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绯绯不得不怀疑那叉子就像某种赌博把戏一般被按了磁场,不过她还没有仔细研究的功夫便由另一女同事向她提出了无伤大雅,却也不算太敏感的问题:“明经理,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如果明绯绯是明星那么这个问题就分外敏感了,而她就要答出类似“曾经有过”、“其实上一段之后就没时间跟心思了”或者“进了这个圈子还没有”等这种工整的大众化的答案,最好再配上一段简单的叙述讲讲怎么分的以后如何如何。
可是只是小老百姓的明绯绯碍于方才阿KEN的敏感性问题,决定有必要通过这个机会借阿KEN的口告诫一下那没许上的天荒地老,并在心里认可提出这个问题的同事是极有才华极有前途的,并该加薪的好同志。
明绯绯优雅的笑:“这个季节,给了我惊喜。”
正当众人琢磨着这暧昧的答等于没答却也透露出答案的回答时,朴羊羊困惑了:“上个季节也给我惊喜了,下个季节说不准还会有惊喜,这有啥好惊喜的?危总您那个伴儿啥性格?”
危成撑着头,沉默了。
鉴于此刻众人的眼光已经极有穿透性的看向危成,而坐于他身边的明绯绯若是不配合的也侧头看去,就显得太过心虚了,于是当她犹豫的将目光投放过去却只见到他沉思的双眸被密麻的覆盖住。
就在众人都以为神秘的危总不会回答这个神秘问题的时候,就在明绯绯松了口气却又有点怅然若失的时候,那道低沉的好听的声音,又如那四夜的记忆一般回荡在她耳边:
“她,使每个季节都有惊喜。”
Chapter 24
被称为是惊喜的明绯绯一整晚都处于自我肯定与更自我肯定之中,以至于在她眼中朴羊羊分外可爱,阿KEN也被列为可爱的一类,回程的路上看车窗外的景色,虽无点点星光却有盏盏路灯,碰上个一两个憋了的灯泡也尤其性格的可爱,可到了家门口遇上一男加一男吵架,那内容却不咋的可爱。
“你自己坦白,那天你上他家干嘛去了。”
“喝茶聊天并探讨美学、生物学、伦理学。”
“呸,喝茶聊天,探讨美学生物学伦理学,会持续进行三个小时!”
“你监视我?”
“我怕你出事。”
“是怕我出轨吧?这你可防不了了,要是我是个女的也还没那啥,也许你还能有发现的一天,可惜我是个男的并且生来就没有那啥来证明清白,所以一开始就注定了你我的关系是建立在互信互爱上。不过很显然现在你不信了,我也不爱了。分了吧。”
“你给我戴绿帽子!是不是因为他!你早就要踹开我了是不是!”
“也没啥,要是老婆出轨你才带绿帽子,但是法律规定了我这辈子也成不了你老婆,所以你这绿帽子也带不上。哦还有,那三个小时我探讨学科很愉快,如果先前我算小学生,那么现在已经是大学毕业了。”
从理论的角度上,明绯绯是不理解这对男男的价值观的,但是从亲身体会上,她却十分同情那没资格带却等同带了绿帽子的仁兄。这对男男就住在她家楼上,整天腻腻呼呼出双入对的,没想到也有一男跟人家美学、生物学、伦理学了,另一男却为了帽子to be or not to be的而纠结着。
如果感情的事真可以向一顶帽子一样想带就带且想脱就脱,随时可以带且随时可以脱的话,也是挺洒脱的。只可惜这洒脱之人未必干得出洒脱之事,而明绯绯她这样不洒脱的人也就更干不出洒脱的事儿。
比方说第二天一早就接到医院电话的明绯绯,被告知那玄乎的、神秘的报告出来了,这个不洒脱的消息促使逼迫她以极为不洒脱的语气打了上司的电话请假:
“危总……我……是我。”明绯绯并不想结巴也不想心虚,可是先心虚了自然就结巴了,结巴后心自然就更虚了,这嘴巴与心声一向有着互相服从、互相尊重的默契。
“早。”危成沙哑的声音显然还没睡醒或是刚刚睡醒。
“唔……我……我要……请……半天假。”明绯绯特意干咳两声:“咳咳……嗓子,不舒服……”
“哦,准了。”危成咕囔了一句然后先一步挂了。
明绯绯心神不宁的来到医院,踯躅了许久都没踏进妇产科的大门。
她承认自己在这关键时刻打退堂鼓了。社会进步了,时代发展了,改革大潮浪打浪了,一直不咋的开放的她也终于没有被拍在沙滩上,而也步上了one night stand后自食恶果的道路了。
可是不管明绯绯自我意识多强烈,自我认识多深刻,自我毁灭多迅速,自我革新多透彻,这世界上仍旧只有那两种男人,一种是辛苦耕耘后再收获的,一种是耕耘不耕耘无所谓却不劳而获的。
