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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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一笑-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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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老师,你们两口子还是没能弄明白我和他妈的意思。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我们做父母的任何一方都没有权力给儿女决定这门婚事,今天我们来说这些话,主要是为了尊重孩子们的选择。你看,咱们几个人之间弄得这么面红耳赤的,我觉得不值得。”

  “当然不值得!但是有些话该说清楚还是要说清楚,否则这件事情没法继续商量下去。田雨婷,你说是不是?康老师,你也是这个意思吧?”

  “雷老师,康老师,你俩先消消气,爸,妈,你俩也都先别说了。大家能不能先听我说几句?”

  田雨婷知道,这时她必须要出面了,她一定要站出来说几句话,她要平息双方的怒气,否则今晚这事没法再商量下去。谨慎地看看双方的表情,她陪着小心:

  “你们都是长辈,按理说,这件事轮不到我这个做晚辈的说话,不过现在你们大家都在气头上,有些话可能也没法说清楚,我呢又是他们俩的介绍人,我只好在这里不知深浅地说两句了。你们看啊,我现在站的这个身份和角度,跟你们双方是一样的远近,这边,康老师,雷老师,你们知道,我从小跟雷荔就是好朋友,而且又是你们的学生,我几乎就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你们俩在我的眼中就跟我的父母差不多;这一边,是我的公公婆婆,当然也就是我的父母,所以我说出来的话决不会偏向你们任何一方。这一点还请你们放心。四位长辈,我劝你们大家先别生气,都消消气,平心静气地把这件事给解决好。如果你们允许我说说我的看法的话,我倒是赞同让雷荔和洪光他们俩早点结婚,当然我说这话主要是考虑到我公婆的意见,因为他们早就盼着洪光早点结婚了,毕竟洪光年龄也不小了,早结婚早了一份心事……”

  “雨婷,你要是这么说,我和康老师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公婆要是也这样说的话,也不会有刚才这一出。”话说到这儿,雷愫芬偶一转头看到女儿雷荔站在门口,便如捞到救命稻草般冲她大声说:“雷荔,你回来的正好,你倒说说看,你是不是也不同意在这个月内就结婚?”

  平时非常注重礼节的雷愫芬,此时为了挣面子,不顾一切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雷荔是在什么时候进的屋,进屋后为什么没先跟客人打招呼。如此失礼,这要是在平时,她一定会狠狠地训斥女儿一顿的,可是在今天,女儿的失误竟让她有些高兴。

  刚才,康雷荔进了屋一眼看见顾洪光一家人果真坐在自己的家里,心里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原本一棵七上八下悬着的心也平伏了些,气也消去不少,一时竟忘了顾洪光五天来杳无音讯带给她的痛楚。本来想跟大家打声招呼,但见屋里气氛紧张,她便悄悄站在门口没敢插话。此时见母亲问,不知怎样回答,便没马上接茬。心想不如先跟大家打声招呼,也好分散一下母亲的注意力。她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顾洪光,没跟他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未来的公婆,腼腆地问候:“爸,妈,你们来啦!雨婷,你来了我可太高兴了,欢迎!”为免除尴尬,她转身搂住了田雨婷,脸贴着脸故作兴奋。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就是要结婚(2)
本想通过对公婆一行人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窘迫心情,却忽略了父母的感受。康雷荔突发的热情看起来有点作做,让康文和雷愫芬两口子很不自在,尤其是她对顾家树和许桂兰喊出的那两声“爸,妈”,无异于当众让人打了两耳光那样令人震惊,他们措不及防又尴尬异常,脸色也不由青一阵红一阵起来。

  忍了几忍终于没能忍住,雷愫芬厉喝起来:“康雷荔,我问你话呢,没听着吗?你倒是表个态啊!”

  母亲的一声高叫刺得康雷荔脑子懵然一炸。茫然地转过脸去,匆忙中她只看到母亲的脸涨得通红,父亲则是一脸的青灰。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母亲用这种腔调跟自己说话,康雷荔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是好。她垂下眼皮,脑子飞快地转了转,想,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再错过机会了,我宁愿在表态这个小事上露丑,也不想在未婚先孕的问题上丢人,一定要在今天把这件事摆平了,免得夜长梦多。

  稍一停顿,她谁也不看地张口就说:“我同意马上就结婚。”

  此话一出口,康雷荔就知道,自己无异于当众搧了父母耳光。果然,透过眼角的余光,她看到母亲的脸涨得更红了,而父亲的脸简直就成了灰白色。

  雷愫芬失去了理智,大喊起来:“康雷荔,你不是我的女儿,你给我滚!”

