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人咬牙切齿的说着。
“……穷鬼。”
得意的瞥了拉普兰人一眼,TK嘴角上弯。报了刚刚的一箭之仇的他,内心无比畅快。
“我……”
在场中,由衣低下了头,身体瑟缩了起来,就像是面对强敌示弱的幼猫一样。
但尚子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厉声问道:
“这段时间以来,你在练习的时候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总是重复这样的错误!”
“我……由衣……”
众人都被尚子身上尖锐的气息所惊。这个在GDM中被岩泽的光芒所掩盖的少女,竟也有绽放出如同修罗恶鬼般强大气息的一天。
“嘛,嘛!由衣她已经很努力了,对吧?对吧?!”
rì向秀树急忙出来打圆场。在阵线的xìng格尖锐而火爆,犹如会走路的毒药的人群中,具有亲和力,行事圆融周到的rì向,相当于维持阵线正常运转的解毒剂。
要是没了rì向秀树的话,只凭由理的高压政策,总有一天众人的不满会如同火山般爆发开来吧。
“抱歉。我似乎说的太过分了。”
在rì向的竭力劝说下,尚子这样说道。
然而,还不等众人松口气,她便挺直了腰杆,宣布道:
“如果只有这点程度的话,我不认为她可以参加这次的Live!”
“这样的话……”
一阵沉默之后,说话的是将双脚架在课桌上的由理:
“让她只是唱歌,或者只是担任吉他演奏不就行了?”
——这样?
吐出一口气,尚子看向已经浑身发抖,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的由衣,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sè。
但马上,那犹豫之sè就被坚定的决意所替代。
“不行!”
尚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光芒,但很快被冷酷盖过。
“若是比不上岩泽的话……就不需要!”
由衣猛然抬起头,脸sè由沮丧转为震惊。她愣愣的盯着尚子,嘴唇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此情形,就连一向采取高压政策的由理,也不由为由衣说情:
“尚子呀,你是不是太严厉了?岩泽那种程度,根本是可遇而不可求嘛!”
“我也有我的理由。”
尚子说道。
虽然从一开始,尚子就知道,岩泽才是GDM的核心。她的天赋,她的努力,她cāo控现场观众情绪的技巧,她百折不挠的意志……这些是GDM存在,和受学生爱戴的理由。
然而,只有当岩泽消失之后,尚子她们才意识到,岩泽对乐队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毫不夸张的说,在普通学生眼里,毫无疑问的,岩泽即为GDM。她一个人撑起了GDM的名声和责任。
这一次的学园祭Live,是重新聚拢GDM人气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决定GDM是否有生存价值的试金石。
“你难道不是这样打算的吗,由理?你难道没有重新评估乐队在阵线内的地位和作用的打算吗?”
在尚子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由理也只有沉默的点头。
而被当做候补主唱的由衣,到现在连吉他与歌唱的同步都还没能做到。
“这样的主唱,只会让GDM成为笑话而已。”
最终,尚子狠狠的丢下了一句。连鼓手和贝斯手的连声呼唤都不顾,就这样走出了教室,将面面相觑的阵线成员和脸sè苍白的由衣丢在了身后。
“和岩泽一样优秀的主唱啊……”
由理喃喃自语。
当天,没有得到任何结论。众人就这样散去了。
………………………………
第二天。
为了防止在堆满建筑材料和半成品的大道上引起火灾,在学园祭准备rì前,露天摊贩的煤气炉是不准使用的。
咖喱的试煮,也因此必须在料理教室进行。阵线的使用时间,被安排在了下午五点以后。
在此之前,使用料理教室的当然是学生会。不用说,这是来自来自那个矮个子副会长的小小挑衅。
虽然明知如此,由理还是心情不悦。
“16H45集合。谁要是不来的话……”
她恶狠狠的看向众人:
“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阵线成员顿时如鸟兽散。
“呦,rì向。”
晃晃悠悠的走着的是一副优等生模样的高松。虽然大面积的眼镜很好的遮掩了他的脸sè,不过从他那如踩在棉花上的步伐,就能看出昨天的高强度劳动留下的后遗症。
“呦。”
rì向也举起手。不过,肩膀和脖子传来的肌肉痛让他忍不住嘴角一咧。
他暗暗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曾经为之自傲的,经过棒球队锻炼的身体,本质上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城市男孩罢了。
两人走到主教学楼侧面,看到rì向前进的方向,高松惊讶的扬起了眉毛:
“你不去宿舍睡会儿吗?”
