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姚善宝这么问,卓云喝茶的动作立即顿住,放下茶杯,挑眉问:“难道三妹有什么想法?”
姚善宝撇嘴:“只是觉得现在被大家所公认的凶手,应该不是真凶,真凶应该另有其人。二哥,鲁大人说的凶手是谁?”
卓云道:“还记得昨晚张兄弟抓的那个人吗?他是柳府二老爷雇来想要杀死秀莲的。而且,我也暗中派人查探过,这柳二老爷在嗜赌成性,早就输了扬州的几间铺子。他也不是在得知柳老爷死讯后才从扬州赶往祁州的,有人发现他几个月前便在祁州境内各赌坊现身了。”
“要是这样说来,确实是这个柳二老爷的可能性最大。只不过,那夜息花的毒也是他下的吗?还有,那天我摔下山崖,到底是天意,还有人为?”姚善宝以前侦探小说看多了,所以,她虽然不是捕快也不是侦探,但是那种感觉还是有的,她就觉得案子没有那么简单,还有很多破绽。
卓云倒是对姚善宝刮目相看起来,点头道:“没错,其实我也不相信柳二老爷就是真正的凶手。如果说他杀害柳老爷是为了分夺家产,这是不成立的。早在几年前,柳老爷就立下了遗嘱,他死后,财产两个儿子一人一半。所以,就算柳二老爷杀死兄长,也是分不得半点财产。况且,还有柳夫人,他又为何要杀死自己的嫂子?”
姚善宝说:“如果不是为财便是为情,如若这两者都不为,便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二哥,既然你也觉得这柳二老爷不是凶手,为何……”她垂着眸子,眨了下眼睛,笑道,“是为了声东击西,引蛇出洞吗?”
卓云点头道:“没错~”顿了顿,方又道,“三妹,可否帮着一起分析分析案情?”
姚善宝耸肩,点头道:“只要二哥信任我,我当然愿意啊。二哥,你有什么想法便说出来吧,我帮你分析分析。”
“卓大哥,案子的事情,怎么可以告诉他一个女人呢?”姜荣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跑出来的,依旧木着一张脸,“卓大哥,她一个外人,万一要是出卖了我们……岂不是永远找不出真凶来了?”
卓云道:“姜荣,你怎么还怀疑起姚三妹来?快些给三妹道歉。”
姜荣有些不情愿,黑着脸一直望着姚善宝,就是不肯开那个口。
姚善宝摆了摆手,笑着道:“不用啦,姜捕快身为衙门里的人,又不比我跟二哥亲厚,所以怀疑我也是应该的。不过,二哥,我可以向你发誓,我可不是凶手啊。”
“二哥自然相信你。”卓云向姜荣招手,示意他一起坐下,方又对着姚善宝道,“三妹,柳府大小姐柳媚原一直在村子里住着?”
姚善宝点头:“对啊。不过我听柳媚嫂子自己跟我说,她是被以前的夫家给休了,独自带着儿子虎子回了娘家,谁知回了娘家,娘家里的人也是不管她。后来遇上了我们村子里的赵阿牛,嫁给了赵阿牛。怎么,二哥怀疑她?”
卓云微微颔首道:“昨天晚上,我在柳府打探得到,现在的柳夫人似乎并非柳老爷原配夫人,是续娶的。而柳府大小姐柳媚,是现任柳夫人带嫁过来的。昨天晚上柳媚在灵堂里给自己父母烧香时,我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并非很伤心的样子。”
姚善宝摇摇头:“不可能的,或许她有杀人的动机,但是时间上是来不及的。她一个弱质女子,不可能一夜间从涟水村赶往柳府,杀了人后再从柳府赶回涟水村,还不叫人发觉。况且,就算这些都有可能,她也不能杀死自己亲生母亲吧?”
姜荣依旧面无表情道:“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们这些女人,心最是歹毒了,为了钱为了欲,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姜捕快好似很是情绪化嘛。”面对讥讽,姚善宝只是微微笑了笑,“那卓捕快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姜荣对望着卓云道:“卓大哥,我刚刚没在,就是又暗中去柳府打探了一番。我听得柳府丫鬟说了一个秘密……”忽然顿住了,望了姚善宝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卓云道:“姚三妹不是外人,你发现了什么,直说吧。”
“是。”姜荣也不再浪费时间了,继续说道,“我听柳府里的丫鬟说,几个月前,哦,也就是柳媚刚刚被夫家休回来的时候,其实当时偷偷回过柳府。听柳府丫鬟言语中的意思,似乎当时柳老爷对这柳媚有什么不轨行为,而柳夫人并未帮自己女儿,所以柳媚才没在柳府继续呆下去的。”
“啊!禽兽!”姚善宝气得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真是枉为人父!”
