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忙活的众人一惊,都抬头去看千玥,千玥心里疑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这群婆子如同衙差一般来拿人?
压下心里的疑惑,千玥走上前行了礼道:“各位婆婆,不知道是哪位主子召唤千玥?”
那领头的婆子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道:“你就是千玥?”
千玥又蹲了蹲身道:“正是。”
那婆子语气不善道:“跟我们走吧!夫人那里须得你走一趟!”
千玥虽然好奇夫人找自己做什么,但知道主子的话是不能违背的,也没有罗嗦,道:“辛苦各位婆婆跑一趟了,千玥这就随你们去。”
那婆子满意地点点头,帮夫人拿过不少人,哪个听了夫人召唤不是诚惶诚恐推三阻四的么?这千玥倒是稳重得很,只是不知道是本来如此,还是不知者不惧。
千玥解了围腰便跟上那些婆子出了厨房,厨房里的人呆愣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千玥就已经走远了,不一会儿便爆发了热烈的议论。不知道千玥这一去是一步登天了还是再也翻不了身。
千乐没有听别人说,只是紧紧地皱着眉,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的事儿被夫人知道了?想到这里,千乐便觉得心里一紧,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千玥随着婆子们走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沉思了一会儿,千玥小心开口道:“这位婆婆,不知道夫人唤我何事?”
那婆子哼了一声,道:“主子叫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哪管得着这背后的事儿?你还是好生想想自己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千玥听得脸一红,自己这么被婆子们押到夫人的香芜院,不多久就会传遍严府上下,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可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若是因为大小姐的事儿被自己看见了,应该不是夫人传唤自己才是。
婆子见千玥脸红,以为她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越发瞧不起千玥,刚刚在厨房有的一点点好感马上就灰飞烟灭,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婆子们不再给千玥好脸色,千玥也识趣的闭了嘴,安安静静地跟在她们身后。
进了香芜院,婆子们让千玥在院子里等着,自有婆子去报了廊下的小丫头,小丫头又进到屋里去报给了严夫人身边的人,这样才被传唤了进去。
进了屋子,屋子里暖融融的,只见严夫人高高地端坐在上头,没有打量屋子里的摆设,千玥便上前跪拜道:“奴婢千玥见过夫人,夫人安。”
听得严夫人敲了敲茶碗盖,平静无波的声音道:“起来罢!”
千玥便爬了起来,两眼更加不敢乱瞟,只安安分分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可是这个时候千玥心里却是紧张得很,叠放在身前的手已经出了汗。根据那些婆子的口风,看来夫人唤自己来没有什么好事儿,不然那些踩低捧高的婆子不会对自己摆臭脸。只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儿,竟然让夫人亲自召唤了来。若是今儿注定有此一劫,自己怕是逃不过的。
屋子里静静地,千玥的心里在打鼓,而严夫人却悠然地喝着茶,身边的那些丫头们也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一般,都静静地站着,眼都不抬一下,严夫人身边的丫头不时帮着添一下水,或者将盘里的果切了摆放好。所有人都动作轻柔,没有一丝声响。
安静的气氛将千玥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样的时刻还不如让严夫人发落了,生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没有着落的虚着,难受的很。
过了会儿,严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刚好丢了一只镯子,而有人从你那里搜出来一只,交给我,说是你偷的,我就唤你来问问。”
严夫人语气平缓,可是一字一句地敲在千玥的心上,却是一点一点往下沉,这不就是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小偷么?镯子?自己有的只有青玉送的那只,若那是夫人的,才见鬼了呢。可是这事儿大意不得,虽然自己有理,可是在这样的时代多得是有理成无理的现象,自己不能做那冤死鬼。
千玥深吸了一口气,又直直地跪了下去,道:“不知这镯子是何人交给夫人的,奴婢是厨房里的丫头,想进夫人的院子都难,又不知如何偷得夫人的镯子?“
千玥低着头,虽然语气谦恭,可是严夫人知道千玥不服气,是啊,这样的事谁会服气?不过像她这般亦刚亦柔的丫头,倒是少见,多少人一听这事儿就是大哭着喊冤枉?
