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逐步回归到意识之中,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好。耳朵里充满了尖锐的耳鸣,鼻腔和舌头上都是血腥味,眼前金星乱飞,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在哀鸣,五脏六腑则好像翻了个似的。
那感觉,和被全副武装的骑士……,不,满载全速的重型集装箱卡车正面撞飞了一样。
神智又再清醒了一点。神裂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陷进了小巷旁边的墙壁。蜘蛛网般密集的裂纹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周围蔓延,崩落下来的碎片则发出细密的声音落在地面上。
亏得她是所谓“圣人”的体质,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恐怕一下子全身的骨骼和内脏都会碎掉。
“哦呀?”
女性发出惊讶不已的声音。
“挨了泰山玄武靠之后,居然还能保有意识……这就是‘圣人’的体质吗?”
泰山……玄武靠?哪个中国的武术流派……吗?
神裂努力思考着,保持着大脑的运动。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把注意力从不断哀鸣的身体上转移开来。
不过,这似乎也是在做无用功罢了。棕色中长发的女性懒得和她废话,双手直接摆出了架势。
“哈!”
即便是以神裂的目力,她也无法看清那一拳的拳路。更别说用这具刚刚受到重创的身体进行防御和反击了。
然而,拳头落点的腹部,却并没有传来想象中被直接贯穿的剧痛感。
明明那一拳打的是腹部,神裂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在震颤不已。
就像第一次参观威斯敏特大教堂时,那个满脸都是温柔笑容却腹黑到了极点的最大主教,故意在自己登上顶楼,处于大钟底部时让敲钟人把大钟统统敲响时的感觉……不,比那时所受的震动还要强好几十倍!
和刚刚那一靠一样,足以将人体直接撕成碎片的力量恰到好处的分散开来。当这震动停止时,神裂惊讶的发现,自己全身都给封锁住了。
融合于这具身体的诸多术式,无论是十字教的,神道教的,还是佛教的,都统统失去了作用。
不过,那位女性对这一击的效果仍然感到不满意。
“连龙牙拳都没打昏你?”
她发出啧啧的声音,上前一把将神裂的身体从陷进的墙体里拉了出来。随后,她的左手从神裂的肩膀下穿入,固定好了她的身体,右臂则夹住了神裂的头部。
“咔!”
脖颈间传来一阵剧痛,力量直接压迫在了脑干上。本就已元气大伤的神裂这一下子再也顶受不住。当女性放开双手时,她的身体应声瘫倒在地上,双眼就这么圆睁着失去了意识。
“啪啪啪!”
生天目仁美侧过目光,正好看见阿斯拜恩用一只手在空气中来回摇摆,瞬间突破音速,以音爆发出鼓掌声。
“这就是所谓泰斗流,活人拳的奥义吗?”
西斯武士提着茵蒂克丝的后颈,让后者的四肢如同小猫一样耷拉下来。从旁边的建筑物顶部突袭下来,在那个烦人的少年以惊人准确的直觉做出用右手防御的动作,随后就在阿斯拜恩纯粹用身体力量发动的冲拳下骨头都发出要断裂的哀鸣一瞬间,接踵而至的膝击就已经打进了他的腹部。根本没有神裂那等抗打击能力的刺猬头少年,当然是在连袭击者是谁都没能看清楚的时候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那个,不是活人拳——起码不全是。”
生天目仁美吐出一口空洞的气息,瞥过来的目光里残留的杀气,即便是西斯武士也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自己对付她?”调整了一下眼镜的位置,将目光遮好,生天目的声音又重新恢复了毫无抑扬顿挫的平板:“欠我的人情,可是没那么容易还呢。”
“你知道,我的身手并不好。”
西斯武士将颈后挨了一针的茵蒂克丝丢给暮羽,穿着动力护甲的后者虽然发出“啧”的一声,却仍然毫不费力的扛起了茵蒂克丝小小的身体:
“我可不想因为杀人而被时空管理局,学园都市和神秘侧三方追杀——我还想在这个和平的都市呆上一阵子呢。”
