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身上的穿着也极为奇怪,因为少年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衣服。
颜色比起普通衣装来更显素雅,似乎说成裙子,但衣服的袖子也太宽大了点。
衣襟的样式也是交叉缝制,腰上系这一条略显宽大的腰带,裙摆也几乎拖到地上来了。
少年似乎对这件从未见过的衣服感到十分好奇,也就不免多看了几眼。
女子对少年笑了笑,但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这神秘的笑容突然令少年感到毛骨悚然!
似乎这名女子的笑能够看穿自己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那一瞬间,自己的背上突然就冒起了冷汗。
女子似乎觉得玩笑开够了,收起了笑意,正色道:
“小朋友,我是专程来告诉你的,你的东西到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那时,我还会来找你的,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以后再见吧。”
“你…等…”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这名女子就朝远处走去,他此刻很想追上神秘的女子去问个究竟,却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动步子…
当女人神秘的背影消失在远方时,自己才恢复了知觉,待自己追上去之时,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真是个奇怪的大人,名字也不说,拿东西的时间也不讲清楚,什么跟什么啊?真他妈操蛋!今天倒霉透了!”
回到家中,今天所发生的事自然是不敢给母亲讲的。
母亲虽然在讲理时温和,但在理说不通的情况下会采用武力解决…
至于武器,可以是皮带,也可以扫把,更可以是拖鞋。
总之视具体的环境以及丰富的想象力而定,所以少年自然不敢拿母亲对于器械的精通而开玩笑。
“嗯,一个月下来基本上东西都吃了一遍,除了少许的几种,其他的几乎没什么特色了,偷盗虽然遭人厌恶,但是确实很锻炼人呀…”
“原本晚上偶尔还会失眠,但自从干上咱们这一行,睡得也香了,腰也不酸了,走路也有劲儿了,一口气上五楼,嘿!还真不费劲儿!”
“可惜一切都结束了,对了,父亲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
少年躺在床上,半开玩笑的说道。
似乎这样可以减轻心里的那份屈辱,人就是这样,当自己的行为被某种形式揭露出来时,就会有一种罪恶感。
说完后,少年渐渐地就睡着了。
这个偷盗之月也正如同昨天夜里他所说的那样,没有发生过失眠,一觉能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少年依旧很早的来到了学校。
按照平日里的惯例,团员们应该也是早早来到学校,等着团长给他们讲对于今天活动的规划以及安排部署。
不过团队昨天早已解散,似乎都不用来这么早了。
“对了,昨天都已经宣布解散了,那我来这么早干什么呢?”
“果然保持一个月的习惯,想要改回来也不是几天就能完成的啊…”
少年在推开门的那一刻,突然反应过来,自言自语的说道,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当他的眼睛朝里面望去的时候,却惊呆了,因为大家依旧和往日里一样,也早早地围成一团等在了教室之中。
“团长早!”
众牲口们看见少年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齐声问好道。
“我不是你们的团长,我们只是同学,请以后不要再叫这个称呼了。”
少年故意绷着脸冷冷的说道。
第十章
这位少年,如果说自己内心没有被大伙儿小小感动的话,那一定是骗人的吧?
“虽然是小孩子,尽管是一个并不光彩的团伙,但是大家并没有因为事情的不光彩而将自己疏远开来。”
“话是这么说,但却不能再带他们去趟这趟浑水了,自己既然能够被别人信赖,就一定要对别人负责,大人的世界里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少年心中不禁这样想道。
“团长,不是的,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今天早上想到一个赚钱的好门路,我们可以成立一个话剧团呀!我们一起来演话剧赚钱的!”
“是啊!团长,我们今天早上想到的,本想放学一起交流的,可不知道大伙儿都来得这么早,习惯果然改不过来呀,嘻嘻。”
“团长,你就放心吧,具体的安排我们都合计好了,你已经为我们安排了一个月了,这次你一定得听我们大家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脸上的表情是那样兴奋,仿佛能马上见着钱似的。
“那好,我们放学后说这件事吧,今天星期五,下午去老地方集合。”
“遵命!团长!”
少年不忍拂了众人的好意,勉强答道。
伙伴们也齐声应和着,新的一天开始了,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被称为真正的“伙伴”了吧?