  “我怎么啦?滚就滚!我再也不回来了!”康雷荔也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喊罢,一扭身跑出屋去,留下一片吃惊的目光。

  顾洪光愣了,坐着不动。好在田雨婷还比较清醒,她使劲推了他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出去看看。”

  他这才从惊愣中清醒过来,未及跟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打声招呼就追了出去。

  事态发展到如此严重的程度,让顾家树两口子始料不及,就是康文两口子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四个人都半张着嘴,瞪着被康雷荔摔得左摇右晃的屋门,说不出话来。雷愫芬气得不知所措,坐在炕沿上浑身直打哆嗦。田雨婷从来没见过这阵势,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一个劲地劝雷愫芬先别生气,消消气。还是顾家树首先回过神来,拉了一下老伴儿,站起身来对康文两口子说:

  “没想到雷荔这丫头脾气还真不小,你们俩也都别生气了,今天这事主要是怪我们老两口子,我们不该这么急着上门来提这件事,让你们为难了。我看这样吧,咱们今天先谈到这儿,等雷荔这丫头消气了我们再来,大家再坐下来好好商量,你们看好不好?”

  顾家树说这话的口气,俨然已经把康雷荔当成了自己家的儿媳妇,这让雷愫芬听着更不舒服,甚至觉得有些刺耳。本想给他一句重话,但无奈她的炮堂里已经没有了反击的炮弹,只能干张张嘴,又闭上了。

  “既然你们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那好,康老师,雷老师,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不用送,不用送。”顾家树说着扯了一把还在坐着发愣的老伴:“走吧!”

  “啊,那,康老师,雷老师,我们就走了啊,过几天我们再来”。许桂兰知趣地站起身来,勉强对康文两口子客气着。见他们点了头,便又转过脸去问田雨婷:“雨婷,你是再坐会儿,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

  “爸,妈,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再坐一会儿。”

  “那好吧,等雷荔回来你好好劝劝她。”许桂兰又转头冲康文两口子再一次客套着:“那,就这样了啊,康老师,雷老师,我们就走了。”

  “走啊?不送了,再来啊。”雷愫芬原地坐着没动。

  “再来啊!”康文还没有从刚才受到的打击中解脱出来,机械地跟在顾家树夫妇身后干巴巴地说着。等那夫妻俩一跨出大门,他就立刻转回身来“咣当”一声把院门关上了。

  雷愫芬没有出去送亲家两口子,如此失礼,这在她可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不是她有意要晾亲家的台,而是她实在没有了这份心情。亲家夫妇俩前脚刚走出门去,她就怒气冲冲跟田雨婷唠叨开了:

  “雨婷,你说有这样的儿女吗?雷荔今天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的父母?简直是仵逆啊!我当了一辈子老师,我教出的学生成百上千,哪个敢跟我这样?我一辈子净说上句了,没想到老了老了倒让我自己的孩子给治成了这个样子,我今后还有什么脸见我的学生?还有什么脸去教育我的学生?你说,这事要是换成你,你能这么做吗?不能吧?真是个仵逆啊!”

  设身处地想一想,自己还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田雨婷可不想火上浇油,她小心地劝老师:

  “雷老师,你别生气了,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别太去较真了,那样会伤身体的。我看雷荔态度挺明确,想早点结婚,你们就同意算了,反正早结晚结都是结,早结了,你们也早省却一份心事,也是个好事。其实在我们几个好朋友中,还真就数雷荔又懂事又漂亮,这你们也知道,就别再为这一句话半句话的生气了。雷荔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还能不了解她?跟自己的孩子生这么大的气,发这么大的火,值得吗?快消消气吧雷老师,啊?!”

  “唉,我们这俩当父母的可真是作孽呀,养了这么一个仵逆女儿。唉!”康文长叹一声,两手抱着头仰靠在了墙上。

  “康老师,你也别再想这件事了,雷荔这也是一时想不开,过几天就好了。我看你们还是先考虑一下早点让他俩结婚的事吧,这件事要是真的传出去了,对雷荔,对你们,对我公公婆婆,对哪方面都不好,你们还是同意他们的意见吧。”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好吧,雨婷,你就回去跟你公公婆婆说,就说我们同意在一个月内让他俩结婚,请他们两口子过几天再来一次,商量一下办事情的事。雷老师,你看呢?”