姜荣小声辩解:“那柳老爷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姚善宝继续拍桌子:“不是亲生的,那也总算是从小将她养大的吧?再说了,就算这柳媚是柳府的丫鬟,只要没有卖身,他也不能那么做!”斜着眼睛睨着姜荣,“怎么感觉姜捕快觉得那柳老爷的做法对?”
“我可没有这样说!”姜荣觉得姚善宝简直是无理取闹,直接忽视她,继续向卓云汇报情况,“卓大哥,我还特意跑去涟水村打探了一番,姚姑娘,你们涟水村有一条小河对吧?”
姚善宝点头:“对啊。”
姜荣:“那条小河其实是一直通往城外的,柳媚走土路时间上来不及,但是走水路的话,时间上是绰绰有余的。”
姚善宝努力睁圆了眼睛,望着姜荣,半饷才道:“所以你认为,那天晚上,极有可能是柳媚走水路跑回柳府杀了人,然后又立即走水路赶回涟水村?”见姜荣轻轻点了点头,姚善宝道,“不可能!关于柳夫人的死因,二哥已经推算过了,是凶手利用柳府冰室里的冰块杀人的,柳媚一个弱质女子,请问,她哪来的力气去搬动冰块呢?”
“再说了,再怎么说,柳夫人也是柳媚亲娘,是个人,都不会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下毒手吧?”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卓云打断了姚善宝的话,开口道,“我们可能受冰块的误导,只将凶手锁定为身强体壮的男子。其实,你们还记得柳夫人房间里的那些麻绳吗?我当初也觉得,麻绳是凶手用来将冰块固定在房梁上的。但现在反过来再想想,这麻绳的效果,可能不只一个。”
正文、第六十九章 亲吻
姚善宝错愕:“还有什么?”
卓云道:“柳府祠堂房梁上的划痕印子确实是留下来的麻绳勒的,我当时想的是,有人将冰块从冰室取出来,然后借助于凳子,将冰块搬到房梁上,再用麻绳系紧固定在房梁上。但是现在想想,凶手既然用到了麻绳,又何不直接借助于麻绳将冰块拉上去呢?我也查探过,房梁上,其实还有一处更深的印子,我想,那就是凶手利用麻绳拉冰块上房梁时留下的。”
一根绳子,绕过房梁,一边拴着冰块,一边是人在拉。这样借助于工具的方式,根据力学来说,确实是能够省下不少力气。
姚善宝微微眯着眼睛,脑袋瓜子里自动浮现出那种情景,她想,如果按照卓云所说的话,那么之前将凶手定为年轻力壮的猛士的推断……怕是不能成立了。这样一来,凶手范围扩大,更是棘手。
姜荣跟姚善宝两人都是脑子比较灵活的人,卓云只点了点,他们便都恍然大悟。
姚善宝用手指摸着下巴,小脑袋瓜子飞速运转,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二哥,你还记得那天金姨从冰室里出来时,说在冰室里发现一块玉佩吗?当时看柳公子的样子,好似是只有柳家的主子才能拥有那样的玉佩。那玉佩不是柳二老爷的,便是柳二少爷的?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卓云微微含笑道:“那玉佩是柳府奶娘金牡丹拿过来的,是她在冰室里发现的,但是,到底是凶手落在那里的,还是另有其人为了栽赃故意那样做的,这个谁也不清楚。”
姚善宝微惊,侧眸看着卓云,微微张了张嘴巴:“这么说,连金姨也有嫌疑?”
卓云点头:“嗯!你们看,首先,这个金牡丹在柳府生活有二十多年了,对柳府不比任何一个主子陌生。其次,关于柳大奶奶鬼魂回来这一说法,也是她当时在公堂上最先这样说的。她说那晚秀莲看到的女子不是三妹你,而是已经死掉的柳大奶奶,秀莲听后,立即就疯了,随后,柳府晚上都有丫鬟说自己看见了柳大奶奶,并且最后也都死了。这些死掉的丫鬟,经齐叔验尸,发现都是中了一种叫做夜息花花粉的毒。”
姚善宝接道:“所以说,其实她们并非真的见到柳大奶奶,而是因为中了毒,所以产生了轻微的幻想症?那……万花楼的珍娘,哦,也就是柳府之前一直伺候在柳大奶奶身边的丫鬟嫩芽。柳府的人抓住嫩芽的时候,她当时就算穿着一身恐怖的白衣,而且还易容成了柳大奶奶的样子。”
卓云垂眸想了想,忽而摇了摇头:“这个嫩芽,可能知道一些关于三年前的秘密,只是迫于某些压力,三年来她一直不便说。而人一旦发现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就会想要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愿。三妹,你懂医术,如果我没猜错,那嫩芽该是觉得自己染上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她想要以柳大奶奶的容貌潜入柳府,说出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说出的话。”
姚善宝道:“听二哥的意思……也就是说,只今天这个柳大奶奶才是嫩芽,而前两天丫鬟们瞧见的,并非是嫩芽扮成的?”
