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天,护卫在目标身旁的一人。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惊讶以及痛楚的神色。大概是想不到偷袭被规避,又在瞬间被反击的缘故吧。
瞬间做出“敌人”判断的鲁纳斯,同时掷出了双手的铜棒。
一支向着眼睛,另外一支则是咽喉。
没有犹豫也没有怜悯。鲁纳斯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同时扣紧了从袖子里滑进手掌的军用小刀,屈起膝盖,以在对方的眼珠和咽喉没有溅开血花的时候冲上去,用刀刃来了结对方的性命。
“嗡!”
低沉的静电声压迫着耳膜。蓝白色的光芒在鲁纳斯的视网膜上灼下了青紫色的伤痕。
两支铜棒被从旁侧来的斩击砍成两半,四块碎片只有一只打中了目标,也偏到了肩头的位置。那仿佛沾满了灰尘一样灰扑扑的斗篷似乎有着相当不错的防御力,尽管被打的一个踉跄,但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只是稍显痛楚罢了。
蓝白色的光刃陡然出现又陡然消失。下一瞬间,鲁纳斯猛然向后跳去。强韧的肌肉带动轻薄的身体,这一跳迅速的就像蚱蜢一样。蓝白色光刃的第二次斩击只在空中划出一道亮线,留下难闻的臭氧气味而已。
躲过了?
不。没躲过。
握在手中的一对军用小刀,刀刃被齐根斩断,鲁纳斯手里只剩下刀柄罢了。
下一波攻击就要来了!
尽管做出了判断,然而尚在半空中的身体却无法及时做出反应。
当初出于“迅捷”的考虑,将这具身体调整的尽量轻巧,以求做到种种对普通人来说困难,乃至不可能的动作。如今却弄巧成拙。
身体在半空中无法借力,甚至连基本的姿势调整都做不到,可以说是个最好的靶子。就算是个普通的步兵,用冲锋枪都能把他像打鸟一样打下来。
失重的感觉瞬间消失,然而脚下却没有踏到地面的感觉。
看不见的手卡住了他的咽喉。全身的重量落在那里,气管被卡住,气体烦躁的压在气管和肺部,瞬间就让少年的脸涨的通红。
氧气越来越少,肺里气体越来越灼热,血液就像要沸腾了一样。
少年的挣扎越来越无力了……不,说不定这只是他的错觉,其实从一开始,挣扎什么的,只是他缺氧的大脑描绘出的幻觉罢了。
种种的情景,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记忆中倏忽浮现,又倏忽消失。
——鲁纳斯-巴菲特洛尔军士。这是你这一次的任务。
——鲁纳斯-巴菲特洛尔。这是你第一次的任务。
——鲁纳斯,你又偷吃!
——鲁纳斯,该你打扫房间了……不准跑!
——鲁纳斯,去洗碗!
——鲁纳斯,今天的晚饭是蔬菜杂烩哦。
……
在少年的回忆的尽头,有着棕红色头发和绿色眼睛的少女,以阳光般温和的笑容,向他伸出了手。
——我叫千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可伤脑筋了呢……姓的话,就和我一样是巴菲特洛尔,名字么,鲁纳斯怎么样?
啊,这是要……死了吗?
鲁纳斯苦笑着。逐渐模糊的思维最终却愈发清晰了起来。
最后的最后,出现在他记忆中的,是一位怒气冲冲,有着红色头发和琥珀色眼睛的少女。
虽然比起千叶来,她的姿容要差的多。然而,那种如火焰般的倔强,却几乎是一模一样。
对不起。
对不起啊。
总共十五个面包的钱,还没有付给你呢……
“!”
后脑仿佛受到了冲击。不过鲁纳斯已经感觉不到了。黑暗席卷了他的意识。
……………………
弗朗索瓦-法尔抱着脑袋,苦恼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像是一口分量的小面包一样大小的金属圆饼。六个。
每一个都是能把他这样的大男人炸成四分五裂,黑红相间的碎块的危险物品。
“这究竟要怎么写报告啊!”
他忍不住哀嚎。
“安静一点!”
旁边传来了呵斥声。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因为这并非宪兵军士的宿舍,或者办公室,而是勒芒兵站的医疗站,两人一间的病房。
胸口和腹部被特务兵掷出的铜棒打中三次,尽管鲁纳斯手下留情,当时弗朗索瓦也表现的够硬汉,可毕竟伤势就是伤势,加之军医证实,他的肋骨的确有骨裂症状,故而这个懒惰的宪兵军士能够如愿以偿的住进病房。
不过,为了解释伤势,他必须得提交一份过的去的报告才行。
为了这个报告,弗朗索瓦已经焦头烂额了。
听到对方的呵斥,他非但不收敛,反而斗鸡一样的瞪了回去。
“究竟是谁害的啊,是谁!”
