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是活- 第3部分

　　“你们今天就得和老大，还有鸽子坐着。尤其是你，你别让我骂你，今天是你小妹我结婚的日子，必须得听我的。有什么矛盾，我希望你们能今天就和好如初，别让我打人，走。”小妹来到我面前，一阵训斥，然后拉着我向那张桌子靠近，舞男一行人跟在后面。我回头，他们个个挠后脑勺，只有舞男的女友低着头打电话。

　　“来边远，快坐。”穆峰和大嫂站起来，主动向我们打招呼。刘宏伟则坐在椅子上不动，喝着茶把脸转向一边。

　　这是半年多以来，我们再次坐在一起，而大家都显得非常尴尬和沉默。周围所有人都是如此的高兴，气氛非常热闹。只有我们这桌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就连舞男的女友似乎也看出来点什么，挂掉电话，抓了把瓜子，不紧不慢的嗑着。该说些什么呢？或者谁先说点什么呢？穆峰和刘宏伟，舞男和小飞，黄凯和蔡依林，我，还有大嫂和舞男女友，我看了看他们，似乎我们都有话要说，却不像从前那么的畅所欲言，那么无所不谈。　电子书　分享网站

06　你们离开了（下）
等待，在这一秒是如此的漫长。就像是要决斗的侠客，敌不动，我不动，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起伏不定。

　　“边远，最近过得怎么样？老大的婚礼你都没来，我跟你大嫂都挺遗憾的，我们是很希望你和鸽子他们都去的。”老大穆峰说话，在我们这群人里一向都是最有份量的。即便是当初我决定要退出这个兄妹帮，我知道我还是得礼貌性的做出些回应，毕竟坐在一张桌子上，又是小妹婚礼，不愿给小妹难堪。

　　“抱歉没能去，我也不愿意那样，但我过不了自己那关。”天啊，我在说些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拿起桌上的白酒，倒满一整杯，站起来一口喝掉：“老大，不好意思！”

　　刚坐下来，小妹和新郎上来敬酒。原本沉默的大家都换上了笑脸，站起来，对小妹说了祝福的话，调侃了新郎一番。小妹准备敬下一桌前，告诉我们自己招待自己，等婚礼结束她再过来坐。舞男的女朋友叫张淼，从她一身艳丽的着装，我很难猜到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小妹离开后，张淼在舞男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然后就以有急事为由提前离开。离开的时候，她和大家干了杯酒，我们都是小酌一口，她却喝得见了底。老毛病又犯了，我呆呆坐在座位上，想象着她的来历。

　　“你干嘛呢？”小飞用胳膊肘撞了撞我。

　　“没，没事儿。来喝酒。”

　　我和小飞聊着天，鸽子和老大坐在对面，仅仅是坐在对面，我却感觉隔着万水千山。舞男自个人儿喝着闷酒，大概是女友提前离开的缘故，我们就是这么爱面子。

　　酒喝得差不多了，我们因为都喝得白酒，又是一杯接一杯，舞男已经去了三趟厕所，现在已经把头倒在桌子上昏昏睡去，其他人也都已经差不多了。

　　“边远，咱们之间至于成现在这样吗？”刘宏伟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别说话！”穆峰拍了拍他的胳膊：“边远，今天咱们难得聚在一起，也都别继续沉默了，有什么话咱们说开了。如果我和鸽子有什么做得不对，老大在这儿跟你道歉，可你至少得跟老大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弄得咱们这帮好兄妹成现在这样。不见面，不打电话，终于能见面了，又比陌生人还陌生……”老大有些哽咽，没有再说下去。

　　“老大你别在意，边远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这臭脾气，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见他耍脾气。”小飞见我没有说话，忙安慰老大。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距离，既然到这份儿上了，我就把我想说的都给你说吧。”我的自卑感让我想要哭泣，可我强忍着，为了给自己保留一份我在乎的所谓自尊心。

　　“我不都给老大解释了嘛，别说了，咱们都醉了，行了。”小飞用脚踢了踢我。

　　“不行，今天我必须得说，再不说怕伤了大家，也会伤了自己。老大，鸽子，我退出咱们的圈子，真的没有怨恨你们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我从前就说过，我不会因为咱们谁做错了事情，就生气。不管我怪脾气有多不好，我都不会，真的。”我不知道是否我真的还在乎这份友情，不过我确实此刻在为自己辩解，确实在怕他们误会我的真实想法。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借酒壮胆要说我想要说的，说我清醒时候不愿谈及的东西。

　　“那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了？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莫名其妙的退出，也不因为我们谁做错了什么。我不知道是你语无伦次，还是我理解事物的能力就那么差！”鸽子情绪显然有些激动。

