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容铉对自己要的那个小女孩,皇帝暗地里笑了笑,明白他为什么对着章妃脸色好不起来。
事实上,现在如果不是记挂着和亲王那边的事情,皇帝觉得,为了自己这个儿子处理了章妃也没关系。
回过神,就听到皇三子冷笑的声音:“王叔做不成的。”
皇帝还想问一句,就看到了皇三子脸上的表情。他觉得什么都不用问了,对方脸上的表情,是志在必得,是一定要成功的决心。
一面为自己这个儿子果然有帝王之气上辈子自己没选错人感到高兴,另一面为自己这个儿子对一个小女孩投注了太多注意力而感到不满,最后还得为三儿子的身体状况感到忧心忡忡。
一时之间,就连皇帝自己都弄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挥了挥手让人下去,皇帝开始想另一个问题,和亲王,自己的好弟弟最近的一些举措,自己知道了这些,又该怎么应对,怎么不动声色地打击他的势力。
在这个过程中,顺手替自家儿子解决一个女人的小问题,皇帝根本就不觉得这是一件太难的事。
于是,在章绣锦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在她还在猜想章如芸送过来的这张纸条的时候,在遥远的京城,已经有人开始为她的事情准备动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容铉,男主的名字终于出来了
铉,读作xuan,四声,古代举鼎器具,状如钩,铜制,用以提鼎两耳,古代鼎被视为立国的重器,是政权的象征,所以把铉比喻三公等重臣
意思就是说,皇帝这厮一开始就没准备让自己这个儿子做皇帝
后来是因为意外╮(╯_╰)╭
☆、第51章 喜讯
和亲王这件事;章绣锦是在半夜的时候忽然想明白的。
在那之前,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前世的自己躺在床上;垂垂老矣,连身边人到底是谁都分不清。但是这一次,她却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清晰地看见了自己死前的场景。
已经同样老去的大儿子与二儿子;守在自己床边;脸上满满的都是忧心忡忡。然后是已经开始在官场上渐渐成了中流砥柱的孙辈,他们聚集在外室;一片死寂的平静。
最大的重孙已经十岁;小心地看一眼自己的父亲;又低下头去。
章绣锦飘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从他的头颅中穿出去,什么都碰不到。
她叹息了一声,飘回自己的身边。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自己死亡的一瞬间,看到自己到底为什么重活一世的。她一点都不觉得,重活一世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
在床边似乎坐了很久,她看到自己开始艰难地喘气,开始难以呼吸。那时候浑浑噩噩只觉得难受,现在看来,却连心都揪了起来。原来,自己死之前,遭过这么大的罪。
可是,一直到死,她都没有看到自己的灵魂。她只听到了自己的后代此起彼伏的哭泣,响彻了整个院子。然后,她惊讶地看到,自己的身边出现了透明的虚影。
早已死去的容铉出现在年老的躯体旁,颤抖着伸出手去似乎想抚摸干瘪发皱的脸颊。如同章绣锦抚摸自己的重孙一样,他的手同样毫无疑问碰不到床上人的躯体。
可是他却一直固执地伸出手去,一次次地,从不放弃。
他看不到自己,章绣锦想,片刻之后,她意识到,自己早就已经回到了小时候,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
然后,她就猛然间醒了过来。
在床上躺着,窗外的夜风还有几分燥热,可是屋内的冰盆却降低了温度。
章绣锦觉得,自己明白和亲王的意图了。如果是上辈子,自己对和亲王来说却是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这辈子,有了沈君梓与章绣妍在前,她早该意识到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坦然地面对那些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存在。
比如自己。
不过,章绣锦觉得自己还是有一点想不通。和亲王既然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就该明白自己是个不会安于后宅的存在。他为什么还是想将自己纳入后宅?
难道这位亲王殿下就对自己的能力这么有信心?
