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那我走了。”
阿温道:“好。”
萧破道:“后会有期!”
阿温道:“后会有期!”
然后萧破就走了。
阿温也走了,他很开心。
萧破也很开心,他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五年以来的心病,终于在今天结果了。
他终于能将这带了将近一个月的面具撕下来了。
这一撕下来,便露出了萧破的脸。一张较为清瘦,又带点霸气的脸。
他突然很想散散心,于是他决定在岛上散散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散步了,记得上一次这样散步是有人陪的。
那是在塞外的草原上,和她和阿温一起,共赏一览明月,共饮一壶清酒。
但萧破只要一见到这个女人,就会变成一个大头鬼。
不过一想到她,萧破总会很心痛,总有种冲动去找她,然后再解释一番。
但五年来,他都忍住了。
橘子洲小酒楼正在橘子洲码头边,芳香酒气自然勾起了萧破胃中的酒虫。
坐在酒楼里,整个码头都收入眼中。萧破点了这里的名菜“黄鸭叫”,三斤邵阳小酒,看着窗外便喝起来。
但却说了句很不搭调的话。
“这位女侠,站着不累吗?”
谁知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已应声坐在萧破对面,并自己倒了酒,道:“是你杀的陈平?”
一听这话,萧破便暗道:“麻烦来了。”
他吃了一大口菜,喝了一大口酒。
然后道:“正是。”
第六章 找萧破的人
一
那女子桃花般的秀脸露出一丝笑意,道:“那就好,那就好。”
萧破依旧望着窗外,笑哼一声,道:“好什么?杀人有什么好的。”
那女子道:“我的意思是:你诚实很好。”
萧破道:“我是不太诚实。”
那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样子真如出水芙蓉,娇艳十分。她道:“那你就为我再诚实一回吧。”
萧破道:“那你得说说让我怎么个诚实法啊?”
那女子嘟嘟嘴,道:“你是不是萧破。”
萧破本来送到嘴边的酒杯突然停住了。
他缓缓地把酒杯放回桌上,并把头从望向窗外的方向移了过来,深深地看了眼前这女子一眼。
所谓“深深地”,眼神不可谓不复杂
——夹杂着一点点怀疑,一点点惊讶,一点点奇怪,和一点点好奇。
那女子也饶有兴趣地和萧破对视着,表情甚是可爱。
萧破把头一摆,又向窗外望去,把刚刚未喝的酒一饮而尽,道:“你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
那女子“嘿嘿”一笑,道:“不错,萧大侠果然如传说中的聪明。”说着她伸出一纤纤细指,要点萧破的额头。
萧破右手闪电般地抓住了那女子的手指,邪笑道:“可别叫我大侠,我可受不起。”
那女子把她那双仙子般白皙纤细的长腿微微拉出裙子些来,娇声道:“呦呦呦,哪有大侠不风流的。”
萧破脸色却忽变,把收手了回来冷冷道:“我不是大侠,再见。”
说罢便站了起来,抛了点银子给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店小二,就要离开。
那女子也不挽留,只淡淡道:“萧大侠,想不想知道你兄弟白随风的事?”
萧破头也不回地行出门外,只留下一句:“他不是我兄弟。”
那女子手一拍,指着门外萧破就叱道:“姓萧的!你不仁不义。”再定睛一看,萧破却已不见了。
那女子跺跺脚,急忙追出门去,四处张望,仍是不见萧破身影。
却听到屋上有人道:“但他是我朋友。”
那女子回头看去,屋顶之人正是萧破。
“你不是说再见吗!”
