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正是云冬炜下山历练,师父便派了五师兄一路护法。途中巧遇王家大小姐王悦怡带着一队京都护卫南下游玩,便一路陪着到了这倚峦城的地界。
王悦怡去了金峦山中,说是要寻只金銮鸟,养在院中听它啼那铃铛声。云冬炜师兄弟二人先行一步进了城,回了云家,而后又来到于家。
“早就听我姑妈说王小姐要来我们倚峦城,本打算到时候和云二哥一起去迎接呢。却不想来得这么早。”
于海笑道。
云东熠道:“无妨。只要王小姐能一路平安就行。”
……
张一珏插不上嘴,也没有去插嘴。他心里知道,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了,况且,也应该赶快将这些事情告诉父亲知道。便告别众人,回到了镇南元帅府,询问了府中管事,得知父亲正在大哥那里,便匆匆赶去东院,向父亲汇报。
“爹,您就饶了大哥吧。他昨儿是为了保护瑶儿才和那于海打架的。求求您了,爹爹……”
张思瑶抱着自己父亲的胳膊,撒娇地摇晃着。
张父名为张正阳,是这南苍国的镇南大元帅。
张正阳就算是在家里,也穿着一身圆领的紫色绫罗戎服,上绣一只人面玄龟身的凶兽,腰间系着一根皮带,左侧佩着一把宝剑,脚上穿着一双漆黑皮军靴。
其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双眼不时闪着寒光,似能射下那天上繁星般,两道弯眉如被黑漆刷过般浑厚。
他瞪着张思瑶,道:“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姑娘家家的竟然往那青楼里跑,也不嫌害臊吗?整天疯疯癫癫刁蛮任性的,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虽说是在训斥女儿,但是话中却包含着宠爱。
“爹……”
张思瑶还欲说什么,张正阳大手一挥打断,道:“别再说了。再为这逆子求饶,我连你一块罚跪!”
张莫这时开口道:“父亲,昨儿的事情和瑶儿无关,全是我一直看那于海不顺眼,早就想找个机会揍他一顿了。我张莫一向自己做事自己担当,您想罚,尽管冲着我来就是。”
“你这逆子,还有理了?”
闻言,张正阳怒火更甚,甩开女儿的手,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张莫不躲避也不求饶,闭着眼睛昂着头等待那巴掌落下。
这时,张一珏赶了过来,张口道:“父亲息怒!”急忙跑上前两手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腕。道:“父亲,大哥也是一时糊涂,这才顶撞了您。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啊!父亲,我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和您说!”
……
在张正阳的书房内,张一珏详细的将方才发生在城主府内的事情述说给了张正阳听,得知云东炜身边跟着一个“上仙”,以及王家最受宠爱的大小姐王悦怡来了倚峦城,张正阳眉头皱得紧紧的,深深的沉思着。张一珏站在一旁,看着父亲,一言不发。
半晌后,张正阳才开口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和他们保持距离,互不招惹就行了。对了,等会通知管家,让他叫几个家兵把你大哥给我看住了,这些日子里,不准放他出去惹事。至于你,尽量和他们维持好关系,能忍让一些就尽量忍让着。尤其是王家那丫头。”
“知道了,父亲。”
张一珏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点头道。
与此同时,城主府内。
在张一珏离开后,乔富盛由管家带路去了客房休息。剩下四位公子这才放开心情聊了起来。
云冬炜自六年前进了紫云门修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三人。当年,三个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耀武扬威,未及束发的半大孩子,如今再次相见,已经个个都过了弱冠之年。
心里一番感慨,云冬炜将修真门派的事情,拣一些能让普通人知道的部分讲给三人听,倒也引得三人心中向往。待他开始讲师兄弟二人自山门一路南下,途中所见到山水及异事,所遇到的奇形凶兽,更是让三人听得面带羡慕之色又直呼过瘾。
而于家二兄弟讲起这倚峦城内发生过的一些趣事,手脚一起比划,插科打诨,也引得云冬炜爽声大笑。
于涛不经意间提到了张莫,于海脸上突然阴沉下来,云东熠也微微皱了下眉头。
于海小心试探着,向云冬炜道:“云大哥,这张莫……”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便欲言又止。
云冬炜注视着他,道:“大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于海愣了一下,又焦急的说道:“可是,云大哥,我自己无所谓,反正挨他张莫几下也就是流点血罢了。但是,他砸了千元赌坊,那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抽云二哥的耳光啊!难道,你们仙人还会怕一个大元帅吗?”
