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如果有什么,就告诉阿爹吧,放心。”
她心头一热,这一年来发生的所有如洪水般袭入心窝。她害怕,她做的究竟对吗?她做得错吗?她的出现,是否改变了师傅、清岚、华羽、天苍雪……他们的命运?
而这改变,是让他们更幸福,还是更痛苦……?
手中的热粥逐渐滑入喉咙,阿爹坐在旁边。天色从淡橘转为艳阳高升,门外人声吆喝此起彼伏,木门后的小屋寂静的像另一个世界。
只有她轻柔的说话声,淡薄缓慢而真实,述说着这一年来她遇到看到的每一件事。
秦元静静听着,最后抱住女儿:“傻丫头……”
“可是……可是……”她哽咽着,几乎泣不成声:“师傅……师傅的手臂……”她摇着头,她知道时间不可能倒流,她知道,破碎的东西不是粘起来就就能复原。
可是,谁来狠狠打她一顿吧。
秦元叹口气,笑道:“这真是大大超出阿爹的预料了,没想到白皓月那小子居然挖走了我这个不懂女儿家情事的小女儿的心。哈哈,这次华羽该恨死我了!”
“阿爹!人家说正经的!”她无奈地嘀咕着。
“是!是!阿爹当然知道!呵呵!”搞半天,原来这傻丫头是在烦恼这些,果然女大十八变啊!“那么,你究竟是不明白什么呢?”
不明白什么?
是啊,她苦恼的究竟是什么?
是师傅失去的右臂?是清岚和天苍雪的未来?是对华羽的失信?是自己不够可爱的性格?
不……都不是。
其实,这些她都明白。
看着窗外已经高照的阳光,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她微启唇,晶莹的双目闪烁着什么:“阿爹,为什么他们都对我那么好?”
她虽然不甚在意,但心里也清楚,她并不是什么漂亮的小家碧玉。论样貌,她平凡的紧,莫说仙人阁里任何一位姑娘都远胜于她,即使是在家中,她平淡的小脸也不会惹来任何人的多一眼注视;论才智,她一个傻丫头只会跟在他们后面跑,除了给他们添麻烦没有任何帮助,还总要麻烦他们照顾;若论性格,她更是一个粗野的性子,从小就被阿爹当男孩般养大,常常一身汗水一身脏习以为常,哪里懂什么女儿家的端庄秀丽。
天下之大,像她这样的姑娘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该没有任何男子需要惋惜。
可是,师傅放仙人阁中个个人皆渴之的姑娘不理,只抱住了她;华羽在竹林寒冷的十月天,将衣服都盖她身上,冻得双手赤紫;清岚向她发誓承诺,今生今世,他会用尽自己一切能力来守护她,牺牲一切,在所不惜。
眼睫毛上沾染了几分湿润,她或许不聪明,她或许不温柔,她或许没有任何优点。
可却有如斯为她的男子。
她迷惑了,而难免地,开始想到些以往不曾会想的东西。
秦元突然笑了,笑得如个孩子:“傻丫头啊傻丫头,如此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反而看不清了。你从小便不轻易被别人的传闻话语迷惑,任何事情都要亲眼所见才相信,从不妄下定夺。你一心想学绝世武功,却对名震天下的越天城全然不知。人人说素仙衣武艺盖世,你偏只有自己看到才信。”
秦元笑着叹口气:“傻丫头啊,他们爱你的,便是你的天然纯净。素仙衣当年被武林中人抬为天人降世,任何武功一学就会,万千宠爱在己身,怎会不得意,偏偏又输在这武林规矩上,身心俱伤,更是恨透了这世俗定论。而华羽与你一同长大,他无父无母,跟了林镣侠女学武却又缺少天份,难免自卑,认为自己比不上其他普通人。至于清岚,依你所言,他和素仙衣的遭遇有几分相似,只是遭最亲的人背叛,谋夺走他本来理所当然可以得到的光明未来,所以满心仇恨。最亲的人都不把他当人看,在他内心深处,便是自己也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秦元顿了顿,少艾看着阿爹,没有说话,眼神慢慢转淡。
秦元又叹:“这世间的人啊,都或多或少被世俗的规定所影响,崇拜强者伤害弱者,人云亦云。素仙衣宠你,是因为你心底没有他最厌恶的世俗规条;清岚守护你,是因为你用最平等的眼光看他,让他能重新做回一个人;华羽爱你嘛,呵呵……就是爱你平易近人。你何曾时提过他无父无母之事?你何曾时介意过他天资缺乏之事?你和他做朋友,只是因为他是他,而不带任何其他因素。”
少艾小脸赤红赤红地,只觉得阿爹说的话那么好听,都不似自己般:“阿爹你胡说,我哪有那么好。跟其他姑娘比起来,我该是索然无味才对,哪会有人喜欢。”
“所以说你傻丫头啊!”爹摇摇头,可惜他这女儿钝啊,苦了那三个!“他们爱你就是爱你的‘索然无味’,是你不含任何杂质的眼光,吸引了他们。他们若只是求美丽贤惠的女子,又怎会靠近你,牺牲性命也要守护到底。”
天下间男女之间的感情,都是一本无字天书。书上说得什么,若是能看懂,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情而苦,忧郁终生。
少艾抬头看向窗外明朗晴空,外面的美景,她都看过了,却忘记了自己家里的景色。阿爹叫她看夕阳,她却只道着如何能学会天下第一的武功。
可其实,天下第一真的如此重要吗?