　　“我，包括小飞，还有舞男在内，我们三个人都觉得和你，还有老大在一起很压抑。有时候我觉得透不过气，这也是为什么毕业后，我们越来越少的见面。每次你们电话要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能凭什么资格跟你们出去潇洒。对你们来说，经常的玩，是放松。鸽子，可你知道吗？对我们来说，那是不务正业，那是在放纵自己。毕竟我们一无所有，而你和老大有事业，有车，有房，什么都不缺。这就是我对你说的距离，我没法说服自己把友情放到第一位，面对现实，我只能把生活放到第一位。你明白吗？不是我们不想和大家像从前那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而是我们不能再这样，每次咱们玩到深夜，在回家的路上，我总觉得自己在虚度光阴，自甘堕落。这话说得不重，因为我不得不把大量的时间用在奋斗的路上。也许有一天，我成功了，我会用全新的自己来面对大家。可如果不能如愿，请你们把我忘记，至少不要再提及关于我……”也许是我现在严重错误理解了友谊和生活，可这就是现在我的内心感受，这条自己选择的路，似乎已经无人能够挽留。

　　“边远，老大今天不再继续追问了。咱们今天能聚到这里，我说真的不容易。我们这帮人的友谊不容易，我不再说什么，希望，不，我相信你会回头，老大不怪你。今儿谁也不说这事儿了，有什么事儿私下谈，今天小妹的喜事儿，咱们喝酒！”老大举起酒杯，站起来敬在座的所有人。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刘宏伟依然一言不发。只是老大带头和其他人回忆着校园往事。到喝酒的时候，我和刘宏伟才站起来，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我的脑袋很空，听不见他们的聊天声，周围人的欢笑声，像自闭症和失忆症的结合体。

　　客人们，渐渐散去。等到就剩零星的长辈们坐在另一桌行酒令的时候，小妹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走来，喜宴的新郎新娘也是辛苦活，新郎已经被人搀扶着到楼上客房休息。

　　“怎么样？我不会得准备打人了吧，别把我累死啊！”小妹在我和小飞中间加了张椅子坐下，在桌上拿了片西瓜边吃边看我。我冲她傻傻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们本来就没事儿！”老大出来说话，我知道是为了不让小妹郁闷。

　　“这多好，你呀，一天就会弄点破事儿出来，非要做个出头鸟，我不打你打谁。”她用手指不停戳我的头。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拿起一块苹果堵住她的嘴。

　　“边远。我和黄凯有事情跟你商量！”蔡依林突然冒出一句，不然我还以为她已经离开。从头到尾，她和黄凯还没跟我聊过一句。

　　“说。”

　　“那我就说了啊？”她又试探性的问。

　　“说嘛，咱们蔡依林平日里都是大大咧咧，今天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了，难不成要向我表白。”我和她开起玩笑。

　　“什么啊！要表白也得跟我表白！你瞎搀和什么啊！”小飞连忙抢话，其实我和舞男早就看出来小飞的心在哪里，从大学那会儿，我们排练，就数他关心蔡依林关心得勤。动不动排练的时候带个KFC，动不动送个这东西那东西。只是他没跟我们说起，我们也没过问过。

　　“小飞别开玩笑了，我要说正经事情！”她的语气，让我觉得不是什么小事儿，不然也不至于犹豫再三。

　　“我错了，大小姐，您说您说。”

　　“边远。我和黄凯可能没办法继续咱们要坚持做的事情了。黄凯的家人安排他去加拿大，而我要去日本了，我的婶婶给我父母催了很多次了，这次必须得去了。她在日本开的服装店，需要我去帮忙打理……”

　　“嗯，知道了。不用说了，你们去吧，去了你们去的地方好好照顾自己，别断了联系！”我打断了蔡依林的话，黄凯在旁低着的头一直没抬起来。我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因为我知道既然他们能开口，就证明已经决定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所以我也就直接同意了。小飞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有些无法接受，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你们不是要出…出专辑吗？”小妹把声音越压越低。

　　“没事儿，反正那就是梦想而已，还是得把生活放到第一位。”我知道我在强颜欢笑，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也不想让场面变得过于伤感。舞男依然爬在桌上沉睡着，估计这消息得等他清醒了再告诉他，不然会撒酒疯的。

