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不停的替她擦脸。
睡了不知多长时间,被尿憋醒,迷糊着睁开眼就往洗手间奔,门却怎么也推不开,里面居然走出个人来,她以为是宁靖,被他拉到洗手间后,想也没想,脱了裤子坐下就解了。
解了之后想到自己还没洗脸刷牙,对皮肤不好,三两下就把衣服脱光,打开水蓬头就往身上冲;然后宁靖没帮她调好水温就逃似的冲了出去,她也没在意,水先是凉的,她冷的直哆嗦,连忙将水龙头打到另一头去,又烫的直叫唤,脚下一滑,‘咚’一声就在洗手间内摔了个四脚朝天,差点把她骨头都摔散架。
宁靖听到声音,紧张地敲浴室门,问她怎么了。
她疼的眼泪直流,叫都叫不出来。
宁靖打开浴室门一看,吓了一跳,连忙扶她起来,她却死皮赖脸的就抱上他,小孩儿似的委屈地掉眼泪,嚷嚷着要洗澡,最后不知怎么着宁靖衣服也湿透就一起洗了。
被抱进房间后,她就一直抱着他不松手,两人就这么睡了一晚。
中间还有好多情景她都想不起来,可光是想到的这些就够她无地自容的。
敢情昨晚上那个不是宁靖,而是苏遇。
她脸窘的通红,呐呐道:“那……那我们没发生什么吧?”她突然想到什么,松了口气,“你说你还是处男!”
苏遇脸一下就黑了。
她不自在地挠挠脖子挠挠被,尴尬地呵呵笑道:“我说我身上怎么跟车子轧过似的疼,原来是昨晚摔的,呵呵,呵呵,不好意思哈,累了你了!”说到后面,她简直是无地自容了。
累了人家一晚上不说,还误会人家。
她囧的脸红,“那你干嘛说什么我折腾了你一整晚?”她一顿,可不是折腾了一整晚吗?又尴尬道:“这词用的,能不让人误会嘛,而且醒来两人都光溜溜的……”她小心翼翼问道:“苏遇,我们……没发生什么吧?”
苏遇像被抛弃的小媳妇一样,哀怨地瞅着她,瞅着她心底愧疚感腾腾上升,仿佛自己是个抛夫弃子的负心汉,罪大恶极。
可对待这个问题,苏遇却闭口不言,只睁着一双明净的眸子,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似笑非笑。
那表情让她头皮顿时都麻了起来,慌乱地问:“苏遇,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苏遇轻声道:“如果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怎么做?”
沈年华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
苏遇看着她,眼神里漫漫无际的荒凉与孤独。
他眨了下眼睛,眸内顿时星星点点的升腾起温暖的笑意,耍赖地说:“我是处男,你要对我负责的!”
语气认真的仿佛赖上她的感觉。
他的眼神就一张密密的网,将她牢牢困在网内越挣扎越紧。她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心中慌乱的如同飘荡在海上小船,慌张地问:“苏遇,你什么意思?”
苏遇的眼神突然一变,极具侵略性,他懒懒地做起,身上的杯子划到腰际,露出精壮裸|露的身体:“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苏遇,你……你什么玩笑?”她用被单裹住身体收了晾着的衣服,也不管干没干就赶忙穿在身上。
苏遇起身,被被子遮挡的身躯完全暴露在她眼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被他看的手忙脚乱,闭上眼窘迫地喊:“苏遇,你快把衣服穿上!”
苏遇很无辜,“你昨晚都看过也摸过了。”
沈年华穿衣的动作一顿,脸上尽是尴尬的神色,很无奈道:“苏遇,昨晚不过是个误会。”
苏遇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住浑身僵硬的她,头埋在她肩胛处用下巴摩挲着。
她能感受到他下|身烙铁一样坚硬的地方正抵着她的臀部,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引起一阵阵颤栗。
他轻声道:“我喜欢你,不是误会。”
第八章 心如死灰
苏遇并没有和父母住在一块儿,而是在郊区自己买了套三室两厅的房子,房子也没怎么装修,家具什么的都齐全,乱七八糟地摆放着,毫无规律可言。
宁靖的另一好友老谢夫妇也住在这一小区,中间也不过隔了几幢而已,同样是花园洋房,老谢家布置的大气简约,完全一个现代都市白领的家,而苏遇住的房子则跟没打理过的毛坯似的。
这里住的基本上家家户户有车,离市中心有一段路,只有一路公交车通到这里,出租车十分少见、
沈年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打不到车,向保安问过之后沿着路找公交车站台。
她心情十分低落,一方面因为苏遇突然的告白,一方面因为她和宁靖的事,对于和宁靖的未来,一时间心头茫茫如沙漠,找不到尽头。
五年多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只要一有放这个念头,她就觉得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阴霾,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好不容易才不是一个人,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家’,很满足很幸福,也很珍惜。
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能好好过日子,非要去起别的幺蛾子。
生活平静不好吗?一定要起点波浪划上几道难以愈合的伤口才开心吗?
