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叫一声哥哥就都给你!”贺兰敏之逗笑道。
“哥哥……哥哥……哥哥……都给我么,都给婉儿,好不好?”
“婉儿真乖,来……那哥哥把这些好玩的东西都给你!”
“哇,哥哥,你太好好,婉儿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喽……”小婉儿兴奋地大叫起来。
“婉儿,不能要人家的东西……”正在贺兰敏之把那些小玩物放到上官婉儿身前时候,身后的郑氏一句冰冷的话顿时把他的笑容凝固了。
郑氏冷冰冰的话不只把贺兰敏之吓了一跳,欢天喜地的上官婉儿也被吓住了。
不过从来没见到过母亲对她生气的上官婉儿,并没明白过来母亲说这话的意思,也没将贺兰敏之送给她的那些玩物放开,还怕有人来抢一样,将数量不少的玩物揽到自己面前,拿起一件小玩物,举着向她的母亲显摆,“娘,这是哥哥送给婉儿的!婉儿很喜欢!”
郑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似的,女儿可爱的样子让她心里刚刚起来的冷意消除了大半,但看了看正盯着她看的贺兰敏之,心一横,依然冷着脸,口气生硬地对上官婉儿喝道:“婉儿,将这些东西还给贺兰公子,那是人家的东西,你可不能随便要别人施舍给你的东西……”
上官婉儿听明白了母亲话中的意思,看着一堆非常吸引人的玩物,又看看母亲那有点凶狠的脸,满心的委屈起来,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还蹬着脚,“不吗……不吗……这是哥哥上次答应送婉儿的……哥哥,你不要拿回去么,婉儿很喜欢……娘,你让哥哥把这些给婉儿!”
看着擦着眼睛哭的上官婉儿,贺兰敏之竟然有点心疼的感觉起来,忙小声地哄劝,“婉儿不哭,婉儿乖,不哭了,哥哥知道婉儿喜欢小玩物,今日特意给婉儿送来的,这是送给你的东西,怎么会拿回去呢?你娘是和你说着玩的呢!”
贺兰敏之说着,移了下身子,将身后的郑氏身子遮住。
听贺兰敏之如此说,上官婉儿马上破涕为笑,伸出两只小手臂,将一堆小玩物都抱在怀里,用手护着,嘟着小嘴说了一句让贺兰敏之很是开心的话,“哥哥真好……婉儿可喜欢你了……”
看着上官婉儿眼泪鼻涕都挂在脸上,但两只小手却在一堆小玩物那里摸摸这个,动动那个,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很是爱怜地掏出一块帕子,替小姑娘擦去脸上的眼泪鼻涕,顺便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婉儿真可爱,哥哥也喜欢你……”
上官婉儿冲着贺兰敏之笑了笑,没说话,自顾玩面前有趣的玩物去了。
贺兰敏之笑着摸了一下上官婉儿的小脑袋,站起身,走到站在他身后,神情非常复杂的郑氏身边,压低声音道:“上官夫人,在下此来,没有任何目的,请你不要担心什么,也不要害怕……”
郑氏抬眼看了看贺兰敏之,欲言又止。
贺兰敏之扯着嘴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在下一向敬佩上官前辈的才学和为人,却没想到他会遭遇这般境遇,很是痛惜,所以想……”
“痛惜?你们会痛惜?”贺兰敏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郑氏打断了,郑氏面带讥讽地说道:“别假惺惺来说这样的话,你们怕荣华富贵被剥夺,对我们家老爷这样朝中正直忠耿的大臣痛下杀手,上官府上几百口人不是被杀就是被逐,只剩下我们母亲两人,你会痛惜……”
说到这里,郑氏说不下去了,失声痛哭起来,哭的很是伤心。
府上被抄的情景又出现在面前,她虽然没亲眼看到公公和丈夫被诛杀的场景,但她能想得出来,那是怎样一副惨境,这一切都让她心头像被刀子狠狠扎了一刀一样的痛。
“上官夫人,你别哭!一会婉儿要害怕了!”最怕看到女人哭的贺兰敏之有点手忙脚乱,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安慰,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当然知道,郑氏肯定是把他归到武则天那一伙进去的,那是她的仇家,她有这样的怨恨,实是人之常情,但他没想到上前小心翼翼的郑氏今日会当面指责他。
面对郑氏的指责,贺兰敏之不知道如何回应……
第六十一章 究竟是何目的
“娘,你怎么哭了?”坐在床榻上拿着玩物玩的上官婉儿,听到了母亲在哭,停下了手,怯生生地问道,一脸害怕的神色。
女儿是郑氏的命根子,贺兰敏之刚才这话也让她省悟,她怕真的吓着了女儿,忙止住了哭,手忙脚乱地抹去脸上泪,转过头对小婉儿挤出了个笑容,“婉儿,娘没哭,你自己玩吧……”
小小人儿到底才两岁,什么事都不懂,听母亲这般说,以为真的没事,又忙着玩那些有趣的玩物了,还不时地发出惊喜地叫声。
跟着母亲在宫中呆了差不多一年的上官婉儿,平时玩的最多只有母亲郑氏给她折的一些简单的玩物,今日乍看到贺兰敏之带来这么多玩具,如何会不兴奋,全部心思都放到这些玩物上面去了。
贺兰敏之也转头看着小婉儿可爱的模样,脸上露出点笑容。
转回头的郑氏看到了贺兰敏之脸上露出的笑容,这清纯、俊朗的笑容非常的让人看着舒服,甚至让人迷醉,非常的吸引人,让心里戚戚的郑氏看了都不自觉的心里跳了跳,忙把头转了过去。
贺兰敏之并没看到郑氏神情的异样,在转回头后,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郑氏说道:“上官夫人,朝堂上的事我并不懂,但我知道,一些人在特定时候做出的决定,是迫不得已的……”
贺兰敏之伸手示意了欲插嘴的郑氏不要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我姨母做出什么决定那是她的事,并不代表我也认同她的决定,不过你我都明白,若是上官前辈成功,我姨母失败,那此时境遇悲惨的肯定是武家,我也和他们一样下场凄惨,再没机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无任换作何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不会容忍的,这是成功与成仁的问题,很多时候没有选择的机会!”