“不,有点事……你那是什么表情!”
高松的嘴角上弯,做出了一个“我懂的”笑容,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rì向叹了口气。
——还是正事重要。由衣的班级,是……
“由衣!”
正在想着的名字传进耳朵,rì向浑身一震,向前看去。
放学后挤满了学生的走廊里,背着吉他的娇小少女被几个少女包围着。
从她们领口所系的丝带颜sè看来,她们和由衣同样是低年级的学生。
——这是,受欺负了吗?
rì向抬起腿,不过马上,他就发现自己误会了。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飘了过来。
“由衣,听说你要上Live了?”
“还是主唱?”
“好厉害!不愧是由衣酱!”
“Live安排在哪一场?”
“不不,我们直接去看排练吧!先睹为快不是吗?”
“喂喂,那是邪道啊,邪道!”
……
——是由衣的朋友吗?……不,看这样子,和朋友有微妙的区别。那么,是fans吗?
rì向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那家伙,居然也有自己的fans吗?
“由衣……怎么了吗?”
似乎始终一言不发的由衣引起了少女们的注意。她们停止了聒噪,小心翼翼的问着低着头向前走的由衣。
“咦?”
由衣抬起头,脸上顿时充满笑容。
“没事!我怎么可能有事呢?”
rì向心中一痛。
他和这个娇小的少女很熟悉……或许是太熟悉了。他一眼就能看出少女脸上笑容的僵硬。
少女们大概也有所觉察吧!她们犹豫的看着由衣:
“可是……”
“大概,是练习太累了吧。”
由衣的笑容变成了苦笑,她指着自己因连续熬夜练习而冒出的黑眼圈。
“由衣酱,保重啊。”
少女们的疑心消散了。她们似乎也要去自己的社团帮忙准备的样子,在楼梯处和由衣分手了。
由衣一个人爬上了楼梯。
上面,和GDM练习所使用的空置教室一层的,几乎全都是没在使用的房间。所以楼梯上没什么人。
由衣一直塞在口袋里的右手抽了出来。她似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张开了手指。
一个小小的玻璃瓶躺在她纤细的手掌正中。在这午后的阳光照不到,而显得有些yīn森的楼梯间中,瓶子散发着如同雾气一般的蓝sè荧光。
她凝视着这团流动的光芒,脸上的神情变换着。直到一只手突然从她的背后伸出。
惊恐的少女条件反shè一般的跳开了,攥着那个小小的瓶子,跳的老远。
“什么,是前辈啊。”
当看清了手臂的主人,她露出了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然而,她马上又皱起眉头。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rì向秀树。那张平凡的到让人总是忍不住挑逗的脸上,冻结着深沉的怒气。
“离这东西……”
rì向再次向由衣伸出右手,声音中竟有了几分不容分说的味道:
“远点!”
“不!”
由衣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你……”
那副倔强的面容,让rì向想起了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在那个噩梦般的夏天里。因为在那场最关键的比赛里,没接住那个最容易不过的二垒高飞球,让全队一年的艰苦练习都白费了。
尤其是队长。那个夏天对三年级的队长来说,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
甲子园的荣耀,被职业联盟选上的希望,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自己而化为泡影。
但队长并没有责怪他。
在因内疚,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的rì向面前,反而是队长安慰他。并且给了他能让人从沮丧中振作的“魔药”。
——啊啊,现在想起来的话,rì向秀树这个人,怕是在心怀感激的接过“魔药”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吧。
现在,又轮到面前的这个少女了吗?