当有人在你平静的心房上划了一道伤口时,你是等待伤口愈合,还远离那把刀子?
她不知道,心头一团乱麻。
这本来就是个浮躁又充满诱惑的社会,或许是她很多事情没经历过,等再长大一点多经历一些或许就觉得这些都是‘正常’的了。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陈培的行为怎么能算是‘正常’,宁靖的行为怎么能算是‘正常’,究竟是这个社会现象病态了,还是她的坚持太病态了。
可若不放开,她怎么能忍受这种背叛。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自己:现在觉得痛苦过不去的事情,等以后回过头来看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就如同当年自己被绑架差点被绑匪撕票,就如同爸妈离婚,当时以为过不去的,现在回头看都变成了细枝末节,每个人都依旧生活的很好。
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直到耳边的汽车喇叭声‘啪啪’鸣的不停,她才醒来,下意识地就回头看,一辆银色高尔夫就停在她旁边,架势室的窗户开着,一个明眸皓齿非常漂亮的女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见她回头笑着说:“我都按了老长时间了,你都没反应,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看到来人她微微一怔,连忙收拾了心情,笑道:“莉莉姐?这么巧?你怎么在这?”
李莉看到她脸上泪痕未干,脸上笑容顿时就敛了下去,担忧地问:“咋了?咋哭了?是不是老宁欺负你啦?”抽了纸巾就要下车。
沈年华噗嗤笑道:“没事儿,我在这等半天都等不到出租车,一想到不知要走多少路才能打到车,就急的哭了。”她翘起脚上的高跟鞋,“莉莉姐你看,这么高的高跟鞋呢,还不得把命都给走没啦?”
“你这丫头笨成这样可咋整?没车你给我打电话啊?我家就在这里,你不是来过吗?实在不行给老宁苏遇打电话也成,还哭了!”李莉知道她不可能因为这个事哭,见她不愿说也不勉强,笑着顺着她的话说。
沈年华听她提起宁靖,心里一抽,眼神也跟着暗了下来。
李莉一眼就看了出来,问道:“是不是老宁欺负你了?”她低声责备道:“这个老宁,也真是的。来来来,车里坐,我们不理他,老谢出差了,回头我让老谢来好好说说他。”
李莉和宁靖是同事,比他还要大几岁,管理公司后勤,也是从商务部转到后勤的,听说她在商务部的时候混的风生水起,半点不比宁靖的业务能力差,和老谢恋爱长跑了十年之后,在去年年底完了婚,早就计划要孩子,就转到了后勤,也是个女强人。
因宁靖和老谢同是吉他爱好者,她也跟着认识了老谢夫妇,偶尔会聚在一起吃个饭,或来她家做客,刚刚从苏遇家跑出来,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会遇到熟人。
沈年华笑道:“真没事儿,莉莉姐,今儿可真亏遇到你了,不然我在这路边还不知道要吹多少风呢!”
李莉奇怪道:“今儿周末你不跟老宁一块儿,怎么来这儿了?来找老宁的吧?老谢出差还没回来,没来这!”
她笑嗔道:“就不兴我来找你?”
李莉揶揄道:“那可反方向了,那边才是我家!你和老宁最近怎么样了?不是吵架了吧?”
“没有。莉莉姐,你不了解老宁还不了解我么?像我这么温柔体贴的姑凉像是会吵架的人么?”
“也是!”李莉也爽朗地笑起来:“老宁别看着有些花,可真没见过他对谁像对你这样,我们也同事这么些年了,他对你绝对是真心的,你们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不用我说你肯定明白!”
