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话让身边坐着的姐弟二人俱是来了兴趣,五皇子安道更是凑上前来问道:“皇兄此言是何意?”
闻到男子身上的脂粉味,男子的面上划过一丝轻蔑,转瞬之间却是变成了一副友善的模样转过头对着身后一名身形佝偻着的中年男子道:“宇文丘,过去告诉五皇子其中的奥妙”。
立在二皇子身后的佝偻男子闻言点点头,走到那方的姐弟二人身边耳语起来。所说之言让二人面上精光大放。
坐在一侧由青鸾照看着的萧夜熏却是望着那边身着锦衣腰间插着一只长筒形瓷罐和一本残旧书籍正与皇子席位上的二人说着什么的面容丑陋的身形佝偻着的仆人,幼童精致的脸上有了一丝与之年龄极不相符的极冷的笑,垂眸喝茶之时,那双莹紫色的眸子中间有了一缕极为深刻的杀意。
感觉到一道阴冷的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正说着话的仆人抬眸忘了一眼周边的环境,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而当看到对面的一处席位上的那名紫眸幼童之时,面上有了片刻的凝滞,探究般的盯着那边的人看了许久,在询问那边人的身份又观及那边孩童眼中的澄澈之时,却是淡然一笑,从腰间拿出自己当作至宝的东西交到了前面坐着的人手中任人翻看。
就在此时,朝阳殿外候着的太监那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
“锦亲王世子与世子妃到”
☆、第一百一十一章:云疆来使
随着朝阳殿外太监的通传声,夜宴上的群臣的目光俱是集中在宫殿内红毯延伸所至的大门处。
在朝阳殿通明的烛火之下,一对男女相扶执手,款款而来。
一身黑袍的男子身形英伟,容颜邪厉如斯,狂狷无匹。一席水色流云泼墨繁花朵朵貂绒小袄的女子容貌清理绝伦,娇俏柔弱,一朵樱花落眉心,好似天宫而来的飘然仙子。二人这般看起来当真是极为匹配的神仙眷侣。
望着从外走进来的美貌女子,那精致脸妖娆的身段,以及一娉一笑之间的神韵······当真是天香国色,坐在平阳公主身边的萧安道两眼看得直发直,想到不久前从跟在二皇子身后那名中年男子所说的话,不由嘀咕道:“简直比南地国色天香楼的花魁还要美上三分,这般的女子也不知道何人才能沾得。”
坐在五皇子身边的平阳公主自是没有遗漏自家弟弟轻声嘀咕的话,扫了一眼那边走过来的女子,清丽的面容上划过一丝冷笑,不动声色的靠近以两人之间方能挺清楚的声音说道:“只要坐上了皇位,你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只不过这个女人你还是别想了,今晚过后是死的还是活的都还两说呢!”
闻言,五皇子萧安道摇了摇头道:“可惜,可惜······”
就在姐弟二人耳语之间,夫妻二人并肩携手走过红毯,向上首的帝后二人恭敬的行礼之后走到那方后面仅有萧夜熏一人坐着的位置坐下。
落了座的如歌转过身看了看身后坐着正望着自己的萧夜熏,周围的人似乎都与他离得甚远,好似被孤立一般,面上有了些许的怜惜。坐在如歌身边的萧夜玄自然留意到这一点,摸了摸身后坐着的幼童小小的头颅,指了指如歌身边的位置示意人坐到那里去。
像这等宴席上的座次是有明确规定的,但是鉴于这位世子爷在帝后面前的地位,坐席排列这样的小事实在是微不足道。要知道这位爷幼年之时可连皇上的龙榻都睡过。故而一旁管理秩序的老太监在看了一眼上首望着那边温言以对的皇后之后,非常识时务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些递了折子弹劾陈家与萧夜玄的朝臣们望着上面时不时让李公公下来为锦亲王世子倒酒的洪帝。再看看那边坐着冷板凳的几位皇子皇女心里有了些许的后悔。这站队的时候光看到将来的主子对世子爷的不满,却忘了要等这些皇子上位那得是多久以后的事了。原想着到底是亲生的子嗣在洪帝的面前分量会重上一些,毕竟皇上都已经允准皇子皇女回京,可眼下瞧着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然而转念一想这世上的事又有谁说得准,当初洪帝对太后娘娘那不也是颇为恭敬孝顺,可那柳家到最后不也在朝堂上消失匿迹了吗?
