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儿还有些不服,胭脂却道:“二奶奶说的是,以后我们必然会加倍小心的。”
二奶奶听到这里,才叹了声,又看知聆:“只不过我这番话怕是白说了,你们主子眼里,怕是在怪我多嘴多事罢了。”
胭脂忙又示意知聆。知聆微微一笑,道:“二奶奶说哪里话,我素日呆呆怔怔地,也没有人跟我说这些规避的好话,二奶奶肯说,是我的造化,我心里是感激的,说出口来,反倒觉得轻浅……”
二奶奶一听,眉毛挑了挑:“你当真肯听我这话?”
知聆点了点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二奶奶已经给我留了许多颜面了,我心里是知道的。”
二奶奶自进屋以来,就没正眼看过知聆,连身子都是侧对着她的,听到这里才转过身来,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她一番,末了一笑:“若真是这样,却是你的造化,也是我的造化了。”
知聆轻轻咳嗽了声,不再说话。二奶奶看向胭脂,道:“你们主子的病拖了多久了,找太医看过了不曾?”
胭脂见她竟问起这个来,受宠若惊:“先前因请了几次……后来怕人闲话,不敢再请,幸好姨娘还过得去,凡有个小病,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别大意了,”二奶奶又扫知聆一眼,说道,“总是这样也不是长久,前头老太太那配药,你们趁势去请个太医来给方姨娘看看,只要不是什么太破费的药物,一并配了也是好的,岂不比白白干熬着强?”
胭脂大喜:“多谢二奶奶!我这就去。”
二奶奶淡淡一笑:“只别说是我说的……就抬是大爷的名头是了……”
胭脂连连点头:“就听二奶奶的。”
二奶奶这才又道:“好了,说着说着,就说多了,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你们好生照料着你们主子吧。”
知聆闻言,就下了地:“我送二奶奶。”
二奶奶见她十分恭敬,面上笑意浓了几分:“行了,不敢劳烦,你养着吧……”说到后面几字,声音也温和了几分。
胭脂跟缨儿不敢怠慢,双双送了二奶奶出门,这才抽身回来。掩了门进了屋子,缨儿先叫起来:“今儿太阳是打那边儿出来,怎么这位母夜叉竟这么和善,变得观音菩萨一般?好姐姐!我是不是在做梦呢?”
胭脂看她那轻狂模样,便道:“你先别叫!留神给人听到了。”
知聆却已经坐回床上,呆呆地望着帐子出神。见两个丫鬟欢天喜地似的进来,便转头道:“怎么了?你们竟这般高兴?”
胭脂便笑,缨儿嘴快,就说:“姨娘还不赶紧烧香念佛呢,咱们这位二奶奶,有名地母夜叉……苛刻无情的,今次她来,我还以为是因为奉了太太的命过来为难姨娘的呢,没想到竟发这样的善心……”
胭脂说道:“这也是因为爷宠着姨娘,故而二奶奶也不敢十分不把姨娘放在眼里呢,可笑宋姨娘,昨儿闹了一场不说,爷都没说话,她竟还有脸去太太面前告状,可气太太居然还信了她……”
“谁叫她如今怀了身孕呢,”缨儿撅嘴,“二奶奶说让我们以后看见她要绕弯走……凭什么呢。”
“说来我还要说你呢,二奶奶是为了我们好,息事宁人,你就当避开瘟神不就得了?抱怨什么。”
知聆听着两个丫鬟说话,又想到方才二奶奶那一番话,只觉脑中无数言语飞来舞去,弄得头疼,忍不住叹了口气。胭脂闻言,就放低了声音:“算了,不要再多说闲话了,横竖二奶奶发了话,我们便趁热打铁,赶紧去请个太医来给姨娘看看,免得夜长梦多……”
缨儿跳起来:“还是姐姐明白,我这就去!”
缨儿去后,胭脂安静,倒了一杯茶给知聆喝了,知聆便卧在床上,模模糊糊地便又睡了过去。
且说二奶奶领着丫鬟出了知聆的院子,那丫鬟名唤红玉,是她身边儿最得力的大丫鬟,见左右无人,便道:“奶奶怎么忽然对那位这么好,还许了她配药,奶奶是真的呢,还只是说说哄哄她的?”
二奶奶漫不经心地冷笑了笑:“小蹄子,你惯常聪明,怎么这会儿竟傻了起来,你奶奶我虽不是男子,却也是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做什么去哄她?”
红玉道:“可是夫人明明不喜欢她,奶奶这样,岂不是会得罪了夫人?”
二奶奶看她一眼:“夫人不管家里头事,只要没有人碎嘴告状,她便也不会知道,何况多一味药,不是什么名贵的,值几个钱?且我对他们说了,是顶着大伯的名头,若是大伯发了话,婆婆又能说什么。”
红玉思谋了一阵儿:“那奶奶先前不也是不喜这位的么?”
