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姨姨?”女子一听,心头黯然,手中精美的刺绣早已从她手中脱落,她却浑然无知。
【书】姨,即为母亲姐妹,她的姐妹,也就她一个。
【屋】“小豆子,你的确。。。。。。有个姨姨。”这个世上,也只有她这个千金小姐可以自降身份与她姐妹相称。
“娘,那我姨姨呢?小豆子好想见见她。”小孩趴在他娘亲的毫无知觉的腿上,撒娇着嚷着要见见从未谋面的姨姨。
或许他是觉得寂寞了,一定是,女子的眼神更加黯淡了,她要怎么告诉他,他的姨姨,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人世了。
“小豆子乖啊,你爹爹快回来了,看看今天他有什么收获?”听到外面开门声和脚步声,女子立刻催孩子出门。
小孩一听是爹爹来了,立刻飞奔了出去,哪还记得劳什子的姨姨。
“小姐,小姐啊——”女子终于卸下了笑容,泪水顺着脸颊,如夏季磅礴的大雨,倾泻而下。
门吱呀,轻声开了。
“娘子——”男子走进,为她拭去脸上泪珠。
女子将头埋在男子怀中,久久未曾抬起,静下来才能听到,女子低低的抽泣声。
“又在想小姐了吗?”
“老天,老天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小姐这么年轻,小姐做错了什么,要这么罚她!”
“婉儿——”
婉儿陷入深深回忆中,那夜,她穿着小姐的衣服,一路狂奔,本以为会死在那些人的刀剑之下,却被路过的他所救,后来在她的要求下,他带着伤重的她来到倾城。
本来她就受了重伤,腿发炎没有及时得到治疗,所以到了倾城后双腿失去了只觉,如今也只能整日躺在床上,连移动都变得奢侈。在她最为绝望时,遇到了他,她现在的夫君,原来这个世界真得有患难见真情。
当时的他也是受了极为严重的箭伤,但是他没有倒下,愣是拼着一口气将她带到了倾城,为她找了大夫,好在后来那位自称老李头的老伯搭手相救,或许他们会倒在倾城的某个角落中。
小豆子本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在被人欺负时正好遇上他们从医馆回来,所以小豆子也算是幸福的,他们将他收为义子,如亲生儿般的疼他。
只是看着小豆子越久,婉儿越发的想念小姐,她还记得,小姐曾和她说起,若是有个臭小子来陪她,生活也不会变得这般无聊。
小姐其实也是多么渴望能有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可是老天却如此残忍。
“相公,你说小姐在天上过得好吗?”婉儿抬头,看着不断落雪的天际,“她怕冷,不知道那边暖不暖和,衣服够不够,是不是很开心了。。。。。。”
“娘子,娘子不要这样,”男子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娘子,他知道尹庄表小姐的离去对她来说是个多重的打击,可是他怎能看着她整日躲在自己的贝壳中伤心呢,“若是见到你如此,小姐她也会伤心的,说不定她现在正和夫人在天上看着你呢?”
“是啊,她和夫人终于重聚了,我相信老天还是仁慈的,她们一定会在天堂相聚的。”
“最近倾城聚集了很多兵将,恐怕又要发动战乱了。”
“是吗?丞相要逼宫么?”
“或许吧,毕竟出了那般事,又是皇家所为。。。。。。”
大殿之上,司马伶正吃力地应对突然回朝的前南相慕容重华的突然出现。
“平成县丞,八品小官,这可是金銮大殿,不宣而觐见,慕容重华,你可知罪?”司马伶虽如此一问,但是他的手心却是渗满了汗,要知道,一个八品小官还能这么顺利的来到大殿,却没有人阻止,这是何等可怕,此刻,他的心中没来由的被恐惧侵占,虽是坐上九龙黄金座椅,却仿若世间最卑微之人。
“罪臣知错,只是罪臣刚从尹庄而来,”重华的声音,字字句句敲打在司马伶和其他的大小官员心中,激起层层波浪,“内子身重两种剧毒不幸离世,皇上可曾听闻此消息?”
消息早已送达,本就是司马伶主使的,但是面对重华质问时,他心中又泛起了一丝毛悚。
原来有些人也是天生带着君临天下之气,想比之下,皇家的就逊色多了。。。。。。
文章正文 一百二十三 复仇开始
曼珠彼岸引三生,菩提非树惹凡尘。
似叶如风难吹雪,最是无情也动人。
快了,馥儿,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就可以为你报仇了。
不起眼的小院中,一个白色的身影独坐于一片火红色花丛中,血色的鲜红衬着苍白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
天空不知何时停止了飘雪,他怔怔地看着天空,他的亡妻,是否会如娘亲说得,在天上看着他呢?
