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这算是捡到宝了吗?”
梨旺拿起安夏尔递过来的mp38,用稍嫌生疏的手法拆下弹夹又装上,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仍然抱着安妮不肯放手的佐天泪子。
之前,看着边走过来边拉动枪栓把子弹顶上膛的阿斯拜恩,和宫梨旺反射性想起了暮羽和由奈美说过的那天早上在诚也身上发生的事情。
眼前的情景和那时候实在是太像了。谁也说不准这个男人会不会像那个时候对待诚也珍视的茄子一样,在泪子此时珍视的安妮脑袋上开个大洞,以此让那个倔强的不肯放弃的女孩面对现实,彻底放弃。
虽然这样实际上符合所有人的利益,但梨旺仍然忍不住把手枪端起了一半,在心里痛骂自己是胸大无脑的蠢货的同时,她下定了只要阿斯拜恩抬手就举枪对准他的后脑的决心。
然而,那个男人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佐天的脑袋,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就朝克劳斯点点头。后者便催促大家起身,鱼贯朝地下水路的深处行进。
梨旺在抱着安妮的佐天后面。在场的人无不惊讶的看着这个少女抱着体重最少相当于她三分之二的安妮稳稳当当的没入了黑暗。
阿斯拜恩负责殿后。没有人对他的决定报以质疑。
梨旺抿起了嘴。她认识这个男人也才几天时间而已。不过这个能包容女儿的倔强和任性到如此地步的男人,实在是……
羡慕啊。
“没错,咱们捡到宝了。”
克劳斯嘴里说着同意的话,面色却凝重的很。
任何一个新伊甸的海军陆战队员,在这错综复杂的城市地下水路中,都是无价的重宝。
这遍布整个首都,上下数层的地下水路或许在这个星球的人看来是个奇迹,或者干脆就是地狱在这世间的具象化,但无论是规模还是复杂程度,都未必比得上大型舰队航母,更不用说萨沙改造人的巢穴,血袭者的地下基地,古斯塔斯和天蛇的深空要塞,还有自由无人机的蜂巢这些在新伊甸几乎遍地都是的东西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嘛,虽然当少校还叫做克拉沃克的时候,至少要装作虔诚的塔什蒙贡族军官连猪也没见过,但这句话的哲理是不会错的——尽管和所有太空军人一样,克劳斯总会用“土猪”、“泥龟”之类的形容词轻蔑的称呼那些陆战队员,可陆战队员们是个什么样子他也知道个大概。
现在这个地方,既不用考虑失重也无需担心真空,更不会有战舰突然中弹时足以让没穿曼德罗里安的人在舱壁撞成肉饼的巨大加速度。至于突然击破舱壁,卷起一阵将所有人吹到太空中的狂风,乃至不分敌我瞬间杀死整个分区的人的钛合金萨博弹更是远在不知道多少个位面以外。对任何一个陆战队员来说,还能要求更好的作战环境么?
作为一个舰长和老兵,少校更是知道,比起从再开拓时代末期就开始开发的艾玛领土,一个世纪前还属于刚发现的边荒地带的加达里国土上,除了“人类”势力和萨沙这种“亚人类”势力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土著生物。这些有些像人,有些像鸟,有些像昆虫,有些像章鱼,还有些根本找不出类比的生物同样也是加达里陆战队员作战的对象。
克劳斯曾经听说过,在早期刚刚从联邦脱离时,极度缺乏栖息地的加达里的陆战队员们,为了从某种长的和地球上的节肢动物差不多的硅基生物手里拿下某个巨行星的卫星,整整用了两年时间,付出了无数条人命,从地表一直打到地幔上层,一米一米的扫清了被虫子们挖成四通八达的要塞的星球内部所有的空间。
虽说那时大概连阿斯拜恩的父母都还没出生,但有这样的前辈在,加达里海军陆战队员的战斗力一直都在四大帝国中享有盛誉。
展现出了身为加达里陆战队员的重宝般的价值的阿斯拜恩,可以说只要有足够的弹药,就算没有加特林和曼德罗里安,他一个人也能顶的上这个位面一个受过堡垒攻防战训练的工兵突击小队。不过这样卖力干活的阿斯拜恩却让克劳斯并不感到高兴,原因就在于阿斯拜恩的态度。
说到底,阿斯拜恩-维塔嫩这个人并不属于赫尔维西亚,甚至不属于这个位面。克劳斯虽然勉力说服了他参与这次首都之旅,可与梨旺,与安夏尔,与大公并没有像克劳斯一样用十年时间培养起来的感情和紧密关系,原本克劳斯是打算以自己和自己的船为筹码换取阿斯拜恩和他背后的时空管理局的帮忙的
更何况,那是一个西斯。一个理所应当除了自己所想要的事物之外,其余应当全都冷眼旁观的西斯。
然而现在,这个西斯正在积极地活动起来。这让克劳斯感到害怕。因为这意味着某种自己掌握不住的事情正在发生。
毫无疑问,西斯武士活跃的原因有一部分在于他的那个学生。大概没有什么比得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想要救的人的生命无可挽回的逝去,更能把人打入绝望和恐惧的深渊。为此阿斯拜恩就必须给佐天泪子和安妮-斯坦尼斯造出一个暂时安全的时间段,好让西斯学徒好好体味这一切。不过仅仅是这样的话……
无论是什么原因,以一个数度出生入死的老兵的直觉,托比-泽塔-克劳斯提高了他的警惕。
“burg……”
“蓬!”