二奶奶站住脚,望着墙边一朵开得极好的白色蔷薇,伸手拉住了,细细地嗅,闻言斜晃了红玉一眼,说道:“你这蹄子,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只是看着她的样儿,忽然想到,人活一世,谁知道以后是什么个模样呢,何况她到底还有个依仗……再者说,她的出身,原来不比我们家低,谁知道一朝失了势,竟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二奶奶说着,面上略见几分惆怅,手一松,那朵蔷薇弹了开去,于风里晃晃悠悠。
二奶奶迈步往前,缓缓而行,又道:“本来我也不管的,这横竖是她的命,又有什么法子?然而方才你也见到了,她那模样,不像是先前那么清高了,也并未对我傲慢不理,反而知情识趣地低了头,难道我还要上去踩她一脚不成?”
红玉听了,便会心地点了点头,琢磨着说:“说起来这方姨娘也是可怜的,当初她家里那么大的势,竟沦落成这等境地了……身子不好不说,还被宋姨娘等排挤……这要是在以前,谁敢对她说个‘不’字呢。”
二奶奶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她那样一个人物,如今这般,这府里头暗怀心思的人多了去了,想踩她一脚的人,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地……我又何必去‘助纣为虐’,若是能稍微帮她一把,也就算了,就权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知聆醒来后看到赵宁哲的脸,医院的白炽灯下,几乎以为仍在梦中,反应过来后便张开手臂将他抱住,喜极而泣。
赵宁哲见她如此,只以为她是被车祸吓坏了,心里喜欢且怜惜,急忙抚着她的背安抚。
车祸的时候,知聆的头撞在玻璃上,便晕了过去。经过一番细致,却没查出她身上有什么其他的外伤,脑部也细致地做了扫瞄,并无异样。
如此忙忙碌碌,一夜竟在医院里度过了。到了早上医生把详细报告送了来,且通知说可以出院了。
赵宁哲松了口气,陪着知聆出院,叫她等在门口,自己去取车。
这会儿正是八点多钟,阳光正好,光线柔和,光芒温暖,知聆仰头眯起眼睛看,忽然想:她在段府看见的那个太阳,跟此刻的这个,可是一样的?
知聆发了会儿呆,眼睛却有些受不了,便闭了闭眼,不再去看太阳,谁知低头的功夫,却见地上多了个长长地影子。
知聆还以为是赵宁哲回来了,便道:“这么快……”说着便抬头,谁知道却见到一张令她心悸的脸。
——段深竹。
段深竹是从医院外来的,闻言略有点错愕地看向知聆,他背对着阳光,年轻英俊的脸显得很是清爽,光芒在他的头发跟身子周遭嵌出一道金边儿似的。
知聆好不容易将目光从他那张脸上移开,那双眼睛,委实太过相似了……
就好像梦境成了真实。
目光转开的瞬间,知聆仿佛看到段深竹胸前戴了一样物件,隐约有几分眼熟,她并没有想再看一眼,而段深竹也并没给她再看的机会,就像是在公司里一样,段深竹神情冷冷淡淡地,目不斜视地从知聆身边儿经过了。
一直等段深竹离开后知聆才恍惚想到一个问题:段总来医院干什么?难道是谁生病了?他自己却不像是个生病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场车祸的原因,赵宁哲对知聆很是殷勤,先劝她不要去公司上班在家里好好休息,又说自己也要留在家里头陪她。
知聆拗不过他,何况她也有些忐忑心事,便答应了。
知聆打电话去公司请假,老张接了电话,先一口答应了准假,然后便又语气兴奋地告诉了知聆一个消息。
原来昨儿老张鼓起勇气跟段总说了那件事,问段总是不是想他开除“方知聆”,段总却一脸茫然,问明白是聂文鸳的意思后,便告诉老张不必炒人。
老张仿佛在电话里手舞足蹈:“知聆你放心吧,段总亲口说的,我瞧段总是个把公事跟私事都分得很清楚的人,不会受那小骚狐狸挑拨的,而且经过这件事,我瞧段总会对那女人多个心眼。”
知聆对这些不感兴趣,就只多谢老张费心了、辛苦了。
末了老张就又说:“我是公司的老臣,你好歹也是我跟前的老臣了,有我的就有你的,我当然会替你出头,你好好在家休息吧!”豪情万丈地挂了电话。
知聆只好笑笑。
赵宁哲自己做了点吃的,两人坐在洒进阳光的客厅里吃了一顿散发着温暖味道的早餐,知聆望着对面的赵宁哲,有种久违的温馨感觉。
赵宁哲吞了煎蛋,抬眸看知聆,笑笑:“看什么呢,不赶紧吃?冷了就不好吃了。”赵宁哲生得英俊,他认识她一年,追她两年,结婚两年,加起来五年多了,从一个略带青涩的少年变成青年,眼见要步入中年,他却还是身形挺拔矫健,英俊如昔,且更多几分成熟成功人士的味道。
而且他还会做家居餐,多么可贵。
知聆也笑笑:“遵命,赵先生。”
赵宁哲听了这句,怦然心动。
他一边吃一边看着她,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知聆素净的脸显出几分自然的温柔乖顺,赵宁哲望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看着那粉红色的唇动着……肚子饱了,却又有些另一方面的饥饿迅速升腾。
