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阿斯拜恩看了佐天一眼:“在任何情况下,我将不会为了你将我和我的弟子置于危险之中。”
“就是这样。”克劳斯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马上,笑容就消失了:“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这个世界,已经快灭亡了。”
阿斯拜恩眯了一下眼睛。事实上,作为时空管理局总务处情报与搜查课的成员,弄清楚这个世界为何会变成这样,是他的职责。
如果在这件事情上打马虎眼,别说提督,就是那只老猫也饶不了他。
少校没管阿斯拜恩,嗅着烟丝香气的他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和你一样,我无意,也无能充当救世主的角色。事实上十年前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我甚至都不关心这里是不是会成为nomanland的一部分。和接受过基因调制的你不一样,我有足够的信心在沙海越过山脉之前过完我这一辈子。
“然而,这里的人逐渐改变着我的想法。
“很可笑是吧?作为一个帝国的军人,我理当更加倾向于罗马,而不是这些不敢把自己放上命运天平作为砝码,争取生存和荣誉的所谓‘républicain’。
“然而,理论和现实是不一样的。你的心里所想,真的像今天白天你慷慨陈词的一样吗?”
“真的。”阿斯拜恩冷冷的说。
“好吧。既然你选择用军人方式这样说,我也就没有理由选择不相信。”少校轻轻撕开卷烟外面的纸,让烟丝的香味更多的散发出来:“可难道不是像合众国与艾玛一样,赫尔维西亚和罗马想要懦弱的活着的人总是多数吗?”
阿斯拜恩想要说些什么般一张嘴,然而克劳斯,不,克拉沃克抢先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不,上校。在这件事情上,就算是个西斯你也骗不了我。无论加达里人也好,艾玛人也罢。还有联邦人,部族人,天蛇和姐妹会的大师们,在那些消失在地表和虚空中的英魂和枭雄已经远去的现在,他们不比白天在饭馆里那些客人好多少。
“即便如此,你却宁愿在海军里呆着,还在那个充满了下水道气息的情报部呆够十年,甚至接受了最危险最恐怖的任务去了无法地带。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和联邦,和部族,和该死的萨沙、古斯塔斯、血袭者异端,还有冷酷的无人机战斗到了今天?”
嘎嘣!
粗糙的原木桌子的边角,被阿斯拜恩硬生生掰下来了一块。潮水般的记忆跃动着,啸叫着,仿佛要将他彻底吞没。
“说实话吧。你和我都是为了自己和你在乎的人和在乎你的人而战斗。我并不想回到塔什蒙贡,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了这样的人。然而你会回去。你一定尽你自己的一切努力回到那个地方。”
闭上了眼睛,拉普兰冬日近乎黑色的明净夜空背景中,密集的星星闪耀着光芒,将周围的星云物质染成稀薄的奶白色,璀璨的流过整个天空。
“回到那个阿提欧斯星云纵贯整个天空的地方。”
……
佐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向认床的她在这陌生的旅馆,陌生的城镇,陌生的星球乃至陌生的位面睡得特别沉,伴着旅馆壁炉里的木柴散发出的热量和好闻的味道。当她被这几天来已经熟悉了的极具穿透力的起床号惊醒时,发现自己正和衣躺在床上,而那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
“那只老猫承诺的救援还需要至少一周。”毫无风度的打了个哈欠,阿斯拜恩睁着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就当这是度假吧……这是?”
信手推开窗户,小号的声音和冬日早晨清冷的气流一起流进房间内,让室内略显重浊的空气为之一清。和起床号那短促有力的节奏不同,悠扬的声音慢慢流淌过赛兹上空。那曲调有点哀伤,却在哀伤中透着石头般的坚强和倔强。
“……看来,这度假也不是太轻松呢。”阿斯拜恩叹了口气。而佐天则转身从床下把两个空空如也的背包拖出来,盘算着要往里面装些什么东西。
………………
“你的军衔比我高吧,上校?”
赛兹大门外,克劳斯怒气冲冲的质问着。刚刚就是他被迫摸出自己的钱包,为佐天付账。几天前沙漠里的经历,让年幼的西斯学徒把两个背包都塞满了熏肉和甜面包干,还在背包两侧挂满了装着苹果酒的玻璃瓶。看来,这深深的心理伤痕在短时间内是甭想好转了。
“现在你是我徒弟的上司了,禁卫军的托比-克劳斯少校。”毫不在意的说着让堂堂加达里海军和斐德克经济共同体一起丢脸的话,阿斯拜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戏虐的笑容。
“好吧好吧……待会儿我看你怎么办。”先是认命的叹了口气,转瞬之后克劳斯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就充满了更加戏虐的笑容。
“什么?”