这话让郑氏神情激动,忍不住再想申辩怒骂贺兰敏之几句,但贺兰敏之以嘴压住唇,再指指上官婉儿,郑氏这才硬生生地忍住,但脸色已经憋得通红,气都有些喘了。
“上官夫人,我们到外面说话吧!”贺兰敏之压低声音说道,并努努嘴,示意郑氏到外间说话,省得影响到正玩的不亦乐乎的上官婉儿。
郑氏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跟着贺兰敏之走到了外屋。
外屋与内室只隔一个门,站在外间能看到内屋的大部情景,不担心小婉儿出现意外。
两人走到外间,保持一定距离站定后,贺兰敏之再说道:“上官夫人,今日既然说起这事,我也想多说几句,或许你并不知道,在上官前辈被削官下狱这件事上,并不是我姨母一人在演独角戏,所有怨恨也不能全推到她头上。怎么说呢,想必上官夫人也知道,上官前辈因替皇帝草拟废后的诏书,才被皇后治罪的,依在下想,其实上官前辈只是替罪羊罢了,在这件事上,上官前辈只是被皇帝利用,草拟诏书时候被皇后知道,皇帝却把责任全推到上官前辈身上,说是上官前辈蛊惑他做的,只能说关键时刻他被皇帝出卖了,皇帝把他当替罪羊了,甚至……”
“什么?”
“以上官夫人的聪慧,一定明白在下所说这话的意思吧?”贺兰敏之淡淡地说道,并没再重复刚才的话。他知道他刚才所说的这话非常的大逆不道,要是被李治或者武则天知道,会惹来大祸的,但他相信,郑氏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他所说的这些话,传给其他人听。
世界上并不是任何时候都隔墙有耳的,没人会、也没人敢躲在边上偷听他们说话,贺兰敏之一点都不担心他说与郑氏听的这几句大逆不道的话,会传到其他人耳中,再传到李治或者武则天那里。
其实这些是他的心里话,他说这几句话除了想获取郑氏的信任和好感外,也有宣泄情绪的意思。
李治和武则天这两位大唐的最高统治者,贺兰敏之对他们的感情可是千差万别。
没见到武则天之前,他对这个历史记载的残暴凶狠的女人充满了畏惧,甚至有点厌恶,但实际见了,却感觉这个女强人非常的可亲,甚至认定这是他可以依仗的人。
但对李治,他却没有一点好感,因为母亲的事,无论这个皇帝对他如何恩宠,如何给予重用,贺兰敏之都不会对李治起任何的好感,因为母亲的事而对李治起的厌恶,是永远也消除不掉的。
因此他会在特定时候讲对李治的坏话,但永远不会和其他人说对武则天的不满,甚至还会想办法维护武则天的形象,他知道,这辈子的荣辱已经和这个女人分不开了。
自己没成气候之前,必须要借势,借势方可有大作为,而他要借的这个势中,武则天所占的比重最大,再加上后世记载的历史中,武则天是最后的成功者,他别无选择。
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在郑氏面前,他把杀害上官仪的罪责推到了皇帝头上,甚至想说皇帝是想借刀杀人,借武则天的手,除去在朝中影响力颇大的上官仪,只是话被郑氏打断,想想还是不说为好,没再说出来而已。
郑氏并没回应,只是带点惊异地看着贺兰敏之,这个英俊异常的年轻人有点让她犯迷糊了。
他对她说这番话,到底是任何意思,这个英俊的让人不敢多看的男子对她表示亲近,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吗?
