说她欺诈。

克夫啊……某小帅哥的脸垮了:“姑娘,在下家中已有妻妾……在下现在有急事,告辞。”

啊,又跑了一个……

辛湄怅然地望着小帅哥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整个早上,这是第十个听见克夫就脸色大变的人了。她相信老爹肯定一直在抓心挠肺的后悔,当初就不该请那什么玉清仙人来批命,克夫两个字杀伤力实在太大。

算了,吃碗米粉弥补一下受创的心灵。

昨天晚上从皇陵一路飞出来,不敢在最近的城镇逗留,辛湄足赶了快三个时辰的路,天亮时分才找到这座小城,好在客栈开门挺早,她要了房间,又连吃三碗饭才缓过劲来。

嫖|妓将军太小气,就冲着他不给自己吃饭,也不能嫁他!

拐个街角,忽见迎面驶来一辆破烂得快散架的牛车,车轱辘在石子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拉车的老牛也是遍体鳞伤,没精打采。

好熟悉的牛车,只是它怎么比两天前看着还要破烂了?

辛湄过去揭开窗帘,正对上车厢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之所以那么黑白分明,是因为这个人……他是不是被雷劈过啊?全身上下黑透了。她看了半天,突然吃惊地张大嘴:“眉山大人!你被雷劈了?”

眉山君羞愧难当,使劲拽上窗帘,假装不认识她。

冷不防她的脑袋又从窗口钻进来,神情严肃且认真地把他上上下下看一遍,说:“这是见死不救的现世报。”

眉山君满含热泪把那颗脑袋推出去,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时光倒流,再也不要跟这死丫头牵扯上半点关系。

牛车一路歪歪倒倒驶向城内最大最豪华的酒楼,眉山君低头看看满身狼狈的模样,犹豫再犹豫,实在不想下车丢这个人。若是用障眼法吧……他现在浑身发疼,根本没力气使仙法。

正左右为难,车门突然开了,辛湄姑娘歪着脑袋站在车外看他。

“你要是去这家酒楼?”她问,然后伸出手,“过来,我扶你。”

眉山君捂住脸:“不要不要不要!”

“你放心,我力气很大,不会把你摔下去的。”她张开铺在他腿上的薄毯,将他整个人一裹,轻轻背在了背上。

酒楼三层的雅间早早被他预订下来,辛湄背着他上台阶,步伐轻快,因见眉山君出人意表一言不发,她又说:“眉山大人你放心,你跟我家晾衣服的竹竿一样细,一点都不重。我从小力气就特别大,十岁就能背着大师兄满街跑了,他比狗熊还壮。”

他含含糊糊唔一声,像突然被掐住喉咙,发不出声音。

好在三楼雅间用竹帘隔开,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辛湄叫人送了一盆热水,把手绢打湿了替他擦拭脸上的焦糊痕迹。

“眉山大人你不是仙人吗?怎么会被雷劈成这样?”

眉山君红着脸流泪:“仙人……也分很多种类的……我就是、就是不擅长这类体力活!”

“在哪儿被劈的?”

她用手绢轻轻按住他脸上一块疤,疼得他直吸气。

“……这些天挽澜山地脉灵气异常变动,山里许多妖都要渡雷劫成仙,昨晚观摩一只犬妖渡劫,不小心靠得太近,被天雷……劈了。”

辛湄理解地点点头:“当个八卦仙人也不容易。”

眉山君耳朵里像是有一万只蝴蝶在飞,闹得他心慌意乱。辛湄正给他的伤口涂金创药,据说是他们庄子特制的,效果绝佳,如黄连加上苦胆慢慢熬了三天三夜那种味道。

可他觉着这味道像是方才靠近的时候,她衣领里的幽香。

看样子连鼻子也被雷劈坏了,他欲哭无泪地想。

“好了,我留一瓶金创药给你,记得每天涂。眉山大人是仙人,没几天应当就好了。”辛湄提着包袱起身,欲下楼。

眉山君情不自禁问:“你……呃,你这就走啦?”

“嗯,我还要去买相公,不能陪你了。保重。”

“……买相公?”眉山君愕然,“相公是用来买的吗?”

辛湄露齿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

眉山君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哭,可恶!好像眼睛也被劈坏了!

