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就只说从他母妃去世之后,到他被华妃认养之前,因为他是皇子,虽然不受宠,但也有一份皇位继承权,想杀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他一个小孩子,却平平安安的活下来了,这其中要是没有人帮他,那是绝不可能的。
而且这个人绝不是那个和他母妃青梅竹马的高松山,因为那个时候的高松山,还只不过是冬郊猎场的一个小兵而已,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
这么算下来,那个人的范围就有限的很了。既要不嫉妒他皇子的身份,还要因为某种原因而照拂着他。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里面,南宫凌有很大的可能性。
再加上后来阮烟罗假作要杀他,南宫凌专门跑去救他的事情,他的可能性就又加大了一分。
不过这事南宫凌自己不说,他自然也不会巴巴的赶上去问。男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有些事情只要彼此心知肚明,根本就不必说出来。
南宫瑕的伤口这些日子其实一直没有好全,毕竟是断了一臂啊,神经血管肌肉,哪个都不是好处理的,他的低烧也是时有时无,好一阵坏一阵的。
可是有了这瓶药,那他的伤肯定十有八九会快速的好起来。
看着这瓶药,南宫瑕哼了一声,说道:“别以为拿瓶药过来我就会感恩戴德,他一个当哥哥的,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说着话,一把夺过了药瓶,转身也走了。
只是那模样,好像有点扭捏。
井潇愕然地看着南宫瑕的背影,忽然就忍不住想笑。
以前南宫凌总是暗地里帮着南宫瑕,还说他本性不坏的时候,他还不觉得,尤其是他帮着华妃做事之后,更是觉得主子帮错了人,还不如让他当年死在那些宫妃的手中算了。
可是如今看来,却发现他家主子果然慧眼如炬,果然从来不会看错人。
南宫凌带着阮烟罗进了平安集中仅剩的几栋没有被拆掉的房子之一。
一路上,阮烟罗都把脸埋在南宫凌的怀里,直到进了房间才微微地推了推他,口中嗔怪道:“都是你,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一路走过来,阮烟罗的理智也回拢了,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觉得无地自容。
南宫凌被她推了一下,却不放开她,仍是搂着她的腰,面色也沉沉的,不悦说道:“不许抱别人!”
阮烟罗一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南宫凌说什么。
不会吧?这男人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就只为了一个拥抱?
这个……也太夸张了吧?
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阮烟罗有些无奈的解释:“刚才的情况很危险,阿瑕以为我出事了,看到我好好的,所以才抱了我一下。”
这种情况,怎么样都不至于吃醋吧?
可谁知南宫凌不满说道:“你也抱他了!”
给读者的话:
感觉阿凌好可爱,要不要让阿凌吃肉呢~
☆、753 慢慢算账
阮烟罗诧异地看着南宫凌,怎么也想不到,那种小孩子吃醋一样的话会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也就是说,他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仅仅是因为,她刚才回抱了一下南宫瑕?
盯着南宫凌,忽然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男人,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啊?让她都想上去掐一掐捏一捏,跟逗小孩子一样逗他一下了。
“很好笑?”南宫凌挑了挑眉,狭长的眼睛轻跳了一下,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意味就这么逸散了出来。
阮烟罗倏地打了个颤,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男人要是真生气了,被他给惦记上,那绝对是十分恐怖的。
连忙立正站好,做出再严肃不过的样了,用力摇头:“我没笑。”
都已经笑的像只偷到了好东西吃的小老鼠了,还敢说没笑。
好的很,这女人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而且,更让南宫凌不爽的事是,这女人根本就没有在反省。
他得让她好好的记住,她是属于他的,她能抱的人只有他,其他的任何男人……任何人,都不行!