俗话说的好功高镇主,当初禛帝重用自己的外甥西武大将军赵正,荣宠的程度甚至到了连爱妃都能赐给他,到了最后,那赵正不也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如今这镇北王与世子爷的功业威望在大周国可不比那禛帝在位之时的赵正的低,说不定到后面会如何。洪帝膝下可只有这么两位皇子,这几日接触下来都隐约透露出对世子爷的不满。亲生儿子与侄子,该怎么选,想想也知道了,几番思虑下来,那些个递了折子的臣子心倒也定了下来。
对于宴会上时不时在萧夜玄同那边皇子皇女席位上来回逡巡的视线如歌也是有所察觉的。思及皇后娘娘的一番话,望着望着下面的人满目威严是时不时看向这边却是甚为温和的目光的中年男子,如歌心中暗叹到底是洪帝对身边的这厮太过纵容喜爱以至于招人妒忌,现如今,倒霉的却是萧夜玄,以至于要到北地去避祸了。
想到皇后娘娘对夜玄的疼爱,如歌多多少少是心怀感激的。
在成亲之后,听说皇后娘娘生产之时伤了身子没能再生育皇子,如歌也曾想过替皇后调理身子帮助她再怀上孩子。只可惜在把脉之后却发现,除了早产带来的创伤,皇后娘娘还受过其他的重创,当初能生下一位皇子已经算是不易了。如今就算调理,也只能强身健体,无法让她生下龙子。之后在问过夜玄,方才知道,在洪帝登基不久,跋扈王爷萧远道带兵叛乱,皇后在随夫出征之时受过重伤,整整调理了一年,身子才堪堪有所好转,在那之后身体也是一直虚弱着的。当初怀上大皇子之时,是十几位御医日夜候在凤栖宫外细心照料才能撑到临近生产。
如此一来,如歌也只能先从药仙堂挑一些上好的养身成药给夜玄带进宫交给皇后,养养身子,毕竟皇后如今已经是四十余岁的妇人,有些事即使是身体强健的妇人做起来也都是十分冒险的,那样毫无把握的事,如歌不能去做。
在如歌神游期间,身边的萧夜玄却是十分的忙绿,除了偶尔与洪帝及一些重臣喝上两杯,双目便是在宫女们端上来的膳食里面找着怀孕妇人能吃的东西。看到螃蟹、白鳝、驴肉等御医指出的不能食用的食物,便语气森冷的让人端走,好似端着这些菜是什么毒药一般。
待如歌收回神思,面前已经放好了书中处理好的食物:被挑了刺的鱼肉,去了骨头的乌骨鸡,红枣焖得酥软的羊肉······望着准父亲萧夜玄小心细致的模样,如歌如水的眸中笑意满满。
吃着男子喂过来的食物,手附在自己的小腹上。
相比前生的那个孩子,肚子里面的这个当真是极幸运的。不知为何,如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坐在身边的小薰的身上。
那方的幼童察觉到如歌的目光,紫莹莹的眸中带着一丝淡笑,随手便将手中拨好的西域小国进贡来的葡萄递到了如歌的面前。当如歌张嘴吃了下去,便又开始拨下一颗。
这样温馨祥和的场景在心怀善意的人眼里自然是无比美好,可在心怀怨愤、嫉妒的人眼里却是极为碍眼。
望着那头为儿媳妇用着夜宴上膳食的萧夜玄,锦亲王妃陈氏原本压下柳氏等人一头的好心情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不悦的心情。
遥想当年,自己怀上身孕的时候,何曾被这般的对待过,如今这儿媳妇倒是享尽了清福。
陈氏身边为这位王妃娘娘布着菜的夏嬷嬷望见主子双目中的不悦,不由敛下眉来。伺候在王妃身边多年,夏嬷嬷自是明白她的心思。这些年夏嬷嬷早就看明白了,这位主子实际上是十分自私的,容不得身边的人半点比自己好,即使对自己的姐姐皇后娘娘也是怀着几分妒忌怨怼的。可这又如何,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看成亲生女儿一般的主子,也只能由着她的脾气。自己的身子尚算好的,大不了常常在她的身边提点着罢了。
坐在柳侧妃身旁的苏茹望着那边琴瑟和谐的一幕,再看看身边紧盯着前方歌舞跃动场面目不转睛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萧夜吉,自然心中无比酸涩。同样是怀着身孕,为何自己便是这般的待遇。之前,夫君和婆婆对自己明明还有着几分看着,自从方才听了那御医的回禀,二人的脸色便冷了下来。说起来都怪那玉如歌,若是再等个三四年再怀上,等自己的孩子在王府里头站稳了,自己定然不会受到这等的冷落。
视线转向自己父亲的席位,那边早已经没了人影,方才见御医沉吟着说自家异母的妹妹在宫里头临产生了个儿子,想来是被继母拉着过去看了。瞧着当时父亲那高兴劲儿。连自己这个宝贝女儿都顾不上就走了,果然是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说到底苏芸那小蹄子要是嫁了萧夜玄,便能在王府里面帮助自己,这锦亲王府将来还不是她说了算。可没想到却是看上了懦弱无比的康亲王,弄得未婚便有了身孕,还说什么情投意合,真真是不要脸。给皇后娘娘见礼回来便见那前两个月死了女儿的赵国公与她身边的小丫鬟在角落里说什么,还以为会让这死丫头吃上些苦头,没想到却是屁事儿都没有却是被玉如歌夫妻两个给救了。这世上的好人倒是都让他们给做完了。
