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中午没吃饱饭么?把你的剑拿起来!抬高点!软绵绵的像个娘们儿……”
“喂,还有你,你认为盾牌是拿来拖在地上吃土的吗?抬起来,挡住你的脸!该死,要是敌人有弓箭手的话,你的喉咙就已经被射穿了!”
……
尽管得知下午不需要在干“抬水”这样的体力活之后,民兵们一个个都感到很欣慰;但是很快,那些来自西泉守备军的士兵们就让他们觉得,也许回去抬水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家伙怎么这么兴奋……”
马龙站在民兵队伍的前方,无奈地对罗宾说道。
“也许他想起了之前被洛萨长官你训练的日子……那时候我们可没少嘲笑他。”
罗宾的嘴角露出微笑,看着正在朝那些民兵大声嚷嚷的保罗说道——显然,即便你是这位向来沉稳的士兵,也很怀念在西泉要塞的那段日子。
和其他贵族子弟进入军队中全为镀金不同,安度因·洛萨对于自己侄子的要求要高很多。
尽管才入伍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马龙·洛萨的经历可谓丰富了——他先是在安度因·洛萨的身边担任了三个月的文职工作——负责整理那些元帅大人需要经手的文件和信件,然后又在兽人们入侵的消息传到暴风城之前,被安度因·洛萨下放到了暴风城西郊的西泉要塞历练。
在西泉要塞的时候,马龙·洛萨认真地执行了自己叔父的要求,他把那里的十三名士兵在短短的不到半年之内训练成了出色的战士。
当然,这也和罗宾等人之前就有不错的底子有关,要想把这些两周前还是农夫或学徒的年轻人训练成合格的战士,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根本就做不到。
现在,在马龙的命令下,这些民兵之间正在捉对演练格斗,使用的便是之前在仓库中获取到的那些武器。
明晃晃的单手剑和沉重的盾牌看起来很吓人,那锋利的武器并不会因为只是训练而变得迟钝;尽管在训练中这些民兵很可能会伤到自己人,但是马龙有着另一层的考虑。
留给难民队伍和马龙自己的时间并不太充裕,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这些民兵尽可能早一些适应战场上的节奏——比如从真刀真枪开始。
包括保罗在内的十几名西泉守备军的士兵分布在民兵们的队伍中,他们大声喧哗着,指点着这些菜鸟们改正使用武器时的动作,就如同历任西泉守备官对他们所做的事情一样。
“铛!”
一声轻响吸引了马龙和罗宾的注意力,在他们的面前,一名留着黑色短发的少女正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蹲在地上,她吃力地举着手中的盾牌,单手剑却跌落在了一边。
“洛萨长官……”
罗宾看向了一边的马龙,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知道,交给我吧。”
马龙点了点头,朝着阿尔泰娅和她的训练对手走了过去。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名充当阿尔泰娅训练对手的小伙子有些局促地放低了手中的剑和盾牌,结结巴巴地说道。
对于他来说,本身被选中和女人对练就已经让他有些为难了,阿尔泰娅虽然动作敏捷些,可是也不是那种天生的大力士,没几个回合,她手中的武器便被磕落在了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那名民兵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洛……洛萨爵士?我叫尼斯,我……”
阿尔泰娅的对手见到马龙,连忙回答道。
“尼斯……嗯,你不用紧张,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你去找保罗,让他给你安排另一个对手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马龙拍了拍那个民兵的肩膀说道——尽管对方的年龄可能比他这具身体的岁数还要大。
“知道了,洛萨爵士!”
尼斯连忙点头答应着,然后带着自己的武器和盾牌,小跑着离开了马龙和阿尔泰娅的身边。
“我早都说了,你现在还不适合加入训练,你偏不信,现在好了……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尼斯离开后,马龙一边苦笑着,一边从还蹲在地上的阿尔泰娅手中接过她的盾牌,丢在了一旁,一边把她扶了起来。
阿尔泰娅一心想要加入民兵队伍,当不当指挥官倒是其次,她是真的很想在战场上帮到马龙的忙。
所以,尽管马龙不同意,可阿尔泰娅还是坚持要加入民兵们的训练,还要强地要和其他民兵进行对抗演练。
然而事与愿违,对于现在的阿尔泰娅来说,尽管她的训练对手也只是新兵蛋子,但是男人的力量要远远超过女人,阿尔泰娅很快便被击落了手中的武器。
“痛!”
