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时辰诵经四个时辰罚跪,总之要跪上八个时辰,别说八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她也受不了啊。
跪了十分钟,左右瞄瞄,两个婆子在外屋喝茶说话儿,她忙改跪为坐。捧着经书嘟嘟囔囔。但是耳朵可一直是竖着的,一听有脚步声,忙又跪了起来。
这地方,算是杨府最权威最庄严最神圣的部门,目前为止,还没有杨家的不肖子孙在这里糊弄祖宗的,杨喜压根儿就没把那些牌位当一回事儿,自然不想受那个罪,跟看管她的婆子们捉迷藏,忙活的不亦乐乎,反正不会很寂寞就对了。
自由没了,吃饭也不用想吃什么好东西了,青菜馒头,除了早上那顿在大夫人屋里吃的着实丰盛,杨喜现在想想,疑似断头饭。从当天中午开始,基本上没有肉可吃了。
没肉也没什么要紧,杨喜现在生活水平,早就过了小康在大康的水准上徘徊,连着吃了两天素,没啥
第三天,其实也没啥,可关键是她跟个重刑犯似地,每天从白天到晚上,被看的死紧,根本没什么机会跑出去找罗六晦气,更没机会跑去看看悟空休了年假没有,所以,越发的觉得,青菜馒头,嗷嗷难吃。
住的地方不用回梅园了,直接住到了祠堂旁边的一个小偏厦里,条件简单倒也算不上简陋,陪着她的始终保持四个腰身跟水桶似地婆子,两人两人轮班,那人才,一看大手大脚,再听听那大嗓门,就知道是有两把刷子的。
尤其看杨喜的眼神儿,貌似巴不得杨喜犯点儿什么事儿,她们好一展拳脚大开杀戒威风威风,话说,她们四个老姐妹,可是手痒多年了,当年跟着大夫人周氏上战场的时候,那可都是鞍前马后地伺候的,间隙没事儿,也宰过打字的女中豪杰,如今,被发配到这祠堂兼刑堂的破地儿,可寂寞了好多年。
尤其这次,大夫人可是暗中叮嘱了四个婆子,看着这丫头,这是个爱惹事儿的,无论白天晚上,你们给我打起精神头儿来,别让这丫头跑出去了。
四个婆子一点儿也没兴奋,反而十分不乐意,尤其看看杨喜那个小样儿,跟杨霜菊差不多大,她们可听说了,这丫头号称杨府杨三姐儿,打遍内眷无敌手,在杨府,谁敢号称打遍杨府内眷无敌手,那就是跟老人们过不去,谁不知道老太君当年的威风,试问天下女子,有几个能有老太君的本事,别说四个婆子,就是杨府十多位夫人,哪个不对老太君从小就高山仰止,视为巾帼的楷模和榜样,与其说是杨府的各位将军有感情,不如说对老太君更狂热,包括一个个贴身从小伺候的丫头们。
这四个,就是这种老人。
所以在看管杨喜这件事情上,还是很尽责的,尤其是在晚上,更是就睡在杨喜的外屋,四个婆子耳朵比牧羊犬还灵,杨喜翻个身都能听见,更不用说假装起夜要出去了,都是有专人陪伴的。
所以,杨喜四天晚上终于憋不住了,连一点儿外面的事情都不知道,这是人过的日子么?
再说,她干什么啦,她既没杀人没放火,更没作奸犯科触犯大宋法律,干嘛享受这种待遇?
他要出去!