无论是陆战队的军人,还是海军情报部的杀手,这个男人在需要与敌人面对面搏斗时都完全不必考虑留手。这样的战斗风格之下,如果双方等级相差甚多时,他还能有些留下对方的性命,乃至将对方戏耍一番的余裕,但如果对上这个世界里加起来也不满双手双脚之数,个体战斗力位于整个世界金字塔尖的英国清教/天草式的圣人……
能在她手里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手下留情?那是做不到的。
“老师?生天目小姐……你们……”
从墨埜谷暮羽出现的一刹那就陷入了思考不能状态的佐天泪子,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
那个她称为“老师”的男人转过了身,脸上是令人放心的笑容。
看到了这样的笑容,西斯学徒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以至于,当她看到阿斯拜恩双瞳被视网膜后的植入芯片泄露出来的光子染成燃烧的煤块的颜色时,一点反应也做不出。
从穿越原力海洋的精神羁绊传过来的精神穿刺,一下子就让西斯学徒那完全不设防的精神本体陷入了混乱之中。在她的意识陷入温暖的黑暗前的一瞬间,她听见了直接以精神波动形式传来的细语。
“笨蛋徒弟……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这么信任我了。”
“好了。”生天目仁美对阿斯拜恩的行动似乎早有所料,她面无表情的拍拍手:“走吧,让我们趁早结束这场要人命的麻烦。”
“等下。”
西斯武士微微躬身,似乎面前有着某个人一样,右手微微摆动了一下将自己、墨埜谷暮羽和生天目仁美圈了进去,将对着并不在于现场的存在宣言。
“如您所见,掳去‘魔法的**目录’的全体,都与学园都市没有关联。”
…………………………
学园都市的中心学区。
一座没有任何出入口,与事故后被封死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反应堆无异的建筑之内,绿色的应急灯光照耀着房间中间的一根巨大的透明管状水槽。某个人形物体头下脚上的悬浮在液体之中。
“如您所见,掳去‘魔法的**目录’的全体,都与学园都市没有关联。”
滞空回线传来的图像到此为止,接下来,图像里的一男一女,还有搬运那个银发女孩的动力护甲就凭空消失了,如果不是倒在地上的几个人还在那里,恐怕会有人以为之前拍到的一切都只是幻影而已。
“您看到了,也听到了吧?”
突然之间,周围的机械装置发出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漠。
一个深灰色的三棱椎形投影从正对着那个人形物体面部的地方上跳了出来。一模一样的四个三角形侧面上,“soundonly”的红色荧光标示慢慢旋转着,下面则是一个大大的用来标示频道的no。1。
“您这是……”
说到了一半,机械声就停住了。
对对方有着相当了解对方的人形物体很清楚,出现这么个极具科幻风格的场面,倒不是对方想保持神秘感或者秘密意识作祟,纯粹是因为她是个机械白痴,根本不懂的如何开启摄像头的缘故。
话说回来,她会用网络,而不是念话术式与自己联络,看来她的机械白痴的毛病稍稍的往好的地方进了一步。
如果用念话一类的术式,说不定效果会好得多?
嘛,其实自己也不想看那张脸。不过重点倒并不在这里……
“意思-什么-是这?”
“您可以不说日语么?”
如果不是这具身体已经完全朽坏僵硬,他还真想一手扶额发出叹息。
大脑活动的加剧,使得一串串从体液中析出的气泡来不及被液体吸收,就从在应急灯光下呈现出淡绿色的透明液体中直接浮上,然后消失在了液体的循环管路之中。
“鄙人的日语就那么差劲吗?”
拉丁语的女声微微透出了沮丧。
“就算上帝本人,大概也只能叹息了吧。”
机械合成声毫不犹豫的照样用拉丁语吐槽。
“上帝……呵呵,听您说起这个词鄙人还真感到惊奇……言归正传,您当然不会贪图那十万三千本魔导书吧。”
“呵,我似乎没有那个时空管理局的调查员有信用?”
“那是自然。想也知道,身为这个世界科学侧领袖的您,肯定也不会对未开化部落钻木取火的技术感兴趣吧——你还没回答鄙人的问题呢。”
“您太刻薄了。”无论是倒挂在水槽里的那张脸,还是机械合成的声音里,都感觉不出一丝的诚意:“相信您也知道我所求者为何。那可不是那些古董能够达到的呢。”
“这样啊……姑且相信你吧。”
“不胜感谢……下次,记得找一个魔法绝缘体质的人。那样的话以字符形式记载魔导书,数据量会小得多呢。”
“绝缘体质吗?那又怎么加载保护书库的术式呢?”
