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淡淡一笑,漂亮的眼睛紧紧凝视她,“时机到了,就辞职了。”
沈年华黑线,什么叫时机到了,就辞职了?辞职还要时机?
“那你怎么会在这?”
苏遇纤长的睫毛扇了扇,理所当然道:“旅行啊!”
“我知道你旅行。”沈年华正色地望着他,“可这么晚,你怎么会在这?”
“饿?”沈年华相信他才有鬼,她指着这家店里放在门口的小招牌说:“苏遇,你骗鬼啊?这家店是重庆小吃,我记得你不能吃辣吧?”
他微微一笑,妖孽横生,朝她身后叫道:“老板,来碗招牌牛肉面,不加辣。”
两人吃完面后从店里出来,沈年华走在左面,他跟在她右边。
她停下,他也停下。
她纠结地转过身,“苏遇,你跟着我干嘛?”
苏遇一只手背着双肩旅行包,很无辜地看着她:“这么晚,客栈都关门了。”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跟着你,我无处可去啊。
“你出来玩都不提前订好酒店或是客栈?”沈年华无语朝前走,“我回客栈问问阿泰,看他还有没有房间。”
“阿泰是谁?”苏遇问。
“客栈老板,也是火塘酒吧的老板。”
此时万籁俱寂,路上除了潺潺流动的水声,就只听见两个的脚步和呼吸声,她感到有些急躁,有苏遇在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可又不能将他一个人扔下,望着路灯将两人拉的长长的银子,就像一对情侣相携在静谧的夜里散步。
这里是温暖的最南边,虽是三月,鲜花也都已盛开,空气中还能闻到甜甜的花香。
两人七弯八拐地穿过一条条小弄堂,终于看到一面坑坑洼洼的土红色泥墙上书写者三个大字:神人居。
“到了,就在前面!”她有些不自在地说了一句。
苏遇‘唔’了一声,笑问:“你是不是怕我?”
沈年华心突地一跳,矢口否认:“谁怕你?你又没有三头六臂。”
“我有三头六臂你就怕我了吗?”
她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有三头六臂也当不了哪吒。”
被他这样一打岔,心里的别扭劲儿顿时少了很多,推开门进去,院子里一片寂静,冰凉的月光洒进院子里,可以清楚的看见院子里的摆设,一张半人高的木桌,一张摇椅,还有一弯摇篮似的秋千,院子角落里的一人多高的月季正开的鲜艳,桌上的陶罐里也插了几支,苏遇手欠地上去摘了片花瓣在手里,坐到半圆形的木质秋千里,一摇一晃地看着她。
她看了他这幼稚的行为一眼,给客栈老板打了个电话。
由于客栈的老板同时还开了个酒吧,通常都要到晚上一点多,所以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他还是在的。
说了情况之后,老板表示已经没有房间了。
“怎么了?”苏遇见她神色纠结,浅笑着问,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晚上的住宿问题。
“客栈老板说没房间了,这么晚了,哪里找客栈去。”她焦急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晚?”
苏遇笑笑不语,坐在摇篮里晃啊晃的,“那我就在这里睡一晚吧!”他往里面一倒,挺随遇而安的。
沈年华纠结了半响,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房间,蒙头睡觉。
翻来覆去几次,想到这边早晚温差,又是春寒露重,无奈地起身穿了拖鞋出来,黑着脸说:“要不你进来打个地铺吧!”说完恨不得将自己舌头咬掉。
苏遇仿佛早知道她会这样说,坐在秋千里笑的就跟院落里盛开的月季花似的,拎着背包屁颠屁颠地就进来了,气的她滚到床上将被子往头上一蒙。
半响不见他有动静,她掀开被子,不善地问:“怎么还不睡?”
苏遇站在那,身上笼罩着一层月光,温润如水,“没有被子。”
沈年华抓狂了。
第二十章 酒吧艳遇
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里毕竟不是她家,只是客栈而已,客栈的客房里不可能准备多余的被子给人打地铺用。
好在房间的床十分大,她缩在一个角落里,指着对面的角落不客气地说:“你晚上就在那个角落歪一晚上吧,谁叫你不提前订好房间的。”被子一掀,蒙头睡觉,整个人缩成一团。
旅行是件非常耗体力的事情,原本因感情的事伤身导致她夜不能寐,现在被他这么一搅和,居然没有再想起宁靖,往床上一倒,不到片刻的功夫就沉沉睡了去。
苏遇坐在床上,神色依然那样坦然,他患上拖鞋,拉开洗手间的门,去了里面冲了个温水澡,洗去一身的风尘,非常坦然的掀开被子,将蜷缩成一团的她从角落里轻轻抱回床上,然后在她身边躺下。
他早就挺苏林和宁靖说过,沈年华堪称睡神,雷打不动,曾有一次做最是颠簸的三路公交车,居然呼呼大睡到终点站都不知道,司机还取笑她说:“看来我开车的技术挺好,这样你都能睡着。”
他有些无奈的摇头,浅浅一笑,安之若素地闭上眼睛,呼吸悠长。
沈年华醒来时他已然起身,不知从哪里买来了稀饭和当地的一些小吃,看上去挺丰盛。
“没白收留你啊?”她毫无形象地伸了个大懒腰,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睡的这么安稳。去洗手间刷牙洗脸之后,她捧起小米粥喝了一口,“客栈还有房吗?”