云冬炜叹了口气,目光在三人脸上巡视了一番,开口道:“不是我怕不怕张元帅那么简单。虽说我们修真者不得对凡人出手,但是若想惩戒他一番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我皇叔是不会允许我们对付张正阳的。就算我皇叔默许了,那王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南苍国建国两千年,延续了四大家族——云,张,王,于。
云家正是南苍国的皇家一脉,云冬炜和云东熠皆是当今皇帝的侄子。于家领导着南苍文官,张家世代便驻在倚峦城,与那守卫着京城的王家,南北呼应,守护着南苍国。
云冬炜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接着解释道:“你们从小便随着父母被家族分到这里,应该都知道这倚峦城的重要性。若张正阳出了什么意外,那驻扎在南城的几十万大军造起了反来,你们谁能镇压得住?虽说京城王家一直保持中立,但是,如果倚峦城乱了,那王家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如果王家围了京城,让我皇叔还有于家给个说法,谁能解得了局?所以,我说张正阳不能出事,不是怕他,而是这倚峦城不能乱!”
众人一阵沉默。
半晌,云东熠似乎心里有什么想法,却又举棋不定,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问道:“若张元帅依旧坐镇倚峦城,张大帅不是张元帅呢?”
……
张莫这些日子很是郁闷。
那日,被父亲罚跪了一天,以为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哪想到,第二天便开始了这如入牢笼般地生活……
记得,当天晚上,就发现自己房间门外站了四名披甲带刀的侍卫,以为是父亲担心自己再和别人干架会吃亏挨揍,于是派了四名身穿银甲的带刀侍卫保护自己。这样想着,那晚他睡觉都做着美梦,如夜枭般“嘎嘎嘎……”地笑了一夜,直慎得那带刀侍卫都差点落荒而逃……
结果,第二天却被告知,自己被禁足了!
张莫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不算大的元帅府。若有人来找他,可以随便进出,若自己踏出大门半步,眼前就会寒光一闪,脖子处便多了一把看着都慎人的刀。
张莫曾指使四大金刚向那四个带刀侍卫挑衅,结果随便站出来一个侍卫,眨眼间就单手打得四人倒地不起,血吐了两碗……
要知道,四大金刚自小便跟随自己,十余年来,习武不辍。每一个都能随便打趴下七八个壮汉。
从那以后,张莫知道这次父亲是动了真格,吵闹或撒泼怕是没有什么用了。便认命似的,过起了哪怕去茅厕,也有四个带刀侍卫在外面保护的生活。
……
带刀侍卫像石头雕刻的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三丈外。这个距离,既不会因为离得太近,让张莫心里压抑而反感,又可以在张莫有什么异动时,眨眼间追上。
张莫坐在石凳上,整个身子趴在石桌上,两条胳膊伸得长长的摊在那里,下巴支在桌面上。盯着眼前的茶盘,自言自语道:“哎……我的人生真的是堆满了悲剧啊简直!”
头顶的几只蝉,趴在树上已歇了好一会,这时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便叫了起来——“知了……知了……知了……”
张莫感到天气更热了,拿起一个茶杯站起身来,狠狠的扔了过去,口里骂道:“鸡了个毛毛虫啊!”
回头间,却看见通着正院的圆拱门外有个人,正探头探脑的向这边张望。因为府中众人都知道,自己家的大公子在家里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忙,更知道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人来府中找他,所以但凡有人来找张莫,都是直接放行,让其自己进去找。
张莫仔细一看,原来是曹家粮店老板的儿子曹克亮。跟着自己在城里混迹好几年了,也算是张莫在倚峦城为数不多的几个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之一。
便向那曹克亮招招手,示意他进来。
曹克亮穿着身样式和张莫差不多的灰色短褐,年纪比张莫也大不了几岁,眼睛时不时滴溜溜的转着,不算难看的脸上一直挂着谄媚的笑,一副圆滑刁钻的样子。
“大少,才听说您被大帅禁在府中了,今天特意来给您问个好!”那曹克亮低头哈腰,阿谀道。
“行了行了……有话就说,有屁憋着回家再放!本大少没那心情听你拍马屁。”张莫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是……大少,您看下这个……”曹克亮左右看了下几丈外的侍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张莫。
张莫打开纸快速的看了一遍,附在曹克亮的耳边,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曹克亮连连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骗大少呢?”