杨喜毫不犹豫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点燃了那支从菊花处搜刮来的短粗的线香,微红的香头,自然从门帘子缝里对着外屋鼾声此起彼伏的四个婆子。
心里黙数大约五十个数,想拿回来,想想又不放心,又放那里多少了十秒钟,这才拿回来轻轻捻熄了,然后侧耳听了两分钟,四个婆子还在呼噜。
杨喜感觉应该差不多了,但是为保险起见,还是先试探一下吧。遂掀起了帘子出去假装起夜,结果都走到门口了,四个婆子还在那睡,看来真是起了作用了。
杨喜二话不说,忙回房间换了衣服戴上面巾子,那眼罩儿还是算了吧,反正要去罗刘家里作孽,戴上就被发现了,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杨喜还是从桌上的灯笼那里弄了一小把油黑,在脸上抹了两下简单化了个野战妆,外面再带上面巾,这才感觉保险了许多。
收拾妥当,也没敢太嚣张,还是很小心的走出了房门,四个婆子睡的那个香甜,倒也不负了那香的美名‘黑甜’,反正两个时辰内,四个人不会突然诈尸醒过来就是了。
杨喜顺利地出了杨府,本来想直接先去相国寺高兴高兴,再回公主府顺手牵羊祸害祸害罗家,但是经过隔壁庞府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个俗家弟子胖兔子来。
也不知道那小子,最近没如何了,自己进去了,不知道那小子出来找过自己没有,瘪看胖兔子胆小,可是个十分讲信用的家伙,自己还是去看看吧,别让人家孩子天天跑出来找自己,溜须拍马的时间宝贵,哪能都浪费在路上呢。
所以杨喜一转方向,越过庞府的后墙,直接蹑足窜进了庞府。
庞府不比潘府,据说庞妃在宫中虽然不算太得宠,至少没有潘贵妃得宠,但是庞妃有个七岁的儿子防身,倒也是地位稳固,没人敢小瞧了去,包括潘贵妃。
而且庞太师据说为人也算老实,家里除了出了几个骄横跋扈的子女,别的没什么劣迹。
这是杨九姑曾经给杨喜介绍的,杨喜当时没好意思嗤之以鼻,子不教父之过,就这还叫没什么劣迹,瞧那庞佳恶霸少爷胖兔子他哥的骄横劲儿吧,据民间传说,已经隐隐有成为京城一霸的趋势了。
庞府果然不如潘府戒备森严,所以从这一点上,杨喜就觉得,潘仁美要是没有问题,那可真叫见了鬼了。
那种坏银,居然逍遥了一辈子,真是奇迹啊,看来祸害遗万年真是至理名言啊。
庞府论富贵奢华,倒是一点儿也不必潘府逊色,杨喜转了好几个院子,抠了无数个窗户眼儿,学了无数声儿猫叫耗子叫,惊起了无数的丫鬟婆子,终于在一座偏僻的小院子里,把胖兔子给挖掘出来了。
要说这庞图貌似在庞府混的真不大得意,瞧这院子,不但比他的哥哥姐姐们小而偏僻,就连下人的配备都少得可怜。
人家的院子,一听见猫叫耗子叫的了,立马就能跑出来两三个婆子丫头,本来想劝架来着,结果看看没猫没耗子,继续回屋里睡觉去了,一个淡定的很。
唯有这个偏僻的小院,杨喜都折腾了半天了,终于把胖兔子他老人家本尊给折腾出来了。
只见庞图披着外衣,打着呵欠,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眼,见没什么生物,踢啦着鞋打算回屋继续睡去。
结果关上房门,挑了帘子一进屋,吓了一跳:“哎呦,贼……呜”
被夜行人杨喜一把把嘴巴给捂上了。
庞图惊恐地盯着眼前一双有些熟悉的大眼睛,耳朵里也听见了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别嚷嚷,是我,你喜儿姐姐。”
庞图原本紧张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但是心里却觉得,还不如来个贼呢。
贼来了,顶多偷点儿东西,这位喜儿姐姐,谁知道要干什么啊?
