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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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皇后-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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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花楼之行,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见黑衣人神秘踪影,倒见嫖客们饮酒作乐。

    “大哥……本以为大哥一身正气,原来也懂男女风花雪夜啊……”贱人商边走边朝我□□一笑。

    “难道此刻我已经不再一身正气?!”我满脑黑衣人的思绪突然被贱人商打断。

    “诶呀,哪敢哪敢,誓问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呀,大哥也算是有正常人的心态。”贱人商一下谄媚起来。

    “嗯哼……看你今日雅兴十足啊”我瞟眼。

    “诶呀,哪敢哪敢,大哥说一我商健仁哪敢说二!”贱人商一下子正经起来。

    “嗯哼……今日你找的哪位花姑娘?”我继续瞟眼。

    “咳咳……你说芜儿啊,咳咳……她可不是花姑娘,只是又是一个可怜姑娘。”说着,贱人商竟缓缓低过头,眼底透过一丝哀伤与同情。

    我脑中瞬时闪过一丝诧异,平日里爱嬉皮笑脸的纨绔子弟竟有如此怜悯之心。或许从一开始我便没有真正去了解贱人商,只是把这个没有心机的男人当做自己的钱袋子。瞬间心中对贱人商有些许愧疚。

    我俩临街徘徊,一路沉默。

    “……芜儿真的很可怜。”突然,一记哀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借着淡暗的月光和临街小贩残剩的烛火,我抬头看向贱人商。瘦削的侧脸,清晰的棱角,薄唇紧紧抿着。

    “记得我初来扶风,芜儿刚卖入青楼。那时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刚及弃。本是京中贵族后裔,却撇不开抛入红尘之命。”

    “贵族女子不都是金莲不出闺阁半步,锦衣玉食不愁,为何被卖入楼?”我不解道。

    “芜儿本是扶风礼部侍郎袁尚之女,其祖父袁中勋老将军更是朝中元老。当年曾追随扶风老皇征战杀敌,立下汗马功劳。自扶风老皇驾崩,新王即位,老将军便被抄家。族中直系男丁凌迟处死,女丁永困红尘。其余家丁便永生流放。而老将军和袁侍郎也身死囹圄。”贱人商低着头,瞳孔满是哀伤与同情。

    我微微蹙眉:“既然老将军朝中元老,为何无故就被抄家?”

    “自我在大宛开始,便听一些江湖道人流传着什么得龙符的天下的传闻,一切都是荒谬!我商健仁就不信一张鬼龙符就可以震撼整座威威大国!”

    我被贱人商突然无限放大的分贝吓了一跳。赶忙使劲捂住贱人商的臭嘴。不要说隔墙有耳,何况我们还是身在四面无壁的大街上。万一扶风皇帝随便在街上派个监听百姓的,我和贱人商凑足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老娘还不想就此死在这呢。

    死命把贱人商拽进街角,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贱人商无视我死命瞪着得眼珠子,径直走进巷尾,垂头低背满腹哀伤。

    “老将军的府邸就在这巷尾拐弯处,只不过现在早已经人去楼空,家破人亡。”贱人商望了眼巷尾。

    “你还没回答我老将军后裔为何会酿成如此悲剧!”

    “这我怎知,扶风黑暗*风起云涌,岂是我等外来人士可插足的。”贱人山负手而立。

    “你说老将军是否被卷入皇室风波,然后遭奸人所害?”

    “不知,只是我在大宛曾听我族老辈说袁老将军暗盗私藏龙符,于是被扶风新皇以谋权篡位的罪名满门抄家。”

    “那龙符落在何处?”我问道。

    “那更是不知,龙符天下四国争夺,尤其尧国和古砜更甚,如此惹眼的东西,怎会平白落入凡人肉眼?我虽不是扶风本土之民,但从小便听闻袁老将军沙场杀敌威风凛凛,更是对扶风老皇忠心不二,我不相信老将军会做叛主之事。”贱人商望向月空那弯残月,整个夜空,仿佛又多了几分清冷。

    “多说无益,即便是戴冤入罪,也无法改变现在家破人亡的事实。”我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心中突然对贱人商口中的芜儿产生一分好奇。

    天色愈黑,露天小摊也都熄烛打样。我和贱人商也加快脚步向客栈行进。便直抄捷径,拐过巷尾,前往客栈。

    当我们刚从昏暗的巷尾拐出时,突然猛见一个身手矫捷的黑衣人飞跃至围墙跳入内院。贱人商明显吓了一跳,我下意识地一把捂住贱人商的嘴,唯恐他惊吓发声坏事。

    没错,是袁府! 正是贱人商口中死去袁中勋老将军的府邸。抬头望眼门匾,匾上“袁府”二字在风吹日晒下惨败不堪,硕大的“袁”字摇摇欲坠。无法想象几年前这座府邸还是欢声笑语,锦衣玉食,享尽恩宠。