十年前,她失去了娘。
那锥心的痛,就如烙印般刻在心底,无论何时想起,都是撕裂心扉的伤痛。就像……就像……华羽在竹林整夜默然守护在旁的温暖,就像清岚重伤倒床不醒时,就像师傅右臂断裂的声音,都是一样的苦,一样的伤。
一样无法抚平也无法忘记。
师傅的顽皮,华羽的笑容,清岚的沉默,就像夜空中闪亮的星星,在她心中发光发亮。
总有些事,会让你一生难忘,总有些人,会值得你用尽一生去爱。
只是,你必须先找到。
你要先看懂自己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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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市面上有一本标为《玉壶儿梦幻江湖》的盗版书,前三节是盗用了明晓溪的《玉壶儿江湖散记》的内容,后面居然是盗用了这篇《等我成了武林高手就嫁你》的后面硬凑出来的。我严重鄙视这些盗版书商的行为!事实上这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我在此事之间并没有看过晓溪这篇文,更没有续写的意思,也真亏了这些盗版商这么厉害,这都可以硬接到一起去!里面连我的人物名字都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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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五年
五年后。
仙人阁。
“少艾!少艾!”
房门前一阵急速的奔驰声,即使没见到来者,也知道只有一人会如此急躁。少艾扔下手里一堆堆呈山状的各地武林请约,整个人扑倒在已经没有桌形的桌子上,气若游丝:“莓旭,什么事啊?”
“少艾!”红莓旭冲得太快,到了门口来不及转弯,一个急刹车,最后是“嘭”一声撞在了文件堆中。
“莓旭,你没事吧?”少艾一把拉起面前的美人儿,拍拍她满头的灰:“什么事,这么急?”相处五年来,她比谁都清楚,莓旭的人生中甚少对钱以外的事激动。
“你猜谁回来了?”莓旭也懒得管自己脑袋上的不洁,兴奋得大叫。
“谁来了这么激动?”少艾伸深懒腰,一看到房间里堆积如山的请约,她就想立刻昏倒:“就是皇帝哥哥来了,也解决不了我面前这些烦恼。”
莓旭倒不以为然:“谁叫你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主当然就是要为武林做事啦!别人有什么搞不好的事儿啊,都推给你!好的也推给你,坏的也推给你,你就是有十个分身,也处理不完!”
“所以这就是我觉得最难理解的地方啊!”草食性恐龙终于暴走变身为肉食性,发出咆哮吼叫:“为什么要我做武林盟主啊!我根本什么武功都不会!这种事,无论是哪个门派的掌门啊、长老啊,不都比我适合一百倍吗?!为什么要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做武林盟主啊!”她真想什么都不管,把这些塞满房间的乱七八糟东西都扔出去!啊!门外的空气明明那么好的说!
莓旭笑嘻嘻跳上桌子,从文件堆中挖出一盘梅花饼,舔舔手指自动自觉品尝起来:“你说什么啊!你不是凭生阴长乐曲和踏月神行直闯江湖,连破三大门派,铲除了西华门,还跑进皇宫救了皇帝老子,连皇太后的病也是你医治的。现在你是皇帝的拜把妹子,谁不敬你三分,这武林盟主啊,你是当之无愧了!”配合着话语的,却是一张奸笑的面孔。
“莓旭!”不说还好,越说少艾越气:“你明明知道,这些都不是我愿意做的。不过是弹琴和落跑的技俩,我根本屁武功都不会,这些事儿你明明也有参与,为什么最后都落到我头上!”
“嘿嘿,那是因为我懂得在适当的时候溜啊!”
“你!”少艾瞪了她一眼,叫道:“你刚才大呼小叫的冲进来,说什么‘谁来了’,到底是什么事?如果没事就快离开!”
“啊!对对对!”莓旭跳下桌子,不说她还真忘了:“有人回来了。”
“所以就问你是谁回来了啊?需要你如此激动得冲进来。”
“呵呵!是一个你很想见到的人啊!”说着,莓旭犯贱的掩嘴笑起来。
“所以问你是谁啊……”
话未说完,背后的门口就被一个身影遮挡住,少艾抬起头,却见不来人,再朝后仰,终于见到那张永远艳美胜天的脸:“小猪猪,这么仰,不怕闪着腰啊?”