正要对战舰ai做出进一步指示时,克劳斯猛然抬头,大声疾呼。下一瞬间,地下水道的拱顶突然碎裂。混凝土、红砖、泥灰的碎片以及久疏维护的大片散发着令人作呕气味的淤泥就像雨点一样纷纷塌落下来。
有了准备的人们纷纷向后跃到了贴着墙的地方并将枪口指向塌落下来的那堆垃圾。马尔文议长、泽希尔这几个曾经有过巷战经验的人的手都伸进了还没暖热乎的手榴弹的保险销片拉环。
一个高大的黑影从那里站起,各种各样的碎片从他已经撕的破破烂烂的外套上脱落,一道道长而浅的伤口分布在他整个上半身,刚刚还威风八面的阿斯拜恩以一种凄惨的状态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ps1:嘛,本章还是木有便当。
ps2:俺的老天啊,你们要俺把战锤40k的东东弄到这个位面么?那是1400毫米的家伙啊,多拉炮也没那么大的口径!所以这个pass……大概明天俺把设计好的艾玛的陆战坦克发布一下,大家再讨论一番。
正文 最漫长的一天(转折)
一落地,阿斯拜恩顾不得满地都是不知道多少年积下来的恶臭污泥,猛然在地上打滚,众人纷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佐天、莎拉这样的爱美女性纯粹是因为这些比大粪还难闻的污泥只要稍微闻一下气味就烦然欲呕,如果要让这东西沾满全身还不如死了痛快。而那些在新兵训练时经历过更加恶心场面的家伙们,则心惊于这一滚到底会在伤口里混入多少致命的葡萄球菌和破伤风杆菌啊!
虽然从旧时代的留下的不多的遗产中,这个世界的人们还知道葡萄球菌,知道病毒,知道那些已经陪伴了人类无数年并且还将陪伴人类无数年的病痛的原因,但很多很多技术却已经丢失在历史的洪流中,只能在最老的修女在最好奇的孩子床前才会讲起的睡前故事中去探寻一鳞半爪。
这其中,就包括青霉素和磺胺这样的广谱抗生素的制取方法。在这个世界上,当人们受伤了之后,即便及时使用酒精清洗伤口并用煮过的绷带进行包扎,没了抗生素的支援,伤口感染致死的几率高的吓人。整个上半身都是伤口的阿斯拜恩滚落在下水道的淤泥里这种动作,简直和直接拥抱死神无异。
下一瞬间,几乎就跟在阿斯拜恩身后,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落下来。他的速度是那样快,以至于在三四盏马灯这种昏暗的照明中,大多数人根本就无法确定那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甚至连有没有这一道黑影落下都会怀疑。
不过很快,大家都不再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是有东西落下来,而且,那根本就不是人!
泥土、碎砖、混凝土和石头的碎片,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是挡在这个黑影前面的,都纷纷被看不见形体也听不到挥舞时和空气的摩擦音的利刃切断,整整齐齐的裂开来,随后轰然炸开。飞溅开来的各种碎片如同被人全力扔出来一样,打在加重的阿德里安钢盔上溅起片片火星,打在人身上就是钻心的痛楚和一连串的闷哼。
黑影不依不饶的冲向阿斯拜恩,不过下个瞬间他就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翻转了几圈勉强脱离那看不见的利刃直击的西斯武士半跪在地上,朝他看过来的脸上,带着狞恶而冷酷的微笑。
“啪!”
如果能看到黑影的面孔的话,那么想必他的脸上一定全都是惊讶吧。瞄准对方胸口刺出,速度已经超过了音速的利刃受到了阻力,压缩其上的空气激波完全释放了开来。这一招可以把利刃造成的伤口扩大数倍,造成瞬间大量流血的同时,炸开的复杂伤口也会让任何一个缝合技术高明的外科医生发疯!然而利刃上传来的却全然不是肌肉和骨骼的手感,倒像是练习时扎在了水里面一样。
不,这个感觉比水要重的多也黏的多了。往后拔……也是如此吗?
