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逢春- 第3部分

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训练；顾菁也渐渐地从刚开始完全跑不动到后来的能够坚持。　某周一例会上；校长还特地表扬了？一九班；有体育精神；有集体荣誉感。为此；班主任专门找顾菁谈

了？一次话；还表扬了她。顾菁的心里甜甜的；她觉得她做得努力没有白费。
　运动会转眼就到。顾菁安排好运动员和后勤队；计划表贴出来之后；自然有同学不满。顾菁很认真
道：“运动会期间；所有的同学都是不允许回家的。我们班级的运动员很多；还部分同学参加学校的服　务队；还有几个同学负责写稿子；后勤会不够；所以个别同学需要负责两个或者三个同学；我知道会很　辛苦；也希望大家见谅。至于我；作为后勤队队长；有任何需要；我绝不推辞。”

孟荻站起来；十分不满：“班长；你疯了吧；你自己也是运动员。”　顾菁摇了摇手：“我的比赛项目快排在最后了；之前我还是应该为你们服务的。”　因着顾菁真诚的话语；倒没有同学继续有意见。　第一天顾菁没有比赛；充当后勤队队长；将？一帮运动员伺候得好好的；拿牌、拿水；给运动员补充零

食。义勇军进行曲激昂地在操场上播放着；运动员在各自的场地发挥着自己的才能；这种气氛感染了大
家。各班的同学都在为自己班的同学高声呐喊；荣誉感也蹭蹭蹭地上来了。
　顾菁？一反往日里默默无语的形象；为自己班级的同学加油助威；声音都要喊哑了。
　顾菁的比赛项目几乎排在最后；要说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本来在这样的氛围下她几乎都要忘了。可
先前扬言要在家里睡大觉的孟荻居然跑来游荡；还没事儿找事地跟在她身后嘲笑她：“班长；什么时候　轮到你呀？你紧张不紧张啊？”

　顾菁手里抡着矿泉水瓶；恨不得直接甩在他们的头上。
005

班主任这日也在；见着孟荻不由诧异：“孟荻；你不是要跟你叔叔去北京？”

孟荻干笑了一声：“我后来想了想；反正都去过好多次了；也没有什么意思去。”

　顾菁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盯着跑道；本想说的话憋回肚子里了。九班的成绩还是不错的；时不时地有
好消息传来；顾菁与班主任都很是高兴。
运动会之后；顾菁留在看台上扫地；整理同学们遗留下来的垃圾；孟荻过来抢了她的扫帚：“我来给　你扫；你保存□力明天为我们班级再拿个第？一。”

顾菁往上翻了个白眼：“我说孟荻同学；你少来捣乱。”　孟荻眉头？一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她：“谁捣乱了？”

顾菁沉默了半晌：“嗯；说起来上次还应该谢谢你。”　孟荻猛地抬起头来看她；露齿？一笑：“什么事？我早忘记了；你把这里的垃圾捡捡；我去那边扫。”

　顾菁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孟荻也不是很讨厌。
时间？一下子到了第二天下午；终于轮到顾菁的1500米比赛；赛前孟荻？一直围在顾菁的旁边转圈　圈：“喂；你鞋带系好了吗？再紧？一紧”；“做一下热身准备；跟我做”；“那个。。。。。。”

郑祥和笑得意味不明：“又不是你跑步；你紧张什么？”

“孟荻；你可以别说话吗？我听着头疼。”顾菁被他闹得越发紧张；她？一紧张；耳朵就嗡嗡作响；到了

后来几乎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毕竟是1500米；班主任是知道顾菁的能力的；对于她参加这个项目也

有些担心；把孟荻推到？一旁；拍了拍顾菁的肩膀；“顾菁你能跑吧？加油！尽自己所能跑就可以。”　顾菁点了点头；学着孟荻刚才教她的动作动了动身体；做好赛前准备。等到发令枪？一响；她就飞快地　朝前跑去。此刻她的脑袋空白？一片；只知道不停地往前跑；她只觉得身后有好多双眼睛盯着她看；跑步

