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陌生的
陆嘉皓最后拥了下路茗,“别动,就这一刻,脑袋里有我就可以了。”
路茗没有挣扎,也没必要反抗。带着那种傻傻的表情扯嘴一笑,鼻中伴着“笑容”,发出一声短而深得出气,轻轻哼了一下。她稍微踮起脚,把下巴抵在陆嘉皓的肩上,陆嘉皓稍稍动了一下,路茗笑了,带着安静的笑容,轻声说到:“对不起。”准备抽身离去。一刻的时间,好像很短。
陆嘉皓放开准备离开的路茗“为什么要道歉呢?”然后像发现什么似的笑了“因为任何一刻脑袋里都不可能有我还是刚才的事?”他伸手整了整路茗奶白色的睡衣“拜托,别再诱惑我了,我不晓得现在我有没有后悔。”
“后悔也可以,无所谓了。”路茗笑着说。话虽如此,路茗还是把衣服弄得整齐些。“不知道为什么道歉,感觉只能说这个了。”路茗耸耸肩“希望你踏出门的一刻,今天如同日历翻过,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路茗低头看着脚趾,脚趾干净的放在地板上。
“基本上明白,以后在公司里没有任何变化,这个,你可以放心。”他朝路茗露出干净的笑容,快30岁的男人,保持着年少的热情,拥有者中年的稳健,但依旧无法彻底摆脱与之相伴的冲动和慵懒。“但私下里,我就不能保证了。”他上前拥住路茗。
路茗用右手抓住陆嘉皓的左腕,反身把陆嘉皓擒住“我不喜欢这样的拥抱。”松开陆嘉皓,依旧傻傻的笑,一侧嘴唇上扬,闭上眼睛又睁开“走吧。”她拉开门“以后,我不会去那个酒吧了。这,也不单单是因为你。”
“不错。”陆嘉皓站在防盗门旁,用身子挡住门的开和关“路茗,我发觉我有一点爱上你了。”
“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路茗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当然,对我来说无所谓,我,路名是不可能爱上你的。”
“哦。”陆嘉皓离开门框,脱下皮鞋,换上刚才稍有余温的拖鞋,顺势关上门,把路茗推进客厅“这样一说,我对路茗更加充满了好奇。”
路茗听到“好奇”有点无奈的想笑,多久没有好奇了,真的好久了。或者根本就没有过那种感觉,所以,对“好奇”更加无所谓了。
“回去吧,我困了。”路茗走回自己的房间,依旧光着脚,纤细的脚踝踩在地板上毫无声响。“你如果不想回去就留在这里吧。”依旧走着,说话时头也没回。
陆嘉皓拉住路茗,看到她闭着眼睛,又松开。“有点像和空气说话的感觉。”看路茗没有应声,料想久留也无益。“我走了,早些休息。”在合上门的那一刻,陆嘉皓发觉自己真的有点回到了年少,夹着青葱岁月年少初恋的悸动,曾经对关晓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路茗背对着陆嘉皓,听到轻声合门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真的困了。
再次看了下表,黑白相间的长菱形闹钟 4点20;2008年3月29日,4点20。路茗不经意间瞥了下这个客厅,有点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
同一类人
“姐,你怎么认识阿栎的?”庆功宴上,路茗身旁的阿刀趁着阿栎出去接电话之际,凑到路茗身旁。
“哎,你的反应相当迟钝哦,都认识这么久了,这才问。”路茗看着相互劝酒的“朋友们”毫无感觉。“对了,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诺亚方舟’你听过没?”
“没”阿刀像个小学生一样把凳子向路茗移了一下“给我讲讲吧,姐。”阿刀满眼放光般靠向路茗。
“不用这么客气吧。”她轻推了一下靠近的阿刀,她不喜欢如此的亲密,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来了兴致“故事大概是这样的:说,世界即将毁灭,所有动物都在一艘被称为‘诺亚方舟’的船上漂泊着。可是动物太多了,船承载不了如此大的重负,于是决定抛弃一些动物。它们准备讲笑话决定输赢,笑话如果讲的不能够使所有动物笑就会被抛弃。第一个讲笑话的是兔子,它讲的声情并茂,所有的动物都笑了,除了猪,不得已兔子被抛入大海。接着是小鹿,笑话讲的同样很精彩,可是还是猪还是没笑,小鹿被抛入大海。猴子接着开始讲笑话了,笑话特别冷,所有的动物都没笑,可是猪却笑了,大家疑惑的看着猪,猪哈哈大笑“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兔子的笑话太好笑了。”路茗看向阿刀,耸耸肩,阿刀正用如饥似渴的眼神盯着自己“over。”路茗把靠近的距离又拉开了些。
“完了?”阿刀疑惑的看路茗“姐,你讲的什么笑话阿,爆冷!”