前者是娶了老婆生了娃子,那绝对是粒粒皆辛苦,夫妻双双乐的。
后者是娶了生别人娃子的老婆,不管是有意识的还是没意识,也都是坐享其成,当了渔翁戴帽子的。只可惜这后者没有哈利波特的幸运可以在一开始就被告知分在格兰分多学院,也许直到发现的那一天才会考虑是分是隔。
只是危成这类男人比较独特,其情况完全介乎于前者与后者之间。若是他决定耕耘收获循序渐进寻求法律途径的过程,明绯绯很发愁,后果难想象。若是危成决定只耕耘不收货,并等有一个愿意寻求法律途径的男人出现不劳而花的话,明绯绯很生气,后果很无奈。
不过大多数男人都情愿是前者,也不愿坐享其成或是被迫中奖。于是明绯绯陷入了两难……
“怎么不进去。”这声音出自于那耕耘了还不知道肯不肯收获的男人。
被称为四季惊喜的明绯绯完全傻住了,呆呆的看着他皱着眉,呆呆的看着他伸出手测试她额头的温度,再呆呆的看着他牵起她的手往妇产科走去。
“呃……其实我要去心脏科哈哈。”
危成的步子丝毫没有被打断,依然有条不紊:“我以为你是嗓子不舒服。”
“咳咳,对啊。”明绯绯使劲的拖步子:“所以这里是妇产科。”
危成:“我知道,先陪我拿报告。”
明绯绯脑子一轰,首先想到会不会是自己暴露但是却立马否定了这个可能性,然后她又想到是不是时美仑怀孕了,不过这个可能性比她突然获得了诺贝尔奖还难得,于是很快也被否定了。
与其猜不如问。
明绯绯:“呃……什么报告?”
可两人已经来到妇产科主任办公室门前,在“叩叩”两声后里面传来一男人的声音:“请进。”
门一开,危成一笑:“秦叔叔。”
当明绯绯勉强适应了那道逆着的光线,一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子映入眼中,眼角的沟壑不很深、淡淡的却条条分明的刻画出智者的深度,不大不小不高不低的双目炯炯有神的隐藏在黑框眼镜后,鼻下微薄的唇正笑着欢迎两人,而她则深刻的肯定帅哥不论年纪大小,都有一口白牙。
危成拉着她往跟前一坐:“我来拿报告。”
中年男人笑笑:“我以为会是你母亲来,这位小姐是……”他边说手里也没闲着开始翻阅资料夹。
危成也笑笑:“我母亲出差了,我女朋友。”
明绯绯一呛,被攥紧的手怎么都抽不出来,于是她只能脸红的解释:“不,我们不是……”
危成:“那什么才算是……”这是一句陈述句也可以被理解为疑问句或是反问句,总之是难倒明绯绯并成功堵住她嘴的多用句。
中年男子找出一份递给危成,并看了眼明绯绯:“你女朋友很面熟。”
危成打开资料:“她自来熟。”
“噗!”并不想笑的明绯绯成功的引起两人的关注。
中年男子:“想起来了,我这里还有一份报告,现在……我想你还是看看吧。”
危成微挑眉,接过开始翻开,边看边斜睨着伸着脖子要偷看的明绯绯,不一会儿便收起报告又拉着她站起身:“秦叔叔,下次我再来看您。”
中年男子笑:“不送。”
明绯绯满头雾水的被危成一直拉到医院大门外,终于忍不住了:“我……咳咳,还没看嗓子……心电图咳嗽了……”
“呃……不是不是,是我有点咳嗽,还要拿心电图哈哈……”
还未等危成说话,一道不识相又极为耳熟的声音惯了进来:“啊!你不是明小姐吗!”这声音正是来自带着金丝边眼镜,曾经将明绯绯列为突破生物奇迹医学创举李时珍在世都难以达到的境界的朴样样。
“明小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上次那心电图你将我复印的那份也拿走了,其实我是要备案的万一你真的破境儿了,我也好有个研究案底是不?要不你再做一次吧,我请客!”如果旁边正是金山火锅城,明绯绯会觉得朴样样是个极豪爽的人,只可惜旁边是极难对付的危成。
在他深不可测的试探眸光中以及挑眉的示意下,明绯绯脸色极为尴尬的婉拒:“咳咳,改天吧哈哈,我们还有事还有事。”
两人一路回到了公司,在电梯中危成直接按了顶层。
以时美仑的四十八岁的年纪正值走了一半人生,悲观点想是到了青春一去不复反,以色示人终别离的时候,乐观点想是正值昨夜星辰今日晨,晨晨辰辰承接时。不过在明绯绯的心目中时美仑绝对是有了妇科疾病也不会进妇产科,就算进了妇产科也绝对是因为走错门的那一种人,所以在这只分尴尬与分外尴尬的气氛下,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是不该出现在顶层老总办公室的。
“呃……公关部十五楼……呃……时总不是出差了吗?”