“我吃饱了。”知聆将刀叉放下,刚喝了牛奶,她的唇边还带一丝浅浅的白色印渍,把赵宁哲的目光黏住。
知聆望见男人的目光有些异样,忍不住一怔。赵宁哲却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抬手捏住知聆的下巴,低头轻轻地吻了过来。
知聆本能地闭上眼睛,感觉赵宁哲极其温柔的吻着自己……他们好久没有在这种环境下亲密了,知聆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绿荫在窗外摇曳,客厅内光影变幻,赵宁哲的呼吸逐渐急促,他的手在知聆腰间捏了几下,便自知聆领口探入。
知聆身子一颤:“别……”
赵宁哲动作短暂地停了停,以为她要拒绝自己,却见知聆脸色发红:“别在这里。”守着玻璃窗,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赵宁哲心头一动,望着知聆就笑。
知聆起身:“我先去洗个澡。”刚一转身,就被赵宁哲从后面抱住,知聆的身高只到赵宁哲胸前,他却偏低了头,在知聆耳畔蹭了几下,暧昧地低声说:“老婆,我现在就要。”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后貌似很多人猜错了~~kikiathena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3…06…19 16:15:25joey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3…06…19 15:12:45虎摸两只~
☆、第 5 章
赵宁哲的声音很低沉,浑厚,很有男子气概,这般亲昵低语,却更添了几分性感,缠绵入骨,让人脸红心跳,无法抗拒。
知聆红着脸,感觉他迫不及待地在亲吻自己的脸颊,脖子……一路往下,那长长地手指灵活地把她的扣子解开,轻车熟路地探入其中。
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赵宁哲在这上头也向来直接。知聆本就不想拂他兴致,再加上两人身高相差上悬殊之极,赵宁哲将她一抱,便将人轻轻抱起,放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头,知聆情动之余,忽然觉得有点儿担忧,这种沙发是赵宁哲自己亲自挑选的,什么意大利的手工真皮……在这上面乱来的话,会不会留下什么让人头疼的痕迹?
然而这个时候赵宁哲显然已经用下面来想事情了,很快把知聆脱得半裸,自己的裤子扣带解下,知聆想要提醒他一下,谁知手一动,手心碰在了赵宁哲的肩头,他常年健身,肩膀肌肉结实无比,知聆却低呼了出来。
“怎么了?”赵宁哲动作一停,看她。
知聆望向自己的手心,看到上面的伤,身体里的火热才凉了半截。
赵宁哲看她脸色有异,便握住她的手腕自己看来:“哪里弄得擦伤?是不是昨天车祸留下的?”男人粗粗看了一眼,又不在意地嘀咕了声,“幸好只是小伤……”
“这个不是车祸……”知聆本想趁机说一说自己“做梦”的事儿,然而赵宁哲显然没有想要跟她交谈的欲望,或者说,他这会儿只想用身体交谈了。
知聆还没说完,他已经摸索着撞了进来。
知聆略觉得痛,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慢点……”
赵宁哲揽着她的腰,很少跟知聆在除了床之外的其他地方做,这种环境更加刺激了男人的兽性,赵宁哲一边大力动作,一边亲吻知聆:“老婆,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于是知聆就忍着。一忍就过了半个钟头,果然不出她所料,做到最后,水声响成一片,而沙发上狼藉不堪。
若不是赵宁哲接了个电话,估计他还要另换个地点,不知为何,今日他格外兴奋。
知聆有些黯然神伤,她盖着衣裳窝在沙发一角,脚趾头都不愿意动一下,累得疲倦想睡,望着赵宁哲半裸地拿着手机在厨房里说话,声音时高时低,身形若隐若现,知聆忽然突发奇想:这会儿,是谁在跟赵宁哲通话?通话的那个人又知不知道赵宁哲如今是半裸着的?
这个想法让知聆忍不住笑了出来。
赵宁哲打完电话回来,就有些小愧疚地对知聆说公司有点突发情况,他得去料理,知聆自然没有别的话,倒是赵宁哲,又凑过来抱着她亲热了会儿,才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老婆,乖乖在家歇着,如果闷了就出去逛逛商场……”赵宁哲俯身,在知聆的脸上亲了口,“我会尽快弄完,能早回来一定早回来陪你。”
知聆点点头,赵宁哲看着她脸上带着欢愉后的一点薄红跟汗意,忍不住又轻轻地在她唇上亲了会儿:“那我走了。”
赵宁哲出门之后,知聆又蜷缩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很奇怪,他们结婚两年多了,有时候知聆觉得赵宁哲像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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