沈年华笑了笑,没说话,望着李莉姐幸福明朗的笑脸,一时间心头怅然。
李莉夫妇在这一圈子里也算是模范夫妇,恋爱十年结婚,感情甚笃,夫妻俩都事业有成,加上男的俊女的靓,郎才女貌这个词仿佛就是为他们夫妻所打造,都年过三十了,看上去就如二十好几。
她在职场和家庭中都是很强势的女人,可在恋爱里,她就是个单纯的小女人,性子也有些大咧,她跟老谢恋爱时都是初恋,相伴十年走进婚姻殿堂,一路扶持,顺风顺水,所以看着精明心情上还只是个小女人,偶尔也犯迷糊。
有次四人去KTV唱歌,因里面房间众多,沈年华是个方向感极差的人,出来时习惯性往右手边走,李莉想也不想就跟着她走,被随后出来宁靖老谢好一通笑话。
那是她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强势的女人私底下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她曾幻想和老宁今后是不是也像他们夫妻这样,经历过七年之痒,生活归于平淡,两人感情还是这么好,生活还是这么甜蜜,老宁也像老谢那样,因计划要孩子了,就戒烟戒酒,全心全意期待下一代的来临。
曾经所有人都羡慕这对夫妻,直到知道老谢在外面养了小三,她心中的那座标塔轰然倒塌。
这件事关系近的几个朋友都知道了,唯独李莉至今被埋在鼓里,满心期待孩子的到来。
她多次想开口,看到李莉幸福的样子,话又被吞到肚子里。
或许觉得不正常的只有她,在宁靖接触的那个圈子里,男人养小三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她也知道,谢公正只是玩玩,不可能会为了小三跟李莉离婚,不论从任何方面来说,他都不会能找到比李莉更漂亮更完美的女人,她也相信,他们十年的爱不是假的。
李莉一边责备宁靖,话里话外又都是为他说好话的意思,沈年华明白,觉得更加堵的慌。
宿醉之后,她头有些痛,打开车窗,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萧条树木,已经长出了些嫩绿的芽儿,一阵阵凉风吹来,把心中的浊气都吹走不少,心情也跟着平静很多。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宁靖,也没想到处理这件事的办法,只得先放在心里,不动声色,再做打算。
她并没有让李莉将她送到学校,而是在一家书店门口停下,待李莉开车走后,她才掏出电话打给宁靖。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竟是她熟悉的女声,“喂,年华,你找宁靖吧?”她的语气依然那样亲热,就像在说普通的家常,“他在洗澡,你是等会儿再打电话给他还是要我把电话给你递过去?”
沈年华脸色顿时就白了,好半响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陈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要不这样吧?他一会儿出来我叫他给你回过去!”
沈年华感觉自己头晕目眩,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冷冷地说:“那我还要感谢你么?”
“你要感谢的话我也不介意!”她的声音很无所谓,“算了,懒得跟你说,你等会儿打过来吧!”她挂了电话,将通话记录删除,唇角微微扬起,将电话放了回去。
沈年华正在书店的门口,看着车来车往,明明快要暮春,天却依然萧瑟如三九寒冬。
理智告诉她,世上有很多误会,不能只相信自己的耳朵或感觉,要看事实,要求证。
她颤抖着手指,僵硬地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挂了。
宁靖洗完澡出来打开洗手间的门时就看到陈培正在挂他电话,他脸色一变,急忙跑过去抢过手机,目光凶狠地瞪着她。
她不屑地冷哼一声:“干脆就别来啊?做都做了,还没胆承认啊?”
宁靖因业务上还需要她帮忙,还不能跟她闹的太僵,忍着怒气警告道:“陈培,游戏规则大家都懂,别越界了!”
陈培冷笑了一声,撩了把自己的长发,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丰腴的胴体,满足地呻吟着。
宁靖看了她一眼,走到洗手间去,关上门给沈年华回了过去,“喂!媳妇儿,你在家吗?”
“不在,书店呢!”她声音淡淡的,听他呵呵笑了两声,语气很急促。
宁靖似乎听出她不高兴了,连忙哄道:“哎,媳妇儿,你吃过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送一点来好不好?”
沈年华心中的那块冰咔咔咔飞快地碎裂,抬头,闭眼,心如死灰。
没有哪一个秋天像今年这样冷过。
宁靖个性向来霸道,说话大多时用命令型语气,若是平常,他定会说:“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接你,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一点。”哪里会像今天这样用讨好加商量的语气,通常来说只有一种情况,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心里有鬼。
她很客气地笑了一下,本想说不用了,话到舌尖打了个转,“好啊,我在博库书城,来接我吧,饿着呢,给我带点吃的!”
宁靖听她这样说马上道:“行!媳妇儿,你要吃什么?”
“你看着带点吧!”她淡淡道:“你现在在哪儿呢?离的远不远?”
“昨晚碰到了老谢,现在跟老谢在一块儿呢,就在他们家,不远!”
“这样啊?”沈年华闭上眼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