“本来我就没说要讲笑话啊,仅仅是一个故事。”
“没意思。”
“的确。”路茗微扯了一下嘴唇,耸耸肩“喝酒”。
“好,喝,干了。”
“少喝点。”阿栎从路茗手中抽出酒杯,一饮而尽“哥们们听好了,以后少灌我姐酒,小心我不认兄弟哦。”阿栎笑着说,阿刀却感到用种不可违抗的力量,他真的怀疑这份姐弟之情的纯真程度,可是自己毕竟是个局外人,总的来说他还是把阿栎当作兄弟。兄弟这个词说起来很大,其实很小。
路茗站起来,揉了揉阿栎挑染红色的头发,软软的,她笑笑,发出微微的声音。
笑容很干净,也很纯粹。
“阿栎喜欢我吗?”坐在驾驶座上的路茗问着身旁的阿栎。
酒会散去,杯盘狼藉,阿栎稍微喝了点酒,车由路茗开。
“喜欢”风吹过来,超级清醒,他不喜欢那种饮(四声)的感觉,所以这需要掌握一定的方法,以最清醒的态度对待最足量的酒“真的喜欢。”
“我也很喜欢阿栎。”
“真好”阿栎笑到,笑容很干净但很温暖。路茗转过看他时,他把路茗推向一侧,车在高速公路上打转,从一侧驶向另一侧,险些与其余车辆相接。不时飘来几句骂骂咧咧的声音。然后车停在路边。
“姐,怕吗?”路茗睁开眼,走出车。阿栎也跟上来“你肯定怕,要不然为什么闭上眼睛呢?”
“呵呵。”路茗不承认自己害怕。闭上眼睛,也许是害怕面对别人死亡吧,路茗想,这不是仁爱而是极度的自私。
“傻笑什么啊”阿栎用肩碰了碰路茗“你这种笑容太有漠视感,你没感觉到吗?”阿栎把目光投向远方,华灯早已亮起,明亮的午夜别样繁华。“这样笑久了,就会忘记笑得含义的。”
“笑,有含义吗?”
“没有任何意义”
“我也这样认为。”
“有时候,感觉,笑,真的,特,无奈。”
“今天怎么这么有哲理了!”路茗也用肩碰了阿栎,不过他只能碰到他的手臂“受什么打击了?”路茗摸了摸阿栎的脸,凉的可以,没半点余温,路名那一刻想到了欧阳林。
“和你在一起,有点像,刚出生的感觉。”
“刚出生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不,应该说,忘了,但至少应该像重获新生之感吧。有了新的希望但隐隐中夹杂着害怕和恐惧。姐,我们是同一类人吧,在别人眼中特贱的那种,用一生去寻找一种东西,也许一辈子都找不到,更傻的事追寻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追求什么。”
“这个问题”路茗也把目光投向远方“由别人去评说吧。我们苦苦追求的也许就是那种无可名状的感觉吧。”灯光始终无法掩盖黑夜的来袭,它会向鬼魅一样吞噬着你的四周,让你呼吸急促“以前呢,我特想知道我到底在追寻什么。有人说,死亡的前一刻,最后想到的便是所追寻的。小时候”路茗深呼吸了一口“不说了”路茗拍了下手“没劲,感觉生者谈论死亡事件超级无病呻吟的事情。在说,一辈子实在是个无法讨论的事情。”
“不说了”因为是一类,更多的,无须预言了,但阿栎对路茗的‘小时候 ’ ‘曾经’或多或少有些好奇,路名既然不愿意说,也就算了。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去,那个过去是属于他自己的,属于那个日子的片段,现在的任何听众都无权插入和评说,更无法介入。阿栎揽着路茗的肩“送你回家,明天还得上班吧。”
车,由阿栎开,他的酒已经醒了,即使没醒也是无所谓的事情,生死,很多时候是注定的,躲不过的。
午夜的天,黑得干脆,黑得直接,但很美丽。被灯光与污浊的城市空气笼罩的黑夜,令人窒息。
年少的日子到底留下了什么,对以后的生活又将有何种影响,这个要比纯理论,推想复杂的多。
谁开的玩笑(1)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路茗开车时还很清醒,回到住的地方便倒头和衣而睡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有13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阿刀。
路茗离开住所准备上班时,阿刀那边又来电话了。“姐,是路茗吗?”
“嗯,阿栎出什么事了吗?”
“没啊,昨晚你们不是一起走的吗?”