来不及惊讶,刺出的手腕上就已传来了被铁钳夹住一样的痛楚。
黑影心中大惊。只要给自己不到一眨眼的时间,自己便能脱困。然而对方把握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出手的方位和角度都惊人的准确,力量更是大的惊人。刚刚在上面的打斗中黑影就知道,单纯互相比拼力量自己虽然稳胜,但付出的代价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能够承受还是无法承受,不都应该以完成任务为最优先的考量吗?这样不以完成任务为第一优先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电光石火间闪过黑影脑海中的问题让他的动作出现了不应有的迟疑。还等不及他权衡是否应该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来凭力量获胜,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已经袭上心头。
危险!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身体就已经动了起来。不知道在多少次紧急情况下挽回他的性命的强悍身体素质最终起了作用。超乎他想象范围之外的东西擦着他的脑门飞了过去。惊出一身冷汗的他刚刚松了口气,却觉得脸颊上一片灼热的疼痛,因疼痛而剧烈抽动的肌肉让大片已经烧的焦黑,和涂在其上的灰黑色油膏和烟灰完全融合在一起的皮肤应声脱落,鲜血和淋巴液被高温封死在了碳化烧结的血管里,顺着脸颊流下来的都是被烧融的皮下脂肪。
似乎背后的那个人对这一枪的效果很不满意,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带着杀意的视线正在下移,那种针扎一样的疼痛扫过脖颈,最终钉在目标较大的背后胸口。
无论如何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深知这具身体如何扭动,在面前这个男人如铁钳般的钳制下都躲不过下一次射击,黑影眼睛中利芒一闪,另一只手的利刃挥过,血液喷溅之中,握在阿斯拜恩手里的手腕自肘部以下齐刷刷的断裂开来。
止血……还好,拼命蠕动收缩的肌肉在一次心跳的时间内封闭了肘部的缺口,洒出的血液还不到两百毫升,并不影响动作。黑影深深吸了口气,那吸气声让装模作样的举起手枪,实际上将伪装成戒指的激光切割器对准黑影的克劳斯,毛骨悚然的想起被萨沙海盗的激光炮在船体上烧开空洞时,空气向真空中奔腾而出时的尖啸。
稍稍愣了那么一下,黑影已经没命的催动了下肢的肌肉。一声明显夹杂着不知道哪根骨头折断了的弹跳声之后,黑影倏忽间就消失在地下水道黑暗之中。克劳斯追着射过去的激光束只在大概一百多米远的石壁上瞬间烧出了一个通红的凹坑。
几秒钟的交手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当他们反应过来,一阵笑声夹杂着痛苦的抽气声就响了起来。
“哼哼哼……嘶!”
虚无缥缈,似近似远。这四通八达的管状结构的地下水路中,根本听不清这到底是从哪里传过来的。这不怀好意的恨恨笑声让众人毛骨悚然间都抬起了枪口,却茫然不知该向哪个方向开火为好。
“了不起,真了不起。竟然能把我们暗影刺客逼迫到如此地步。虽然立场不同,却也忍不住想大大的称赞你们一番呢。”
“暗影刺客……安德鲁?”文森特-马尔文议长的脸上一片凝重:“首都的黑暗之王,安德鲁-西科斯基?”
“呵呵,不愧是屹立上百年不倒的赫尔维西亚的名门。贱名不足辱听,本人便是安德鲁。”
和笑声一致的沙哑声音渺渺的围绕着众人,近的时候几乎就在耳边窃窃私语,远的时候却又仿佛是从另一条管道的缝隙里透过来般模糊不清。声音里面微微带着一丝扭曲的憎恨和恐惧,就像是毒蛇吐信一样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
“装神弄鬼的家伙!”
梨旺抬起了枪口,却被身边的安夏尔压了下去,她轻轻摇了摇头。
“啧啧……真是个坏脾气的殿下。”不知深藏何处的安德鲁轻笑着:“谁要敢娶您回家就有的受了——对吗,腓特烈殿下?”
他的后半句是用罗马语说的,腓特烈的眉毛扬了一下。这个有着典型的北方族裔姓氏的家伙,是马佐夫舍人?是欧兰德人?还是保加尔人?
无论哪一样,都不会对现在糟糕的形式有丝毫改善。如果说别的罗马人落到这些凶悍野蛮的北方人手里还能作为劳力活下来,那么身为哈布斯堡家族成员的自己,不被活活烧成一副骨架,然后被一个连的人踩成碎屑,最后被装在边境要塞的大炮里和炮弹一起打回罗马军的阵地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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