放学后,大家都来到了乒乓台。
少年跃身而上,跷着那万年不变的二郎腿,仍旧拿着那瓶商标早已模糊的百事可乐,里面装的依然还是那点白开水。
似乎少年拿着它才能深深的体会到曾经的荒唐以及昨日里的耻辱,随即清了清嗓子,问道:
“既然你们早已制定了方案,那这次我听你们的,如果方案可行,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吧。”
少年的话一说完,一名小个子的成员迫不及待地拿出纸念道:
“是这样,鉴于大伙儿的家境都不怎么好,团长与我更是单亲家庭,我们决定成立一个话剧团,以表演话剧的形式挣点零花钱,具体方案如下。”
“首先以硬纸板为材料制作一个立体小舞台,舞台的作用就是用各种手制模型进行话剧表演。”
“剧本我们可以轮流来写,我主要负责宣传来带动人气,至于舞台的搭建,目前已经完毕,请团长过目。”
小个子团员念完后,立即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纸板做的立体舞台,少年此刻也正认真端详着这个精美新奇的小玩意儿:
这是一个十分漂亮的立体舞台,上面用水彩和蜡笔绘出了各种精美的卡通图案。
中间的小窗口应该是话剧表演所能用到的吧,杂物盒里陈列着各种道具,以纸娃娃和不干胶居多。
旁边竟然还有一个空白栏,上面还写着“长期广告位招租,团长专栏”。
少年看到这里不免笑了笑,眼睛再一次湿润了。
少年起身跳下乒乓台,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向大家很正式的鞠了一个躬,说道:
“谢谢,谢谢大家!有你们,我真的很高兴!”
少年心里深受感动,那种身于不算太好的家庭环境,却被伙伴们关怀着,这样暖洋洋的情谊,自然是无法用太多的语言去加以表达的。
“团长,你可千万别这样说呀!” 。 想看书来
第十一章
“是啊!对大伙儿你还这么客气干嘛?”
“哎呀,团长你就别扭扭捏捏的了,还是你先来取个名字吧。”
待众人说完后,小个子也说了一句。
他们很不习惯少年如此客套,因为那样才会显得生疏。
少年蹲在地上想了想,笑道:
“不如我们就叫儿童剧团ABC吧?你们觉得如何?”
“没问题,我们都听团长的!”
众人异口同声的答道,就这样,新剧团成立了,名字如那位少年所言,叫儿童剧团ABC。
剧团的成立,在那个年代的校园可谓是轰动性的:
当时孩子们的生活虽不至于太过贫乏,但在没有春哥、没有曾爷、甚至没有魔兽以及劲舞团的网络消遣活动里,话剧作为一种全新的存在,无疑是令群众们感到新奇的。
团员们各自画漫画,轮流写剧本,再以团长出色的宣传能力为基础,发放一毛钱一张的观赏券,每次的登台演出,都引得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观众朋友观看,这不能不称之为一个奇迹。
虽然一场演出即使算上广告费只有不到十块的门票钱,而往往一个剧本都要精心构想好几天,但对于单亲家庭的孩子们来讲,这样的收获无疑是感动和幸福的。
在家长给不出零花钱的前提下,能用自己的智慧赚几分无损于道德的钱,这样的喜悦,是他人所无法体会的吧?
时间过得很快,在不断忙碌以及充实中,团长一行也升到了三年级,在少年接触到越来越多的大人世界中,也收获到了更多的感悟:
博彩、工艺品…
于是,经过众人的努力和协商,在赶制了几天的彩票以及专用赌具之后,新一轮的敛财风暴悄悄吹响在校园里:
一时间,彩票、俄罗斯大转盘、梭哈等,都成为了学校里的热门词汇。
同时上市的还有其他团员们制作的各类玩具棋:
全手工制作,世界限量生产,只此一份,抢购速来。
更有棋艺高超的团员用此作为赚钱工具,蒙蔽了一群又一群自诩天才的棋艺众。
面对如此多的精神诱惑,又有谁不愿多掏出几毛钱参与进来好好享受下呢?