  “这件事你就定吧,我不管了!养了这样的女儿,我还有什么脸管这事?哼,我真是没脸见人。”“那好,康老师,雷老师,明天我就去跟我公公婆婆说。”

  门外传来两下轻轻的敲门声,不待开门,顾洪春自己推开门走了进来:“康老师,雷老师。”

  田雨婷吃惊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康老师和雷老师送个信,康雷荔现在在咱家呢。”跟媳妇说完,顾洪春又转过脸去对康文和雷愫芬说:“不过,她说什么也不肯回来。家里怕她出事,让洪光在那看着她呐。他们怕你俩着急,叫我来告诉一声,让你们今晚就别等了,就让她在我家住好了,也好让雨婷再劝劝她,我回家跟洪光一起住。”顾洪春边说边尴尬地搓着手。“不知道这么办行不行,你们同意不同意?”

  康文和雷愫芬俩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彼此明白,纵使他们再不愿意,也唯有点头答应这一着了。事已至此,他们还能说什么?面对这样的女儿,他们又敢说什么吗?知识分子的自尊被自己的女儿打了个粉碎,失望塞满了俩人心间。他们知道,如果再反对下去,事情的发展将要比这还令人难堪。尤其是想到事情一旦闹大将没法收场时,他们更受不了了。女儿处对像的事邻居们都知道,况且大家又那样看好雷荔的婚事,他们怎么好在某一天突然对大家宣布说,大女儿的婚事黄了,拉倒了?那样丢丑的只能是他们自己,他们可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受损,这对他们很重要。

  当了一辈子教师的他们,知道该怎样进怎样退。

第十章  夹个包袱自己去(1)
康雷荔与顾洪光的婚礼办得是再糟糕也没有了。本来,田雨婷已经从中调停好了,康雷荔也同意在结婚前回到她自己的家中,让顾洪光把她从娘家接到婆家举办婚礼。康文两口子也通知了家里的亲朋好友,大家都在喜日子的头一天就来到家里帮忙。可就在这天晚上,作为康家长辈的代表,高美芳听说老顾家连辆自行车也没给买,要让新娘子从娘家徒步走到婆家去立刻就炸了。她盘腿往炕上一坐,一句话就把喜庆的气氛给搅得没了踪影:

  “这不行!他们老顾家以为咱们老康家没人了还是怎么着?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吧,怎么可以让咱们老康家这么漂亮的姑娘自己腿着走到他们家去?不行,这无论何也不行!必须得让他们给买两辆自行车,让一对新人骑车去,否则,这个婚我们就不结了!”

  听她这样一说,康家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总算找到了表现的机会,于是也都随声附和起来:

  “说得对,咱们老康家的姑娘差哪?不能这么被人瞧不起。”

  “不给买自行车就不结婚,我们老康家姑娘可不能白送人。”

  “就是,像雷荔这么漂亮的姑娘,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咱们不能白便宜了老顾家!去,把介绍人叫来,把咱们的要求提出来,要是不答应,明天就不结婚!”

  “对,不答应就不结婚!”

  刚开始康文两口子还想表示反对,他们觉得这样做不妥,何况姑娘都给人家了,还在乎一辆两辆自行车有什么意思,无奈话刚一出口立刻就被长辈们给否决了,大家异口同声:“不行!这不光是两辆自行车的问题,这关系到咱们老康家姑娘今后在老顾家的地位问题,必须得让老顾家答应。

  “他们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他们敢不答应!”

  “不答应就不结婚!”

  这其中叫得最响的就是高美芳──当今县委副书记的夫人。

  那个年代办事情,不论是谁家办,也不论这个事情是喜事还是白事,大主意当事人拿,但在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上,应该怎么办,一般都听族中长辈或好友中权威人士的主意,为了顾全客人的面子,当事人往往不太好坚持自己的意见。康文夫妇也是这样,此时亲戚们这样一起哄,他们反而不好说话了,尤其是高美芳的话──作为五舅妈和县委副书记夫人双重身份的人的话。在康文两口子看来,高美芳集家族长辈与当今权力(人们都这样看)于一身,说出话来必定是一言九鼎,何况,她还是他们一家人的贵人呢,要不是人家帮忙,自己一家人能搬进县城里来吗?怎好驳她的面子,对提议说不呢?既然事情赶到了这一步,他们夫妇也无力回天了。

  也是啊,如果换位思考的话,同样是办喜事,婆家与娘家的感受终归是不一样的,对于婆家人来说,那叫添人进口,是喜庆事;可对于嫁出姑娘的娘家来说,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却要被别人家敲锣打鼓地接了去,心中总是酸酸的。一家人全都是顶在了急眼的门上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娘家人有要求,叫一般人来看,作为婆家大都不敢在这种时候触娘家的霉头,提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尤其像康、顾两家这种情况。娘家的姑娘是格外的漂亮出众,婆家的儿子又有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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