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了南宫凌,那后果可不是说着玩的。所以就算皇帝再心急,也只能等到天亮南宫凌出城。
高培盛躬身领命,退下去了。
此时阮府里,南宫凌和阮烟罗一道来接阮老爷,阮老爷犹豫不决,阮烟罗能够由南宫凌护着出京,这是最好的事情,可是他却并不想离开京城。
“爹爹老了,故土难离,不想再动弹了。”阮老爷说道。
这天曜京城里,有太多的爱恨与遗憾,更重要的,却是他还有未做完的事情。
“爹爹不走,那我也不走。”阮烟罗说的极快。
“胡闹!”阮老爷怒斥。
“爹爹,你把我许给阿凌了,难道,你就不想为我们主婚吗?”阮烟罗凑上前,拉着阮老爷的手说道:“爹爹,你就不想看着女儿嫁人,不想着将来亲手抱抱外孙吗?”
阮烟罗描绘的场景太美好了,阮老爷忍不住意动。
南宫凌自进来为止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才说道:“阮大人,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烟罗想想,过去和未来,孰重孰轻,阮大人一定比本王明白。”
南宫凌多少明白阮老爷想做什么,他并不希望阮老爷做那件事情,而且依阮烟罗的性子,阮老爷不走,她是必然不会走的。
阮老爷心思几转,最终长叹一声,说道:“好吧,我就随你们一起走。”
阮烟罗大喜,忍不柱拉着南宫凌的衣袖摇了起来。
南宫凌宠溺地看着她,任她把自己的手摇的来回晃荡也淡笑不语。
阮老爷看着这一幕,微微垂下眼帘。
天意如此,红颜,你当年一句玩笑话,想不到倒真是这个孩子成了烟罗的夫君。
只愿南宫凌能永远如今日一般,宠着烟儿,护着烟儿,那我,也算是不负你用性命换来的余生。
南宫凌带的兵纪律严明,效率极高,不过三更时分,就打点好了一切东西,奉南宫凌的命令直接在城门处等着。
南宫凌单独从阮府离开,没有带任何人,阮府外暗中盯梢的人立刻舒了一口气,皇帝可是下令了,只要南宫凌从阮府出来带着人,就一定要上前盘查清楚。
跟天曜最有名的杀神王爷对上,他们哪敢啊?现在南宫凌没带任何人,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南宫凌出了阮府也没有回自己府邸,而是直接去了城门的方向,看架势,竟是打算城门一开,就立刻带军离京。
而此时,在阮府内,阮烟罗则和阮老爷、红叶、兰月兰星,一道换了衣服,从那条连皇帝也不知道的地道出了阮府,自从决定要离开之后,阮府就将下人该遣散的都遣散了,现在走起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离府之前,阮烟罗在地道里给李侠和陆秀一留了信,告诉他们一旦自己定下脚来,会立刻派人来接他们。
李侠是宫中之人,没有人知道他和阮府的关系,而陆秀一明面上则是南宫凌的人,以皇帝对南宫凌的忌惮,必然不敢轻易下手,所以这两个人,目前都是安全的。如果不是这一次的决定做的太仓促,没有时间去通知他们,阮烟罗是必然要带着他们一起走的。
陆秀一就不说了,那就是阮烟罗的私人医师加移动军火库,而李侠,那个孩子随着修习葵花宝典的日子加深,整个人越发俊秀挺拔,带一股凛然的侠气。
这个孩子不该拘在宫里,而应该在江湖上一展风流,如今皇宫宫禁对他而言有如无物,如果不是因为阮烟罗,他早就离开了。
五更时分,鸡叫三遍,天曜京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南宫凌手下侍卫队列齐整,肃穆雄壮的布出城门,而城门处候着的探子一看到南宫凌的队伍消失在城外,就立刻飞奔向皇宫向皇帝报告。
“老三走了?”皇帝声音里透出一股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对着高培盛一挥手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传旨!”
等高培盛去了,皇帝在书房里来回走着,自言自语说道:“老三,算你识相,等你知道,一切可早都成定局了,朕看你这一次拿什么和朕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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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 阮府传旨
高培盛带着盛大的仪仗到了阮府门外,大门紧闭。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天才不过刚刚亮,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开门,就连最早出摊的小商小贬都还没有出来。
他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立刻上前去开门。
“谁啊?”小太监敲了半天,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应答。
“圣旨到,还不叫你家主人出来开门接旨!”小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圣旨!”里面的人似乎惊住了,脚步加快地跑过来,又传来门栓拉开的吱呀声响。
一打开门,露出一个约摸四十余岁的中年人的脸,他似乎被外面的全套仪仗吓住了,门都不敢全部打开,就开了一条缝,侧着脸问道:“公公,这是要给谁传旨啊?”
