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不敢。”
“你不敢?你施婉还有什么不敢的?”萧煜血气直往上涌,他真不明白这个女人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本王告诉你,除非本王腻了厌了,否则你休想从本王身边离开半步!”
施婉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脸平静道:“草民今日身体不适,不能侍奉王爷,还请王爷移驾。”说完也不等萧煜开口,径直回了暗室,关上了门。
萧煜在门口站了良久,本想进去说几句软话,哄一哄她,可是他以往用来对付别的女人的招式,用在施婉身上根本行不通,不免有些丧气。
安言在门口战战兢兢的等到萧煜走出来,连忙上去问:“主子,怎么样?施姑娘还生气么?”仔细一瞧萧煜那张黑沉沉的脸,立马明白过来,试探着道,“主子,你不是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吧?”
萧煜一个眼刀扫过来:“你最近怎么这么多话?”
安言连忙闭嘴,默默的跟在萧煜身后。萧煜绕着院子走了大半圈,突然停下来问安言:“你说本王那只金丝雀到底为什么会死?”
“哈?”安言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家主子怎么会还有心思关心那只死掉的鸟儿,犹豫了一下道,“大概是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吧……”
“就这些?”萧煜不大相信。
安言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主子,恕属下直言……属下认为,主子若是真心喜欢那只鸟儿,就不该拿笼子养着……”
“那本王该如何?”
“主子……你该把它放归山林,那里才是它自由飞翔的天地……一只鸟儿如果被关进了笼子里,那就等于被剪去了翅膀……鸟儿不能飞了,那就不是鸟儿了。”
“那本王问你,有一只鸟儿,本王既不想把她放归山林,又不想她郁结而死,你说该怎么办?”
“这个……”安言哭丧着脸,十分为难,“主子,这种事,属下不好说啊。”
“本王让你说,你就说,有什么好不好的?”萧煜脸一沉,看着安言。
“呃……主子何不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之内,建一个小林子,既能让鸟儿有地方飞,也能让王爷天天看到她。”
萧煜想了想:“这个主意不错,就交给你去办了。”
“啊?“安言脸立马又垮了下来:“主子,施姑娘又不是鸟儿,你怎么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坏境?”
萧煜横了他一眼:“本王留着你是干什么的?这种事难道还要本王亲自出马?”
安言无法,只有领命,末了又补充一句:“这件事要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此之前,主子你好歹也让施姑娘在院子里走走,这样一直关着她,也难免她会心情不佳。”
萧煜勉为其难的点头:“出来可以,不过你要注意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到。”
“这个属下理会得。”安言高兴的点点头。
“对了,刚才让你查的事,结果如何。”萧煜想起来问。
安言知道他问的是给廖蝉衣的避孕汤药这件事,稍稍压低了声音道:“回主子,柳妈说每一次都有按时送到紫梦轩,药量也是她亲自下的,不可能出现纰漏。”
“哦?是么。”萧煜悠悠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这么说,廖蝉衣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野种……她胆子倒是挺大,给本王戴了绿帽子也就算了,还想让本王替别人养孩子……安言,你去让流萤尽快把那个奸夫找出来,暂时不要动他,秘密监视就可以。还有……廖蝉衣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这种事不用本王教你吧?”
“是,主子。”安言虽然很同情那个无辜的孩子,但是廖蝉衣做出红杏出墙这等有辱妇德的丑事,他也不可能心慈手软。
萧煜在佑宸居呆了一会儿,紫梦轩那边就派了人来催,说是要和萧煜一起用午饭。萧煜之所以要假宠廖蝉衣,不过是因为执暮那边来信说廖建勋有一份重要的通敌密函被他的贴身侍卫送到了廖蝉衣的手上。只要得到了那封密函,廖蝉衣对他来说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可是现在,廖蝉衣对他似乎还有一些防备,想要那封密函似乎不太容易。
萧煜这边一走,安言也去厨房给施婉拿饭菜,因为怕她一个人吃饭没胃口,还特意让厨房先做了两样开胃的小菜,端着两双碗筷进去,打算陪她一起吃。
施婉看到安言拿了两双碗筷进来,稍稍有些吃惊,随即笑道:“谢谢。”
“这……这是我家主子的意思。”安言脸一红,有些不自在。
施婉也不点破他的谎言,放下书本,走到桌边,看了看菜色,有些惊喜:“酸豆角?安言你从哪弄来的?”