被马龙扶起来的阿尔泰娅难得地露出了小女儿的软弱,她的眼眶中泪花点点,委屈地把自己的手腕托到了马龙的面前。
马龙定睛看去,那浅灰色衬衫袖口下,阿尔泰娅原本白皙的右手手腕已经开始有小块的红肿,显然是武器碰撞时的撞击造成的。
“我来看看……”
马龙抓着阿尔泰娅的手,在她的手腕上轻轻地揉了起来。
阿尔泰娅的脸有些红,她的手轻轻地抖了抖,似乎想要从马龙的手心里抽回来;不过,出于某种原因,少女还是放弃了这样的努力,她默默地看着马龙专注的侧脸,渐渐忘却了来自手腕上的疼痛,脸上露出了羞涩而甜蜜的微笑。
59 步法
“好些了么?”
过了一会儿,马龙才轻声问道。
“嗯!”
阿尔泰娅垂着脑袋,一边点了点头,一边轻声应道。
也许是因为本就只是轻轻的挫顿了一下,也可能是因为小鹿乱蹦的心情影响了神经对痛楚的反射,阿尔泰娅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手腕不那么痛了。
“那就好……”
马龙连忙松开了阿尔泰娅的手——他早就觉得,在民兵们都在捉对训练的空地上,自己和阿尔泰娅有些太违和了。
“马龙,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办法像你们一样上战场了?”
阿尔泰娅有些难过地问道。
从未有过军旅经历的女孩儿本以为打仗是件挺容易的事情,她还一直想要让那些男人看看,自己虽然是女孩子,但论勇敢一定不会比他们差。
不过现在,才刚刚训练了几个回合,阿尔泰娅就意识到自己和其他民兵相比,身体从先天上就欠缺了很多,别说是这支民兵队伍的指挥官,就是想要成为一名普通的民兵,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没那回事……只不过,你确实不太适合和他们一起训练而已。”
马龙微笑着说道。
“真的吗?”
看到马龙的笑容,阿尔泰娅心里又升起了一点希望,连忙追问道。
“嗯,今天上午的时候,我不是教过阿尔泰娅你如何使用匕首么?我觉得那样的战斗方式才更适合你。”
马龙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刚刚被阿尔泰娅丢掉的单手剑,调转剑柄,交到了阿尔泰娅的手中。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训练的!”
阿尔泰娅感觉自己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她忽然又有了信心,攥紧了小拳头坚定地说道。
“不,这盾牌你就用不上了,拔出匕首吧,阿尔泰娅。”
看到阿尔泰娅想要去捡丢在地上的盾牌,马龙连忙阻止了她说道。
“匕首?”
阿尔泰娅一脸茫然,但还是依照马龙的吩咐从腰间的皮鞘中拔出了自己的匕首,扣在左手中——这是今天上午马龙刚刚教会阿尔泰娅的姿势。
“没错,就是这样。”
马龙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的女孩儿最需要的是自己的鼓励。
阿尔泰娅的力气无疑比那些男人要小很多,单手剑盾虽然是暴风城步兵们通用的武器之一,但是对于阿尔泰娅来说,单手剑的轻盈还可以接受,厚重的盾牌就完全超出了自由使用的范畴。
于是马龙决定让阿尔泰娅放弃单手剑盾的战斗方式——反正以她的力气,盾牌拿在手中并不能自由挥动,防御力本就有限,还不如追求更加敏捷的动作。
马龙从地上捡起了阿尔泰娅的盾牌,左手抓住盾牌里层的把手,把盾牌举在了自己身体的前方。
“你试着来攻击我,阿尔泰娅。”
马龙对女孩儿喊道。
“哦!”
阿尔泰娅点了点头,然后挥舞着自己右手中的单手剑,正面砍向了马龙。
“铛”的一声轻响,马龙很轻松地用手中的盾牌格挡住了阿尔泰娅的攻击——和预料中的一样,盾牌上传来的劈斩的力道约等于零。
“停!”
马龙大声喊道,制止了女孩儿想要收回自己武器的动作。
“怎么了?”
