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真忍不住打断道“母亲,您当您的儿子是什么?我与他有夫妻之实,到怀孕,以及嘉树出生,子桓心知肚明!”
卞氏似乎不悦洛真打断她的话,微扬起唇角“以往我自然放心,不过听到一些奇怪的话,却是出自你的口中,你来解释一下,‘基因突变’是什么意思?”
卞氏言之凿凿,似乎已经将洛真捉奸在床一样妻逢对手,总裁请接招。洛真却是瞬间便明白,当日她与甄尧所言,嘉树生的女孩子的好样貌时,倒是顺口一提‘基因突变’,没防备着那四个蒙面丫鬟,却不想就此招惹了祸端。
郭嬛听到这里也是明白了,基因突变不过是精子与卵子结合,染色体重组,基因重组的过程中,一些性状突变,表达了不一样的外在。比如父母都是双眼皮,却有可能生出来单眼皮的孩子。可是古代的人哪里知道这些,没把洛真当成神经病已经是万幸了。
郭嬛沉了沉嘴角,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开口合适,亦或者,这件事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洛真露出些许自嘲的表情,低头看向嘉树道“母亲,这话是在哪里听到的?基因是什么?突变又是什么?这么奇怪的话也能成为您怀疑嘉树的借口?”
卞氏一愣,似乎没想到洛真居然用死不承认这一招。可是任凭洛真无关自己,高高挂起,她也要解除心中的疑虑,非要验证嘉树与曹丕的关系不成。
“身正不怕影子斜,待子桓回来,一试便知。”
洛真心中自是委屈,她死死地咬着唇角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这些人按着她的肩膀,自己的儿子攥着自己的裙角,毫无招架之力。摇篮里的辞燕也听闻了响动,哭闹起来……朝露急忙将辞燕抱起,默默守在一边,抬眼,早就红了眼圈。
这一幕场景直到曹丕推门而入才打破僵局,曹丕身后,甄尧立在门外,没有越矩踏入内室。他本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是能淡然处之的人,尤其是在与曹丕谈了几句话之后,他也就看得清楚,即使是洛真的事,也没那么焦急了。
曹丕几步踏进屋子里,望见洛真沮丧的神情,身形一顿,转而对卞氏行礼道“母亲,此般为何?”
卞氏似乎气的头痛,不语,郭嬛便侧身过来,靠在曹丕身边将来龙去脉细细说了清楚。只见曹丕皱了皱眉,便抬起手招呼嘉树道“嘉树,过来这里。”
嘉树看着卞氏眼神里全是闪躲,可曹丕的怀抱对他来说又无比安全,于是他嗫喏着跑到了曹丕身边,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中。
身边早就有丫鬟准备了水碗和银针,曹丕抱着嘉树细声细语道“嘉树是男子汉对不对?那父亲也是男子汉,我们都不怕痛是不是?”
嘉树重重的点头,笑着笑着,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
曹丕拿起银针扎进自己的手指头,面不改色的挤了一滴血落入水中,继而笑道“我和嘉树做个游戏好不好?看我们的血会不会融到一起呢?”
嘉树有些犹豫,望了望洛真朗声道“可是娘亲刚才说过了,她不会让我痛的,这针扎进手指头会痛……”
曹丕顺着嘉树指的方向看过去,与洛真的眼神交织到一起。他几乎心疼道无以复加,因为洛真的眼里全是凉凉的泪,许久她笑着说“子桓,嘉树是不是你的孩子你本就清楚,我与你在一起时是不是处子之身你也明白。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处子之身?卞氏和郭嬛都忍不住睁大了眼,似乎没想到洛真与曹丕之间还有如此渊源。
曹丕不敢去看洛真的眼睛,他垂眸看向怀中嘉树亮晶晶的眼睛道“不过是几滴血便能证明给别人看的东西,你为何如此执拗?”
“这不是执拗。”洛真一字一顿,字字泣血。“这是我在这场爱情里,最后的尊严。”
她有口难言,向曹丕隐瞒袁熙活着的事实在先,所以即便曹丕另娶新欢,嫌弃她‘脏’,她都认了龙印战神。可是他们之间的过往不是假的,他不能一竿子打死,将脏水泼到他们过去携手走过的路上,他不能怀疑他们过去的感情和嘉树的存在!
曹丕不语,整个房间寂静非常。他牵起嘉树的手,笑着放到碗边“嘉树怕么?”