若这个英俊男子只是想借自己的美貌及一些善取来换取她的好感,消除她心内的仇怨,不可能如刚才这般说,如此诋毁皇帝的。
郑氏聪慧异常,这段时间时常想起家族遭难的事,他也明白,是皇帝在与皇后的抗争中落在下风,而承认失败的皇帝放弃了他的公公,身为宰相的他的公公成了替罪羊,不然,他们家族不会遭此大难的!
只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无从证实而已,也万不敢和人说!
现在贺兰敏之这番话,却和她所想的不谋而合,给了她巨大的震撼,没有人敢在宫中说这样的话,更加没人敢对她这样一个上官家的女眷说这样的话的,这一刻,郑氏陷入迷茫中!
面前此人来找她们母女,究竟是何目的?
第六十二章 为了婉儿
贺兰敏之也没再说话,脸上浮着一点微笑看着满脸惊愕的郑氏。
好一会,郑氏才发现和贺兰敏之这样怔怔地对视是有失礼节,忙转过头去,不知怎的,她心里有点慌乱起来,是这个英俊男子的眼光让她心慌,贺兰敏之的眼光太清纯,太容易让人迷失自我了。
此前她对贺兰敏之可是全神提防,强迫自己对他起恶感,但刚才这个男子这番话,再加上其他方面给她的触动,她对贺兰敏之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刚见到他时候那般了。
虽然她在初见贺兰敏之时候就把这个男人归到她的仇敌之类中,但潜意识中她却不希望如此,祈望这个英俊男子真是的偷偷来帮她们母女俩的,矛盾的心态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表示什么。
看到郑氏的神色已经与刚才大不一样,贺兰敏之稍稍松了口气,不过脸上浮现出更加凝重的神色,说话的声音压的更轻了,“上官夫人,在下虽然年少,但一向非常敬重上官前辈,曾想着找机会向他请教,在下也听闻到上官庭芝大哥才学不俗,一直想结交,可惜终是失之交臂……如今上官一家只剩下你和婉儿了,又是这般境遇,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让人非常于心不忍……”
贺兰敏之这话又勾起了郑氏的伤感,虽然好强忍着,但不争气的眼泪却自顾流了出来,忙侧过身去,撂起衣袖,以极快的速度拭去。
曾经有过的富足,恩爱的日子再也没有了,想起来是说不出的心痛,她如何会不伤心,对造成这一切的那几个人,她是咬牙切齿的痛恨。只不过对面前这个男人,面前这个温言安慰她,并给予她帮助的男人,她心内的痛恨似乎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自己也说不出的感觉。
女人的眼泪是贺兰敏之的天敌,他很不忍看到女人在他面前哭,当下对郑氏恭恭敬敬地作了一礼,“不好意思,勾起了上官夫人的伤心事,在下不是故意的,还请上官夫人见谅!”
“你为何要帮我们?”郑氏终于回了一句话,这话她是咬着嘴唇说出来的。
“因为你们是上官前辈的家人,我前面说过的这些就是理由,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母女两人过那种艰辛、被人欺侮的生活!”当然贺兰敏之没说,因为她是上官婉儿的母亲,他是冲着上官婉儿这位历史记载中大才女的面子,才想到帮她们的。
“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忙,什么事我们都能承受!”郑氏倔强地说道,说着还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贺兰敏之,想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厌恶。
但贺兰敏之回报她的,却是一个宽和的笑容,对她地恶狠狠丝毫没在意,这让她很是失望,不过在失望之余,又有点庆幸。
贺兰敏之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扬扬下巴对着内屋榻上拿着那些新奇的玩物玩的不亦乐乎的上官婉儿示意道:“上官夫人,在下也相信,无论何种情况你都能忍受了,再恶劣的环境你也能承受的下来,但婉儿能吗?你就不为她考虑吗?她是个稚嫩的小孩呢?她要长大的!”
贺兰敏之的话再次击中的郑氏的命脉,她的一张俏丽变成苍白,很无助地看了看贺兰敏之,不知道如何说。
贺兰敏之叹了口气,口气淡淡地说道:“在下上次过来看望你们时候,看到你们母女所居的房子阴暗潮湿,用物也是破旧,在下私下央求宁公公,给你们换了个住处,用物也换一下,在下并无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不希望你们遭遇大难后,再饱受生活的折磨,婉儿的成长需要一个好的环境,想必你这个当母亲的,不希望婉儿一直住在原先那种地方吧?”
郑氏张张口,想驳斥贺兰敏之所说,但又觉得底气不足,想说的话说不出口。
对她来讲,换了一个住处,是她被充入宫后非常渴望的事情,她知道在阴暗潮湿的屋子内生活,小婉儿容易犯病,此前婉儿已经多次生病,并且一病就不容易好,应该都与所住环境有一定关系,幸好都是有惊无险。她想不到贺兰敏之竟然会想到为她们母女俩张罗新一住处,比原先所住地方好的多的房屋,是她做多都不曾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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