辛湄拉开竹帘,刚好对面正有人也要进来,险些撞在他身上。那人扶了她一把,声音醇厚温柔:“姑娘,小心了。”

她抬头,望见一张……貌美如花的脸,眼睛底下生着一颗泪痣,显得略有些忧郁。见她望着自己,男人微微一笑,如暖风扑面……一看就不像个好人哎。

她转身下楼,隐约听见雅间里眉山君在破口大骂:“傅九云!你每次都来迟……”

后面的话再也听不见,她出了酒楼,见满大街的人,不由满心喜悦。她的相公,一定就在这人群里藏着!她要把他找出来。

前面那个穿黄衫子的小帅哥就不错,面如满月,身材高大,一看就是个能吃苦的。

对面巷子里那青袍子的也不错,头发黑,肩膀宽,走路虎虎生风,绝对好用。

还有……还有……她双眼突然一亮。

拐角那棵歪脖子树下站着的男人,背影真是美啊。一身很普通的淡青长衫也能被他穿得鹤立鸡群,黑亮黑亮的头发,一看就知道元气充沛。那窄腰,那宽肩,充分显示此人肌体有力,绝不是好吃懒做的米虫。

满大街那么多人,她一看到他,就觉得所有人都变成了浮云。

辛湄理理头发,顺顺衣服,摸摸钱袋。很好,外表没有问题,钱袋也没问题。

她走过去,用最温柔的声音说:“这位公子,本人是辛邪庄的辛湄,身份来历清白,性格外貌良好,有空和我聊聊人生理想和婚姻大事吗?”

这位美男没有回头,隔了一会儿,他说:“我是很想和你聊聊打晕斯兰,私自逃走的大事。”

呃?

辛湄瞠目结舌看着他转身,这把绝世名刀的刀锋又一次对准了她。她慌了,倒退三步,四处张望试图找条秘密小路逃亡。

他一挥手,一张符纸勘勘落在她额头上,霎时化作一条流光溢彩的带子,往她腰间一栓,带子的另一头握在了他手里,瞬间又化作虚无。辛湄只觉整个人不由自主停住了,无论如何也退不了一步。

陆千乔走到她面前,脸上居然极其少有地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是……只是笑得她好心惊胆战啊!

“抓到你了。”他说。

“你你你要怎么样?”辛湄惊骇之下开始结巴。

他轻轻一扯,她身不由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拖着往前挪两步。

“这叫捆妖索,往常都是用来擒拿穷凶极恶的凶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连声音里都有笑意,不过绝不是那种和煦温柔的笑,倒像是冷笑,带着赤裸裸的嘲讽,“如今套在你身上,休想再逃走。”

辛湄卯足了劲挣扎,奈何背后仿佛放了一座铜墙铁壁,挣得她都累了,索性放弃。

“你你你怎么找到我的?”在多如繁星的城镇里找一个人,不亚于从沙滩里寻一粒砂。

陆千乔转身迈步,她也不由自主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随之行动。

“自你打晕斯兰那一刻,我便知道了。”他淡道,“我一直跟在你身后,想看你跟什么人接触。如今知道你的身份了,辛邪庄的大小姐。”

辛湄只觉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不许你找我爹的麻烦!”

他没有说话,只是信步往前走,看方向,似乎是她刚才出来的那个酒楼。

辛湄有点心慌:“你要去哪里?”

“那个叫眉山的窝囊仙人在酒楼里吧?”

她大惊失色,赶紧抱住他的胳膊使劲拦住:“你你你要去杀仙人?!我根本没和他说云雾阵的事!”

陆千乔低头看看她的手,再看看她的脸,她立即闪电般放开他,把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背后。

“我找他有事。”

面瘫君拽着惊慌失措的小白兔进了酒楼。

千乔的心事

酒楼三层雅座,竹帘青碧,酒香四溢,陆千乔揭开竹帘,不由一愣——眉山君不见了,只剩一个陌生男子,斜斜倚在矮桌前斟酒,见他二人突然闯入,不惊不怒,不过浅浅一笑。

“啊……”辛湄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什么别的,眉山大人不在,留下来的这个男人,是叫……傅九云吧?

“眉山已经溜了。”他像看好戏似的,慢悠悠吐出几个字,“你们来迟片刻。”

陆千乔从不废话,转身便走,不防傅九云在后面又道:“等一下,找他何事?”

“与你无关。”

竹帘一晃,人已在外。

“我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竹帘外那个满身冰霜的男人停下了脚步。傅九云从竹帘里探出一颗脑袋,满不在乎地笑:“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告诉你他住哪里。”

………………

春风卷着花儿飘进窗户,辛湄忍不住打个呵欠,对面响起傅九云温柔的声音:“别动,还没画好。”

她只好浑身僵硬地重新摆好姿势——站在窗前,拈一枝桃花笑得脸颊酸疼。

刚才他们明明说好了谈条件,她都做好两人一打起来自己就找个机会开溜的准备了,谁知道傅九云指着她说:“把这小姑娘拿来,我替她作个小像,然后就告诉你眉山住哪里。”

辛湄很无语。

陆千乔坐在傅九云对面,端着酒杯,静静望着窗外的春景,也不知想些什么,几片花瓣落在酒液中,他却一无所觉,一口饮了下去。

“我听闻……”沉寂中,傅九云突然开口,“极西之地有上古战鬼血统一族,皆为红眸重瞳,轮廓较常人深邃,性极高傲,轻易不与人亲近。族人无论男女,到了二十五岁,都要过一道极危险的坎,超过半数的族人都会死在二十五岁。不知可否属实?”