嘉树看着洛真快要哭出来了,可是再看向自己的父亲却是坚强的摇了摇头“不怕……”
于是银针一刺,又一滴鲜红的血珠落进了碗里。
两滴血渐渐交融在一起,化作一团。丫鬟虔诚的端着这碗水递到卞氏面前,让卞氏过目,卞氏渐渐露出放松的表情来,再看向洛真的时候便带了些许歉意。
“既然如此,算作我的不是……此后,你便不必拘束在容华香榭,可自由些。”
不过一场验血风波,便换来了洛真的自由,郭嬛松了口气,本以为洛真也便该心平气和,却不想卞氏刚刚起身,洛真却传来一句。
“母亲,你怎么把辞燕漏掉了?嘉树是我二嫁子桓剩下的孩子,辞燕还是当日明照榭书房一事之后才生出来的呢……”
洛真似乎在笑,眼神迷蒙却无比惨烈。郭嬛听得心惊肉跳,洛真这是在自找死路?那件事一直是曹府里人人居而自危的秘密,洛真却将它挑明了出来,难不成不禁弃‘解禁’的优待与不顾,还要把自己性命搭进去?
朝露抱着辞燕默默地流泪,她自然知道洛真此时的心情。子桓不信任她,那她便要将这份屈辱千倍万倍的还回去!可最终伤的最深的还是自己。
卞氏登时便射过来一道凌冽的眼神,四目望去,听闻此言的丫鬟尽然低着头,佯装闭耳不听。她冷哼一声“再拿碗水来!”
嘉树捂着手指泣声道“祖母,真的很痛,嘉树替妹妹再滴一滴血吧,不要扎妹妹了……”
曹丕也是上前幽幽道“母亲,足够了。”
足够什么了?没人知道。唯独郭嬛渐渐明白其中的腻味。她望了一眼洛真破败的身形和凄凉的眼神,忽然间犹豫,不知道自己此时做的是对还是错。
卞氏一挥袖子,离开了容华香榭,也带走了随之而来的一众丫鬟和门口守着的侍卫。甄尧栖身进来,似乎已经将愤怒压抑到了极致,他上前扶起瘫坐在地上的洛真,一记眼刀丢向曹丕道“你与我在军营外是怎么说的?”
曹丕将嘉树放在地上,向前迈了一步,却投鼠忌器般停住。淡淡道“你好好休息,我军营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曹丕便要转身,却听见身后传来幽幽一句“和离书我会尽快送到你手上。”
曹丕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走出去的时候险些被门槛绊倒,一个趔趄,显示出些许的慌乱。郭嬛盈盈转身,不发一语的紧跟着曹丕走了出去。
洛真已然颤抖的不像样子,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愤怒。她的手指冰凉,按在地面上泛出惨白的颜色。甄尧此时也不顾什么礼节,将洛真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洛真仍旧眼神空洞,似乎能对曹丕说出那最后一句话已经耗尽了莫大的气力。
嘉树和辞燕由朝露领着去往了外室,甄尧攥紧了拳头,抵在床沿上,发出咯咯的声响。
曹丕在军营外答应的好好的,说不会让洛真受委屈,可是在自己的母亲和妾室面前,让洛真如此难堪是为了什么?
郭嬛随着曹丕出了容华香榭,一只白色的信鸽消无声息的飞向了长安的方向。曹丕驻足许久,郭嬛也瞬间便明白了。
三国嫡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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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云中烛火顾盼依(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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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复把纨罗束轻套
情深不抵心死。八零电子书/
洛真心中对曹丕最后一点,一丝的念想,彻底瓦解在一幕一幕轮回的场景中。信任是感情的基石,怀疑便是谋杀。究竟在这百转千回的感情纠葛里,谁是持刀的那个人,谁又是鲜血淋漓?