施婉这阵子总是叫他“安大人”,现在听到一声“安言”浑身都舒畅了很多,忙坐下解释道,“我就问厨房的张妈什么东西比较下饭,她就从家里给我带来了这个,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施婉也不客气,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脆脆的酸酸的,让人胃口大开:“嗯,好吃。”
安言一听乐了:“张妈说这个酸豆角早上配着白米粥吃最好,明天早上我再给你送来。”
施婉点点头:“谢谢。”
☆、第九十三章 虚惊(一)
萧煜确实是同意了施婉每天可以在不被外人发现的情况下,在宸佑居活动半个时辰,不过一定要有安言在旁边看着,因为施婉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他怕她会找机会逃跑。
施婉对安言的戒心少了许多,当安言问起她理想中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的,施婉就毫不隐瞒的跟他说了。
其实施婉要的生活很简单,自食其力,丰衣足食,有个不错的小院子,可以种种花弄弄草,别人不来打搅她的清净,她也不去过问别人的是非。这样的日子虽然过得平淡,却很安逸。
“那婉儿姐,难道你就没想过以后和谁一起过一辈子么?”安言听了施婉的话,忍不住替他家主子探探口风。最近他和施婉的关系拉近了许多,施婉都改口叫他名字了,他还一口一个“施姑娘”的叫她,难免会有些生分,所以安言就自己想了一个称呼。
萧煜平时叫施婉是叫“婉儿”,而施婉又比他大一岁,所以就变成了“婉儿姐”。施婉对这个称呼也不排斥,安言就装着胆子,当着萧煜的面也敢这么叫。
施婉被安言这么一问,愣了愣,微微一笑:“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那婉儿姐遇到那个人了么?”安言偷偷查看施婉的脸色,没瞧出什么端倪,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婉儿姐到底是喜欢他家主子还是不喜欢啊?喜欢的话,也没看到她把主子放在心上,为他争风吃醋。不喜欢吧,当初她为主子挡下那支毒箭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有犹豫……
唔……看来多半是自家主子不懂得珍惜,让人家心寒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施婉按了按眉心,笑,“谁能和我过一辈子,得到我死的时候才知道,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安言本来还想替他家主子说几句好话,但又怕嘴笨,帮了倒忙,再者,萧煜现在已经有些醒悟,重新把握住应该不难。
“婉儿姐,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不如我陪你到院子走走吧?”
施婉点点头:“好,我都好久没看到太阳了。”
安言听了这话,忍不住有些心酸。
近一个月不见,佑宸居的花草还是有模有样,和当初一点没变,看来这段时间,萧煜找人来打理过。施婉和安言沿着花丛小径走了一段,在假山后面的一张长凳上歇脚。安言见施婉心情似乎不错,心里也跟着高兴,离开一会儿,打算去厨房拿些施婉平时爱吃的点心来。
施婉知道这嘉清王府的周围都由重兵把守,凭她自己根本没本事逃出去,所以也没动那个念头,心平气和的享受这份没人打扰的安逸。
可是安言这边离开佑宸居,施婉就听到有人进了院子,听脚步声应该是女的,而且不止一个人。
远远的,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有些惶急的提醒道:“王妃,您慢着点,小心前面。”另一个女音连忙应和:“是啊王妃,您慢点,您现在肚子里可怀着王爷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最后那个声音施婉很熟悉,是廖蝉衣,她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两个侍女:“是本王妃怀了孩子还是你们怀了孩子?难道本王妃还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骨肉,要你们来教?怀了身孕难道连走几步路都不行了?”
两个侍女慌忙跪下请罪:“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请王妃千万不要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廖蝉衣确实很宝贝肚子里的孩子,收敛了一些怒火,对两人道:“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扶着本王妃。”
“是。”两个侍女站起来,一人扶着廖蝉衣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施婉从假山的缝隙看到了廖蝉衣一行人,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抿了抿唇角,脸上表情清冷,心里却像有什么在缓缓下沉。
廖蝉衣……怀孕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施婉为自己感到可笑。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记得之前有闻到送往紫梦轩的那碗汤药里有麝香,显然萧煜并不希望廖蝉衣怀上自己的孩子。如果萧煜是最近才改变的想法,那么时间也对不上。廖蝉衣的肚子看起来差不多有三个月,而萧煜从边境回来也就一个多月。难道……廖蝉衣红杏出墙?
施婉心头一震,廖蝉衣不知道萧煜一直都在给她喝避孕的汤药,但萧煜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既然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却不揭穿她,应该是廖蝉衣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吧……
施婉突然觉得廖蝉衣很可悲,把自己的一身献给了这样一个冷酷的男人,被他玩转于手心之上还不自知,到最后,只怕只有鸠酒一杯或者白绫三尺。
“谁?”