苏遇笑着摇头,“早上问过了,没人退房。”
“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怎么会没房间呢?真是怪了。”她表情疑惑,“对了,要是有人问我们什么关系就说是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路上遇到的艳遇被我带回来了呢!”
“可我确实是你路上遇到被带回来的啊!”苏遇的表情是那样天真无邪。
“你装,你就给我装!”沈年华才不吃他那一套,“苏遇,你那招扮猪吃老虎对我不管用,早把你看透了!”
“啊,你都知道了?”苏遇欣喜地说,面带羞涩。
沈年华一愣,“知道什么?”
苏遇掏出纸巾将她唇边的水渍擦去,淡淡微笑,“没什么。”
沈年华被他这暧昧的动作撩拨的心跳飞快,急忙将头埋进碗里,三两下喝完碗里的粥,进洗手间换了衣服鞋子,出来后戴上墨镜,又将帽子戴在头上,拉上背包准备出门。
苏遇将东西用塑料袋装起来,拎上背包也跟着出来。
走到古城中,她忍不住转过身,无奈地问:“苏遇,你跟着我做什么?”
“既然遇上了,我们就一起走吧,相互也能有个照应。”苏遇微笑,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光华,叫人移不开眼睛。
她被他看的脸一红,转念想想也是,点头道:“也好,不过我没看攻略,完全是走到哪算哪,你要是有别的目标的话可以随时分头行动,你也知道我电话……”她突然想到自己手机关了,改口道:“到时候我们在神人居汇合……”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苏遇打断:“我没有计划,就跟着你走好了,你去哪儿,我跟去哪儿。”他笑眯眯的,周身的阳光都仿佛因为他的笑容而柔和了许多。
他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笑容顿时让她态度软化下来,脸上只剩下无奈。
沈年华因苏林和宁靖的关系一直对苏遇很好,这样冷硬地躲着他也不过是因为他上次突然告白,避免尴尬而已。
“苏遇,你房间订了没?今天上午应该会有不少客栈酒店客人退房,赶紧去订了,不然晚上冻的是你!”她提醒他,收留了一晚不可能再收留第二晚,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苏遇对她的态度又极其暧昧。
即使她跟宁靖分开,也不表示她就可以马上进入下一段恋爱。
事实上,宁靖的事情伤的她很深,心头生出永不恋爱甚至遁世的想法来。
苏遇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笑道:“傻丫头,放心,我已经订好房间。”
她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用这样的语气说着让她很不自在,侧身避开他的手,羞赧地瞪他一眼,他也只是笑笑,走在她身侧。
他平时看上去高深莫测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似的,没想到旅行途中完全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对什么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各种美食好茶,藏在哪个角落他都能找到,俨然一个吃货,一个大男人居然一边走一边买各种当地小吃,那胃就像无底洞一样塞不满似的。
她跟着他倒也吃到不少美食,还有这里特产的普洱,跟着这里的茶道大师一起品茶,听说茶经,旅途顿时充实了起来,不像她一个人的时候那样寂寞。
晚上两人去火塘酒吧里听酒吧的歌手们弹唱歌曲,刚进去做,里面穿着朴素的小妹就给他俩拿来一份木质酒单,酒吧灯光熄灭,只有火塘微弱的火光在燃烧,除了围坐着火塘那一块,其它地方都是黑的,她不能喝酒,就对酒吧小妹笑着说:“我不能喝酒。”
坐在她旁边的一位光头帅哥操着一口浓浓的京味腔调推荐道:“尝尝吧,这家酒吧有两种就非常值得一试,一种叫黯然销魂,一种叫醉生梦死,非常过瘾!”
她侧头打量了一下坐在她隔壁的朋友,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穿着很随意,手中套了几圈古朴的舍利子和佛珠,剃着光头,看着有几分京城公子哥的感觉,有些不羁。
她抬头朝酒吧小妹一笑,“就这两种酒,各给我来两壶。”
苏遇微笑着对接话,“先各来一壶吧。”温文尔雅。
那满口京味儿的光头帅哥听到他说话,接道:“你不是还没断奶吧,来酒吧玩还被人管着?这多没意思啊!”