严夫人突然来了兴致,其实这只是一桩小事罢了,自己几句话就打发了,可是能够遇上这样的丫头也是少见的。
“怎么偷得的,有人说你和我院子里的红纹关系近,可以借着她的便进来,至于是谁交给我的么?我可不能说。”严夫人翘起嘴角,朱唇慢慢吐出无赖般的话语。
千玥觉得气闷,可是这事儿怎么会扯上红纹?自己被冤枉了也就算了,若是牵扯到红纹倒是自己的过错。
稳了稳慌乱的心,千玥继续道:“红纹姐姐也只是个二等丫头,能够让我进得了院子却进不了夫人的屋子,还请夫人明鉴!”说罢又磕了一个头。
严夫人不肯说是谁交出镯子来的,千玥稍稍一想就明白,镯子和玉佩自己藏得很好,只有进屋搜过才有可能发现,千乐自己是相信的,刚刚自己被带出厨房的时候她还一脸惊诧和心慌的表情,千荷也是个懂事的,屋子里没人的时候她绝不呆在别人屋里,剩下的只有有一个千晴,她不爱来自己的屋子,可是她会偷偷的进来,自己发现过好几次,但是都没有声张,只是和千乐说了要注意些。这年节十分本以为她最近安分了些,不想到一闹就闹到了夫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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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得雪
想明白这些,千玥倒不觉得慌了,虽然千晴有个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差的舅母,可是不代表她能够在夫人面前颠倒是非,老夫人给面子给千晴的舅母,却不是给千晴的。
“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一想就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有一只真正的镯子在我手上,你说再多,也不能使它变成假的啊!”严夫人面上带笑,好似开玩笑一般。
千玥道:“世上的镯子千千万,夫人手上的那只镯子,不一定就是夫人不见的那只,还请夫人细细查看一番,应该能发现两只镯子的不同之处。”
“其实,这只镯子是不是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是那只镯子真是你的,你又从何处得来的?以你现在的身份,怕是难以有这样成色好的镯子吧?”严夫人眯起眼,微微笑着,她脸上的笑从未褪过。
千玥觉得一阵气闷,这严夫人好像耍自己玩一般,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不是都很忙吗?怎么会有心思耍自己?
虽然满腹怨言,可是千玥还是不敢表现出来,仍旧恭恭敬敬道:“奴婢这镯子来处是明明白白的,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还请夫人明察!”
“那你说说你这镯子从何得来了的?”
看样子严夫人不打破沙锅问到底是不死心地,千玥有些无奈,只好道:“奴婢有位姐妹在别的府上当差,原先受的恩情现在还记着,她的主子赏了东西也惦记着我,这个镯子也是她送的。”
严夫人饶有兴味地拿出那个碧绿的镯子,当初千晴一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就知道不是自己的镯子,自己的碧镯上带着丝丝如絮一般的白纹路,显得清雅别致,这世间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别人远远瞧着是个绿的,只有自己和贴近的人才知道那镯子不一般。这个镯子虽然是难得的上品,自己那个更上一筹。只是实在好奇一个厨房的小丫鬟怎么会有如此贵重的首饰。
“你这说法倒过得去,经得起推敲。”严夫人左右打量着手里的镯子,又将它套上手腕转了转,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千玥在下头听着严夫人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心里犹如白抓扰心,不知道这事儿到底会是怎么样个结局。
这个时候突然屋外有小丫头清越的声音道:“四少爷来了!”
话刚落音,帘子便被打起,屋子里一亮,一个披着织锦软毛披风的小身影飞奔了进来,嘴里甜甜地喊道:“娘!”
千玥听见那声音,把头低的更低了,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严夫人面前与四少爷撞上了,真怕四少爷还记仇,落井下石一下,自己便要倒霉了。
千玥往边上缩了缩,四少爷严明泽直直地奔到了严夫人跟前,被严夫人一把抱住,道:“今儿怎么样?可开心?”
四少爷扬起笑脸道:“开心!今儿吃了不少芝麻豆卷,可好吃了!娘,咱们也做着吃好不好?”
严夫人身边的丫鬟替四少爷脱了披风,露出四少爷白嫩如玉的小脸,脸上红扑扑的,看上去是十分开心的。瞧见四少爷开心的模样,严夫人也开心不已,道:“好!只是不要贪嘴儿!别到时候肚子疼又到我面前来哼哼!”
四少爷瞧着严夫人满脸笑容,自然知道她没有生气,搂着严夫人脖子道:“娘!儿子知道的!不会吃多了积食的。”
娘俩笑闹了一番,四少爷转头瞧见了地上跪着个人,道:“娘,你是在教训这丫头么?要我说,哪个不听话,直接打一顿板子卖出去就是,娘不要为了这些人费神。”
听得这话,每个人心里感觉都不一样,严夫人自然是觉得儿子孝顺,不愿自己受累,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道:“这些事娘都知道的,你只要好生跟着夫子研习,将来考个状元回来,娘也就开心了!”
千玥却对四少爷这种狗腿的行为表示不屑,这是什么人啊?自己的娘就看得那么重,别人就不当回事儿,千玥不由得直翻白眼。
四少爷在严夫人身上腻歪了一会儿,想着严老爷很快就要来了,又急忙从严夫人身上下来,坐到一边和大家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奶娘抱了五小姐严如瑶进来。屋子里便更加热闹了。
四少爷突然看清了地上跪着的人,惊奇道:“咦?怎么是你?”