施婉兀自出神,没注意廖蝉衣已经走到了假山附近。她穿着一身显眼的月白长裙,裙摆勾住了假山凹凸不平的岩石面,所以才被廖蝉衣发现。
施婉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暴露在廖蝉衣面前,不是因为萧煜的嘱咐,而是为了她自己。好不容让一个恨千方百计想把她弄死的人认为她已经死了,若是再出现在她面前,岂不是自找麻烦。
不过眼下的情况并不乐观,廖蝉衣和她的两个侍女已经从假山的两边包抄过来,旁边有没有地方可以藏身,想不暴露只怕也不太可能。
“我说怎么顾弥雪那个狐狸精死了以后,王爷还是经常往佑宸居跑,原来这里还藏着一个小的。”廖蝉衣冷笑,若不是此时她的蝎尾鞭已经被李大夫收起来,它一定会派上用场,“今天这一趟来得值,本来只是带着宝宝散散步,没想到青天白日的居然冒出来一只妖精……”
廖蝉衣走过去,拉起那块裙摆,一扯“嘶啦”一声,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同时响了起来:“王……王妃,是我。”
廖蝉衣看到假山后面,抱着一件月白色衣服的男子,愣住了:“安言,怎么是你?”
☆、第九十四章 虚惊(二)
安言哭丧着脸,对廖蝉衣道:“属下可不是什么妖精,你手下留情啊……”
廖蝉衣想到刚才说的那些话有损自己的身份,肃了肃容,正色道:“刚才那些话不过是随口说说,不用当真……你抱着一件衣服站着这里干什么?”
“啊?哦……你说这件衣服啊?”安言稍稍放心了一些,吞吞吐吐的道:“这不是侧王妃去了么……主子吩咐属下把侧王妃生前的衣物收拾收拾,拿去烧了。不满你说……属下是苦命出生,一家人全都死绝了,就剩一个表妹……我瞧着这件衣服还是新的,就想……就想……藏起来,带出王府,留给她以后当嫁妆……”说完扑通一声给廖蝉衣跪下磕头,“王妃,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还请王妃念属下是初犯,别将此事告诉主子,不然主子一定会赶属下走的……王妃开恩呐!”
嘉清王府有规矩,凡是在府上任职的,若是不得准许私自偷藏或者挪用王府里的东西,是要被杖刑二十,逐出王府的。不过规矩是萧煜定的,当然还是他说的算。安言是萧煜身边的人,他不可能真的因为这点小事把安言逐出王府。
这事既然让廖蝉衣赶上了,她自然和乐意送安言这个顺水人情。要想以后坐稳嘉清王王妃的位置,和萧煜的心腹拉好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
“安大人放心,本王妃今天什么都没看见。”廖蝉衣笑了笑,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了一枚镶了宝石的簪子,塞到安言手里,道:“既然安大人是给表妹筹嫁妆,本王妃出来散步也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这枚簪子就权当我给安大人表妹的见面礼了。”
萧煜平时赏赐的东西足够安言吃喝一辈子了,他不是贪心的人,这簪子若是放在平时,他是断然不会收的,可是现在他只想让廖蝉衣快点走,所以装模作样的推辞了一番,最后面带喜色的收下了。
廖蝉衣也没起什么疑心,又带着两个侍女在院子里转了转,索然无味,就回去了。
安言见廖蝉衣一走,立马就奔回了萧煜的书房,见施婉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平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那假山的下面有个通道是和萧煜书房的暗室相连的,通道的尽头直达城外一个僻静的小巷子,是一条关键时刻用来逃遁的密道。这个秘密除了萧煜外只有安言,执暮和流萤知道。刚才事发突然,安言也顾不得多想,就从密道爬到假山后面,用自己把施婉换了下来,再拿了她的外衣,急中生智,想了这么一出。
安言还在犹豫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萧煜,施婉却突然开口:“那条密道是王爷派人挖的吧?”
“……是。”这种事瞒不住施婉,现在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安言诚实的点点头。
“这密道的出口在哪?”施婉继续问。
安言知道她肯定发现了,慌忙堵住密室后面的那堵石墙:“婉儿姐,你不能走,等主子回来,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他说,我……我做不得主的,你别为难我。”
施婉见他那么大反应,笑了笑,道:“放心,我要走也不是现在。凭你们王爷的本事,我就算现在真的从这里钻出去,只怕一出去就会被抓回来。你说,我何必Lang费那个力气?”
这么说……倒也是……安言也觉得是自己紧张过头了,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让施婉一个人呆在暗室里。一边等萧煜回来,一边找话题:“那个,婉儿姐……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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