本来还是只是把对象限定在男人里的,可是略略想了一下,就连女人也是不行的。他的小鱼,只能在他的怀里游动。
视线凝成一条线,在阮烟罗的面上扫视着,阮烟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看样子这男人是真的特别在意刚才她抱南宫瑕那一下,得想办法把他心里面这点介意给抚平了,否则的话,恐怕倒霉的就得是她了。
这男人在这方面的小肚鸡肠,她可是见识过的。
这么想着,阮烟罗伸手环住南宫凌劲瘦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说道:“阿凌,人家只是劫后余生,一时激动才抱了一小下,真的只有一小下而已,其实人家心里最想抱的人是你,刚才就想这样抱着你了。”
一边说,阮烟罗一边在心里狠狠的唾弃自己,她向来是雍容冷静的女子,最看不上这种小儿女的作态,可是此时为了哄南宫凌,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甚至为了加强自己说的话的可信度,手还特地在他的腰间紧了紧。
南宫凌察觉到阮烟罗的这种动作,脸上的神情稍微松动了一下,阮烟罗偷着眼看到了,心下松了一口气,再接再厉继续抱紧他,口中却说道:“阿凌,外面还有好多事呢。”得赶紧把这男人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南宫凌果然微微动了下眉头,虽然他来之前已经吩咐了打扫战场,也相信这么点小事他底下的那些人足以搞定,不过毕竟是一场大战,需要有人居中做主,而阮烟罗身为这场战役的指挥官,长风军的主子,也要对下面的人做一些抚慰。
他暂时把阮烟罗拉走也就罢了,可要是阮烟罗长时间不出现,这明显是不太好的。
南宫凌早已习惯了事事把阮烟罗放在优先,脑子里把这些事情过了一遍,搂着阮烟罗的手就没有一开始那么紧。
阮烟罗觉得胜利在望,连忙又说道:“阿凌,我们先出去吧。”
南宫凌微垂眸子看着阮烟罗,目光如流水一样漫过,阮烟罗忽然就有些心虚,这男人的目光,好像把什么都看透了,她打的那点小主意,根本就别想逃脱他的眼睛。
就在阮烟罗几乎觉得南宫凌要揭穿她的时候,南宫凌一搂她的腰身说道:“走吧。”
阮烟罗一口大气出出来,吓死她了。
高高兴兴地往门外走去,可是这心还没落到肚子里呢,就听到南宫凌凑到她耳边说道:“这笔账,忙完了我们再慢慢算。”
阮烟罗立刻就是一个激灵,可是此时她已经被南宫凌带着走出了门,外面都是人,已经根本不可能再说什么了。
仰着脸,可怜兮兮地看南宫凌,无声地诉说希望他宽大处理,可是南宫凌只是目视前方,好像根本没看见她一样。
阮烟罗咬了咬唇,认命地转过了脸。
讨厌死了,怎么就遇到这么腹黑又小气的男人嘛。
出去之后,南宫凌带来的天曜军正在井然有序地打扫着战场,长风军和南宫瑕的风盗奋战一天一夜,此时都在各自治伤休息,而平安集的民众们在此时此刻,也纷纷出来,帮助一起收拾他们残破的家园。
他们不知道戎国军为什么会打来平安集,但他们都看得到,是阮烟罗和她手下的士兵寸步不退,才最终保全了他们,没有让他们沦落在戎国的铁蹄之下,因此对于长风军和风盗,他们都表示出了极大的善意,殷勤地忙前忙后。
阮烟罗和南宫凌一边查看着情况,一边对参与此战的士兵做了些慰问,很好的抚慰了人心,然后又在守军的帮助之下,一起把被拆掉的房子建了起来。
虽然房子被拆了不少,可是架不住人多,而且现在不过是九月间,天气还算不上太冷,就算露宿一下,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南宫凌就在平安集安顿了下来,榆林关的事情他听说了,用最快的速度调去了守军,又将之前逃出去的关民尽最大努力地召回去,派人去帮他们重建城池。
阮烟罗跟着南宫凌往榆林关去了一趟,虽然已经事先收拾过了,可是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历久不散。
阮烟罗忍不住皱眉,就算不用亲眼所见,她也能想像得到,不久之前的榆林关,是如何一副血流成河的地狱景象。
一起在榆林关里转了一圈,关门前出奇的干净,几乎都没有看到什么战火的痕迹。
南宫凌看着这样的景象,脸色就沉沉的阴厉了下来。
虽然他知道榆林关这么简单被破必然是内部出了问题,可是真的亲眼看到,还是让怒火从心头燃起。
天曜立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样的事情,竟被人将一个如此重要的重城雄关,完完全全地卖给了别人。
虽然派了兵来,但这样一座大关,要想再恢复之前的防守程度,不知要耗费多少心血。
☆、754 烟罗撒娇
阮烟罗骑着马陪在南宫凌的身边,和他一起巡视这座虽然被攻开,但因为要掩耳目但并没有被大肆破坏的城池。
虽然南宫凌表面上一如以往淡淡的,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她却分明地感受到他心底的愤怒。
这个男人看起来淡漠,但心底的情意和责任感却比任何人都要重,否则的话,不会对年幼的情份一直记到如今,也不会在想要离开京城是非的时候,首选北疆那样一个战乱纷争的地方。
他不想做皇帝是一回事,可是一旦处在这个位置上,就会自然而然地接过这个位置所赋予他的重担,绝不会因为他不想,而有分毫逃避。这也是为什么,他宁可把阮烟罗送出京城,让她暂时远离他,也没有一怒冲关,在京城里肆意为之。
因为如果他真的在京城里怒了,会伤了天曜的根本。
如今榆林关是他的地方,榆林关的子民也是他的子民,却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让他如何能不愤怒?