“大哥,大哥你果真在这儿,”他的兄弟急急跑来,“兵力早已部署好,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是云山啊,”他无力笑笑,举起手中玉佩,却有些疲倦,“去看看,馥儿为我们留下了多少财力。”
“是,”云山接过玉佩,磨戳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扯起花丛中的男子,“大哥,你看看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羲儿还在暖炕上等着他的父亲,你这副样子怎么去和司马争!”
“云山,你说为什么那么多人要至她于死地呢?”男子淡淡地声音根本听不出任何感情,手轻轻抚着周身的花瓣,“这些花本是只存活于南诸国,可是因了她,我学会了如何在倾钥培植。。。。。。”
“呵呵,大哥,萧先生正在边疆等着你的号令,我们的将士都等着呢?”
“给大蒙七王爷发个号令,就说南方三郡镇族之宝已在手,还请律清将军能到边界取,顺便帮我们请动兰家军才是。”
“好,”云山眼中一亮,虽然这个大哥最近因着大嫂的去世消沉,可是计划却是不出一点儿纰漏,“我正好可以开开眼界,倾钥和大蒙的第一将军对上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想想就觉得刺激。”
云山告退,男子缓缓站起,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一下表情。
忽地,抽出了身边的紫金宝剑,喃喃道:“许久未曾拔出你,可是一旦出鞘就没了后悔之路,馥儿,那些算计了你的,我总会给你讨回来。”
紫金剑气划过,满地尽是凋零的惨败碎花,混合着还未完全消融的雪花,红白相间,却是妖冶的让人睁不开眼。
寝屋暖炕上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声音不大,却是声声入耳,重华入了屋子。
“老爷,小少爷怕是饿了,奴婢这就去端些米汤来。”丫鬟俯身退出。
重华小心抱起暖炕上的小不点,还未满月,倾城的腊月极为寒冷,即使如此他还是回绝了尹庄所有人的意见,将孩子带在身边。
这个未足月就出身的孩子却极为听话,一路上也很乖巧,难得的是在这种冰天雪地中也没有生病。
重华小心抱起,仿佛易碎的瓷碗般将他护在自己的臂弯中。
“羲儿,快点长大吧。”没了娘亲,父亲给你双份,不,更多的爱!
许是在父亲的臂弯中找到了更为舒适的温暖,小孩砸吧着嘴又睡过去了。
丫鬟端着米汤上来,重华只好交给丫鬟,他只是无奈摇摇头,即使不及弱冠就能坐上丞相之位,可是照顾孩子这活却是一点都没辙。
北风夹杂着雪珠子吹过庭院,火红色渐渐消靡,徒留枯黄叶枝。
院落中安静的温馨,可是朝堂上却是一片紧张肃杀。
“你说什么!”司马伶大声质问,大蒙来犯,大军已经抵押至边境平成,可是他作为一国皇帝却是隔了两天才知道。
“皇。。。。。。皇上。。。。。。臣,臣。。。。。。”此时兵部侍郎哪里还能说得清,立刻跪在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恕罪,朕恕你的罪,谁来恕天下的罪!”司马伶大掌拍下,桌上奏折被扫落一地,殿内鸦雀无声。
“欧阳大人,你是兵部尚书,你来说说,现在该如何?”
“回皇上,臣据闻大蒙此次派遣的是律清阑轩,若要取胜,非兰家不可。”欧阳知书恭敬而谦卑话语间带起兰家的重要性,这又牵扯到了皇帝的痛处。
兰家早已被他罢官,不过眼下这种情况非兰家势力不可,其实他也清楚,当年中郎将兰泽凭借那出神的阵法,将敌军困于战场无法突破。但是这么大的势力,尤其背后有这么强大的军队力量,作为皇帝怎不忌讳。
“这。。。。。。”皇帝看向北相,独孤延,他的舅舅,关键时刻还是需要靠他来解决。
“皇上,臣以为可以一试。”独孤延思来想去,欧阳的建议确实可行。虽然他极力反对兰家复权,但是倾钥遇危险,还是需要靠兰家来保护。
只是他们都未曾想到,这一场的灾难,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拉开序幕,这次不过是个插曲而已。
“那就准了。。。。。。”司马伶的话突然变得比鹅毛般还柔软无力,“封兰泽伟镇国大将军,带领十万大军前往平成。”
“吾皇万岁万万岁。”
或许接受朝臣跪拜本就折损了帝王的气数,他司马伶虽贵为一国天子,却时刻担心着自己的生命与位置,夜不能安寐,日不能安行,所以自登基以来人便瘦了一大圈。
“高趈,朕怎么觉得这个位置离朕越来越远了?”下朝了,大臣陆续走出了代表着至高权力的大殿,而他却依然留在这里,偌大的空间中这个背影是如此的孤寂与彷徨。
高趈虽不喜这位皇帝,但他毕竟是先皇的子嗣,不由也心疼道:“老奴愚见,皇上乃是先皇钦定,是真正的真龙天子,谁能肖想!”