陆千乔没有说话。

“战鬼一族在上古神魔大战中出力不少,故而得到天神的恩赐,赋予他们惊天动地的能力。可惜如今已是神隐时代,没有天神庇护,战鬼一族也逐渐凋零,二十五岁那道坎又成了致命伤。想来战鬼一族也在忧心这个局面吧?”

陆千乔终于动了,他放下酒杯,声音平静:“你与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傅九云笑了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不像眉山,对这些隐秘的事情不了解。对混了普通人血统的战鬼如何度过那道坎,更是一点也不清楚。这些事,你也只有找他问。”

说罢他忽然拍了拍手:“琴娘何在?酒来,曲来。”

竹帘后果然进来一美貌少妇,替三人斟满酒又退回去,片刻后,便有铮铮琴声泉水般流淌开,稍稍冲淡了雅间里凝滞的气氛。

老爹说过,这种会花钱在外面找女人花天酒地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此人两样都占全了。辛湄鄙夷地翻个白眼。

傅九云敲着矮桌:“那边的小姑娘,眼皮不要抽筋,很难看。”

啊啊啊!好想从窗口跳下去啊!

眼看着日暮西山,傅九云终于把那幅小像给画完了,自己好像也很满意,笑吟吟看了半日,才招手唤辛湄:“你自己过来看看。”

她拖着酸疼的腿过去瞥一眼,不由震撼了。

画上那个昂首挺胸,充满自信的大美人儿是谁?!

傅九云得意地笑:“你现在还嫩的很,毫无风情可言。画上是大人我好心替你加了两岁的小像,要以这个为目标,努力长大,知道么?”

辛湄感动得两眼含泪:“你虽然一肚子坏水,没想到这么会画画!好厉害!”

他准备把画送出去的动作停下了,和蔼地笑着问:“……你方才说什么?”

“好厉害!”

“前面一句。”

“没想到这么会画画!”

“再前。”

“你一肚子坏水。”

他利落地把画纸一折,收进自己袖子里,意兴阑珊地送客:“今天就到这里吧。眉山住在南边白头山的眉山居,自己去找。”

他这是怎么了?突然不舒服吗?辛湄苦恼地抓抓脑袋,紧接着就被陆千乔扯下楼了。

傅九云回头问琴娘:“有镜子么?”

琴娘红着脸递给他一面小铜镜,他正着照,侧着照,反过来照,颠过去照。

他到底哪里一肚子坏水呢?

真是让人郁闷的问题啊……

*

陆千乔走得极快,出了酒楼便一路往南疾行,辛湄不得不随着他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摸肚皮,她饿了……可是这没良心的嫖|妓将军肯定不会好心让她吃东西。

这种时候,果然要靠自力更生。

她眼尖,瞅着路边有个烧饼摊子,老板刚把出炉的烧饼一块块码放整齐,还热腾腾地冒着热气。辛湄抬手就抓了四块,另一手丢下数枚铜板,一路被拖着向前,还努力回头叫:“我付过钱了!”

低头咬一口烧饼,还是纯正鸭油的,这老板真厚道。她一口气吃了三个,满手油腻腻的,一时找不到手绢擦,忽见走在前面的陆千乔衣袂飘飘,好像……好像布料蛮软的诶……

偷偷抓起他一截青衫,使劲擦手,低头正要擦嘴,冷不防他突然停下了,辛湄刹不住,狠狠撞在他背上,又被撞得狠狠倒退数步,再狠狠被他手里的什么捆妖索拉回来,最后还是他把她给拉住了。

抬头看看,面前正是一座客栈。辛湄捂住脸震惊了,他他他……莫非马上就要上演孤男寡女夜间同住一间房之暧昧缠|绵心跳一千下的老梗了吗?!

不好,这小子来硬的不行,开始来有情调的了!要警惕,警惕……

陆千乔瞥她一眼,见她脸上神情千变万化,便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耶?她一颗可怜的芳心开始乱跳了……

他笑了笑,有些讥诮:“可惜要让你失望。”

他拽着她继续走,走啊走……然后就走出城了。

……

这么冷硬死板,难怪会被皇帝贬去看守皇陵啊……辛湄含着热泪蹲在某郊外深山老林中搭火堆,捆妖索被他系在了一株十人合抱的老树上,除非她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神功,否则还是乖乖搭火堆吧。

陆千乔提了一皮囊清水回来的时候,火堆烧得正旺,他取下腰间毫不起眼的小皮囊,从里面取出一个铁架子,一只铁皮小锅,一袋面粉,几块肉干,并碗筷调料之类杂物,辛湄眼睛都看直了。

听闻世间有种宝贝叫乾坤袋,是数百年前周越国某成仙的工匠造的,外表毫不起眼,像个半旧的钱袋,里面却几可容纳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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