阮烟罗一路走来,也在脑海里细细思索会是谁做了这件事情。贺狄来的突然,而且好像一开始就是奔着她来的,否则的话,也不会连罗贝儿都带在身边。
谁会对她有这么深的仇恨,不惜卖出一座城也要杀了她?谁又会有这么狠毒的心性,视人命于无物?
阮烟罗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她张了张口,刚想说,却又闭上嘴。
说什么呢?那个人现在是他的皇后啊,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虽然他在她面前一直都还是用着本王的称呼,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忽然之间,阮烟罗心里有些恹恹的,就连见到南宫凌的兴奋都被冲淡了好些。
她是断然不肯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的,可是不知不觉间却落到了这样的境地。
这种情况,算什么呢?
她突然低落下去的神情立刻就被南宫凌给注意到了,他转头,问道:“小鱼,你有话要说?”
“没有。”阮烟罗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南宫凌现在也正是在烦心的时候,她不想再因为这些事情给他添乱。
“你有!”南宫凌肃了声音,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阮烟罗轻叹一声,这个男人太精明,没有什么是能逃过他的眼睛的。
目光往城中萧条的街道上看去,不看南宫凌,说道:“我在想,是谁卖掉了这座雄关。”
南宫凌的眉头皱在一起了,他从来不看轻这条小鱼,她的观察力,敏锐度,逻辑性,在某种程度上,比某些身经百战的大将还要出色,如果她认真的去想这件事情,是一定能想出些蛛丝马迹的。
每当她认真的想着某件事情的时候,面上就会有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容光,眼睛也像是某种最名贵的宝石一样,闪闪发亮。
那样的阮烟罗,是他喜欢的,是他欣赏的,是他想要收在怀里,好好珍视收藏的。
可是现在,这条小鱼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却不看他。
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南宫凌倏然伸手,勒住了阮烟罗的马缰。
马匹忽然停下,阮烟罗没有防备,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才又坐定,转过头有些愕然地看着南宫凌。
南宫凌黑眸发沉,浓黑的看不到底,看着阮烟罗的目光呈现出一种极力压抑的怒气,其中的意味让阮烟罗莫名心底发虚,不敢去看。
她转头,南宫凌却立刻松了缰绳,拇指和食指捏住她尖尖地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阿凌……”阮烟罗轻轻地叫了一声。
这里是大街上,虽然榆林关的居民因为战乱避出去了,可是也断断续续地回来了一些人,街道纵然萧条,但并不是没有人。
南宫凌怎么又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她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这是完全不合礼教的啊。
“你觉得是谁卖掉了这座城?”南宫凌问道,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阮烟罗张了张口,终究吐不出这个名字。
她没有立场,说了,就好像是在挑拨离间一般。
“说!”南宫凌突然低喝。
阮烟罗微微一惊,对上南宫凌的眸,看到他眸底的黑色越聚越浓,生气的意味几乎分毫都不加掩藏。
那般严肃和沉凝,让阮烟罗陡然意识到她犯了什么错误,她竟然在怀疑阿凌。
因为意识到梅纤纤的身份,让她心底不由自主的伤感,不自在,所以,她竟然顺着连阿凌都怀疑了起来。
南宫凌一定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般的生气。
心头瞬间滑过浓浓的愧疚,阮烟罗眨了眨眸子,小心地看着南宫凌,柔声叫道:“阿凌……”
尾音软软地拐了个弯,带着撒娇的意味。
南宫凌眸子闪动了一下,却仍然是沉着脸。
他们面临的情况很糟糕,朝中的诡谲,世事的动荡,他都不怕,那些都是外来的因素,他可以一力承担,可是他却怕来知这条小鱼的不确定,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阮烟罗从认识南宫凌开始,南宫凌就从来没有对她摆过脸色,在阮烟罗的面前,他永远都是耐心的,宠溺的,像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任由她在里面翻腾跳跃,此时看到他如此沉肃的脸色,饶是阮烟罗向来也是个无法无天什么都不怕的主,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了。
完蛋了,真的得罪这个男人了。
阮烟罗恨不得拍自己的脑袋两个,她这是怎么了,明明对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