萧破笑了笑,道:“我们这不是再次见到吗?屋内人杂,你且随我来。”说罢一个飞身跃去屋后了。
那女子再不停留,也施展身脚,追了上去。
二
“说吧。”
一直到橘子林旁沿江的无人之地,萧破才抛出一句话。
那女子恨恨地哼了一声,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萧破头也不回,笑道:“你自然会说。”
那女子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自己自幼在豪门生长,哪有这么不尊敬自己的人,但还是强压下了怒火,道:“我姓蓝,叫蓝颜。”
萧破答应了句:“哦。”
蓝颜撅撅她的樱桃小嘴,道:“我可是武昌蓝家的大小姐呢。”
萧破又只是“哦”了句。
蓝颜却仿佛意犹未尽,又道:“我爹爹蓝入云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
萧破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身盯着蓝颜,看的蓝颜极不自在。
于是蓝颜呵斥道:“没见过美女啊!再看就挖出你的狗眼。”
萧破叹气一声,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你也算是跑大老远来找我了吧,就为了说这些废话?”说完又转过身去继续前行。
其实蓝颜说的并不是废话,蓝入云这个名字,在长江中下游一代说出来都是吓得住人的,不说武功是武林中一流的好手,他在武昌城蛇山上依山而建的入云山庄也是藏金纳宝之地,据说已达到富可敌国的地步。
蓝颜这回倒没多大反应,她也煞有其事地看着江面,道:“不错,我确有正事要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随风白大侠现在正在送镖去京城的路上。”
萧破道:“不错。”
蓝颜叹了口气,道:“绿林上传言,有人要截了这趟镖。”
萧破稍有动容,道:“哦?有人敢截随风镖局的镖。”
蓝颜道:“这不人人都知道白随风在长沙比武吗,这趟镖可是红镖,白随风不护,便不足为惧。”
萧破反身看了眼蓝颜,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蓝颜面色不改,道:“不瞒你说,我是从父亲那听来的。”
萧破道:“你父亲既然知道此事,不会放着不管吧?”
蓝颜道:“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
萧破突然笑了,那笑容仿佛是轻点而溶解的初春覆着薄冰的湖面,格外温暖亲切。
蓝颜很不服气,道:“笑什么笑,我辛辛苦苦跑这么远来告诉你,你居然还笑?”
萧破却道:“你是跑出来的。”
蓝颜像还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了,只好咬咬粉唇出气。
萧破继续问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跑来见个我这么危险的人,是为什么?”
蓝颜忽的恨恨地指着萧破骂道:“哼!你才是黄花大南瓜呢!不理你了!”
说完便转身走了。
可萧破却似乎懂了那么一点点了。
看来,这女子八成是看上自己了。
蓝颜究竟还是没有走,她只一声不吭地跟着萧破走,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条街。
萧破也无所谓,只在城里东看看,西凑凑,毕竟江湖上认识他的不多。
夜幕早已在漫无目的的行走中落下了,但长沙城却似乎注入了另一股不属于白天的力量,变的热闹起来。特别是沿江一带,女人的胭脂味,食肆的浓香味,街边的叫卖声交织成一片繁华。
蓝颜本来有几次要在熙攘的人群中跟丢了萧破,但萧破似乎也有意无意地停下来看看路边的店铺,好让蓝颜跟上。
可到了“小翠楼”门口,萧破就突然消失在蓝颜的视野中了。
蓝颜急了。
可我们的蓝大小姐可不是吃白饭的,她可是练过武。
于是她尝试着挤过拥挤的人群,却最终发现自己被莫名其妙地挤了出来。
蓝颜定睛一看,发现小翠楼门口出现了一群人。
二三十个人,打着桃花油伞,穿着大红袍子,散乱而又集中地出现在小翠楼门口,迅速地占领了小翠楼门口的空地。
没有雨,打伞干甚?
但很多人看到这一群人,都变了脸色,连小翠楼二楼的姑娘都不敢再挥动手中的丝巾了。
蓝颜的脸色也变了。
这江湖上,不知道这群人的人很少,看到这群人时不变脸色的人更少。
这群人,赫然是江湖第一大帮“天下第一帮”副帮主胡一笑手下的三支精兵之一。
“大红袍子桃花伞”。
这只精兵,就连胡一笑本人提起来,都会不自觉得意地笑一笑。
胡一笑可是很少笑的。
但蓝颜却很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三
萧破倒是有点清楚了。
这二三十个打伞的人,已经很自然地将萧破围起来了,并很随意地围着萧破转着。
而当萧破发现这些人的时候,他立刻发现这是个阵。
于是他立刻想出了二十三中破阵方法,但又立刻发现没有一种是行得通的。
因为,人后依然是人,伞后依然是伞,虽然散乱却密不透风,仿佛望不到边
——这正是这种阵法最可怕的地方。
而更令萧破不敢乱动的,是他身后的一个人。
他能深刻地感受到那个人的剑气。
他身后五丈开外也确然有一个清瘦俊俏的年轻人,正远远地直盯盯地看着他。
那人一身装束并无特点,双手正抱在胸前,本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却明明发出一股剑气,不过这剑气不是从他胸前斜插着的那把用油布抱着的剑发出的,而是从他大而亮的眼睛发出的。
他的眼睛,仿佛是两把剑。
寒剑。
“大红袍子桃花伞”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一个长的五短身材的人脱阵而出,对阵中心的萧破道:“阁下可是萧大侠?”