想着这样的问题,章绣锦慢慢地就睡去了。第二天早晨醒来,做完了功课之后,章绣锦觉得天气越发热了起来。拿了扇子坐在水边凉亭里吹着风,章绣锦想,都说江南气候宜人,这夏天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正有些无聊地数着水里的荷花,章夫人身边的丫鬟翡翠就过来了,喜滋滋地对章绣锦行礼,道:“姑娘,二少爷回来了。”
二少爷?一愣之后,章绣锦回过神:“二哥怎么会到这里来了?”虽然迷惑着,她却飞快地去换了衣裳去见章汌。
大半年过去,章汌脸上有了坚毅之色,见到章绣锦的时候,似乎是想温和地笑一下,被晒黑的脸庞却只是让他显得稍微温柔了一点而已。
相互见过礼,章绣锦就好奇地问起章汌怎么会这个时侯到这里来。
章汌略微低头,对章夫人道:“之前被父亲送出来,也是迷惑过的。现在想来,只怕是父亲怕自己在科考中出事真的连累到大家,所以……一接到消息,知道了具体的位置,我就过来了。只是路途遥远,今儿才到。”
章夫人笑了笑,轻声道:“你有心了。”然后,她问起章汌如今的生意做得如何,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解惑的。
章汌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是最开始的时候摸不着头脑而已,后面也不过熟能生巧罢了。不过……”
章汌说到这里,显得有些迟疑,小心地看了一眼章夫人,才继续说下去:“最近有件生意,倒是想请父亲和母亲帮着参谋一二……”
章夫人立刻就笑了起来:“我道是什么事,是什么生意?想必是大生意了,否则你这孩子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章汌笑了笑,这一笑之间,倒是又显出了过去常见的那种腼腆。
随后,他才慢慢地说出自己的主意来。
章汌想做的生意,是海外的生意。“……认识了泉州林家,林家是做海上生意的老手,如今愿意带一把,我不想错失了这个机会。只是海上生意干系甚大,我又有些担心,若是失了手……”
章夫人摆了摆手,表明自己已经听清楚了,让章汌不必再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问章汌:“林家为何忽然说起带你入场?”言下之意,却是怕章汌入了林家的套。
章汌闻言,脸猛地一下子就红了。
听到儿子回来就直接从清闲没事的衙门回来的章大人进门,正好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大奇,不等章绣锦等人站起来就挥手制止了她们,出声问道:“林家难道有什么旁的要求?”
章汌这才发现章大人回来了,连忙站起来行礼。等到坐下,章大人与章夫人再一次问起,他才期期艾艾地答道:“林家有意将女儿嫁与儿子,所以……”
章大人顿时笑了起来。章夫人也忍俊不禁,道:“你也到了该说亲的时候,我原想着让母亲帮你在京中相看人家,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就连章绣锦在边上都笑眯眯地取笑了章汌两句,然后抢先问起林家那位姑娘的容貌性格。章汌终于慢慢地镇定了下来,一本正经地说起林家的一些情况。
林家几代都是做生意的,这一代却只有一儿一女,儿子林大爷二十五六,女儿林姑娘却才十五六,几乎算得上是被林大爷看着长大的,向来偏宠。生意方面,如今林家手上已经有了两支船队,一只跑南洋的生意,另一只却走得更远,据说几年才返回一次。
章大人皱眉,问章汌:“那些船工的户籍,林家是如何解决的?”本朝规矩户籍一年一查验,一年交一次户籍钱,船工出海往往几年才回一次,只怕回来的时候,在本朝连户籍都没了。
章汌连忙答了,说林家组建了专门的协会,替这些船工打点这些岸上的琐事。章大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听章汌说了说林家的情况之后,就招手叫了家中管事过来,让他去调查林家的情况了。
章汌见章大人毫不避讳当着自己的面吩咐这些,显见的是对林家这门亲事也有了几分许可之意,脸上不由得又泛出淡淡的喜色来。
章绣锦见了,就知道章汌对这门亲事,想必也是满意的了。
转念一想,章绣锦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章汌身体上的病加上他庶子的身份,他的亲事对章夫人来说,也很为难。身份太高,对方看不上章汌;身份太低,章夫人决定配不上章汌。如今章汌自己挑了人家,对方和他也算是身份相当,如此甚好。
章汌感觉到章绣锦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变得温柔,心中诧异地挑眉。他回答完章夫人和章大人的问题,就转向了章绣锦,笑道:“我给三妹妹带了些泉州的土仪过来,明儿就让人送过来。”
章绣锦笑眯眯地道谢,问:“也不知道未来二嫂喜欢什么?我也好准备些,让人带过去送给未来二嫂?”