阿尔泰娅有些怯生生地问道,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看,阿尔泰娅,注意看我们现在的姿势。你知道,当你用单手剑砍向敌人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用盾牌或武器挡开你的攻击,而在他们这样做的时候,很少有人还能去注意你手中的匕首。”
马龙举着盾牌的手一动不动,嘴上不停地给阿尔泰娅讲解着一些最基本的格斗技巧——作为一名女性,阿尔泰娅在战场上有自己的优势,也有自己的劣势。
劣势自然是身体的强度,而优势之一则在于,看到自己的对手是一名女性,敌人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轻敌的心里,在力量上的自信会让他们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希望通过格挡来击落阿尔泰娅手中的武器。
“是这样么?那么我要怎么做呢?”
阿尔泰娅对马龙的话将信将疑——她当然知道战场上的敌人不会像马龙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让自己去砍;不过她还是展现了优秀的学习品质,很配合马龙地问道。
“接下来,你就可以用自己的匕首去攻击敌人了,把它丢向敌人的脸,或者袭击敌人的肋部都是可行的选择。”
马龙解释道。
“不,我不会把这把匕首丢出去的,因为这是马龙你送给我的礼物。”
阿尔泰娅的注意力似乎放在了其他地方,她倔强地说道。
“这……好吧,那你就要变得更快,才能够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击中他们的弱点,明白了吗?”
阿尔泰娅的话出乎马龙的意料,也让他感到有些尴尬;不过,看着女孩儿脸上那坚定的表情,马龙只能苦笑着说道。
“哦……可是我的胳膊不够长!够不到!”
阿尔泰娅点了点头,然后又苦恼地说道——匕首毕竟属于极端的近战兵器,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攻击到马龙的内部——那块不大的盾牌不仅挡住了她的单手剑,也挡住了马龙自己的腰腹。
“所以你要动起来啊!敌人可不会配合你的攻击,总是会想方设法挡掉或者闪掉;不过阿尔泰娅你的动作肯定要更加轻盈一些,只要你能够保持比对手敏捷,不断闪躲敌人的攻击,就一定能够击败比你更加强壮的敌人。”
马龙向后退了一步,把手中的盾牌丢到了地上,认真地对阿尔泰娅说道。
“哦……”
尽管听得不是很明白,但阿尔泰娅还是觉得马龙说的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那接下来,我就教你一些格斗时的步法,不管是剑术还是匕首,或者是双手锤和双手斧,手中的武器可以千奇百怪,不过脚下的步法总是想通的。”
“你来,像这样,把腿分开,对……再分开一些,然后左脚不要动,右脚向前跨步,再飞快地跨回来,就这样一前一后,一前一后……等你把两只脚的动作都练熟了之后,就可以闪躲开敌人的大部分攻击了。”
很快,走到阿尔泰娅身后的马龙,开始给阿尔泰娅讲解起了洛萨家族祖传的格斗技巧。
60 北方
就在艾尔罗·埃伯洛克带领着一部分暴风城难民在暮色森林中的夜色镇重新开始了生活的希望时,更多的暴风城难民,却只能在拥挤的船舱中和甲板上,迎着狂风巨浪,无助地向圣光祈祷着那根本看不到的未来。
在茫茫的无尽之海上,一支由上百只甚至更多大大小小的舰船组成的舰队,正在风浪之中颠簸前行。
狂躁的海风卷起滔天巨浪,有些甚至高过了舰队中旗舰的桅杆;这些十几米的巨浪似玩弄般将舰队中的船只抛上抛下,海水漫过甲板,倒灌进船舱,本已精疲力结的难民们不得不打起最后一丝精神,拖着疲惫的身体,用木桶和木盆把船舱中的海水淘出去。
离开暴风城已经两个星期了,然而,那些绿色的强壮身影在暴风城的大街小巷中肆虐的场面,却依然能够在航行中的夜晚让这些惊魂未定的难民们深陷血腥的梦魇之中。
如果不是安度因·洛萨的军队及时赶到了暴风城,一边同兽人们进行着惨烈的巷战,一边在暴风城港口站稳了脚跟,这个由乌瑞恩家族和洛萨家族共同建立、已经统治了这片大陆南方数百年的强大王国,很可能已经被从人类的历史中彻底抹掉了。
舰队中最大的一艘船只上——因为船体的巨大,这艘船只在风浪中显得更加平静一些——年轻的暴风城王子瓦里安·乌瑞恩站在船头,一边在风浪中瑟瑟发抖,一边努力昂着头,注视着那个挡在他面前的高大身影。
半秃的头颅被海浪打湿,紧贴在面颊两侧和下颌上的花白胡须更显一种落魄的沧桑;然而,那一身饱经风尘却依旧光亮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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