庞图的院子虽然伺候的下人少得可怜,可是最近庞图过的可是十分春风得意,一点儿也不可怜。
庞图虽然在府里没有甚地位,但是庞老头儿就俩儿子,那小恶霸又是不爱读书,仗着母亲和奶奶的宠爱,每天带着一帮家丁,呼朋引伴地跟一帮恶少瞎混,读书看不见影子,逼急了倒是能跟家里的护院头子舞一阵子的刀枪棍棒,据护院头子回报,工资天赋异禀一学就会很有武将天赋。
庞太师闻言,差点儿气个倒仰,自来大宋从太祖开始,因着他老人家自己也是武将出身,进而发家致富夺了江山,又进而夺了武将们的兵权,深忌武人再有样儿学样儿夺了他的江山,对武官有诸多限制,导致了文官的地位远远高于武官。
自来也有文人参加科举放榜后,富贵人家榜下给女儿捉女婿,武人……估计捉起来有难度,所以风气倒是没有那么盛行。
所以庞太师一听自己宝贝儿子居然有从军入伍征战沙场的潜质,岂能不生气,当即把那个没眼色的护院头子打发走了,重新请了一个关会察言观色又是多年行走江湖的老家伙,总算没人在他耳边聒噪他家宝贝骨骼清奇了。
而庞图跟他兄弟完全不同,人聪明不说,也一贯喜欢读书,不为别的,最起码读书好了,他老爹见他也能多些,更能多些夸奖,下人们也少给她一些气受,至于;老妇人和富人们,无论说什么,庞图倒是不太在乎的,反正平时他接触他们少些,倒是伺候夫人下人甚至管家,现管比县官强些。
原本庞图只是一味的用功,一心为了有所成就让老爹刮目相看的,但是说实话,状况没改善多少,倒是那天被杨喜连恐吓带教诲的,开了点儿灵窍,想起府里得宠的下人尤其是福安家对爹爹那个嘴脸,颇为意动,本来平时对那些人还有些鄙夷的,无奈被杨喜一句‘彩衣娱亲’,送了他一具道貌岸然的梯子,也找到了溜须拍马的理论依据。
虽然出师不利,但是第二次开始,估计连运气好,再加上庞图的技术也越来越纯熟了,确实开始越来越顺利了起来,庞太师被这个平时有些木讷的儿子拍的无比熨帖舒适,浑然不觉原来读书人的马屁,更加让人受用,更加有技术含量,更加的让人难以拒绝。
反正,庞太师最近看庞图是越来越顺眼了,每次来了客人,都点名要庞图出去见客,据说,明天,院子里就有四个下人入驻了,原来两个老天拔地的仆人,要退居二线了,与其说是他们伺候庞图,不如说是庞图伺候他们更合适。
所以庞图的溜须大法,成绩斐然。
杨喜老怀大慰,摸摸兔子头,掐掐兔子胖脸蛋:“不错不错,继续努力,但是一定要记得低调低调,别把你后娘等人得罪狠了,尤其是下人,一定要记得笼络人心,在你哥哥面前,一定要记得尊敬兄长,在老太太面前,嘴巴甜点儿……”
跟庞图又唠叨两句,杨喜还有事情要办,就别了有些恋恋不舍的庞图,悄悄出了庞府,在岔路口迟疑了一下,到底先去相国寺还是去公主府呢?
先去相国寺高兴高兴,然后去公主府找场子发泄发泄,还是先去公主府发泄,再去高兴……
这是个问题啊。
杨喜一时拿不定主意,说实话,去相国寺她还想多跟小悟空聊会儿,去公主府,她也算准备充分,今天打算好好找找罗六的晦气,哪一个地方呆时间短了,都不够尽兴啊。
最后杨喜决定抛硬币听听老天爷的意见,伸手从小荷包里拿出一枚铜板,借月光看了看,还行,是正常同伴,不是经过加工过的那三枚之一,自己可不能糊弄自己啊。糊弄糊弄别人比如罗六之流,倒是可以完全不必考虑的。
杨喜蹲到岔路口一家不知名豪门大门口的灯笼底下,掷出那枚铜板,结果一看,老天爷给了暗示:先去罗刘家!
