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两!”
……
二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将价格炒到了八百一十两。
张莫挑衅地看了一眼对方,张口道:“一千两,黄金!”
见那女子不再开口出价,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就将窗子关上了,张莫得意地捋了捋冲天辫,神态甚是嚣张。
楼下的众人再次被张大少的牛气镇住了!要知道,一千两黄金就是十万两银子,可供平常百姓一家五口顿顿有肉吃上一百年了!
二楼那贵宾间内,那云家、于家的四位少爷都在里面,甚是关心地看着那女子。
那少女穿着一件桃花云雾罗衫,头发盘成飞天髻,插着枝红翡滴珠凤首金步摇。一张瓜子脸,淡薄粉妆,贝齿轻咬着朱唇。
正是京城王家的大小姐王悦怡。
云冬炜见王悦怡眉头紧蹙,叹了口气,道:“悦怡,你可知他是谁?”
见王悦怡疑惑的看着自己,云冬炜接着道:“张元帅的大公子,张莫。张家世代忠良,为我南苍国镇守这南疆千年,光是历代先皇赏赐的金银财宝就不知多少了!这张莫深得张元帅宠爱,在这倚峦城内,谁能拼得过他呢?悦怡,云大哥答应你,日后定帮你寻得一件更好的饰品送给你!”
王悦怡闻言,眉头更紧。
于海这时说道:“不然,就让张莫把那耳坠拍下来,等下我们去找他商量商量,我们双倍价格买下来,如何?”
“嗯,于海的这个主意不错。如果张莫知道了悦怡的身份,应该会同意的。”
云冬炜赞同道。王悦怡微微想了一下,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自己是王家的大小姐,张莫应该不会为了一件首饰抹了自己的面子。
……
那老者数了三声,见没有人再出价,锤子一落,宣布那对耳坠归于张莫。
很快,一个侍者就将耳坠送上楼来。
张莫从盒中取出耳坠,对张思瑶道:“瑶儿,快过来,哥哥帮你戴上。”
张思瑶面若桃花,竟难得的害羞了一次。却又嘴里说道:“这么珍贵的宝贝,还是留给我未来的嫂嫂吧。”
张莫哈哈一笑,道:“傻丫头,大哥冒着被父亲打断腿的风险逃出来,就是为了给瑶儿买这耳坠!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女人,值得我张莫甘愿为她做任何事了!快快戴上,看看瑶儿戴上漂亮不?”
张思瑶娇羞的点点头。
这时,门被推开。
张莫望去,看见四男一女后面还跟着两个批金甲带红翎的侍卫。
正是王悦怡和云于四少爷。
张莫不耐烦的看着对方,口中轻蔑的说道:“怎么着?这么多人是要砸场子吗?”
众人似乎都知道张莫的性子,也不和他计较。
云冬炜当先一步,和颜悦色的将自己和王悦怡简单介绍了一番,并说明了来意。
在张莫的眼里,但凡长得比他帅,穿得比他好的男人,都属于绝对需要无视,甚至需要打压的那一类。
所以,他无视了云冬炜,上下打量着王悦怡,一双眼睛色眯眯的,尤其在她雪白的脖颈和挺起的胸脯处多停留了几眼。直把王悦怡盯得又羞又怒,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厌恶之色。
“原来是悦怡妹妹啊。真的是让我心动啊简直!我还以为是哪个戏班的小娘子带着戏子来唱戏呢。你瞧瞧这盔甲这宝剑,和真的是一模一样啊简直!”张莫油嘴滑舌道。
众人皆是无语。心中却暗道,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得了。什么叫和真的一模一样,人家那明明就是真的好吗?
张莫接着说道:“悦怡妹妹,当真想要这对耳坠啊?”说完,两指捏着耳坠在她眼前晃了晃。
王悦怡是真心不想搭理他,心里的厌恶感别提有多重了。所以也不说话,只以颔首回应。
“悦怡妹妹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嘿嘿……”
张莫说了一半,便欲言又止。
王悦怡似乎没有听见那个“只要”,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冷漠地说道:“这里有二十万两大周银票,把耳坠给我!”
张莫也不去接那银票,手一翻握着耳坠放在身后,笑眯眯地说道:“别急啊。听莫哥哥把话说完。想要这耳坠也可以,只要悦怡妹妹让哥哥亲一下小嘴就行。而且,要是悦怡妹妹让哥哥亲两下,哥哥就直接将这耳坠送给妹妹了。”
哪怕是修养再好,王悦怡也忍不住了。本就强忍着憋了一肚子的气顿时如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生了出来。指着张莫的鼻子骂道:“张莫,你这下贱坯子!真是丢张伯父的脸!”