危成往电梯里一靠:“还没。”
说罢,他抿了抿嘴:“绯绯,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面对这个昨日被她搪塞过去的问题,她“咳咳”了两声:“喉咙真的不舒服哈哈……”
危成不语,继续虎视眈眈。
明绯绯:“如果是工作上的事,答案是NO。如果是私事,也是无关紧要的知不知道无所谓的哈哈。”
她终于顺利完整的说完这句昨天敷衍过危成问题的话,心里顿时佩服自己的勇敢上进并与恶势力斗争的大无畏精神。只可惜这种自我膨胀仍然没有坚持多久,随着危成的逼近,又被完全打回了大本营。
危成勾腰、低头、轻啄、浅尝,一气呵成。等到被吃完豆腐才明白过来的明绯绯终于找到了呼吸,电梯门也刚巧打开。
如果说眼神是人类心灵的窗子,并包含了鄙视、威胁、欣喜、欢愉、得逞、算计、轻蔑、含情脉脉跟无波无澜等多种情感色彩的话,那么眼前的危成绝对是属于欣喜与愉悦的,而此时在电梯门口轻咳一声以示意这对男女注意到她存在的时美仑,绝对是属于无波无澜的。
危成淡笑:“时总。”
时美仑微挑眉:“在这种时候,我希望你可以不用公私分明的换种称呼,起码大家没这么尴尬。”
危成持续淡笑:“妈有空吗,我需要十分钟处理家务事。”
Chapter 25
时美仑转身往办公室走去,被危成拉着跟上的明绯绯已经完全呆滞了,如果她仔细点看就会发现,此时他的眼神绝对是属于得逞与算计的。
明绯绯很不解、分外不解他们母子间的家务事,为何要拉上第三者?
这第三者的戏码、戏剧真是层出不穷,现代有很多古代也不少涉及,好比说《铡美案》、《金瓶梅》、《红楼梦》、《三国志》、《西游记》等,名着对此多角度多论点的屡用不鲜,由此可见它的社会地位之高且是多种多样的……
儿时的明绯绯,常跟着听明爸一起《玉堂春》这部也谈到了第三者问题的越剧,这戏讲述的是与王金龙相爱的苏三,因遭到老鸨与坏男人沈延林的哄骗,被迫嫁进了沈家。
而跟赵监生私通的沈妻将沈毒死后又栽赃嫁祸给苏三,并收买了官员将其判了死罪。
最后,苏三被押解至太原会审,却遇到了事业有成,并贵为巡按的旧情人王金龙……
那时候,明绯绯年幼无知听不太懂,只能听明爸的讲述了解了大概内容,深觉爱情真是可猥琐、可猥亵、可萎靡,也可伟大。
长大后的明绯绯因为遭受到初恋的打击而反复研究了该剧情,并发现沈延林与沈哲浩有着同姓、同出轨、同哄骗女性的共通性。不过,前一沈已经遭到报应并作古,后一沈因还未有幸被妻子年青青毒死,而有再次出轨的可能性。
到了现代,剧中的老鸨虽转变为“妈妈”这个比较可亲的称呼,可私下里为了钱撮合男女的职业操守,仍旧一贯保持着,甚至于发展到现在男女均可胜任该职位,并混合搭配的地步。
如果是用不当手段联合嫖客哄骗受害者的,而被称呼“妈妈”以表示尊重的话,那么用正当手段开门授课再热心助人牵红线的,则被称呼为“红娘”以诠释她们崇尚自由恋爱的心声。
前者明绯绯还未有幸经历,后者倒是屡见不鲜。只可惜“红娘”的口才了得可以说服她的耳朵,却说服不了当她见到对方时那对惊讶大张的眼睛。
当然这也不全怪“红娘”,谁叫对方没有危成的深眸、没有危成的微笑,也没有危成的电压呢。可是这人太帅了对己对人也有压力,尤其是当她先被此人捉贼在医院,又与此人偷情被他妈捉奸在电梯后,此时此刻,她正无所遁形的面对着他俩,发现心跳这玩意儿真是可以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极销魂,极有可塑性。
于是,角色暂时被设定为青天大老爷的时美仑开审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危成:“一个月前,在法国。”
时美仑挑眉:“哦?现在怎么打算。”
危成:“按照正确的法律条件跟程序,依法确立关系。”
一边说着,危成将两份资料递过去,时美仑淡淡的扫了一眼坐立不安,并已经快魂飞魄散的明绯绯,打开案底一看,半响过后抬头笑着宣判:“三个月内,公司会有很多新活动,暂时来不及办喜酒、度蜜月,一切从简。”
危成也挑眉:“没问题。”
一直被忽视的明绯绯越听越不对劲儿,决定向青天大老爷申诉:“呃……我……其实我们没什么……刚才因为地滑……所以危总没站稳,然后我扶了他一下……哈哈。”将其实、因为、所以、然后运用的恰当合理的明绯绯,显然在因为心虚所以结巴这点上毫无底气。
时美仑神情严肃:“永远不要忽视上司的智慧。还有,你该改称呼了。”
明绯绯一愣:“啥?”
危成笑问:“绯绯,你今天到底为什么去医院?”
明绯绯愣住,支支吾吾。
危成拉起明绯绯:“走吧民政局要关门了,妈晚上我住绯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