“作为大公家二女——哦,现在是独女了——的贴身侍女的父亲,兼剑术教师,还是没有公民权的外国人,对领主该如何行礼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嘿嘿,想都别想,你这条桀骜不驯的灰狼!”
“……我以西斯的身份诅咒你这个萝莉控天然呆狮子。”
“我是被萝莉控啊!”
“你还真敢说啊,大叔!”
“你的年龄比我大!”
……………………
“老师!少校!该走了!”
站在有着漆黑长发和夸张身材的军装女性旁边,某个背着巨大背包的黑长直西斯学徒正拼命挥手。狮子和灰狼再次对视一眼,前者踩下油门,军用越野车轰鸣着朝那边开去。
“是个启程的好天气呢。”
报时要塞的塔楼上,看着乘上越野车的部下的背影,金发的女性露出了美丽的微笑。
【注】法语,(tu)dis,祈使句,说!pourquoi,为什么?plusfortement,大声点!
ps1:昨天看大家说西斯武士燃了,呵呵,今天就浇大家一盆冷水。西斯要燃,那也是阴风鬼火。热血啊什么的绝不适合一个西斯武士——即使是个半吊子。
ps2:为啥托比-克拉沃克是大叔呢?其实很简单。在这个世界上,纳尔逊十三岁上船成为候补准尉,二十一岁负责指挥一条海防舰,已经被人誉为天才了。最近的《银翼之法姆》里的塔奇亚娜-维斯洛当了几年的oneship驾驶员才做到舰长?估计也有六到八年吧。宇宙时代的海军虽然有更先进的教育方式,但如果从高中毕业开始接受专门教育,估计也要八到十年,经历舰上各个岗位最终晋升到舰长。那时候三十岁是正常,四十岁也是正常。相对于还不到十六岁的陆军二等兵,“大叔”的称号不是很正常吗?
ps3:关于共和,吼吼,看完了这一节大家该知道俺也清楚理想与现实的差别了吧。所谓的政体的理念是一回事,现实中这种理念最多只贯穿在既得利益群体。只要能保证既得利益群体对其他群体的有效压制,那么在其内部就是稳定的(外部的打击另说)。古罗马共和国也好,帝国也好,只要还能保障公民的利益和对奴隶的压制,她就是几乎无法战胜的。然而当公民的利益被寡头吞噬,当兵保卫国家成了负担而非获利的行为,寡头自己也无法保证雇佣军无止境的贪婪之后,罗马就彻底完蛋了,而且无可挽回。
正文 在路上
“一对。”
脖子上围着一条脏的都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毛巾,将帽檐转到后面去,身穿沾满黑色油污的深蓝色连体式机修服,脸上遍布着雀斑和青春痘的年轻人将手里的五张皱巴巴的纸牌用力摔在四人中间的木桶上,仿佛光凭气势就能压倒对方一般。
“两对。”
怕冷般的把深蓝色的赫尔维西亚陆军装甲兵的冬季大衣裹紧在身上,,年龄至少大上前面那个年轻人二十岁的老上尉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轻轻把纸牌放下。
“啧,没有对子呢……”
沮丧到无以复加地步的是身披比老上尉更厚的步兵大衣,年龄介乎中年和青年机械师之间的步兵军士。即便是在这后方进行打牌这种娱乐活动,他仍然戴着钢盔,步枪就横在盘着的膝盖上。刮的光光的下巴和从下到上系的紧紧的每一个大衣纽扣堪称陆军军容的楷模。
“哦,看来是我胜了呢。”
有着漆黑发亮长发的女性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狠狠摔下了三条加一对的五张纸牌。即便外面飘着蒙蒙细雪,附近烧煤炭的临时取暖炉也绝不足以将火车站月台巨大的穹顶之下的空间的温度上升到宜人的程度,但她仍然敞开军服上衣一半的纽扣露出里面浅蓝色的圆领衫。圆领衫领口处细雪一样的肤色和短短的一段沟壑,让三个本应为输掉起码半个月的酒钱而沮丧的男性眼睛都看的发直了。
这里是勒芒火车站,赫尔维西亚西部的交通枢纽。从中央乘火车到西部各区,或者相反的方向的旅行者们,都要在这里进行干线和支线间的换乘。
正前往中央的一行人也不会例外。虽然比不上拉普兰,可赫尔维西亚的冬天仍然能让汽油变成肉冻一样的固体,因此如果和宫梨旺他们不想在冬季的旷野里被冻死,那么乘坐军用越野车从赛兹一直跑到中央这个无与伦比的馊主意是不可能被采用的。
然而就在火车站,一件令克劳斯这样走南闯北很多年的老兵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从西向东的列车全部延误。原因?只要看看满月台都是的身穿赫尔维西亚陆军军服,操东部口音的士兵们就知道了。
无可奈何,一行人只好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之中。好在他们都身穿绿色的冬季军服和深蓝色的棉大衣,还不至于被维持秩序的宪兵赶到外面去等。等的无聊,西斯武士就带着徒弟到外面找午饭的材料去了。而军士长不久之前也找到了自己的娱乐。
这不,吹着口哨的女性将三个对手的赌注都收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眼角的余光却正好扫到正提着篮子往这边走来,因体型娇小反而在众多五大三粗的军人中极其显眼的黑长直发少女。担心对方听不懂也看不懂赫尔维西亚语,她向三位男性道了一声抱歉之后便站了起来,朝着那边大幅挥手。
“这边这边!”