“嘛,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我们这些学园都市的科学家,可是一点魔法都不懂呢。”
深灰色四面体中发出“哈,哈,哈”的干涩声音。
“这是您想出来的笑话吗?真好笑。”
“……总之,我们达成了一致,对吗?”
“对。”
“那么,再见。”
“再见,无信者——渎神的人啊,愿神将您置于炼狱的火焰中,挂在撒旦的獠牙上日日煎烤直至世界末日审判的号角响起。”
“彼此,伪信者……最大主教阁下。”
…………………………
这里,是哪里……
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日光灯冷冷的光芒将视网膜刺的生疼。
年轻的女性不得不再次闭上了眼睛。
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她努力回忆了起来。
周一的下午,从某个研究机构的面试会走出的年轻女性,脸上透露着止不住的疲惫。
并非因为她没被录用,相反,对她的面试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录用早就是内定的事情了。
只要看一眼她简历上那连一页都排不下,全部都是权威杂志上发表的论文,任你是何等牛气的研究机构主管,恐怕也不得不在这样强悍的实绩面前低头。
只是……
伸出指头算了算,她现在兼任的研究职位,竟然连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这样多的职位压下来的研究任务,就算是天才如她也感到吃不消。
大概已经到极限了吧?
不,哪能在这里放弃呢?
将一个孩子从幼稚园培养到大学毕业,生活费、学费还有其他的支出,大概需要一千万日元那么多。
虽然她的身家还算丰厚,研究员的收入也相当不错,但十个孩子的未来就这么压在一个人身上的话,实在是难以承受啊。
“唉……唔!”
记忆到此为止。感觉中最后一瞬间,似乎某种冰凉的东西压上了自己的后颈。
电击器吗?
她不动声色的微微活动了下手脚,结果无论是手,还是脚,只要微微动弹一下就会受到束缚。
那么,利用精神感应探查,附近如果有能力者的话,向他们求救……
“哼!”
想要动用能力探查周围,但只是微微运算了一下aim扩散立场,手脚上面的环内侧就猛然放出直刺中枢的细微电流。让她不由小声的叫了出来。
这不是学园都市用来压制超能力者的束缚环吗?
“哎呀,你醒了。”
一个男性的声音传来。
既然被对方听到,那么再装昏迷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木山春生抬起头,却被正对着自己的台灯照的被迫垂下了眼睛。
台灯实在太亮,在灯罩的范围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声音显得很清晰。
“木山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
“小川老师!”
被锁在椅子上的女性打断了他,声音中充满了诧异。
她认得台灯后的人——毋宁说两者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在乱杂开放事件中如果不是阿斯拜恩的活跃和努力,她木山春生别说救出春上衿衣、枝先袢理和其他的孩子们,大概还会把命毫无意义的丢在第五交流道的检查站吧。
在那之后,因为春上转入阿斯拜恩担任班导的栅川中学1年d班,以及阿斯拜恩担任指导教师的义工社几乎每周都到翌桧园活动的关系,两人也彼此熟悉了不少。
所以她根本想不通,为什么小川老师要把她给绑来?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
“这个,是有相当原因的。”
眼看已无掩饰身份的必要,阿斯拜恩随手关上了台灯。眨了两下眼睛,木山春生就看清了他富有特色的不良一般的外表。
以及,旁边直挺挺的躺在诊察病床上,白银般的头发在枕头上散开,脸色苍白的女孩。
“休想!”
揉着被束缚环卡的生疼的手腕,木山春生毫不犹豫的抢在阿斯拜恩开口之前拒绝了他。
“我知道威胁对你是没有用的。不过看在上一次我们……”
“我是欠你的情!”木山摇了摇头:“但那不应该用另一个孩子的未来来换!”
“请你赋予她未来吧。”
“绝……你说什么?”
阿斯拜恩将之前给神裂和史提尔看的pet图,还有核磁共振的伪彩图的原本胶片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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