听他这么一说,沈年华就不高兴了,当然不是对苏遇,而是对这个陌生人,未免管的也太宽了些,遂笑着说:“就各来一壶。”转头看向火塘,没再搭理隔壁做的那男人。
那人见她不理他也不尴尬,和着酒吧鼓手的节奏就跟着打起了拍子。
两壶清酒很快就上来,都只有巴掌大的小壶,还伴有两只陶瓷小酒杯,她赶忙为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鼻尖深吸一口,香气醉人,不会品酒的她一口将清澈的酒液倒入口中,一股清甜的香味滚动在唇齿间,她眯着眼睛享受地咽了下去。
苏遇瞧着她那小样儿取笑道:“你真没瞧见你刚刚你的表情,十足的小酒鬼。”
“真好喝,跟果汁似的。”她笑眯眯地接口,眼眸内像是迷蒙了雾气似的,傻呵呵地望着苏遇,沉他不注意将他那杯酒也抢来喝了,若无其人地感叹:“好酒!好酒!”
那光头帅哥闻言看了她一眼,笑着嘀咕:“这酒量,这酒品,也敢来喝酒。”
他与她比邻而坐,声音虽轻却还是被她听见,她转过头来忘着他,他倒自在,举起面前的酒杯朝她示意了一下,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沈年华看了他半响,眼睛一闭,就被身边的苏遇揽了去,已经不醒人事。
“这酒量也太差了吧?”光头帅哥才感叹,就见她迷迷糊糊地又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的酒,伸出一只手去抓酒瓶,被苏遇用手按住,无奈地轻声说:“年华,你醉了。”
“可是……”她委屈地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我还没喝醉生梦死呢!”
此言一出,围着火塘而坐的客人皆笑起来。
她本就长的惹人注目,再加上身边还有个风神如玉的苏遇,两人如璧人一般,一进酒吧就将酒吧内男男女女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见她一杯就倒的酒量,喝醉之后还念念不忘自己点酒,都哄堂大笑。
众人却不知,这正是她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醉生梦死。
本就年轻,虽然家庭破裂,自幼独自一人在外求学,算得上个性独立,但毕竟缺少历练,与宁靖相恋五年,她已经将他看做了人生的另一半,比亲人还亲,如同化为了自身的血与肉,遭此背叛,她被迫将血肉分离,其中痛苦可想而知,她不是生来就坚强,而是没有伞的庇护,逼得自己不得不坚强,并不是她掏心掏费的对人好,别人就会如此回报她。
她眼中的落寞与伤痛苏遇如何不知,心痛难忍,却无可奈何,不知如何劝慰,只能抱着她像对待孩子似的轻声哄道:“先喝黯然销魂,再品醉生梦死可好?你看这壶酒还未喝完,浪费了。”
酒醉的她神色极其纯净,定定地看着他,用力点头:“你说的对,不能浪费了。”
她笑了一声,将壶中酒液倒入杯中,举杯朝苏遇桌面的杯子轻碰了一下,“干杯。”
苏遇宠溺地笑道:“好,干杯。”并不碰酒杯。
他了解她甚深,心疼她就如她心疼他一样。
果然,她碰完杯之后,又将手中酒杯举起,对围着火塘而坐的一圈旅人举杯高呼:“干杯~”
酒吧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气氛,所有客人都笑着举起杯,也高声呼道:“干杯~”
鼓手笑着调侃,“敬美女!干杯!喝死算球~”
众人大笑,喝完后再次举杯高声叫道:“喝死算球~”
酒吧老板将胡琴抱在怀里,趁着气氛扬声招呼着:“来来来,让我们围着火塘唱起来跳起来~”
酒吧几个歌手鼓手率先站了起来,接着京城的那个光头公子哥也起哄地站了起来,有人带头之后,气氛顿时炒的火热,慕名来此的客人们都纷纷起身,围着火塘开始跳舞,不会跳的人在外手牵手围了个大圈,跟着各位歌手们跳着当地的舞蹈,火塘旁只坐着抱着胡琴的酒吧老板,和着鼓手的节奏,用沙哑沧桑的嗓音唱出所有旅人的心声来。
众人听的并不是歌词,而是那种寂寥落寞中寻求自由安宁的意境。
有几个会跳舞的年轻男女在京城公子哥的带头下,进入众人圈着的里面各自舞蹈,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所跳的舞都不一样,有桑巴,有拉丁,有爵士,还有只是随着音乐的节奏律动的,每个人都舞蹈就美轮美奂,又自由奔放,与平日里所看到的精致舞蹈大不一样,似乎只是为了快乐而存在而非是为了表演,其中沈年华跳的就是爵士,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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