“听我说,由衣……”
“我不听。”
“由衣……”
“因为啊。”
那一瞬间,由衣脸上露出笑容,让自觉已经无法用言语说服她,准备强夺的rì向猛然僵住了。
那笑容里,满溢着悲伤。
“……因为如果听了前辈的话,决心就一定会动摇的吧。”
“……”
“前辈啊。”娇小的少女认真的看着rì向,目光亮的就像瞳仁里燃着一团火焰:“你知道为什么由衣的歌声和吉他没法同步吗?”
“……练习,不足?”
“这样说,也对呢。”
由衣苦笑着。
“那么,更多……”
“不可能的。”
由衣断然的否决了。
“由衣,没有岩泽前辈那样深的底子呢。毕竟,毕竟由衣生前的rì子,一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嘛。”
因为小时候被车从后面撞到的缘故,这个少女脖子以下的知觉和行动能力都消失了。就连翻个身,也要妈妈的帮助。
她的世界,也只有自己的房间,还有小小的电视屏幕而已。
“由衣很会唱歌哦。大概和偶像不差吧。毕竟只需要动动肺部呢。”
她也曾幻想过自己站上舞台的样子——哪个少女没幻想过呢?但,她连动动手指都难以如愿。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可以zì ;yóu自在的cāo控自己的身体,这让由衣欣喜若狂。她甚至学会了吉他,在校园的空旷处演奏歌唱,最终也有了自己的Fans。
然而,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才开始学习运用这个身体的由衣,离运用自如都还差的很远,更不要说像岩泽前辈一样弹奏吉他了。
而且,由衣隐隐觉得,这具身体,运用到这种程度,大概就已经是极限了。
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直觉而已。
“想来想去,只有用这个了呢。”
她看向手里的小药瓶。
期中考试的时候,为了逃避“小由理的惩罚游戏”。当这不知名的药物发挥作用时,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总是钝了一拍才能跟上意识的身体,第一次顺畅运转时的感觉。
就好像意识并不是通过眼睛看到笔尖,而是就附着在手指上一样。
“前辈。”
由衣盯着rì向:
“你有办法吗?在这区区的几天之内,让由衣能站上舞台。”
rì向哑口无言。
然而,心中的疑惑和愤懑却像是火焰一样从他的目光中泄露出来。
究竟为什么这个少女如此想要站上舞台?甚至不惜拿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
眼前拂过那些期待由衣登台的NPC兴奋的脸。
难道是因为她们……
“察觉到了吗?”
由衣浅笑着。
“不愧是前辈。但并不只是因为她们哦。”
她轻轻抬起头。
“由衣,想要被别人依靠呢。”
被自己的Fans依靠,被辛苦陪练的尚子她们依靠,被由理她们依靠……
被一直照顾自己的妈妈依靠。只是当工作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的妈妈靠着沙发睡着时,替她揉下肩膀就好。
“由衣知道,这只是在说梦话而已。不过,想要被别人依靠的心情是真的呢。”
看着眼前的这个娇小柔弱的少女,听着她那平静的声音,rì向内心如同开水般沸腾。
“由衣……”
他向前走了一步,身体几乎遮蔽了由衣娇小的身躯。
“由衣只要依靠我就好了!”
“……前辈,你这是在向我告白吗?”
由衣笑了。
“是啊。”
“可惜,我不能接受。”
“为何……”
“由衣是个累赘哦。家务,洗衣服什么的都不能做……别说那些,一个人的话,什么都做不来呢。”
由衣看着rì向:
“这样的由衣,只是个累赘。”
你会对这样的由衣,发誓一辈子让她依靠吗?
——我……
话就在咽喉,然而却无法吐出。
犹豫,好像只过了一瞬间,又好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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