    我的内心不住的咆哮:“不关我的事!不要进去看!不关我的事!不要进去看!……”

    可是冥冥之中总感觉这座聊无人气的深宅府邸隐藏着什么大秘密。

    “你在这给我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跨出圈半步!”我死命拽着贱人商来到袁府旁边不惹人注意的拐角大树下,并用石子像模像样地在贱人商四周画上一个大圈圈。

    “大哥,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万一那黑衣人来者不善,大哥你独自进去岂不是有性命之忧?让我跟随你进去好保护你!” 贱人商着急担忧地压低声音向我反抗,又不敢不听我的命令跨出圈半步。

    “放心,我去去就回。你给我好生呆着。”

    我才不想拖个累赘进去,万一里面那黑衣人真的是我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个,那肯定是有危险的。我一人逃生没问题,拖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大拖油瓶那就不一定了。

    还没等商大贱人吭声,我便身体一纵跃入内院。

    “啪” 我安全着陆在墙根下几百年没除的深草中。如果我没猜错,想必刚才那黑衣人是朝内堂去了。因为我身下的深草已被刚才那黑衣人踩出一道痕迹。

    我弯腰弓背,偷偷摸摸地潜入内堂。

    阔达的院落,粗实的红木桩,红漆如死皮脱落。四周便是常年失修的樟树。树叶参差不齐,长长短短,在惨淡的月光下,透过空寂屋檐的轮廓,似是鬼手。又像是无数死去袁家后裔的死魂在此飘荡。突然一阵阴风窜过我的衣襟,凉飕飕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我不禁裹紧衣襟,有些后悔为何要来这鬼地方。

    本想飞跃而出,突然耳边响起被落叶摩挲的脚步声。我心一惊,赶忙躲入最近身的叶丛中。

    就是刚才那个黑衣人,只见他步伐匆匆,似是低头寻找着什么。在黑暗中,我在叶丛后紧紧打量,也不敢用力呼吸。

    就在刚才从外墙落入内院草丛的一刹那,我便心下警觉此人功力不低,想那袁府的围墙再如何也有将近三公尺,常人落下也怕要伤了手脚。而此黑衣人落地无声,草丛也没被踩陷几许,想必功力不低。看刚才墙下的鞋印小巧,想必还是女子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眼前的黑衣人缓缓抬起头,一双清冷的眸,染着世界最无奈的苍凉。一记微弱的叹息,“若此恨今生不消,我愿入土受尽百世折磨!”

    真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清凉。柔婉的声色竟有生死之仇的恨意与杀意。

    她突然低头,又开始寻找着什么。在这座寥落的空院中,她小心翼翼地踩踏着外堂前往内堂的青石砖,倾耳辨别脚下每一个砖块踩出声音的不同。

    这女人是有神经病么,没事半夜过来踩砖玩。或许我在草丛后等的有些心急,不禁心焦气喘,声线落入这女人敏感的双耳。

    “谁?!”又是那记清冷的女声,透彻着杀意。

    我眼见树丛呆不下去,不想暴露身份,赶紧掩面而逃。谁想这女人的功力完全超乎我的预料,一双尖利的指甲划过我的双肩,瞬间牙色棉袍染下五指血痕。我的速度与敏捷度远远在她之下。我只能靠智商了!

    我一个劲儿猛冲前方的灌木草丛,估计此女子以为我要躲进草丛,谁料我借助冲力一跃而上,转换方向而上,跃至围墙顶部。此女子没有料想到我会向上逃生,原本向前的冲力也让她向前倾倒难以停步,动作停顿了一秒。

    一秒足够我逃生了,我轻盈落下跃出院外,准备拉着贱人商一起逃。可是树下哪儿还有贱人商的影子!

    我一眼瞥过墙根下的狗洞,暗叫:不好!

    我飞身入院,果不其然,贱人商竟然不怕死地钻狗洞跟进来!当我正要一手拉住正在匍匐着的贱人商时,一双手从眼前刺过!

