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翼德的算盘得的噼里啪啦响,让在一旁坐着的侧妃柳氏亦是双目中有了光亮。柳家倒下去了,自己有着王爷的宠爱自然是没受什么影响,可儿子却是连个挂着的闲职都没有了。若是能借着这孩子搭上皇后,倒不失为一条明路。
那苏茹闻得锦亲王所言,只希望皇后点头。听说这几个月来,皇上可都是歇在皇后那,可见多年夫妻圣宠不衰,自己的孩子若是能常进宫中来,那还能不被人捧着?思及此处,苏茹手抓着脖子上的项圈抓得紧紧的,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听着上方人的回话。
望着锦亲王、柳氏等人的反应,锦亲王妃陈氏却是冷冷一笑。这王爷可当真是昏了头,这样的算盘也指望能打得着。他人不知,自己可是清清楚楚,对于柳家的人没有人比皇后更加的深恶痛绝。
久久得不到回应,锦亲王再次说道:“皇嫂,不知以为如何?”
看着那方满脸急切的锦亲王萧翼德,留意到身前皇后骤然冷下来的眼神,如歌悄然退到了自家夫君的身边,只因这样的冷意扫到身上都觉得浑身泛凉。
“锦亲王,本宫虽然与夜熏这孩子投缘,可未必哪一个庶出的都看得上眼。本宫只希望你记住一句话,嫡庶有分,贵贱有别,宫中虽然清冷些,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送到我这来的”
皇后的话不可谓不清楚明确,插刀入三分。只把萧翼德说得是面色发青,却是有怒不能言。最后只能恨恨地带着人请了退,只道先行一步去宫宴所在的昭阳殿中去候着,不打扰皇后的清净了。
原本满怀希望的苏茹听了皇后的这番话,心中自然是怒火高涨,自己的孩子虽然是庶出,可自己好歹也是当朝大将军的嫡女,身份贵重。这皇后当面就将的孩子说成那般,实在是可恨。如今这底下的两位皇子可是纷纷拉拢自己的父亲,将来的一切可尚未可知。什么皇后,说到底不过是个没有儿子的女人,将来新帝即位,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如此一想,苏茹面上的愤怒平息了不少。瞧了一眼身后面沉如水的萧夜吉,心里到底不是滋味,只满腹怨愤的随着柳侧妃等人走出了凤栖宫。
见柳侧妃等人在皇后面前吃了瘪,锦亲王妃陈氏自然是身心愉悦,却是心心念念要去将柳氏等人好好笑话一番,当即也请了辞。
终于,凤栖宫中清净了。
☆、第一百零八章:帝后心思
凤栖宫中,自锦亲王等人走后,大门紧闭。
见闲杂人等都已经离去,看着立在下方与妻子并立着的萧夜玄,皇后神色稍缓,转过头向着身边的苏嬷嬷道:“苏嬷嬷,如歌送来的节礼原本是送与我同皇上的,本宫同孩子们有些体己的话要说,你找个得力的人将夜熏这孩子领到朝阳殿中去候着吧!随后将皇上的那份节礼连同本宫送的那一份送到御书房那去”。
说话见皇后指了指凤座边上用红绸布包着的一只四四方方的锦盒。
“是,皇后娘娘”
苏嬷嬷听到皇后的吩咐,依言将皇后所说的东西收好走到了萧夜熏的面前,准备带着人离去。
而那头的萧夜熏见如歌点了头乖巧的由着苏嬷嬷领着出了宫殿。
待萧夜熏同苏嬷嬷走后,看着皇后变得分外严肃的表情,如歌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隐隐感觉到马上要谈到的话题恐怕不是寻常的体己话。
果然,没多久,便听得坐在上首的皇后对着萧夜玄温言道:“原本今日除夕佳节,不应该说起这等扰人清净的话。只是近日你外祖父自北地边疆发了信过来,只道年迈身子不甚爽利。你外公膝下没有子嗣军权自是无人可以继承。北地周边局势紧张,对于北地的安危,他老人家甚至担忧。而现形势不仅是北地,朝堂之内亦是风起云涌。皇上下面剩下的两位皇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初二皇子安桀与你一同随皇上西征云疆,在危急时刻你替皇上挡了一箭,这件事于皇上来说虽是一件极感动的事,可因着这件事,皇上将那二皇子封了平西王扔到了西地戍守,这些年虽然屡屡要回京尽孝,皇上却是未曾允准。二皇子自小便是气量狭小的,这些年受尽冷落之事焉知没有记在你的身上。至于四皇子安道······”