千玥只得低低道:“四少爷安。”
四少爷道:“你跪了那么久,膝盖定然疼了,快起来吧!”说着过来拉千玥。
千玥避开四少爷的手,眼睛只瞟严夫人那边,自己是给严夫人跪的,严夫人都没有发话,,自己怎么能起来?
有人瞧见了这边的动静,严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笑道:“四少爷总是这么心善!”
千玥撇撇嘴,刚刚还说要打一顿卖了呢,现在就说是心善,太会拍马屁了。
严夫人被人一捧,兴致很好,笑道:“起来罢!大伙儿一开心倒把你忘了。镯子也还给你,你要记得好生收着,不要再丢了。宛珠啊,你带她下去,记得好生安抚一下!”
千玥被一旁的小丫头扶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又有人将镯子递了过来,一下子屋子里想起了夸严夫人宽宏大度的声音。
千玥冲严夫人几位主子行了礼,四少爷却道:“这次我帮了你,你可要记得还啊!”
千玥看了他一眼,四少爷兴致极高得提醒道:“给我做几个好玩的玩意儿就行!”
千玥背着别人瞪了他一眼,四少爷却嘻嘻一笑,又滚进了丫鬟婆子堆里玩闹去了。
千玥跟着宛珠下去,其实这事儿本来一个二等的小丫头就可以了,严夫人派了一等的宛珠来,是有安抚人的意思在里面,宛珠跟随严夫人时间也挺长的,自然明白严夫人的意思,取了上等的布料,又取了银锞子丝线这些小物什,千玥捧着一堆东西出了严夫人的主院,就看到红纹在哪儿等着,鼻子和脸都红红的,不知道吹了多久的冷风了。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夜话
千乐扭扭捏捏走上前来,行了个礼:各位看官,千乐要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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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千玥出来了,红纹上前来,仔细瞧了一番,才道:“怎么样?没事吧?”
千玥微微一笑,虽然膝盖酸酸的,可是红纹这么关心自己,自己不能让别人担心,道:“没事儿,夫人没有为难我,还赏了我这么多东西!你快瞧瞧有什么喜欢的没有,有的话就快拿上,不然被那几个丫头瞧见了,全给我分了去,你就别想拿了。”
红纹见千玥没什么不妥,脸上还带着笑,便放心了,道:“你还是自己留着罢,这些我都不缺,倒是你们,若是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便是。”
看着红纹真诚的脸,千玥突然想到,若是刚刚真的将红纹也牵扯了进去,自己还不知道有多后悔,还好现在没事。
千玥道:“我们什么时候和姐姐客气过?只是姐姐也不容易,照看好自己才是。”今儿红纹被牵扯进来,绝对不是偶然,定然是有人眼红或者与红纹有了嫌隙,才会落井下石的。这样想着,千玥的忧虑不由得加深了一层。
瞧着千玥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红纹担心道:“怎么了?你别太为我担心,虽然这里并不轻松,可是我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千玥点点头道:“那就好,不管怎么样,姐姐小心一些就是。既然姐姐不要这里的东西,我给姐姐做方帕子吧!这年节也没好好地送份礼给姐姐。”
红纹道:“你这么说还是客气了些,罢了,有时间就给我做一方吧。今儿天冷,你快回去吧!让千乐用药酒给你好好揉揉膝盖。”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人,前面一个弱冠锦袍的男子,后面跟着一个短打打扮的小厮,千玥和红纹急忙退到一边,等人过去了,千玥悄声问道:“那人是谁?怎么还可在这后院里随意行走?”
红纹打了个眼色道:“那是三老爷呢!这会子才初七,就来跟夫人辞行了!”
“那他后面是?”后面那小厮显得很是机灵,跟在三老爷后面也不卑躬屈膝。
红纹瞧了瞧,道:“是三老爷的贴身小厮,每次三老爷出门都带着他。另外他还是老管家的独子,所以府里对他也照顾得很!才十几岁的年纪,府里不少丫头和媳妇子都打他的主意,要么想嫁给他,要么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说完红纹脸一红,掩着嘴嗤嗤的笑了起来。
千玥对红纹的话倒是没什么感觉,老管家她也记得,祭灶的时候来过厨房的,只是没想到老管家的儿子这么小,恐怕是老来子,老管家怎么舍得他出去跑?没在府里给他寻个差事?
两个人在这边窃窃私语,冷不丁那小厮突然回过头来,两人吓一跳,那小厮冲两人咧嘴一笑,两个人同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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