杨喜不信邪,又连着掷了两次,估计是老天爷不乐意了,既然不相信俺还找俺干嘛!
所以连着两次,仍然是带字的一面朝上,杨喜收起铜板,想了想,还是先去公主府瞧瞧吧,场子不早点儿找回来,这日子过的也不痛快啊,早去早舒心。
于是杨喜直奔公主府而去。
很快到了公主府,来过几次,基本的大概的地形已经踩熟了,现在别说他一个区区公主府,就是潘太师府甚至庞太师府也是去逛过的,甚至皇宫大内,她都是有地图的,相国寺更是去了几次,方眼整个京城,貌似没有她去不得的地方。
去了公主府,杨喜先直奔酒窖去了,这次准备充分,趴墙头上,杨喜扔给两条看家狗几个惨了调料的肉丸子,两条狗吃了不到三分钟,纷纷到头呼呼大睡,再也不管杨喜的闲事儿了。
杨喜也不客气,又潜入管事和下人房子外面,点上‘黑甜’跟那两个房间每户上了一会儿香,等了几分钟,敲敲门,没人应,很好很强大,成了。
于是杨喜也不走窗户了,直接入室找睡的十分黑甜的管事,从那家伙腰上取了一串钥匙,巴拉巴拉,哗啦啦响,也不知道那支是酒窖的钥匙,真想把这管事摇起来打听打听,考虑到人家情绪可能有些激动,也是一把岁数了,还是算了吧,自己受点儿累,挨个试验试验。
于是杨喜拿着人家酒窖的铁将军,好一通鼓捣,终于把大门给鼓捣开了,堂而皇之地进去,这次比较从容,打算下手狠点儿,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女人,就得对罗六狠点儿,于是杨喜决定好好挑挑拣拣,一般华丽的酒瓶子不惜得搭理,专门找那种看起来金光或者银光闪闪的酒瓶子,越华贵越好。
别说,还真给他找到了,在最底层最里间一间屋子里,赫然是一排排的架子,上面的瓶子……嘶!!
杨喜忙擦了把嘴角,心里作用,其实没有口水来着,但是看着一排排琳琅满目镶金嵌玉甚至嵌着各色宝石的各种形状的酒瓶子,甚至还有几瓶碧绿色荧光盎然的瓶子,几乎能看见里面装了多半瓶的酒水痕迹,简直是琼浆玉露啊。
杨喜第一个念头就是冲上去,把所有的酒瓶里的酒都放掉,然后卷酒瓶子而逃,那样儿……才能让罗六吐血!
不过想也知道,弄不好酒瓶里面的酒更值钱,自己还是别买椟还珠了,所有,杨喜二话不说,从背包里抽出一张巨大的包袱皮放在地上,挑那最耀眼卖相最好的酒瓶子统统下架上包袱皮,然后看起来不那么夺目的,然后次之,因为酒窖里面比较幽暗,所有最后杨喜索性从这间屋里漫无目的的搜刮起来。
可惜,酒瓶子毕竟不同于棉花之类的东西,形状不太规则,也不能压缩折叠什么的,最后也就包了三十几瓶,实在是塞不进去了。
杨喜包上包袱,望着一屋子酒瓶子兴叹,到底要不要进行打砸抢的小小思想斗争后,毅然决定上天有好生之德,做事要细水长流,待来日,慢慢过来倒腾吧。
这可绝不是给罗六,这个房间统治地主官僚皇室贵族阶级留着当饮料喝的,这公主府酒窖,从此姓了杨了。
杨喜感慨万千,一时手痒,真想拿起那管事的旱烟袋,在某白墙上留下‘杨喜到此一游’‘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的题词,或者来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做了坏事,美酒来报’的四言绝句,也是可以考虑的。
不过考虑到罗大官人英年被气早逝了,没准儿老公主带着她皇帝弟弟,并一应大内侍卫大内丫鬟婆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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