卓云点头:“三妹你想想看,柳府守卫何等森严,便是我跟姜荣潜进去都得时刻提防着,更别说是一个弱质女流之辈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嫩芽潜入柳府的真正目的不是想要吓唬柳府中的丫鬟,而是想要引起柳相生的注意。”
姜荣微微皱着英俊的眉毛,那张木头脸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垂眸想了想,问道:“卓大哥,这么说,那下夜息花毒的人,便就是真正的凶手?”
卓云轻轻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柳老爷被人下毒而亡,柳夫人也是被人杀害,并且死因推断得都没有问题。另外,还有一个可以确定的是,凶手肯定是对柳府非常熟悉的人。而给秀莲等人下毒的人,最有可能是凶手,那凶手为何要害三妹呢?”
姚善宝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像柳大奶奶的缘故?”
听了姚善宝的话,卓云望了她一眼,方说:“三妹,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姚善宝点头同意,“只要是能够帮助尽快找出凶手的,我愿意帮助二哥。”
卓云转头左右望了望,忽而压低身子,凑到姚善宝跟姜荣两人间,低声道:“你明天去一趟柳府,帮我看一看……”他没说出来,只是用手指蘸了茶水,将字写在了桌子上。
姚善宝忽而笑了,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明天一定不负所望。”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姚善宝困了,眼里也沁出泪意来,她转头左右张望道,“咦,君深只不过是帮人倒了泔水,怎么还没回来?”
卓云往姚善宝身后望了望,笑了,他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扣了两下,道:“看来张兄弟还是比较受女性欢迎的,三妹,你瞧那边。”
姚善宝顺着卓云手指的方向望去,便见不远处,有几个丫鬟扮相的女子一直围着大傻子。大傻子站在中间,个子高出她们一大截来,他看着样子是想要出来的,可奈何那几个女子硬是厚着脸皮围住他不给出来。
大傻子那模样,瞧着真是好生委屈啊……
姚善宝摇头:“一个傻子而已,怎么也有人喜欢呢?”
姜荣木头脸上忽然划过一丝笑意来,但见卓云跟姚善宝都忽然看着他,他立即又将笑容收了回去,只道:“姚姑娘自己不也是喜欢么…。”
姚善宝实在困得不行,又大大打了个哈欠:“不跟你们说了,明儿一早还得去一趟柳府,我先睡觉去了。”说着是去睡觉,却是向着大傻子方向走去的。
大傻子见善宝来了,眼睛一亮,立即“狠心”推开一众纠缠着他的小女子,投奔到姚善宝的怀抱来。
“善宝……她们……我早就想去你那边的,可是她们一直缠着我不放。”大傻子用自己的笨嘴解释着,一边解释一边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下了头,只时不时抬着眉毛,小心翼翼去打量姚善宝的脸色,见姚善宝脸色不太好,他侧立在身侧的双手都沁出了汗来,“善……善宝,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会了。”
“不会什么啊?”姚善宝白了大傻子一眼,凑近他的身子,闻到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她嫌弃的撇了撇嘴,“你身上真臭,呆会儿去洗个澡吧,不然,没人愿意跟你呆一个房间睡觉。”
姚善宝心里确实有些小小的醋意,见大傻子跟其她女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姚善宝心里就是不爽。姚善宝这个人,不会伪装,尤其是对待感情的事情,心里不爽了,自然也都表现在了脸上。
大傻子是个“惧内”的,听了“媳妇”的话,赶紧点头:“都听善宝的,不洗澡不睡觉。那个……善宝,那你原谅我了吗?”
“哼!”姚善宝重重哼了声,踮起脚来,伸手就捏住大傻子耳朵,稍稍用了点力气拧了拧,“以后只许对我一个人好,只许对我笑,只许听我的话,知道吗?以后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必须站在离我五步之内的地方,要让我时时刻刻见着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媳妇说什么我都听。”大傻子被拧耳朵,耳朵没红,反倒是脸红了,他有些害羞地扭了下身子,又开始用特有的小眼神来看姚善宝,似乎是鼓足勇气般,深深吸了口气,问,“媳妇儿,那你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做我的媳妇儿?”
姚善宝撇开头,没有回答大傻子的话。大傻子便小心翼翼伸出手来,悄悄拽她袖子,姚善宝不理,他就一直拽,最后倒是将姚善宝给逗笑了。
“好啦!我没有生气啦!就是,看见你对别的人好,我有那么一点点的醋意而已。”伸手拉过大傻子的手,感受着那双大手掌心的粗糙,姚善宝心里甜甜的,抬眸望着大傻子,跟他四目相对,很是认真地说,“君深,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解了你的毒的。我也会让你记起以前的事情,我要医治好你,让你做个正常的男人。”
那边刚刚围着大傻子的鲁府丫鬟,见着姚善宝跟大傻子这样的举止,个个都羞红着脸跑走了。
小莲远远站在一边,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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