那边在萧夜玄与小薰的轮番喂食下已经肚子犯圆的如歌自是感受到了苏茹那强大的怨念,自己同夜玄可是老早就搬出了王府,似乎没有碍着这位弟妹什么吧!为何这苏茹望过来的眼神好似自己欠了她几百万两似的。
不过比起苏茹,坐在皇子皇女席位上的几人才是值得注意的。看着那坐在前边二皇子身后的那名身形佝偻着面上纵横交错的中年男子腰上画着奇异图案的长筒形瓷罐,如歌自然而然想到了自己所收集的那本来自云疆古籍上说的。拜月教教徒特有的存蛊工具,这除夕夜宴,皇子身边带着云疆拜月教的人,绝对不会是偶然的,再看看那边仨人是不是的望向萧夜玄同自己的充满嘲笑与鄙夷的眼神,如歌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也知道这夜宴上恐怕不会太平静的过去了。
正当如歌注意着那边的情况之时,朝阳殿正中央的丝竹鼓点声渐渐隐去,坐在宴会席位前方的二皇子萧安桀从席位上走了出来,朝着上首的帝后二人跪地行礼后万分郑重道:“父皇,值此除夕佳节之日,儿臣有一事启奏。”
听言,高坐在金銮宝座上洪帝淡淡道:“二皇儿平身,但言无妨。”
得到洪帝允准,二皇子萧安桀看了一眼不远处目光仍然停驻在自己的妻子身上的萧夜玄,面上划过一丝阴冷的笑,收回视线的片刻之间却是变得恭敬无比。
“启禀父王,自从父皇让儿臣镇守西地,儿臣日夜难寐,忙于治理与云疆国紧密相连的西地区域,在处理西地政务的同时儿臣用爱民之心与与邻友好之理念感化云疆蛮族。终于儿臣的努力没有白费,数月之前,云疆国使者宇文丘向儿臣投诚,表达了云疆愿与大周国通商友好的意愿。今次,儿臣得到父皇允准回京,便将他带来面见父皇。”
二皇子萧安桀的话让昭阳殿内一片冷寂,要知道洪帝在位期间,大周国与云疆之间的可是大小战役无数,在一次战役之中若非锦亲王世子舍命相救洪帝的命都差点交待在云疆人的手里,如今这二皇子却把云疆拜月教的人给带来了,不知洪帝会作何反应。
端坐于上的洪帝闻言,面上丝毫不动声色,只问道:“很好,不知哪位是云疆国的使者?”
虽然是疑问,洪帝的目光却是投向了那方身形佝偻的中年男子。
望着洪帝投过来的锐利视线,宇文丘垂眸走到朝阳殿的中央。
“云疆来使宇文丘见过洪帝陛下,祝愿陛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说话的同时,佝偻男子行了云疆国特有的趴地俯首礼。
“听朕的二皇儿所言,云疆国有意与我大周国共结友好。可多年来云疆对我大周始终是虎视眈眈,所制福寿膏侵害我大周甚深,如今却说要友好通商,共创繁荣,不知云疆有何诚意拿出来让朕与文武百官参详。”
听言,在场的众人皆点头,这云疆国的信誉可当真不怎么样。国中不以帝治,整个国家都是以拜月教来掌控。自从四年前教主望月死了之后,拜月教行为越发的乱来,若非今上防范得到,将西边的边境封锁了,大周国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无谓的骚扰。现在说是要友好通商,难道到大周国来公然卖福寿膏么?开什么玩笑。
看着宴会场上王侯官员投过来的质疑的眼神,那宇文丘并不显尴尬,而是从腰间取出那本已然发黄的书籍,以及腰间的那只长筒形瓷罐高举头顶言道:“尊敬的洪帝陛下,宇文丘所举之物,一为我云疆拜月教历任教主留下的蛊毒手札,记录我云疆千百种秘密蛊毒的治法,用途。一为我拜月教数四大长老同宇文丘一起精心培育十余年的听命蛊,只要洪帝陛下滴一滴血,蛊毒从此便听命于陛下,惩治叛臣,杀人夺命只在瞬息之间,乃是一只世间少有的灵蛊。此两件物品乃是我云疆国的至宝。为表诚意,特将此两件物品贡献给您。有此两件宝物,便可保证到周国君统治的稳固”。
说到此处,身形佝偻的中年男子有些颤动的眼眸看了一眼那方一身黑袍的俊逸男子,面上满是邪意。
“在这本书籍呈上洪帝之前,宇文丘有一有关我云疆第一蛊毒断魂蛊之疑惑要请教大周国的锦亲王世子!”
断魂蛊!听到这个词,在场的众人皆是眼皮一跳。无不看向那方坐着的黑袍男子,谁也没有遗漏掉男子目光中的暴戾。
感觉到身边萧夜玄周身的凉意,知道男子怕是有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如歌拉了拉男子的衣袖,嘟囔的说了一个字:“冷”。
听到如歌的话,男子周身的冷气瞬间消退,双掌抓着身边小女人的手暖了暖,没有去理会那边的云疆蛊人。
见此,立在宇文丘身边的二皇子萧安桀示意身边的宇文丘继续。
得到示意的宇文丘正打算开口,却发现坐在那萧夜玄的世子妃身边的那名幼童望向自己之时那双目中淡淡的虚空之意是那般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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