“师傅!
她那么欢喜,弯身就要抱住他,可身子却在往后摔,险些就要脑袋撞地。他抬起左手,轻轻一拉,便将她卷入怀中,温柔抱着,享受三个月未见的思念解药。
“师傅,我好想你!”他身上全是醉人的香气,把少艾麻醉地几乎要昏倒。
拥抱过后,她忙把他拉到椅子上,兴奋又紧张地叫道:“师傅!师傅……这次的治疗怎样?”
素仙衣温文一笑,右手捏起莓旭手中的梅花饼:“要吃东西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惜……”说着,他眼神又暗淡下去。
“可惜什么?”少艾紧张地追问,直怕是什么不好消息。
没想到素仙衣突然右手揽到她腰上,邪邪笑道:“可惜想吃豆腐有点儿难度。”
“师傅!”
她怒吼着,扬手就给他一巴掌,却被避了个空。素仙衣感叹道:“抱歉啦,武林盟主大人,凭你想要打我还早了三十年!”
“可恶的师傅!”什么三十年啊,三年内她非得教训师傅一顿不可,总不能被欺负一辈子了!
自六年前手臂断裂以来,师傅废掉的右臂一直是她心头最痛的那根刺,无论用尽什么方法也无法治愈,大夫都说:一个已经坏掉的东西,怎可能恢复到完好?就是神仙在世也无用啊!
她那么绝望,直到一日清晨,有人求见。来者是一个少年,肩上有一通灵白雕。
素仙衣见到少年,面色却有些难堪:“不过是一只手臂,怎么连你也引来了?”
少年没说话,面孔苍白无血色,纤瘦单薄,好像重病快亡的病夫,不停得咳啊咳地,肺都快咳出来了。可他看过素仙衣的手臂,却说:可以治好,让手臂几乎完好如初,只是需要时间,不可急进。
她问:多少时间?
少年在一轮长久的咳嗽后,答道:三十年。
三十年。这是已逝的天下第一医仙的弟子,所说的约定时间。
三十年有多长呢?她才十六岁,三十年,对她来说太长了。
可即使要她拿三十年的生命去换回他的手臂,她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这是她欠他的。
一生一世。
之后,素仙衣“被迫”每年三个月时间被送去治疗,虽然他本人强烈反对并表示没有一只手臂没什么大不了,然而其他人根本罔顾他的“没有人权啊,反对暴力啊”之类的呼叫——七手八脚将他抬去了治疗。素仙衣不禁抱怨:反正三十年后,也是个老头子了,既不能嗯嗯,也不能呀呀,不管手臂能不能用,都没有什么大影响了。
可抱怨是无效的,在某猪的眼泪攻势下,他只能弃械投降,什么都无法反抗。
天知道,比起手臂能不能治好,每年有三个月时间不能去骚扰小猪猪对他来说更是酷刑啊!
少艾轻轻托起师傅的右臂,小心翼翼,好像那是她今生最最重要的宝贝。
素仙衣看到她的眼神,她那表情虔诚到仿佛愿意拿出一切来换回这只手臂。他已经许久没喝过酒了,可是自从见到这只小白猪,他就变得很容易醉。
而且一醉倒下,至今仍无法醒来。
可他彻底迷上了这种醉倒的感觉,最近,他甚至开始觉得,那场腐蚀了十几年的伤毒,开始有了减轻的迹象。
是他的错觉吗?“小猪……”
“少艾姐姐!”
一团白花花的小东西撞到了少艾腿上,打断素仙衣的话,并且一抱住少艾就不放了。少艾低下头,看到一身白衣的小男孩抬起可爱俊美的面孔,明亮的大眼睛闪烁如光,甜美的笑容能蛊惑全天下4岁到80岁的女人,老少通杀,绝无放过。
“小骆!啊!你也跟师傅一起来了?”
看,又一个女人成了笑容下的俘虏!少艾放开师傅的右臂,欢喜地抱起5岁的小男孩,捧起可爱蛋的小脸亲了又亲,快亲得素仙衣想跳起来屠杀了这只小色鬼以免将来成为他们感情严重恶化的第三者,然而怎样从欢喜的少艾手中夺过这只可恶小色狼才是他当前第一难题。
“小骆……”素仙衣美丽动人的面孔呈现出想杀人的表情,十根利爪搓*揉着关节发出怪异的响声:“你爸好像忘记教育你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了啊!”
白嫩嫩的小馒头从少艾姐姐胸口弹起来,瞅了瞅旁边怒火中烧的素仙衣,用无邪的稚声叫了两个字:“人妖!”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