　　几分钟后，我示意要先行离开，得和小飞把舞男折腾回家。这当然是借口，我得尽快离开，已经无法应付这场面。小妹远嫁他乡，黄凯和蔡依林出国，我和鸽子，还有老大的隔阂，我无法面对。临行前，我和朋友们拥抱告别，最后抱着小妹，告诉她新郎要是对她不好，我就会杀到山东去问个究竟。不管她在哪里，哥哥们还会为她做主。小飞离开前，拥抱了蔡依林，我看他差点就想吻她的脸颊，最后还是作罢。

　　和小飞一左一右扛着舞男，在路旁等出租车。我告诉他，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他只是笑了笑，说不说对她好，也对自己好。靠着出租车的车窗，看着窗外的天空，变得如此的茫然。原本，我和后街乐队的其他人决定要攒钱出我们的专辑，歌录了一半了，为什么全身心投入，却在中途放弃。好想哭，我却始终没有哭。

　　明天会是怎样？我不知道，只是今天失去了很多。你们离开了，那些我深爱的朋友，那些我追逐的梦想。唱片的计划只能搁置，明天决定只为金钱。　txt小说上传分享

07　警察与小偷（上）
虽然彻夜未眠，时间却过得很快，转眼已清晨五点。就像我平时喜欢说得一句话：时间过得快慢，关键在于你和谁在一起。

　　我们三人聊了一整夜，黎明破晓前，搬了三张椅子到阳台坐下。透过阳台的玻璃窗，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没有看天气预报，不知道太阳会不会从东方升起。打开窗户，秋风扑打在脸上，我喜欢这感觉。在别人没有睡醒之前，在自己还没有睡去之前，享受这难得的宁静。身子懒散靠着椅背，两只脚搭在前面的椭圆形玻璃茶几上，舞男给我和小飞递过来香烟，能听见按动打火机的声音，能听见香烟燃烧的声音，能听见因为整夜没睡而沉重的呼吸声。

　　“舞男你和你的张淼现在怎么样了？”忽然想起张淼这个人，在小妹聚会上见过一面。

　　“小妹婚礼第二天就分了。还记得婚礼那天我醉得不醒人事，最后还是被你和小飞抗回去吗？第二天醒来，她走了，连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就留下一张纸条，一句话：你不该爱上像我这样的人！”舞男语气淡定，听不出丝毫悲伤。

　　“那你的意思是？”小飞疑惑的问。

　　“是小偷。”

　　“你怎么会和一个小偷谈恋爱？”我有些不解的问：“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你们这么喜欢听故事吗？”他转头对我笑了笑。

　　“那当然了，你忘了我现在是做什么的？我需要好的故事，给我的创作积累素材。”小飞冲我直点头，也难怪，这事儿有些太意外。我和小飞放下达拉的脚，把椅子转向舞男。

　　“在小妹婚礼一个礼拜前，我到咱们常去的乐器一条街逛。在品乐琴行里挑了些拨片，还有一个变调夹，走出店门准备找地儿吃饭。张淼从我的身旁经过，撞了撞我，我就感觉有点不对，路那么宽都能撞到。当然我也觉得我是不是有些多想了，哪来那么多小偷，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结果还真被偷了。”

　　“那后来呢？”小飞急切着问。

　　“你听我往下讲啊！真是的！”

　　“错了。错了。你继续。”

　　“后来我就追她，真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穿着高跟鞋还能跑得那么快！一直追到结尾，在拐弯小巷子追到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了，我把她的手抓着不放，她也在旁靠着墙大口大口喘气。等我们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告诉她，松开手别跑，没意思，还是会追到，再说死胡同也没路跑了。她说不跑了，我这才送开手。我也必须得承认大多数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第一眼先看长相。换平时咱们遇到这事儿了早破口大骂，我却突然还有点害羞了，真的，钱包被偷，第一次不恨，还觉得挺好的，你说我是不是有点贱？”

　　“嗯，是有点贱。”我点了点头。

　　“我告诉她你把钱包还我，如果有难处就把钱拿走。我喜欢她的眼睛，虽然咱们都不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但我真的喜欢她的眼睛，觉得它会说话，觉得它告诉我这个女孩不是小偷，她是你的天使……”

　　“额，受不了了，有袋子没？你就是一花痴！”小飞听着舞男花痴般的形容，终于忍受不了了。

　　真不知道舞男当时是怎么想的，有些不可理喻。他让我相信这世界上有一见钟情，还有就是走进爱里的人，真的会变成白痴，失去正常人该由的理性与理智。　

　　“小飞，够了啊！让舞男继续说。”虽然我也有些接受不了舞男的白痴行为，但还是想知道后来究竟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你们要再打断，我就真的不提这事儿了。安静，把嘴都闭上！”舞男继续说：“当我说完让她把钱拿走这话以后，我们沉默了几秒钟，她用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