张思瑶见这女人竟然骂自己的哥哥,护犊子般地一下子站了出来。向那王悦怡吼道:“臭女人,你才是下贱坯子呢!”
王悦怡何时被人这样骂过?不说王家上下对自己千依百顺,当做宝贝般地宠着,就算是那些皇子、公主,哪个对自己不是和颜悦色的?唯独在这倚峦城,先是一个没有素质,不知何为羞耻的下流之徒调戏自己,又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下贱。大小姐脾气顿时爆发,也不管自己的大家闺秀的形象了,更把几家的世代交情抛在脑后,反唇相讥道:“你就是那逛青楼的张思瑶吧?我刚来倚峦城就听说你们兄妹俩的大名……”
“王悦怡,你既然听说本大少的大名了,想来也应该知道本大少的一句话吧?侮辱我张莫可以,但是不准你侮辱瑶儿!”张莫打断了王悦怡的话,沉声说到。
“知道又怎样?你们真不愧是一个娘生的——真是哥哥有多无耻,妹妹就有多下贱……”
“啪!”
话音未落,张莫突然抬手给了王悦怡一巴掌,她的左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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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风云渐起(下)
张莫狠狠地扇了王悦怡一个耳光,他目露凶光,脸上阴沉如乌云。狠狠地盯着王悦怡,道:“我不想打女人。但是……”顿了一下,他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道:“谁敢欺负侮辱瑶儿,我就揍谁!”
众人似乎被张莫这种说动手就动手,不及别人反应过来的雷霆之势镇住了。但是,若有心细看,就能发现,云家和于家的四位少爷虽然脸上满是诧异愕然,但是似乎又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
于海于涛二人甚至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被云东熠暗中狠狠地瞪了一眼,忙又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望向王悦怡。
王悦怡从小到大何曾被人打过?一时呆呆地捂着脸,似乎感觉不到脸颊上那火辣辣的疼。
直到被云冬炜拉到身后,才醒悟过来。发疯一样地吼道:“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然后指着张莫,对站在身边的两个侍卫命令道:“给我把他们全都杀了!那贱女人给我送去当军妓!我要让她被一千一万个男人玩弄,要让她生不如死!”
见侍卫在犹豫,又冲着他们骂道:“愣着干嘛?敢违抗命令,我让爹爹杀你们全家!”
两侍卫知道这大小姐一定会说到做到。再不按她的命令行事,京城的家中老小绝对活不成。只要等下别下杀手,留了张莫的性命,哪怕张元帅杀了自己二人,也应该不会迁怒给家人了!
念及此处,二人便不再犹豫,越过众人一步,“锵——锵”两声,利剑出鞘。其中一人横着宝剑,护住王悦怡,另一人手中宝剑如灵蛇游动,剑尖带着一点寒星刺向张莫——张莫吓得面惊失色。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倚峦城内,竟然有人敢杀自己!不等张莫后退闪避,一阵香风飘过,却是张思瑶急切间扑在了哥哥怀里,用自己的后背迎着刺来的利剑……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侍卫根本来不及收手,只能努力地让那剑尖堪堪地向右一分。
张莫跪在地上,双臂搂着妹妹,不让她躺下,一只手还在她后面捂住伤口,但是,殷红的鲜血还是慢慢地晕透了她的白衫,从他的五指间滴落……
张莫被那怎么捂也止不住地流出的血吓得脸色苍白,痛苦地怆然泪下,悲泗淋漓。
张莫就那么傻了一般地跪着,即便上身衣衫被那侍卫一剑划破,也不管不问。似乎没有听到,那最后还活着的一个随从,紧紧抱着侍卫的一条腿,焦急地叫着“少爷快跑……少爷快跑……”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接着又是一阵惊呼。随即,窗子“砰!”的一声破碎开来,化作无数木屑和碎纸四处飞溅。
接着,一个穿着人面龟身银铠的男人,从下面跳了进来。身形魁梧,不怒自威。正是张莫的父亲,张正阳。
张正阳跃进房内,先是打量了一番众人,又发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四个随从,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直到他看见躺在张莫怀里的张思瑶,以及她身下那摊刺目的鲜血,顿时,心底生出一股滔天怒火,直冲而上。
他大步一迈,直接来到了那出手的侍卫身边,一拳打出,带着一道轰鸣……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空气仿佛爆炸一般,撞得众人向后仰去,胸口一疼,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同时一个灰色身影“噌噌噌……”地退了四步才站稳。
张正阳面色冷然地怒视着云冬炜,道:“你敢阻我?”