    幸好老娘闪得快,否则就被抠出眼珠子了。谁料到此女子见对我下手不成,转手劈下贱人商正要抬头的面门。

    谁料,贱人商抬头那刹那,那女子清冷的双眼瞬时闪出惊诧之意。正要下手的双手掌风一闪,从贱人商耳畔划过,一道故意闪过的掌风,明显是不想对贱人商下手。

    趁着此女愣住的零点几秒的功夫,我单手一掌狠击女子肩部,重重将此女打得踉跄。此女子一怔,瞬时番强而出,不再对我下手。

    见那女子飞身隐没在黑暗中,我才放下心看向怀中的贱人商。明显吓傻了,眼珠子一愣愣的。我大气不往一处使,一把将贱人商撂倒在草丛里。

    许久贱人商才从惊吓中缓和过来,拼命掩耳蒙面摸耳朵,抚慰着刚被吓坏的小心脏。

    “大哥大哥……幸得救命之恩,健仁永生难忘!若无大哥,想必健仁早已经是刚才那黑衣人的掌下之魂了!”只见商健仁感动激动地热泪盈眶。

    我心知,刚才那黑衣人确实有杀我之意,可是她刚才看到贱人商的一刹那眼中的吃惊可以看出,她对贱人商毫无杀意。还被我趁着她一怔之际反手击中,遇敌动武时呆愣是武者的禁忌,否则便是敌人刀下之鬼。而此女一看便是武中老手,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过错。想必贱人商与此女交情匪浅。

    当然,贱人商那种榆木脑袋是死活也想不到此女并不想杀他,反而以为是我出手相救,才助他逃过一命。对此,贱人商对我感激涕零,大呼我救命恩人。顺势又是请我吃大餐又是帮我付房租又是邀我赏灯景。

    我并没有把真相告诉贱人商,只想让这天真的白痴一直天真下去。或许,在这杀人不眨眼的时代,知道得越少,便是最安全。

    看来,是时候会会贱人商口中的温婉可怜的芜儿了。

    那晚我们并没有久留在袁府,而是径直回客栈。几晚下来,我已经疲惫不堪,贱人商也回房倒头便睡。

    回房,望一眼隔面屋内,屋内漆黑毫无烛光,想必万泉舟早已入睡。

    阖窗。

    窗外几丝寒风飞哮,窗内几缕烛光摇曳。

    窗沿上。一人一猪。

    “你说那女人为何老是和别的男人晚归?”

    “唧唧唧唧唧!”

    “亏我好不容易讨到个和她对面的客房。”

    “唧唧唧唧唧!”

    “……再不动手;我们的女人就要被抢了。”

    “唧唧唧唧唧!”

    与此同时。

    “主上,刚才意外在府中碰一男子绊住脚步,所以稍有来迟。”女子微躬作揖。

    榻椅上,依旧是雪山白狐之皮缝制的毯,一身轻便的素袍,淡雅别致。

    “无碍,事情办好了吗?”一记轻柔之语,不疾不徐。

    “刚准备下手,忽遇一人,便不敢贸然行动。但是我已经找到藏有龙符的地砖,便是由外堂向内的第五行左数第六块砖,待那人离开,我又折回府中取回龙符,特此呈上。”说着,女子便将手中绣着龙纹的金色布包轻放在案几上。女子微微抬首望向榻上斜倚的男子,精致的侧脸,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情。

    一个淡漠的男子,却是唯一可助她报仇雪恨的希望。

    “你可有暴露身份?”

    “主上放心,我一直蒙面,未曾被看到真容。”

    “很好,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男子将手中茶具轻放,便转身伏毯而寐。

    黑衣女子望了眼榻上之人,她不懂他为何会助自己一臂之力,或许自己也不过是他一枚棋子,但只要能复仇,足矣。或许,各人心中都有一段未放下的恨。

    回身,从窗上轻身一跃,消失在深浓的黑夜中。

    “主子,要不要我追去杀了她,她现在可是唯一知道龙符在我们这的关键啊。”赵泰台突然从窗外轻功而入。

    “你又在房顶偷听了” 榻上之人微开双眸,一双凝睇双瞳,嘴角浅笑。

    “……额……嘿嘿,主子,在下以后可不敢了……”只见赵泰台抓耳挠腮,一脸抱歉模样。

    “呵呵,也罢也罢,谅你一颗忠诚之心。”榻上男子坐起。“你也无需为了一个虚假之物去追索一条人命,都是可怜人。”

    “什么!龙符是假的?!该死的女人,竟然敢骗我们!”

    “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受骗人。”万泉舟摇头无奈浅笑。

    “主上的意思是?”

    “袁氏因为龙符之秘而被灭族,她虽是袁氏嫡女,可十五年前,她还是个无知孩童,你觉得袁中勋会那么轻易告诉她龙符所藏之处吗?”

    赵泰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脸严肃。“主子是认为袁将军还与他国有染?”

    万泉舟一声轻笑,“这么费脑的事你还是回自己屋慢慢想吧,我也乏了。”说着,万泉舟便往榻上一躺,阖眼似要入睡。

    赵泰台无奈,便轻身阖门而去,回房去想主子交代的费脑智力题了。

    侧身倾听,人已离去。

    榻上男子渐开假寐双眼,一刹那,瞳孔放缩着深至刺骨的恨意,忽而眼梢微弯,嘴角挂起淡淡笑意,总有一日,我会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屋内烛光摇曳,仿佛堆积起世间所有的恨,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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