“哦,那没什么事,你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你给我讲的那故事。今天我酒一醒,就明白了。”
“呵呵,很无聊的一个故事吧。”
“哪有,很好。不和你说了,别晚了上班啊,还有别忘记吃早饭。”马上挂电话时“对了,今天是愚人节,小心被骗。”
今天是愚人节,2008年4月1日。路茗还模糊地记得初中的时候大家还相互开着无关痛痒的玩笑,忽然间大家都长大了,自己,还有千岱。陶艾,路茖,欧阳林也都长大了。路茗经过小区的报亭时买了份早报,想起阿刀的话也顺势买了个刚做的汉堡,里面的黄油实在是糟糕到家了。路茗稍微加快了一点步伐,挤向地铁。混着人群,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张张冷漠的相仿的面孔,陌生也熟悉。
路茗喜欢这样,喜欢这样安静的缩在角落里,看着有些人眉头紧皱,看着有些人垂首顿足,看着有些人欢笑,看着有些人忧愁,但总归和自己无关。不过这是路茗极少做的事情,大部分在地铁的时间里,路茗都打开早报,发呆。
路茗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她有很严重的发呆习惯,当然这种无聊至极的习惯她也不知道该以何种语气和别人如何谈起。当打开报纸,双眼直盯文字,脑袋便开始一片空白。路茗知道自己在神游太空,当发呆够了,她便把手在眼前晃一晃,轻声告诉自己:“路茗,回来了。”然后很满足的收回自己的思绪,她喜欢这种发呆的感觉,喜欢那一刻脑袋里空无一物。她想那一刻脑电波应该低平的厉害。有时候生活在这个城市,欺骗是必须的,尤其是自欺欺人,那样才可以活下去。
到公司的时候,时间尚早。路茗一直都不是那积极的主,当然也不喜欢拖拉繁琐的节奏。和大多数人一样,她喜欢安安稳稳的存在着,挂着一具躯壳,不知所终的行走着,路茗想,她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她不知道她需要什么样的生活,能活着已经是个不错的事情了。
“路茗,你手头上现在有事情吗?”路茗对面的王筱雅走到路茗身旁。
路茗看了看王筱雅,又瞥了眼电脑旁的企划案“还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
女人对女人的情感是很特殊的,当一个女人对另一个优秀的女人有了一种超越“妒忌”的“钦佩”时,这个事情是相当了不得的,尤其是这个女人也是相当优秀的。在王筱雅眼中,路茗就像一个杯子,谈不上光鲜的厉害但绝对不是普通那种。路茗没有属于她那个年龄的热情与冲动,也没有世俗历练下的老成与世故。她不去奉承任何人,但你也没有感觉她傲气到哪里。她就那样安静出色的完成着她的工作然后安静的听着表扬,安静得继续工作。她没有刻意的拉开你们之间的距离,可是呢,明明没有排斥还是那种莫名的疏离感,当然,这个事情在这个年代已经几乎毫无意义了。王筱雅从来没听过路茗抱怨,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在王筱雅眼里,路茗绝对不是那种把工作看成一切的人,她没听过路茗喧哗和肆无忌惮的大笑,诚然,现实中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只是其余人,包括她自己总是在极度耐性下压抑着,忍耐着,而路茗仿佛一切和她无关,若不是她对所有的事情报以相似的笑容,温柔,安静,她都会以为她对一切都那么不屑一顾,路茗,总是,虚无缥缈着。路茗并不沉默寡言,在这个不小的科室里,几乎所有的‘最’字都不属于路茗,可在王筱雅眼里“最厉害”的便是路茗了。
“一会帮我到机场接个人吧。”王筱雅对路茗笑笑“我临时有点事情,方便吗?”
“还好。”路茗当然知道这种接人的事情是极其出力不讨好的,不过,这和在公司里做事情一样,你,没得选择。相对而言,公司的压抑,空气低沉,倒不如出去一下,但是她实在是讨厌刺耳的鸣笛声以及TAXI内的憋闷。“把接的人大体资料有空给我吧。”
“我要去查体,陆总刚才打电话通知我接人。”
“没事,我的工作基本上也完成了。准妈妈不应该如此忙碌的。”路茗朝王筱雅报以一笑,帮王筱雅接过手里的大摞文件。
“谢了啊,以后请你吃喜糖。”王筱雅摸了摸已经隆起的腹部。“机场接的应该是总部的人吧,Allen,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哦。”
“你要怎么接,举个牌子?”
“看看谁在寻找人,留下的那个,应该就是要接的人吧。”
“万一接丢了怎么办?”
“放心吧。”
“陆总昨晚出差,直接打电话给我,就说到机场接那么个人,什么也没说了,说是总部直接派的人。”
“没事,你照顾好自己就OK了。”路茗站起身轻拍了一下王筱雅的手臂。
不知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王筱雅感动了,她想,路茗的话这么随意,为什么显得如此真诚呢?也许,准妈妈们都是如此的“脆弱”。
谁开的玩笑(2)
日子走进四月,天空已经开始变得明朗了。TAXI内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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