原来,是那云冬炜挡了张正阳一拳。
云冬炜神色不变,暗地里却运转了一遍体内元气,将紊乱的气血稳住。这才开口道:“张伯父,以您知者境修为想必也知道,我修真之人不得对凡人出手,小侄不敢冒犯伯父,但是请伯父不要犯下大错啊!”
张正阳冷哼一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知者境,就不要螳臂当车了。我看在你们三家长辈的面子上,今日就放过你们这些小辈。但是,这二人,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以我镇南大元帅的身份!”
说完,他右手虚空一抓,那侍卫手中的宝剑便脱手而出,飞到了他的手中。
张正阳身躯一动,也没使出什么华丽绕眼的剑法,简单直接地挥出两剑,那两个侍卫躲都没来得及躲,就捂着脖子倒下了。
杀了两个侍卫,又狠狠的瞪着王悦怡,厉声斥道:“给我立刻滚出倚峦城!”
说完,扔下手中依然滴着鲜血的剑,将张莫拽起,又慢慢抱起女儿,沉默地离开了。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除了偶尔的几声犬吠,整个倚峦北城寂静无声。一阵带着潮意的夜风吹过,卷起几片纸屑,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伴着那“呜呜”的风声飘荡着……
元帅府,张正阳的书房内。
张莫一路上失魂落魄般,跟在父亲身后回到府中,此时,正跪在父亲的书桌前,低着头一声不吭。
张正阳双手撑在在书桌上,俯身怒视着张莫。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个逆子!真的是一出门就要闯祸!这才安生了几日?今日竟连累得瑶儿受了如此大伤!”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不文不武,整日里穿着一身贫民衣,混迹北城。吃喝玩乐,赌博打架,你和那街头没有教养的混子有什么区别?”
“你再看看一珏,他小你四岁,却在镇南军里,受全军上下几十万人钦佩称赞……”
“每次闯了祸,都要一珏替你去赔礼道歉,受人冷脸。你这逆子,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每说一句,张正阳就重重地一拍桌案,内心的怒火更盛一分。说到最后,他更是愤怒地一掌将书桌拍塌了。桌案上的纸墨,烛台等物坠落于地。
张莫一直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握起,指甲深深的陷进肉中。脸上涨红,头冒青筋,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突然,他猛地站了起来,双眼通红,瞪着张正阳——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
第一次冲着父亲吼道:“那你呢?从小到大,你都在干什么?除了训斥我,打骂我,你又做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读书写字了?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吃什么穿什么了?小时候,我被于海他们打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瑶儿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由由低至高,渐渐吼叫起来。似乎愤怒已到了极点,发泄了一些,声音又慢慢变低,却带着哭腔。
抬起胳膊,用袖子胡乱扫去眼泪,哽咽道:“从我娘死后,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关心过我和瑶儿?二娘教他张一珏识字读书,你带他去军队里锻炼习武,我呢?我能干什么?你说,就算你给我再多的钱,我自己又能干什么?我只能揣着那些银子,整日里纨绔败家!自从瑶儿被人欺负,我被揍得趴在地上还不了手,我告诉自己,我要比别人都狠都恶。因为只有人人都怕我,我才能不再受欺负,才能保护瑶儿!”
张莫泪双眼通红,脸上有未干的泪水,眼中带着一分坚毅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张正阳被这番话惊住了,怔怔地看着儿子。
父子二人对望着,沉默了……
一道闪电划破黑幕,随着雷声轰隆,酝酿了许久的雨,终于落了下来。“霹雳哗啦”地砸在屋瓦上。
张正阳醒过神来,叹气一声,道:“你去看看瑶儿吧。陪她说说话,让她将药喝了。她失血过多,便哄她早点睡觉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还有愧疚。
……
张莫耐心的哄劝了许久,才让妹妹将药喝下。将碗放到桌上,又转身坐回床边。
摸着张思瑶那披散在枕头上的青丝,怜爱地柔声道:“傻丫头,干嘛要帮我挡那一剑?想吓死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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