“大人的世界如此美妙,快点长大吧,让那些更多的傻子们心甘情愿的将钱送到本大人面前吧,哈哈哈哈…”
少年将手中搜刮来的金银财宝统一分给众团员,在集体高昂的马屁声中,脸上不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仅偷盗技术威武,连敛财手段也如此荡漾,团长就是团长啊…”
这是众人对团长的评语。
敛财的日子是充满痛苦而又快乐的,眼看到了小学毕业的时候了。
几年的蜕变,少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鬼头,不仅个子长得很高,就连心态也发生了变化,至少他懂得了独立思考,不会再盲目听信所谓‘大人们’的观点了。
“大人也是人,他们除了年龄大点以外,依旧会做出许多荒唐的事情。”
“别人的观点我可以坚决捍卫,但不一定适合自己。”
他时常用这两句话来警示自己,因为小时候吃的亏已经够多,再不转变态度就真的成傻子了。
不知不觉就这么长大了啊…
“大伙儿,明天我就得走了,打算去外地读书,准备先寄宿在远房表亲家,呵呵,也许以后就见不着你们了吧,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暑假的前一天,少年将大家召集在乒乓台前面,手里依旧拿着那支百事可乐的瓶子,里面依然装的是白开水,这几年里似乎俨然成为了少年出行的必备品。
“团长,呜呜呜呜…我不要你走!”
众人哽咽道,哭着一团将少年抱住,似乎这样可以阻止少年的离去。
“哎…我说你们哭个啥,又不是赶赴刑场,我不就是打了个比喻么!只是说可能见不着了,这不还有大把的机会么!瞧你们这点儿出息!”
少年虽这样说道,但眼里却沁满了泪水,随后偷偷用袖子抹了抹眼眶,强颜欢笑道:
“行了行了!以后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哭个屁!”
“团长!”
仿佛没有听到众人的呼喊,少年提起了与自己身材不符的挎包毅然向远方奔去,随后消失在昔日伙伴们的眼里。
“妈的!你以为少爷我想离开你们?呜呜…老子不是要去读书吗?呜呜呜…等老子以后发达了非得开个车队来看你们!”
汽车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边哭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最后将可乐瓶里的白水一口饮尽,毅然将空瓶抛出了窗外…
瓶子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滚落在车道旁的草丛中。
一切都结束了,彻底与往日的记忆做出告别。
第十二章
大都市的繁华与幽静的小镇不可同日而语,不仅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令少年看花了眼,而且川流不息的汽车也令少年感到不知所措。
“这简直和电视剧里大人的世界一模一样呀!”
一名体型矮小,穿着寒酸的少年不顾场合,夸张的赞美道。
他的表情显得如此兴奋…
“乡巴佬。”
路过的小男孩儿鄙夷的望着那名刚从汽车里出来的少年,高傲的眸子里映出的不屑,似乎与少年搭话都会显得有失了身份。
少年听见这句话后脸色变得惨白,联想到自己的出生地以及家境,“乡巴佬”三个字好像也没说错吧?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难道你会以为呆在城市里就会变为城市人了吗?”
“……”
少年低下头,沉默不语,立马提了提挎包,按着早已定好了的路线向自己在城市里德亲戚家走去。
“是我太天真了点,那种生来的烙印,果然是祛不了的吧?”
“多么繁华的城市呀,可惜与我无关。”
少年边想边走着,路边飞驰的汽车,冰冷刺眼的氙气灯将他的身影照得如此的落寞。
他随后又想到了很多次夜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梦来:
梦里好像时常有个苍老的声音对他诉说着什么,是一些他所不能理解的话语。
“忌大人…”
“找到它,找到那个…忌大人…”
“去见他…去见你的兄弟…”
每次做到这个梦,脑袋都会剧烈的疼痛起来。
但老者的那段话又如此深刻,使自己在安静下来时不得不去想,就像着了魔一样。
“我一定是昧心钱赚多了,才得此噩梦,老天,你就饶了我吧…”
少年想着那几场相同的噩梦,自言自语地抱怨道。
两个小时的步程,终于来到了亲戚家楼下。
这位远方的表亲虽说住在城市里,但是好像也并不怎么富裕:
从偏远的住址以及破旧的公寓楼就可以看出。
“不管了,先上去敲门吧。”
少年走上了四楼,将挤满了沿途灰尘的挎包放在身旁。
平息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咚咚咚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的妇女,昨天母亲告诉过自己,应该叫她表姑。
尽管少年并不知道表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亲戚关系,更何况还是远房的。
“你是?”
“哦!那个…表…表姑好!”
“我是小忌!我母亲叫我来的,说是为了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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