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虚空,苍茫,神秘。因那无垠的幽深而静默,只有无数颗星球在静静转动。
然而,大道三千而遁一。那遁去的一岩画无限可能,生出万物……
这虚空,亦是由一衍生而来。所以,虚空看似静默不变,却繁复万千,变幻无常!
似什么眨了下眼睛,两个光点闪了一下,然后竟拖起长长的尾巴,如两颗流星,划破了虚空,远远的向着对方飞去……
不知几多岁月,两颗流星慢慢地,终于撞在了一起。仿佛,一切都瞬间静止了——静止了时间,静止了空间……
这静止看似一个瞬间,实则因为这虚空太大,相距太远。
瞬间过后,光芒一闪便消失了。
然而,在光芒消失的同时,其周围的亿万颗星球突然间爆炸开来,几个呼吸后,化作无数碎片,以流星相撞处为中心,形成一个不见边际的圆,有规律地在虚空中无声转动……
在碎片圆外的一处,虚空中,一名青衫男子静默而立。肩膀上站着一只黑色的,只有巴掌大的鸟。
青衣男子,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迷茫与忧伤。
“不知多少年了……也不知毁灭了多少的星球与生命……只为那缥缈无迹的初一境,值得吗?”
青衣男子沉思了许久。半晌后,开口向前方问道。
在前方,圆的另一边,虚空中同样站了一人。此人,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上身云雾缭绕,看不清面容,双脚踩在一只黑色大龟的背上。
黑袍老者冷哼一声,嗤笑道:“可笑!众生修行,谁不是为了长生不死?而你我,虽说与天地同寿,但是没有抓住那遁去的一,又怎么能不死不灭不在轮回?”
青衣男子沉默不语。他又冷漠开口,道:“有你我,这道上就没有一!”
“你,只为求一吗?”
那青衣男子似呢喃自语了一句,然后低下了头,闭上双眼沉思。肩上的黑鸟振翅而起,在其上方盘旋着。
时光如梭,不知多少年过去了。青衣男子清醒了过来。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终究不是你……也不愿成你……若是这道,定要以无数生命的湮灭来换取,不要也罢!”
说话间,沧桑,忧愁,孤独,怜悯,犹豫……各种情感在他身上同时浮现,但是最终却变成了一股决意。
“罢了!我便成全了你。只求,能以我的灭,造化无数的生吧!”
他右手掐诀,一团金光包裹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混沌之物,自他头顶而出,静静的浮在虚空中。
对面的黑袍老者看见此物,语气惊惶,吼道:“你要做什么?”
青衣男子没有回答他。
“以吾究一境,道吾第一诏:舍我生,衍一界苍生。天道不护,大道难成!”
言罢,头上一尺处的混沌之物,冲破金光,划开虚空,进入了那碎片的圆中。
金光发出万丈光芒,。比二人方才同时一击相撞后的光芒,耀眼不知多少倍,照亮了一方虚空。但是这光芒虽然耀眼,似乎都能吞噬了一方虚空,却又无比柔和。
光芒沿着混沌之物的轨迹,追进了圆中。
同时,青衣男子的身体也化为点点尘埃,消失在这虚空之中……
“啾——”那一直盘旋的黑鸟,竟发出一声满含悲切、凄凉的嘶鸣,然后双翅一振,如流星般飞向了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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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玄天大陆
浩瀚无垠的虚空,某处,有那么一颗被混沌包裹的星球——
星球没有名字,一半是水,一半是陆地。水将那大陆四面包围着。
像一只顶端扁下去的丑陋山梨,上长了一圈蓝色的斑。静静地围绕着一团不知大了多少倍的金光默默转动着……
传说,混沌未开,万物未生,一处滩涂上有一颗黑色的蛋。
它生于混沌中,又以混沌为食,生成天地灵气而衍化生灵万物。
两千年后,原本包裹着星球的混沌,已变得薄薄一层。黑蛋从中间裂为两半,竟孕育出一个平和地沉睡的袖珍男婴……
一年,十年,百年……他一直都在沉睡,身体却在慢慢长大,面容也在慢慢成熟……
一千年后的某一天,已经千年不变的深蓝天空,突然间变得阴沉。朵朵白云瞬间墨黑,里面有无数紫色雷光萦绕。黑云慢慢凝聚在一起,发出“噼啪噼啪……”的巨响……
他睁开了眼睛,望着在慢慢压下的黑云,眼中深邃中带着迷惘。似乎在打量这个世界,又似乎在疑惑这片黑云。
随着黑云的压落,他眼中的迷惘渐渐消逝。
他慢慢站起,低头看了一眼身子,只手一挥,**的身上穿上了一件青色的长袍。再次低头打量一下,那张千年没有表情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仿佛陷入黑暗之中。黑云终于凝聚成为一块,笼罩着整个天空。无数缠绕相击的紫雷,变成了一条紫色的雷龙,浮在黑云中。不知身躯有多长,龙尾在何处,只露出巨大的龙头,盯着下方的男人,眼中雷光阵阵。
“吼!”