洛真留下了一纸和离书,向卞氏请辞,去往无极回乡省亲。大约卞氏也觉得愧对洛真,竟然很痛快的准了,还差管家挑选了些礼物,并派遣了曹丕千阙阁的四个蒙面丫鬟和两个蒙面侍卫随行。
洛真本就抗拒曹丕的安排,想到滴血认亲的事便更加心里不顺畅,可是却怕自己执意不要这些人随行又会惹得卞氏不快,便干脆忍了下来,权当看不见便罢了。
于是洛真便乘着马车,这么多年后第一次踏上回乡的路。
无极隶属邺城,在袁绍的势力与曹操的势力更替的时候,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起初,曹操坑杀了数十万流民,强征富商乡党的金钱粮食,分配给自己的军队,百姓虽是怨声载道,但近年来曹操的手段已然让他们从此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大约便不会有人再记得这乱世里,染着血色的暴行了。
正是冬日,洛真所过之处极少看到衣不蔽体的乞丐,只要看到,她便会停车施舍银两。大多都是家家温馨,炉灶里冒出暖暖的烟气,人间最平凡的景色莫不如此。
无极在洛真小时候曾觉得很大很大,至少在刚穿越过来时,马车从城南到中心的颠簸便叫洛真吃不消。可如今却不过眨眼,便到了甄府的门口。
洛真唏嘘诧异的同时,不免感叹,物是人非。
方玉如不知道那里听来的消息,早早便候在门口等着,见到洛真下车来急忙走过去,抬眼已是满目的泪水。
“洛儿,你回来了。”
似乎又回到洛真十岁刚穿越回来那时候,甄俨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一把将洛真揽在怀里九阳剑圣。说的也是“洛儿……”
洛真眼中含泪,勉强扯出一抹笑“嫂子。”
方玉如如今已是渐渐衰老的模样,当初窈窕的身形不再,清秀的脸庞也失去了神采,唯独那双眼睛仍然是温柔却坚强。落入洛真视线里,又是一个俊逸的面庞,身形高大,却消瘦几分,乍一看,竟有七八分与当初的甄俨相似。
方玉如转头笑道“仕铭,这是甄洛姑姑。”
甄仕铭自然记得,当初名动河北的第一美人姑姑,如今虽然脱去当初少女羞涩,却已是少妇独特的风韵。甄仕铭有些脸红,骨子里却对洛真生出几分亲近。“姑姑好。”
洛真点头,拍了拍甄仕铭的臂膀“仕铭如今已是十七岁了吧?怎的瘦弱了些?”
方玉如看向甄仕铭的眼中全是温柔,她拉着洛真向府里走,应道“身子骨贪长,倒是看着瘦弱,你却不知他一年就拔高了一大截……来,我们回屋里说。”
当年的甄府当真是热闹,却仍是落得个家族伶仃的下场。只是如今方玉如父母已经年迈,便将家族的产业与甄家的合并,自己也搬到了甄府里来。邺城再无方家,甄家已是独树一帜的富商。
甄府里仍旧繁华,与洛真记忆中的没什么差别。方玉如细心解释道“人老了就怕看见破败的景象,这些柱子壁画,我每年都会派人重新漆一遍。却也没换些别的花样……”
方玉如眼神空濛,似乎想到了什么很久远的事。“仕铭也快及冠,此生看着他成家立业之后,便只剩下整日的思念,不知道文燃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洛真擦了擦眼角的泪,重重的点头。“嫂子,二哥他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幸福,仕铭被你照顾的出类拔萃,甄府欣欣向荣,定是欣慰之极。”
方玉如别过眼去,许久转过来,又是淡淡的笑意。“该是午饭时候了,洛儿你的房间我已经派人整理干净,还是以前的模样,你直接住进去便好。”
洛甄府自与方府合并,整顿之后,许多房间的安排都变了,却还是给洛真留着她的小院。洛真心中感动,再见到旧时景色,却是无尽的感叹。
院中的葡萄藤,鸳鸯花,已然落得残枝败叶。它们蜷缩着,酝酿着,等待春天来临,再度开出繁花来。
植物生死轮回,会冬眠而落,春雨而出。可人却是始终将自己暴露在四季之中,不知疲倦。
洛真短暂的整理之后,便与朝露一同去往了前厅赴宴。方中正和余氏听说了洛真省亲,自然热情招待。时光荏苒,他们也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时间没有夺取他们之间的恩爱。
洛真瞧着两人举手投足间的默契,不由得心里酸涩。
方中正虽说是早便随着女儿,外孙,将甄府看作是自己的家,但面对洛真仍是该交代的还要交代。
“魏公(曹操)当年破邺城而入,乡绅富商皆强行征粮,我们两家因为救济乡里名声在外而没有受到波及,所以这个习惯一直保留至今。如今两府合并,我们老两口也便颐养天年,倒是辛苦了玉如……”
方中正说道动情处却是满眼的欣慰,而方玉如却是红了脸,俨然一副小女儿的模样。
只要父母在,无论哪里,自己都是个孩子。洛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有些想念张氏,还有她的谆谆教诲。
更想念的,是21世纪那个天天催着自己去学古琴的妈妈,虽然穿越回去仍是时间定格的那一点,可这么多年漫长的思念,足以让幼稚的洛真变得成熟稳重。
方玉如见洛真有些出神,便知道洛真大约是触景生情,拍了怕她的手安慰道“母亲虽然不在了,但是大家对你的爱却是比以往更多了辽东钉子户。”
洛真点头,向方中正和余氏敬一杯酒道“感谢两位对甄家的扶持,也是对我二哥,侄子的厚爱。洛儿先干为敬,替我早终的父母亲和二哥表达心意。”
说罢,洛真一抬袖子便将一樽酒喝的干净,方中正和余氏也很激动,淡然回礼道“都是一家人,此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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