“我。”
一条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并用吊带固定,呈半躺姿势,正在桌子上摊开一本书看的特务兵鲁纳斯淡淡的回答。
“你还真敢说啊,真敢说!”
弗朗索瓦气的把笔丢在桌子上。
要真写成:特务兵,鲁纳斯-巴菲特洛尔,受直属上司的委派,欲暗杀公国的第二公主,和宫梨旺。本官。弗朗索瓦-法尔奋战受伤。那么只有八百万众神才知道会捅多大篓子。
大概和天一样大……不,说不定比天还大。
特别在这个赫尔维西亚各方,正在为了和谈的事情明争暗斗的时候,更是不能丢出这种炸弹一样的东西。卷进这个漩涡里,他一个小小的宪兵军士被别人当道具用,最后粉身碎骨都是轻的。
军部,议会,大公府的各位大爷们,你们干嘛要在勒芒上演这一出戏?
还有公主殿下,您走的时候,玛蒂娜家里的诡雷拆了也就拆了,为啥要送到宪兵队来?我要怎么和那个老不死的队长解释啊啊啊!
对着鲁纳斯,弗朗索瓦吹胡子瞪眼。然而最后,俊朗的宪兵一声叹息,认命般的拿起笔,继续胡说八道。
而鲁纳斯,目光则离开了好久也不翻一页的书。小心的从床边木盘上表面划着十字花纹的面包上撕下小块,慢慢的放进口中,生怕洒落一点面包屑。
他是技术类军士,每天只有八百克面包,不过巧克力,香烟,茶和糖是足量配给的。偶尔,还能弄到一点酒。
………………………………………………
“失败了?”
挂着“第三军人服务社”牌子的封闭办公室内,仿佛如大衣架子一样枯瘦的军官,拿起的听筒内传来了平静的声音。
“腿骨折断,需要休养至少一周。”
“咦?”
听闻鲁纳斯的伤势,对方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了兴趣。
“对方难道动用了无后坐力炮,或者火箭筒吗?不过以他的本事,空旷的地方应该没法打中,他又不会傻到去狭隘的地方。”
“不。只是一个人,徒手而已。”
男人的声音中首次出现了一丝恐惧。他并不怕对方嘲笑自己。因为他和对方都知道,要凭借人力折断鲁纳斯的腿骨,是件多骇人听闻的事情。
“……”
听筒那边一阵沉默。
男人一直等待着。
“看来,我们的估计有错误。”
良久,听筒那边传来了沙哑的声音,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或者,正确过头了。”
男人应答着:
“她,说不定比第一皇女殿下有更多的才能。”
“……你说的对。你有什么建议吗?”
“这……”
男人也沉默了。回想起手上的情报,向来足智多谋的他也只得沉默。
而电话听筒里,也只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
ps1:勒芒的故事结束。
说起勒芒(lemans),虽然故事里说她是个没什么可说的普通小城。但其实,她在历史上很重要。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u
anii)在此发表著名的东征演说。可以说勒芒是百余年,共九次的十字军东征运动的最初策源地。勒芒各处都能看到十字军形象的塑像。顺便说一句,穿有红十字的白罩袍的不定是圣殿骑士(templie
)哦,当时只要是十字军成员就能弄两条红布缝衣服上。圣殿,得等到二次东征的时候了。
ps2:书评——书评——无书评,不写书!咳咳,开玩笑的。俺知道,像俺这样更新不定的作者,强要书评是多么厚脸皮的行为。不过,有书评的话,动力强得多。
ps3:俺是单核处理器,只能照顾一个故事。目前集中力量补空之音。hotd得等会儿。说不定俺也会出个2。0版。
某西斯武士的教师生涯之三 卢安的孤儿们(之一)
呼啸的寒风吹过卢安(rouen)附近连绵起伏的丘陵,穿过上面顽强生长的灌木,发出呜咽般呼呼的声音。
按照方位来说,这里是赫尔维西亚的首都北偏西的地方。流过首都的河流,在这里拐了个大弯,千百年来日夜流淌的河水,深深吃进北岸的丘陵之间,冲刷出了一片高耸的绝壁。而在南岸,则是大片开阔平坦的冲积平原。bxwx
发动机的声音从北面的岸壁上传来,一辆敞篷的军用吉普车和一辆摩托在相当靠近岸壁的地方停了下来。
摩托车的驾驶者把蒙脸的围巾扯到下巴上,先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巴上用防风打火机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长长的艳蓝色烟气。
“那里就是卢安!”