突然,紫色雷龙昂首发出一声巨吼,整个天地间轰隆作响。巨响余音波动中,它伸出一只前爪,向地面狠狠抓去……
雷声更甚,那龙爪似一道劈裂了天空的粗长的紫色雷电,正携着灭世之威击向大地。
青衫男人面对那缠着雷光紫电探下来的巨爪,口中淡淡吐出一个字——“稳!”
竟身体一沉,两腿一弓摆出了一个马步,左臂曲于身后,右臂横在胸前,手心向下五指微屈。
龙爪狠狠抓来,他右臂抬起一挥,一个巨大的金色手掌幻化而出,迎向正探过来的龙爪。
“准!”
再次吐出一个字,那金色手掌一下便抓住了龙爪,随着一片耀眼光芒闪过,轰隆巨响中,金色巨手一把抓住了龙爪,将五根爪子紧紧攥住。
“狠!”
青衫男人此时右手握成拳头,吐出一个“狠”字后,突然右臂一拽。半空中,紫色雷龙伸出的那条本来略微弯曲的前肢,竟然被金色巨手拉直了。
“吼!”
紫色雷龙发出一声似乎痛苦的怒吼,紫色雷电迅速蔓延,布满整个金色巨手。发出电流撞击的声音,似乎要挣脱束缚。
青衫男人摇了摇头,轻蔑地“哼”了一声,淡然说道:“我本天生,你一个天地幻生出的畜生也敢欺我?”
他径自站直身子,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两半蛋壳,一脚踢飞一个,斥道:“下来!”
那半个蛋壳,瞬间变大,如同半个小星球,狠狠地砸在了紫色雷龙的脑袋上。
“吼——”
随着蛋壳化作耀眼金光,点点消散,紫色雷龙直接被砸出了黑云,看不到龙尾的躯体重重地砸在地上,背部深深地嵌进大地里面,露出数千丈高的腹部。
这一下,直砸得仿佛整个星球都震动不止。平坦的大地裂开了数不清望不尽的口子,挤压出万仞千峰和深渊断壁。脚下的这片滩涂,变成了一片方圆数万里的高原。
平静无波的大海上,刹那间生出一道道漫天巨浪,轰轰隆隆,咆哮着,翻滚着,狂奔着……
海中刚刚生成的座座山峰,被它们淹没,摧毁,又涌向大地,欲吞噬那里的一切。
紫色雷龙身上的雷电劈碎了无数的树木,燃起了一道蔓延不知多少里的火焰屏障。
青衫男人飞在半空,手中把玩着另外一半蛋壳,一抛一接间缓缓说道:“既为天生,我便姓天,自黑卵而出,取名天玄子。这里,就是玄天大陆。你若肯降服,就不要挣扎。否则……”
紫色雷龙躺在那里,恐怖占据了整个身心。被金色巨手攥住的那条前肢也不敢再挣扎了,祈求般地看了青衫男子一眼,便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青衫男子满意地点点头,将半块蛋壳再次抛出。蛋壳化作点点星光,覆盖了整个龙身。待落在龙身表面,变成了土与石。
他站在那条竖起的龙爪变成的五座山峰上,道:“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此峰就是天母峰。峰高九千九百九十九丈,离天万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五座山峰中间,又生出一座千余丈的山峰。
……
……
《玄天大陆纪》:
玄天历元年,天玄子,生于天母峰。。
降天火,泽苍生。收八徒,授道法。
四零五五年,天玄子陨于天母峰。峰塌数十丈。首徒失踪,余七徒守孝感动天地,天母峰五十年一长。誓曰天母万丈,七徒孝满。自此,天下以苍山而分南北。
四二一五年,南北每五十年一次的大战第一次爆发。
四四八四年,天地异变雷劫罚世,天母峰再塌数十丈。
天母峰北麓。
方圆数万里的人们,发现天终于亮了。这个夜很漫长,明明那些即便晚起的鸣鸡也已经啼过许多遍了,抬头依旧不见太阳。点着油灯吃了早饭,又饿着肚子等待自家婆娘摸着黑做午饭。
天空好像突然变小,变低了。仿佛伸手可及,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天地无风,闷热。不似秋末,仿若夏中。
邻居对邻居说,昨夜凌晨起夜时,发现天老爷发怒了。五颜六色的蛇在黑腾腾的云中游走,轰轰隆隆的闷响声在天地间回荡,大地也在颤抖。
没人相信,笑骂道,真那么大的雷声,早把你吓破胆了。
如果没见过,也不会有人相信,一道闪电,会劈开天地,吓破了自己的胆子!