“好,算你小子有心了!”张莫重重的拍了两下曹克亮的肩膀,满意的说道。
曹克亮低着头连连称“应该的,应该的……”狡黠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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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风云渐起(上)
这天,倚峦城最大的拍卖行——东熠拍卖行内人声鼎沸,或站或坐,挤满了人。城里有名有钱的老板和权贵都聚了进来。据说,这次比往年提前了半个多月举行的拍卖中,将出现上仙留下的宝物。
二楼的一单间内,张莫和张思瑶兄妹俩正坐在软椅上,吃着水果,等着拍卖会开始。
张莫依然一身青衣短褐,冲天辫傲然而立,白羽扇别在腰间。张思瑶穿着一件素雅的乳云纱对襟衣衫。四大金刚眼观鼻鼻观口,真如那庙里的泥塑金刚,一动不动。
拍卖行没有让众人等得太久,见气氛差不多了,便开始了拍卖。一楼大厅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拍卖师是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很有经验,虽然声音中差了点壮年人的气力,但是在他略带幽默的主持下,拍卖会倒也进行的很是顺利。众人对自己相中的宝贝都是使出全力去竞价,其中跌宕起伏不再一一叙述。
随着一件件物品的拍出,今天的拍卖会终于到了尾声——也是最**。
“今天压轴的是一件真正的宝物,想必大家伙早已听说了。老朽也知道,众人基本都是奔着这件宝物,抱着一睹为快的目的来的吧?”
众人哄堂大笑。
“好了,老朽也不多嘴了。下面请上这件宝物!”
一个穿着大红开叉裙的侍女,端着一个用红绸盖着的木托盘,小心地走了上来。那拍卖师捏起红绸的两个角,慢慢的揭起……
众人都挤上前来,伸着脖子凝神望去。
红绸掀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对装在玉盒中的红翡翠滴珠耳坠,众人不由得一阵失望,心想,这红翡翠虽然也算值钱,装在白玉的盒子里倒也更衬得艳丽,但也当不得“宝物”之称吧?
拍卖师自然明白众人心里所想,笑着说道:“大家伙觉得这就只是一对耳坠吗?虽说确实是耳坠,但是,别忘记,这可是经上仙之手炼化过的耳坠!据说,此对耳坠,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上仙,经七七十九天不间断的以天地灵气滋润,自身元力熔化成形。我们凡人佩戴此坠,可葆青春不老,增加半甲子寿元!”
众人听完,都惊住了!尤其是最后那句“可葆青春不老,增加半甲子寿元”,更是让所有人心动不已!若非都心里有数,明白这样的宝物不是自己有实力能竞来的,肯定会一个个使出全力去竞价。
二楼的张思瑶怔怔的盯着那耳坠,眼里呆愣中又满是迫切希翼。
不远处的天字号贵宾间里,一二九年华的女子也一样,站在窗边引颈而望。
毕竟,“永葆青春”这四个字对女人的吸引力太大了!
……
“话不多说,开始拍卖。最后一件宝物——红翡翠滴珠耳坠一对,底价一百两黄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两黄金,开始!”
拍卖师说完,环顾了下面的众人。虽然一个个都眼冒红光,却没有一个出价的。无奈地摇了摇头,抬头望向二楼。
“我出二百两!”
张莫上半身探出窗户,开口叫道。
“嗯?原来是张家大少爷?他不是被张元帅给禁足府中了吗?”
“谁知道呢。反正今天又有好戏看了。有张大少的地方永远少不了乐趣啊!”
“是啊,是啊。就是不知楼上还有哪家少爷也在。不然就张大少一个在的话,也忒没意思了!”
……
众人议论中,那贵宾间的女子也开口叫了价:“我出二百一十两黄金!”
“三百两!”
张莫瞥了一眼天字号贵宾间,瞄了几眼那女子,直接加到了三百里黄金。
“三百一十两!”
“四百两!”
“四百一十两!”
……
二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将价格炒到了八百一十两。
张莫挑衅地看了一眼对方,张口道:“一千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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