“谁敢?”司马伶喃喃自语,仿佛高趈不存在般,突然间手臂青筋暴起,人也变得语无伦次,“他就敢,他就敢!”
“来,来人呐,快扶皇上回去——”虽然高公公不止一次看到皇上变得如此无常,却每一次都心惊,“皇上,皇上他不在,他不在——”
“哈哈哈——”司马伶仰天狂笑,手指青天,“知道你为什么要死吗,我早就知道,除了你他就真得什么都不顾了,只有你,只有你!才能牵动住他。。。。。。”
司马伶在众多侍卫的“搀扶”下终是回了寝宫,据说那天晚上他高烧不断,龙魂殿内太医一直忙到了第二天凌晨。
不过一夜功夫,兰家似早已准备好了般,早已在平成边界拉起了防线,这时司马伶才知道,被他贬了官的兰家人早已守候在边界等候着猎物。
他又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可是他不得不为,因为若不顺着他们走下去,倾钥必将亡国!
文章正文 一百二十四 巨额利润
“客官,请问您要些什么?”倾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最是热闹的非复香染坊莫属。
今儿个天还未亮足就有人来敲门,掌柜正奇怪时却看到了来人手中玉佩。
“这是。。。。。。”掌柜一惊,这是复香染坊主事的玉佩,除了他们的东家尹庄表小姐和那位公子,谁能拥有?
“我需要染坊近几年的账本。”
“好,您里面请。”玉佩全世界只有两块,玉质上乘,尤其特别的是它中心还有一点红晕,那是表小姐的血,这个世上谁都无法仿造,所以这玉佩的真实性掌柜一开始都未曾怀疑过。
“这就是复香染坊八年来的利润?”来人显然不相信,再一次确认。
“回公子,这便是染坊所有利润,只是尹州那边还没有入库,所以虽是知道了这些个数目,帐却还未到。”
“够了,足够了——”来人端着不算厚重的账本,手却在抖。
“公子还需要什么,小的必定奉上。”掌柜似乎依稀记得这位公子,只是呼之欲出时却有一张网将他束缚了。
“不用,需要时自会找你。”
来人甩下这句话便转身而出。
“大哥,大哥——”来人捧着账本冲入平常的小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云山啊,来尝尝我新煮的茶。”外面阴风飒飒,里面暖茶小酌,慕云山刚进堂屋便感觉到一股暖气盈身。
重华一手执起茶壶,在新添置的茶杯中倾入一小注新茶,一手抱着正咿咿呀呀的儿子。
“大哥,你可知大嫂给我们留了多少银两?”云山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账册猛地一放,许是声音过重,吵到了正玩着头发的孩子,他被吓哭了。
“看你干的好事!”重华只是瞥了一眼,把孩子交给丫鬟。
“大哥,你看看,看看就知道。。。。。。”云山已语无伦次。
轻轻翻开扉页,一页页从头至尾扫过,只是重华脸上如出一撤的淡定让云山不解。
“大哥,大嫂居然将生意做到如此大,为何却没有听她平日里提起一二?”
“这就是她啊,”重华仰头,将微凉的茶一口吞入腹中,“取一半即可,告诉律清阑轩,尽可能拖住兰家军。”
“好,我马上去办,这次押送银两我亲自上阵。”接到任务,云山这颗心早已飞上了青天。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管家慕容安轻声来报。
“知道是谁吗?”重华并未看向门口,依旧为炉中添上一颗炭火。
“来人并未透露身份,但是依属下看怕是北相错不了。”
北相?重华嘴角泛起一丝不易绝擦的笑。
“许久不见慕容大人可真春风得意啊——”标准的人未到声先传来。
“岂敢岂敢,重华早已是一介平民,怎敢受独孤丞相这一拜。”重华虚扶,独孤延即刻起身,也不做作。
独孤延略微一顿,随即便笑着道:“我曾听闻最近倾城不太平静,不知慕容大人是否知晓一二?”
不平静,何止不平静!重华只是微微提起了嘴角弧度,开口只是淡淡而道:“独孤大人能来我这小院,真真是让舍下蓬荜生辉,来,独孤大人请喝茶。”
“慕容重华,休要放肆!”独孤延见慕容只是和他打哈哈,他即刻坐不住,来此目的无非就是探探他的口风,对于倾城最近突然多出的一股势力,他也曾怀疑是否是慕容准备推翻司马政权而设的,只是两人在朝为官多年,他深知慕容的品性,若非他愿意,谁都无法套出他的口风,所以只能挑明了来意,他们的立场,因为这个姓氏而早已站在了楚汉分界线的对面。
“怎么,丞相大人莫非坐不住了吗?”重华放下手中杯子,转而负手起身,“你觉得司马伶有几分胜算?”
一句话将独孤延的万千言语憋回了肚中,如今这形势,宫中的那位早已名存实亡,这个皇帝不过也是纵容下的一颗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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