不是腾龙游蛇,不是火树银花,就那么一道不知多粗的闪电,从遥远的“夜空”中,照亮了整个世界,如一把天罚之剑,带着万钧之势,笔直地砸了下来!
砸在不知多远的某个地方,又溅射起无数火花与电光,在半空中如烟花般四散飞舞着,大地如同一湾碧波中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而无数心脏跟着脚下的大地一起在震动着……
半个时辰后又是一道同样的闪电,砸在同一个地方……
连续八道闪电,连续砸在一个地方。于是,那原本只比天母蜂矮了一半的山峰,人们戏称的儿子峰,在第八道闪电亮起的刹那,眼尖的人发现,儿子峰被打回娘胎里了!
天终于亮了。五彩的翔云凝聚一团,摊在头顶,阵阵清风送来凉爽芳香。天又暗了,太阳躲在山后,长明星遥遥地独挂西边。
在人们口中的儿子峰那里,峰已不见,地面上只有一个直径几十丈的深洞,风过而洞鸣。深洞四周大地皴裂,如同延伸了数里的蛛网。
一老一少两人浮空而立。深洞边缘上空,老者的须发依旧黑亮,而额上那被岁月割开的数道深纹,以及如沟壑的眼窝,都诉说着人生短暂,古稀仿若一息间。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脚下虚踩着一只斗大的木质八卦镜。八卦镜呈红色,平面无纹不,凸刻着“姚姜嬴姒妫姬妘姞”八字。八字泛着淡淡白光。三枚斗大的灰色古铜钱呈品字型,在他上方徐徐转动,上面光滑无字,中间的方孔中,缕缕金光,幻化出一个“姜”字。
那年少者,则浮在深洞正上方。一袭青衫,二十出头的年纪,黑发以一根红色绸带束在头后。他盘膝坐在那里,身下是幽深噬人的洞,头顶上空飘荡着一扇黄色的帷幔。帷幔非丝非帛亦非皮,穿在一根不知是什么材料的杆子上。长五丈宽三丈,发着淡淡的金光。正中间一个斗大的“幕”字,发着黝黑的光芒。
一个淡淡的乳白光罩将那青衫青年笼罩在里面,黄昏下,星光柔弱,光罩外流溢着一层薄薄的黄晕。空气与风穿过光罩,青衫男子脸色略微苍白,喘着粗气。衣摆和青丝随风飞扬。
“最后一道劫雷了……”那老者昂首望天,一团彩云凝而不散,“徒儿,这第九道劫雷堪比前面八道之和。若撑得过去,你便成仙,老夫戊癸子以真人境教导出一尊天仙,即便立死亦能瞑目。若撑不过去……”
老者的目光聚在徒儿身周的光罩上,凝重地叹了一口气。
“师父,徒儿有把握抗住这最后一劫!”青衫青年胸有成竹地说道。口气斩钉截铁。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面目含笑地点了点头,心里甚是欣慰。
师徒二人不再言语。整个世界只有沙尘游移,深洞呜咽。
一个时辰后,天地间万物骤止。五彩翔云开始缓慢旋转,渐渐地形成一个漩涡。数息后,漩涡中降下一道亮中带黑的劫雷。因那亮,世界刹那苍白,如同太阳将所有的能量全部凝聚一起后瞬间爆发出来。因那亮,劫雷的中间就像幽深无底的虚空,包涵一切又能湮灭一切。
老者脸色凝重。目光随着劫雷的慢慢降下而渐渐深沉。不过呼吸之间,一双干枯瘦弱的手结出九百九十九道印契。八卦镜发出耀眼红光,瞬间凝结成九百九十九个今人不识的古文字。古文字带着道道红光,迅疾地打入笼罩着青衫青年的光圈上。轰隆一声,光圈宛如实质,好像一匹摊开的丝布,上面近千红点闪烁着。
老者看了一眼光圈,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口道:“为师这道幕天千幻阵,足以帮你抵消这道雷劫的九成威力。余下的一成,以徒儿的真人境大圆满境界,还有为师祭炼了五百年的幕天招,足以抗下了。”
这道劫雷速度很慢,却因为天地距离变得很短,又转眼劈来。
却在这时,师徒二人内心一震,抬头望向虚空,只见一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