这个人的声音苍劲而有力,隐约散出一种杀气。
萧破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忽然很想这个人把伞收起来,这样他便能看到他的脸。
这个人却居然突然断然把伞收了起来。
不只他一个,所有“大红袍子桃花伞”的人都收起了伞。
但萧破依旧不能看到他们的脸。
他们都带着面具。刻着殷红的桃花的白色面具。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大红袍子桃花伞
一
“这样就好。”
那人神神秘秘地喃喃说道。然后又退回阵中,他退的时候没有转身,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
萧破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那人边退边道:“我们想让你出去。”
这样,他们的意思便很明了了。
杀。
但萧破却很不明了。
自己怎么会倒霉到惹了天下第一帮的胡一笑?
萧破一直盯着那个人看,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想从中找到这个阵的缝隙。
但他失败了。
那个人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地、像是被一个漩涡带动似的吸了进去。
而当萧破看到这个缝隙的时候,这个阵已经不在了。
这个阵,变了。
所有的人不在无规律地行走,而是十分整齐划一地排成很多列,后面的人突然不停一跃而起,踩在前面的人身上涌上来。很快,萧破就像被困在一座山中了。
三四十件大红袍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将“山”内的光线降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而“山”居然好像还在动!
“山腰”的人不停的来回跃动,有的人在半空中仿佛要跌下来了,却又被另一个人撞起;有的人手中带着五花八门的暗器,仿佛要出手了,却和另一个人抱在了一起。
实在令人捉摸不清。
“巫山阵”,正是这个阵法的名字
——云里雾里,云深不知处。
萧破也有点丈二和尚的感觉了。
他干脆就地坐了下来,看着“山顶”。
“山顶”正是刚刚出来说话的那个五短身材的人。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萧破本来皱眉的脸突然就笑了。
他看地。
但人却飞了起来。
一跃而起,双手做鹤状。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萧破刚刚离地,阵低的十个人中有八个人手持从伞中抽出的青锋剑,已经杀到了刚刚萧破坐着的位置
——如果萧破还在那儿,必然和他们交上手;
——这样交手,必然吃亏。
也是在同时,在空中跃动的人中有三个手中的鬼头刀刀突然变成了十把薄刀,居然以“天女散花”的暗器手法打了出来;还有四个拿暗器的,却从袍子里变戏法般抽出了长枪,笔直地刺了下来。
这些,萧破都看不到。
但他的“指”看到了。
鹤状的手上的十一根手指毅然上翻,“唰唰”弹出了二十多指来,而这些指劲却不是与刀碰在一起,而是融合了,居然是使它们以更快的速度下落!
当然,萧破还稍稍地改了一下它们的角度,使得这些刀与自己擦身而过。
实在是擦身而过,连萧破自己都惊了一跳,这些刀甚至微微划开了自己的衣裳,还划断了几根发丝。
萧破却没有因此而停留,他本来开始下落的身体居然借着那些本来要刺向自己的刀之力,再次上升。
可上面下来的,是枪!
链子枪!
四个枪头突然“哗”的一声带着银链从枪身离开,使得本来与萧破之间的五尺距离变得只剩下几寸远!
可萧破还是向上!
他一声爆喝,居然在半空中使出了“鲤鱼打挺”,将身子转了过来,双手已在霎那间将那四个枪头连着的链子抓住。
这技惊四座的一举却还是晚了一些,一个枪头已微微刺入萧破青色的薄衫,引起一线惊红。
萧破再喝一声,将链子猛力一扯,不退反进,双脚已起,用得是“鸳鸯蝴蝶腿”中的“比翼双飞”,踢在了靠近的两人的腹部,接着居然是一个“谭家七十二路腿法”中原本贴地的一招“秋风扫落叶”,扫在了另外两人身上。
这一下,那四个持枪的“大红袍子”已来不及反攻,就已跌了下去。
萧破再次借力,再次向上跃去,离“山”顶只有几步之遥了。
“山峰”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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