皇后看了一眼在萧夜玄身边坐着的如歌,苦笑着说道:“他与平阳公主乃是一母所出,五年前董妃身患不治之症,临近薨世,为了避免方才及笄的平阳公主孝守三年丧,求着本宫想将平阳公主与你凑成对儿,你那时一心征战,执意拒绝了这件婚事,本宫也未曾强求你。便让皇上将她赐婚给了宋城太守,可成婚不到两年,那宋城太守便因为宋城暴乱死了。平阳公主因此成了寡妇,不得不留在道观内为亡夫超度三年。那四皇子虽是如萧夜吉一般的浑人,整日同戏子歌姬鬼混,可对自己的姐姐平阳公主却是极为照顾,这姐弟二人对你拒婚之事,一直心存芥蒂······”。
听了皇后的一番话,如歌微微有些讶然,前生虽然知道平阳公主年轻守寡,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故事。忆及前生在救治萧夜玄的最后一年,那平阳公主开始与欧阳绍走近,如歌不得不在心里做出某种猜测,当初萧夜玄的治疗失败是不是与那平阳公主有关。要知道自己的血液虽然对蛊毒有抑制作用,可若是经过稀释或者调换部分导致分量不够,那么······思及此处,如歌心下暗沉,稍微平复了有些错乱的心绪开始继续听着皇后的话语。
“这些日子,这底下的皇子公主与朝中的大臣们活动的倒是频繁了,皇上的奏折之中甚至出现了几张弹劾你外祖父手握重兵,多年来拒不回京心怀不轨的折子,连带着你也受了牵连。虽说将来谁来继位本宫不担心,可作为你的义母却是不得不为你早作打算。依本宫的意思,若是得宜,北地的一切,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北地的一切······军权、政权、财权所有的一切,几乎是将北地从大周国再次划分出去,变成个人的所有物。
听到此处,不仅仅是如歌就是萧夜玄面上也是一片怔然,“义母······”→文·冇·人·冇·书·冇·屋←
见萧夜玄目露惊愕之色,皇后淡笑着走下凤座,来到夫妻二人的身边,轻启朱唇,语义坚定地说道:“皇上数次同本宫提到过,那北地原本是极为贫瘠之地,在你治理的这几年,却是大有好转,今年这等荒年,都未曾出现向朝中买粮的情况,反而有大量的食物从北地运过来。相信若是由你全盘接手,北地会发展的更加的好。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闻言,座上的人却是身形僵硬的站起身来,直直的望着身前对自己满目关怀的中年妇人。目光中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
幼年跟在洪帝身边,萧夜玄自是明白对于一个稳坐帝位的帝王来说,将江山中的领土全权交给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在洪帝那般励精图治的帝王身上,这样的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可皇后却是万万不会欺骗自己的,事实就摆在自己的面前,由不得自己不信。
除夕宫宴前皇后所说的这一番体己话,当真是让在场的夫妻二人半晌回不过神来,一时之间,凤栖宫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而那头的御书房中,坐在黄金打造的龙椅上的洪帝亦是久久不语。
“皇上,皇后送来的这节礼······?”
望着桌上放着的皇后所送来的一只绣着几乎活过来的鸳鸯的肚兜以及那只金光灿灿的金手圈,太监李德欲言又止。跟在洪帝身边数十年,李德自是明白这桌上的物件为何人所有。
想当年,皇后身怀有孕,龙颜大悦的皇上见皇后在准备给小太子的小衣,便亲自画了一对儿鸳鸯让皇后绣在太子的肚兜上,又亲自画了婴儿手圈所带的图样,监督着内务府做出来。谁知道,太子一出世便夭折了。这些东西便被皇后收了起来,没想到如今皇后将这些东西当作节礼给皇上送了过来。
正当李德满面纠结之时,龙椅上的洪帝却是笑了,笑声是多年来未曾有过的欢畅,却又转瞬之间变成了满目的幽然:“李德,还记得当初皇儿夭折之后,皇后说过什么吗?”
听到洪帝的提问,李德回忆了半晌,隐隐约约想起来,却是不敢说出口,只能俯首赔罪道:“奴才愚钝,请皇上恕罪!”。
“她说她爱朕,一生都爱,却也恨朕,恨朕是一个人人都觊觎的帝王”
“她说朕要做一个好皇帝就做不了一个好父皇”
忆及孩儿逝去之时,皇后的癫狂,洪帝的双目中划过一丝痛楚。
听着洪帝所言,李德低下了头。却也是为了当年的事心中感伤。
在二十八年前,洪帝与陈后当真是这世间少有的情深夫妻。大婚后,即使柳太后发动群臣附议为洪帝采选了众多的秀女进宫,洪帝却也是未曾宠幸过任何一个,直让这些女子在后宫中干坐着住够了三年。若非柳太后等人在宫宴中做了手脚,洪帝怎么会碰那些后宫中的妃子呢!