随着手臂的大幅摆动而汹涌起来的波涛,那两个年纪大一些的男性还好,最年轻的那位机械师只感到鼻子一热,险些没流出鼻血来。
“克劳斯上尉,管管你的下属,别给咱们第三师丢脸。”堪称军容表率的步兵军士看不下去了,对着那个满面愁苦的中年军官说。
“你管得着吗?”一翻白眼,被称为克劳斯的上尉正因为要过半个月嘴里淡出鸟来的生活而郁闷,阴阳怪气的说:“再说,什么叫‘咱们第三师’?老子是阿尔卑斯山地旅的好不好,只是借调到你们这里来一段时间。”
“你……”
“军士,克劳斯大叔,快看!”
年轻的雀斑脸机械师猛然抓住前辈的袖子,指着还在挥手的女性军士长被浅蓝色圆领衫包裹的伟大山峰叫道。
这下子,就连上尉都看不下去了。狠狠给了后辈的脑袋一个爆栗,他难得的拿出了前辈的威严:“西蒙你个小色胚,这样子太难看了!米娜会生气的,我也会生气的你知不知道!……虽说我也承认比起这个姑娘来,米娜差得也实在是太远了,该让简多注意她的营养吗?”
被一个爆栗打的晕头转向的西蒙根本没听见克劳斯大叔喃喃自语的后半句。捂着脑袋,无辜的眨着眼睛的小伙子呆了一两秒,最终叫道:“你在说什么啊克劳斯大叔,我让你看她的袖子,袖子!”
“袖子?那里又有什么……奇怪……”
一句话说到最后,上尉的嘴巴大的简直能直接吞下一颗鸡蛋。那边,数张纸牌随着那个自称为和宫梨旺的女性军士长挥手的动作,正从她卷起的衣袖褶皱里面飘然而落。
“八百万众神啊!”
谁都想不到,最先暴起的既不是先发现梨旺作弊证据的西蒙,也不是刚才输得最多的克劳斯,而是那个堪为赫尔维西亚陆军军人表率的步兵军士。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军士怒吼着就朝还恍然不知自己的小计俩已经暴露的军士长猛扑过去,任由自己心爱的步枪随着这个动作落在火车站月台的混凝土地板上,发出碰撞的哀鸣。
“哼!”
眼看军士的拳头就要在梨旺细雪般的脸颊上留下青紫色的印痕,从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就牢牢地叼住了他的手腕。宛如生铁铸的手指将他的骨头捏的吱嘎作响,给了处于狂怒中的军士迎头一盆冷水。仿佛要深深印在骨头里的剧痛更是让这个好歹也算是久经沙场的好汉险些叫出声来。尽管他死死咬住牙关不肯示弱,但豆大的汗珠仍然在根本算不上温暖的空气中滚滚而落。
“你!”
虽然如大叔所说,自己并不是第三师的成员,可这并不代表西蒙就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吃亏,更何况这事本来就是对方理亏在先。如果对方是那位身材夸张的女性的话说不定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还能在荷尔蒙的作用下保持一定的克制,但换成男人,起着相反作用的荷尔蒙就立即就烧昏了他的脑袋。愤然站起,西蒙捏紧拳头就准备袭向那个叼住军士手腕的高大身影。
然而胳膊上猛然传来了拉扯的力量。西蒙用力想从大叔手里抽回自己的胳膊,但那个他从出生以来就一直被他叫做大叔的男人却用他从未听过的严厉语气低声喝止:
“别冲动!”
西蒙一愣,大叔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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