章汌立刻忙乱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自己对林姑娘的喜好并不算太清楚:“……只是略微见过几面,并不是太了解……”章夫人见了,笑着让章绣锦不要逗章汌了:“你二哥脸皮薄,快别逗他了。”
章汌感激地看向了章夫人。
然后,章汌与章大人去了书房,说起了另一些事,章绣锦陪着章夫人坐了一会儿,也就自己回去自己的院子了。
虽说章夫人是打着给章绣锦在这边找个夫婿的念头过来的,但是到了地方,章夫人又觉得看不上眼前这些人了。纵然是在本地被称为俊杰的存在,在章夫人眼中,都一眼看出一些不满意的地方来。
如今也是一样,因为章汌的婚事,章夫人立刻就想起了章绣锦的婚事,同样想起了皇三子的存在。然后,她再度提醒自己,不能真的去扎皇三子小人。
诚然,在许多世家眼中皇室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联姻对象,但是这个许多中绝对不包含章家。当初章碧入宫这件事就让章绣锦诧异了许久,知道是皇帝的意思才接受了这一点。
章夫人站起来又坐下去,想要去找章大人说这件事又想去找章绣锦聊一聊,最终却是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呆坐了许久。
过了约有半月,天气最是燥热的时候,章如芸再一次上门拜访了。
这一次进门,章如芸身边跟着的人少了几个,没有了当初一大群人跟着过来的压迫感,也让章如芸的行动自如了许多。恭敬地给章夫人见了礼,章如芸含笑对章夫人道:“夫人,今次过来,是有事情想与夫人商量。”
章夫人心中诧异地示意她说下去,然后就听章如芸道:“未知夫人对章家如今的处境,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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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死讯
章家如今的处境?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刚刚闪过;章夫人就已经会意。她根本就不想再说什么;直接站了起来,说送客。
章如芸有些叹息地看着章夫人,慢吞吞地站起来:“夫人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如今……”
章夫人怒意满面地转过脸去;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章绣锦刚刚走到门口;就见章如芸被章夫人轰了出来,一大群的丫鬟婆子跟着她狼狈地退出。两人对视,章如芸过来拉着章绣锦的手;软绵绵地请章绣锦劝说章夫人;不要总是看不清时势;与不恰当的人死磕。
章绣锦甩开了她的手,脸上面无表情地从章如芸身边走过;站到了章夫人身边。章夫人说:“告诉门房上;以后不必放在这个人进来了。”
章如芸叹息着离开,步伐不疾不徐,仿佛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等到她走了,章夫人才看向章绣锦,目光中透露着迷惑。章绣锦上前扶了章夫人去了章夫人的院子,等到章夫人坐下,她让红琴端了汤水上来,笑道:“娘,尝一尝,是我下厨做的。”
章夫人见了笑起来,夸了章绣锦两句,端过来一边搅着,一边道:“没事还是别往厨房去,油烟重,当心熏黑了脸。”
章绣锦笑着说好,又陪着章夫人说了几句话,才将手心中的纸团无声无息地度给了章夫人。
章夫人的手指一动,纸团就进了袖子之后,章绣锦方才笑着告辞。
下午的时候下起了暴雨,章大人从衙门里回来,举着伞*地进了屋子,被章夫人压着去洗了澡换了衣裳。方坐下来,章夫人就端上了汤水,说了章如芸今天过来的事。
然后,她将章如芸今天送过来的纸条递给章大人:“我想,如芸这孩子,到底是在替谁送信。”
章大人皱了皱眉,将纸条看过,然后就交还了章夫人:“这消息,你也看了?”章夫人点头,“如芸送过来的都是后宅的消息,我自然是看过了。”
章大人叹了一声:“以后,还是不要和如芸往来了。”章夫人嗔道:“这是自然,如芸与我在明面上已经闹翻了,我怎么会和她继续往来。不过,可怜这孩子了。原本就……”
章大人摇了摇头:“若是不出所料,过不了多少时日,如芸就会在和亲王府消失。”
章夫人一怔,看向章大人。后者却只是摇了摇头,有些事,说出来也不过是让章夫人叹息一声罢了。
章绣锦知道章大人的推论,是在第二天,彼时她正帮着章夫人炖甜汤,红琴在边上指点着。
过来说了这件事的是红曼,说这件事的时候红曼的笑容浅浅淡淡,仿佛只是在说汤里面放多少辅料比较好一样。章绣锦的动作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等到所有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才转头看向红曼,问:“这件事,只怕是早就安排好的吧。”
红曼只是笑:“主家的事情,婢子是不知道的。婢子只是知道,这件事是真的。老爷真是猜得准。”
章绣锦挑了挑眉,猜测容铉到底许诺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才让章如芸帮他做事。
慢悠悠地等到汤做好拿出来镇到井里去之后,章绣锦才想到,和秦王府里,也许还有旁的人在帮着章如芸。这样说来,容铉这家伙,是早就对和亲王有所防备了?
也是,不管是经历了上辈子,或者是这辈子看到和亲王的变化,都会对他有所防备的,在他府中安插几个人也不稀奇。
如同章大人所料一样,章如芸的死讯过了几天就传了过来。死亡的原因还是何家送出去的那个丫鬟,两人发生了冲突,结果章如芸掉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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