这张脸老实憨厚,透出岁月沉淀的气息,虽然并不是多么好看,但却绝对不让人讨厌。
然而这么一张非常普通的脸,却让高培盛瞬间头疼了。
因为这人他认识,当年阮老爷跟着皇帝打天下的时候,他是皇帝身边的亲随,而这个人,就阮老爷身边的贴身小厮。
皇帝曾经招揽过他,以这人的才干,出去做个一方大员绝对不成问题,可是他宁可在阮府上做个守门的,也不肯为皇帝所用。
现在见到他,高培盛立刻有种不好的感觉。
“皇帝有圣旨传给烟罗郡主,还不快去请郡主出来接旨。”小太监不客气地说道。
这人看了看小太监,想了想才慢吞吞地说道:“我家郡主不在。”
不在?怎么可能不在?昨天夜里他的人亲眼看着南宫凌把阮烟罗送进阮府,然后又独自离开,阮烟罗根本不可能不在阮府。
高培盛满心的不信,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只说道:“那就请你让阮老爷出来接旨。”
那人又想了想,用比刚才还慢的声音说道:“我家老爷也不在。”
阮老爷也不在?高培盛这下是真的惊了。
所有人都能离开京城,唯有阮老爷不可以,阮老爷的命,可也就是皇帝的命啊!
高培盛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在分辨他究竟说的是真的,还是在撒谎。
可谁知那人根本没打算给高培盛多看他的机会,对着外面十分无辜地说道:“我家主子都不在,没有可以接旨的人,你们回去吧,改天再来。”
说着话,竟真的缩了回去,还利索地上了门。
敢情他刚才只开了一条门缝,是在这儿等着呢,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人进来。
“把门撞开!”饶是高培盛城府再深,此时也撑不住了。
他是来传旨的,可是却连阮府的大门都进不去,而更让他忧心的,是他连阮老爷和阮烟罗在不在里面,都不知道。
他这次传旨带来的人很多,一发话,立刻就有人上去撞了,阮府的大门虽然老旧,却很结实,当年他与沈红颜在这里成亲的时候,是以为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自然要修的结实一些。
那些人足撞了几十下,才终于把门撞开。
“进去搜!”高培盛一声令下,自己根本等不及,当先跃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大门正前方挂着一张长长的条幅,白纸黑字嚣狂至极地写着:“阉狗永远是阉狗,总冲在第一个。”
寥寥几个字,却似乎能让人看到那张老实至极的脸上,露出彻底不屑的眼神。
高培盛是皇帝身边的人,向来涵养极好,否则也应付不了皇帝喜怒无常的性子,可是此时看到这些字,还是忍不住气血上涌了。
当年他和阮老爷这个贴身侍从就不对付,这么多年过去,那人对他的侮辱,竟然变本加厉。
不过这也是必然,当年无论如何,皇帝还有些明君的样子,阮老爷也是帮着皇帝打天下的,他们之间就是有什么不对付,看在主子的份上,多半也就算了。
可是皇帝这些年做了这么多对不起阮老爷的事,高培盛身为皇帝最宠幸的太监,自然是第一帮凶,他会让高培盛好过,那才奇怪了。
此时高培盛后面的那些人也冲了进来,看到这张条幅,一个个吓的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只希望自己没有冲进来,什么都没有看到。
高培盛青筋暴起,运气于掌用力一挥,掌风比刀剑还要锋利,直接把条幅割断了。
条幅嗖地一声落在地下,露出后面空空荡荡的中堂。
高培盛激愤的心瞬间冷下来。
这间院子太安静了,除了那个和他不对付的奴才之外,他们冲进来,竟然再没有见到任何别的人。而且府中虽然家俱仍在,有些名贵的古物也随处扔着,可是阮老爷书房中那幅沈红颜的画像,却不见了。
那可是阮老爷视若性命的东西,如今那样东西不在了,意味着什么?
一种极糟糕的预感冲上心头,高培盛这次是真的慌了,对手下沉声叫道:“立刻去搜,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阮大人和烟罗郡主!”