“这么多年来,皇后对朕深情依旧,可朕心里明白,她的心里是有恨的,如今为了夜玄,她竟然将这些东西都送回来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李德,她是当真把夜玄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听了洪帝的感叹,李德点点头,笑道:“皇上说的是,其实以老奴看来,世子爷也是将皇上和皇后娘娘当成了亲生的父母一般。莫看世子爷外表冷清,可对皇上皇后娘娘的孝心却是十成十的。想当年,皇后娘娘病重,八岁的世子爷带着人偷跑出来宫去踩灵药,找了三天三夜都没合眼,回来的时候那双眼睛都是红血丝,就这样也是亲手熬了药给皇后娘娘送过去的,还有那一回世子为皇上挡箭,命都差点没了,醒过来问的却是皇上您的安危······这样的情分就是亲生父子,亲生母子之间也是极难得的”。
其实李德心里清楚,这宫中的二位主子有哪一位不是对这位出色世子爷十二万分的喜欢。若是这位世子爷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哪怕是再多的皇子也要靠边站。可惜的是,世子爷乃是那昏了头的锦亲王夫妇所生。
要知道这帝王的宠幸是把双刃剑,给人带来荣宠的同时也会招来了不少的祸患。就像如今,便有人开始找世子爷的麻烦了。不过······瞄了一眼洪帝抽调出来放在桌边上的奏折,李德摇了摇头,一群没眼力见的,洪帝正直壮年,要轮到下面那两个那估计也得是十几二十年的事了,现在就想找世子爷的麻烦,当真是自讨苦吃。皇上连北地那么大块地儿都能给世子爷,你们这些弹劾顶个屁用。
正当李德在心里头念着经的时候,那方的洪帝却是端坐在书桌边上,将桌上放着的那一双侄儿媳妇送上来的节礼戴在了手上,感受这手套带来的温暖,笑着将桌上放着的金手圈握在手中,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一沓奏折,手一扬,一份份奏折尽数扔到了地上。
见此,李德自是明白洪帝的意思,连忙唤了人将地上的废物收捡好扔出去。
当书房内地面回府整洁,看了看暗下来的天以及宫中点燃的七彩灯火,李德走到洪帝的身边道:“皇上,这晚宴的时间差不多到了,皇后娘娘那边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要不先走着?”
“嗯,先去皇后宫中吧,朕与她一同前往朝阳殿”
“是”
☆、第一百零九章:接生
且说那厢,苏嬷嬷回到凤栖宫之后,皇后娘娘只道宴会妆容还需要再做打理,便让二人出了凤栖宫后好好思量。
走在宫中僻静的石子小路上,望着身边若有所思的男子,忆及方才在皇后娘娘宫中所听到的体己话,不由得思绪杂乱。
帝后对萧夜玄的安排无疑是亘古未有的宠幸,将北地军政大权全权交给他处理,将来即使是新皇即位,对萧夜玄也不能有任何的为何威胁。
可是如果如同皇后娘娘所说,萧夜玄接手了北地的一切,那么势必是要离开京城,长期驻留北地的。而自己作为妻子,必然是要随同前往。其他的如歌倒是不曾考虑的太多,唯独娘亲烈氏,却是让如歌不得不深思熟虑。
当初云杰去了北地,娘亲便焦躁不安,那时候因着还有自己这个女儿可以照看她,三不五时的让人将她接到世子府里来散心聊天,这才渐渐的安定了下来。若是自己也离开了,那娘亲怎么能受得了。而且自己能指望那个养了一窝小妾同房的父亲玉正鸿去照顾她,关心她吗?
望着身边与自己携手前行的男子,如歌心里却是明白:绝对不能劝他放弃这样的机会留在京城之中,因为若是他有事,她的世界也会崩塌的。云杰与娘亲是拼力要维护的所在,而他是自己一生的依赖啊!
想到萧夜玄前生极有可能是折在皇家人的手里,如歌心里就一阵泛寒,猛然间拉住了男子黑袍的广袖,让萧夜玄亦是停下了脚步。
看着垂眸站在自己的身前突然间拉住自己衣袖的如歌,萧夜玄的眸中划过一丝疑问,还未曾开口,便见妻子双手环住自己的腰,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胸膛之间,好似有着些许的不安。
见此,男子并立于两边的双手渐渐的收拢,将小女人拥住,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问道:“歌儿,怎么了?”
闻得男子的提问,如歌抬起头,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轻声问道:“夫君,你可曾记得我同你说的往事?”
“自是记得”,那般玄妙却无比真实的事自己怎么可能忘记。
“那你觉得薛青泽的医术如何?”
青泽?不明白为何话题突然间就转换了却还径直回答了妻子的问题。
“青泽乃是药门出身,虽说可能不及如今的你,可也算的上是医术甚精了”。
听到萧夜玄的回答,如歌点点头,松开了缠在男子腰间的双手,沉声说道:“原本我以为前生治疗失败,乃是治疗的时机以及处方的不同所导致的。可今日我却是有了另外一种想法,前生的治疗失败极有可能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其实在方才用药之时,你的身体的确有了很大的改善,在一年左右身体里面的蛊毒已经停止了活动,后来手指头有了微微的反应。可就是平阳公主出现之后,治疗便逐渐陷入了僵局,到最后蛊虫重新有了反应,活动频繁起来。今日,听皇后娘娘提起那段往事,我实在是不得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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