伸出夹着香烟的手指,疾风立即将灰白色的烟灰卷的不见踪影,省得了弹烟灰的功夫。他对后面吉普车上的乘客说明。
从这里看下去,沿着河流排列的屋顶延伸开来。如果说反射着阳光的河流就像是一条盘曲着的银灰色的蛇,那么这些房顶便如黑色的鳞片一般。
“卢安吗?”
吉普车上三名乘客中的一名喃喃自语:
“和赛兹的风貌完全不同呢!”
那些房顶铺设着黑色的炼瓦,也有因时间过长而腐朽的木瓦或稻草。眼前的情景,让站起来观察的和宫梨旺终于有了“啊,到了完全不同于赛兹的地方啊”的感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将那个习惯用红色炼瓦铺设屋顶的热闹城镇,而不是血缘上的父亲所居住的城市,或者母亲所安葬的那个小镇,视为了自己的家乡。而和赛兹的城镇一河之隔的报时要塞,则是她可以回去的家。
这里的风和赛兹都不一样呢。从北方吹来的疾风中已经杂有细小的沙砾和盐霜,打在暴露出来的皮肤上一阵生疼。
虽然卢安离北方的不毛之地不一定比赛兹更近,可赛兹的外侧有高峻连绵的山脉挡着。而卢安北边不远,就是眼前的这条河流入不毛之地所形成的盐湖。在他们目前所在的这个位置,天气好的时候就能看到如雪一样纯白色的盐湖。
风从酷寒的不毛之地深处吹来,掠过盐湖上方,毫无遮掩的席卷大地。
“别在这地方呆了!”
和宫梨旺一屁股坐回到吉普副驾驶位置上。尽管用棉衣将整个身躯都包的紧紧的,她仍然露出了让所有男性眼睛一亮的身材曲线。接下来,她在围巾下的眉头皱起,不悦的抿紧了嘴唇。抬起一边的身体,用手揉着发麻的臀部。
“咳,梨旺,请注意……”
尽管明知她是个女中豪杰,但克劳斯仍发言提醒。
“要你管!”
和宫毫无女性风范的吼了回去,然后恍然大悟一般,恶狠狠的盯住了克劳斯。
“是谁提议不坐火车去首都啊?”
——是我。
在那凶恶的目光之下,尽管脸的上部有风镜,下部有围巾,克劳斯仍然觉得像是被针刺一样。
在勒芒遭遇了刺客之后,克劳斯就提议,不再使用已经变得危险起来的火车,而藉助公路,先移动到北面或南面再进首都。这样可以避开可能的危险。
要是这里的能量再丰富个一,两倍就好了。
克劳斯遗憾的想。西斯武士也不至于只读出几个记忆碎片就到极限,纽伦堡号也不至于仅是维持最低限度的能耗就捉襟见肘。
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而已。改变能量背景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说过。
所以,可怜的克劳斯也只能承受和宫梨旺怨念的目光。
不过也不能怪梨旺有公主习气。在这种鬼天气里,在冬天的寒风里奔驰二百多公里。久不活动的屁股当然会又冷又麻。赫尔维西亚的路况自然又和旧文明时代相去甚远,军车的悬挂离舒适的水准也相去甚远,最后让人感觉屁股就像要碎掉了一样。
就算用电磁锁挂在“罗斯”(纽伦堡号搭载的八足步行坦克)上,也比这舒服多了!
“接下来怎么办?进城,还是继续赶路?”
吉普的驾驶员终于开口了。不过,他的语气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克劳斯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过后者既不痛也不痒,仍旧以充满笑意的目光看着他。
“继续赶路倒也无妨……”
克劳斯边回答边扫了一眼吉普的后座。
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那个刺客,克劳斯亮出自己直属中央的禁卫身份,立即就从勒芒以经营黑市为副业的宪兵军士,弗朗索瓦-法尔,还有他的顶头上司那里敲诈出了堆积如山的供给品。
固体燃料,面包,咸肉,香肠,茶叶,甚至克劳斯嗜好的卷烟都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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