说完话,一马当先,往院子后面冲过去。
一阵风吹过,把条幅吹的翻了过来,又露出上面那句话,就好像是在嘲笑高培盛现在的举动,居然又冲在了第一个。
不过此时此刻,高培盛已经没有精力再想这么多,他只知道,他必须要找到阮老爷和阮烟罗,否则的话,才真正的出大事了。
阮府典雅精致,地方却并不大,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就全部搜完了。
看到属下一个个回禀没有任何发现,甚至连那个看门人都找不到了,高培盛终于第一次慌了。
阮老爷走了,阮烟罗也走了。
皇帝费劲心思要捏在手中的人,一个也没有剩下,而他们是何时走的,又是如何走的,负责监视他们的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心下惙惙,高培盛一瞬间脑海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最终猛地一跺脚,说道:“回宫!”
高培盛知道,皇帝不会轻饶他,可是同样他也知道,皇帝不会杀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让皇帝知道这件事情。
☆、496 戏弄影卫
皇宫里,皇帝不出所料的暴怒了,可是更多的,却是惊恐和担心。
当年打天下的时候,他和阮希贤合作的太默契了,所以也比大多数人都了解他,他绝不会是个只凭一时冲动做事的人,只看阮府里有针对性拿走的那些东西,就知道这样一场出走,他计划良久。
皇帝确实猜对了,阮老爷早就计划着这场出走,他没有计划到的,只是自己也会随着走而已。
阮老爷做一件事情,必定会是万无一失,他敢这么大胆的离京,就说明一件事情:阮烟罗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一种深深地恐慌袭击了皇帝,这么些年来,阮老爷虽然表面上无欲无求,与世无争,可是皇帝却知道,他有多恨自己。
以前阮老爷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他顾忌着阮烟罗,阮烟罗就像是阮老爷和皇帝之间的一个平衡点,无论往哪边倾斜一分,这种平衡的书面都势必会被打破。
可是现在阮烟罗身上的毒解了,在十六岁之前出了京,又在南宫凌的保护之下,阮老爷已经再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这也就意味着,阮希贤随时,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
皇帝的眼角狠狠地抽搐,阮希贤怎么样,他才懒得管,早在当年他决定杀了沈红颜的时候,他们的君臣情份早就已经尽了。
皇帝在乎的,是阮希贤的命,也是他的命。
这世间有一种报仇的方式就是如此简单,杀了自己,也就等于杀了仇人。
皇帝愤恨难当,明明所有解药的成分都已经到手了,明明可以先纳了阮烟罗,再解了身上的毒,从此后患尽除的。
可是一朝失策,从此以后,他就要活在无止境地担惊受怕中,唯恐哪一天哪一刻,他突然就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坐以待毙,不是皇帝的风格,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想要杀了高培盛的冲动,冷着声音说道:“他们一定是跟着老三的军队走的,你带着朕的旨意,率领影卫立刻追上去,无论如何,要把阮希贤和阮烟罗给朕抓回来!”
“是!”高培盛已经被皇帝踹了好几脚了,此时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慢着!”皇帝又把他叫回来,对着高培盛耳语了几句,目露阴狠地说道:“如果他们不回来,又或者老三敢阻止,就把这两样东西给他们看!”
高培盛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诧,无情最是帝王家,他跟了皇帝这么多年,还是一次又一次刷新着对这句话的认识。
低下头极快掩住眼中的神色,高培盛再次应了一声是,飞快的离开大殿。
皇帝眼中的阴狠在高培盛离开的那一瞬间全面爆发出来,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森然说道:“阮希贤,想跟朕斗,门都没有!”
高培盛换了蒙面的黑衣,别上影卫令牌,把皇家这支最隐秘也最强大的力量全数出动,飞奔去追南宫凌的人马。
这一追,就是整整两日。
南宫凌的人天还没亮就出城了,又是轻装简行,五百人的侍卫队伍人人都是千中选一的快马,片刻不停的奔驰,就连夜里都没有休息,直到第二天下午马匹撑不住了,才放缓了速度,信马游缰,任马匹边走边吃草休息。
高培盛接到皇帝的命令不敢怠慢,可饶是他把皇家精心饲养的御马都拿了出来,也是在第二天深夜,才找到了在路边休息的凌王府人马。
“影卫办差,请凌王出来答话!”高培盛血红着眼眼,一见面就拿出影卫的令牌,一句废话也没有。
连着骑了整整两天的马,片刻没有休息,他已经快要虚脱了。
哨兵这种级别,根本不认识影卫的令牌,不过高培盛多少也是有点气势的,于是哨兵嘀咕了一句,进去请示。
片刻后,一个领头模样的将领走出来,先是验看了令牌,然后一拱手说道:“几位来的不巧,王爷不在军中。”
“什么?”高培盛快要吐血了。
他去阮府传旨,阮府空无一人,现在他拼了命的追上来,南宫凌竟然也玩这一套。
侍卫头领笑着说道:“影卫大人,本将可没有说谎,王爷一出京就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