与她来说非常辛苦；而她现在就是追着前面的人；努力地迈开步子；不肯落下。　她不能认输；无论怎么都不可以认输；她在心里与自己说。

才跑了两圈；她已渐渐有些吃不消；喉咙火？一般地烧着；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她咬牙跟上；身　旁突然多了？一个嘲笑的声音：“笨蛋；加油！”

顾菁的余光看到？一抹淡蓝；此人在身边不停地叫唤：“快点快点；要是跑不赢以后我会鄙视你的。要

是你跑赢了；就可以让那些人知道你这个班长也不是好欺负的。。。。。。”　顾菁没有完全听清楚孟荻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被他看轻。身上仿佛多了？一股力量；催着她不

停地往前；她咬着牙；迎着风；摆动着手臂；跨着步子；在心里默数着还剩下的圈数。。。。。。　大喇叭里的歌不知何时换成了羽泉的《奔跑》：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最后一圈了！最后一圈了；兔子加油兔子加油；大灰狼在后面追你！！”顾菁突然听到郑祥和的声　音；扩大了好几十倍；响彻在操场上；估计他是站到主席台上去了；他平日里并不怎么爱说话；现在站

在主席台上不停地喊着她；虽然没有说出她的名字；顾菁也觉得丢人。接着？一九班也她欢呼呐喊：“班　长；第？一；班长；无敌！”

“班长加油；？一九班加油！”

全班都为她呐喊助威；女生的尖叫声刺破她的耳膜；她几乎听到凌晓雯和她室友尖细的嗓音；她突然　觉得感动；身上仿佛多了？一股力量；将她浑身都充满了。

“笨蛋；快一点！最后一圈了。”旁边好像有个身影跟随着她：“还能坚持吗？不能坚持我们就不跑了　啊。。。。。。”

喇叭里传来教导主任高亢而严肃的声音：“那位同学那位同学；请注意。。。。。。”　顾菁握紧双拳；拼了命去跑；冲刺冲刺再冲刺。在最后？一秒钟；她超越了前面的同学；第？一个撞上了

终点线。。。。。。随着身后冲天的欢呼声；她的脚步也沉重地迈不开；整个人透支了力量；就要往前面倒去；　？一双有力地双手从她的身侧抱住她；拖着她不知往哪儿走；她的意识有些涣散；几乎反应不过来；只听

到有人很欣喜地嚷嚷着：“老师；我来照顾她；班长实在是太勇敢了！拿冠军了！”　班主任乐呵呵地笑着：“是啊是啊；真没想到！顾菁好样的！”

“哎；不可以坐下；先走走。”　顾菁太想躺下去了；只是前面这个人就是不同意。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孟荻；他拖着她的双手

不停地抖动；拉着她往前走；“再走几步；等一下给你喝水。”

她此时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连反抗的力气的都没有。她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都特别的难　受。她盯着前面的孟荻看；并没有反抗；孟荻见她这样看着他；竟有些不好意思：“你干嘛看着我？”

顾菁只顾着喘气根本说不出话；想做个表情都嫌累。孟荻拖着她走了好些路；才让她在凉亭子里坐　下；从？一个保温杯里倒出些水给她：“暖的；正好喝。”

“谢谢。”顾菁哑哑地说了？一句；实在是渴极了；并不跟他推辞。水里有？一点点咸；她？一口气喝了好几　杯才停下来；此刻她才完全缓过气来了；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哑着声音；“终于跑完了。”

孟荻坐在她旁边似笑非笑；看得顾菁莫名其妙：“干什么？”

孟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

“我看别的女生跑的时候；胸前像是带了两个会跳的球。。。。。。然后你好像没有。。。。。。”

顾菁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涨得通红：“呸！色狼！”　“不；不是；我就是好奇。。。。。。”孟荻见顾菁反应不对；也涨红了脸；“你；你就当我没有问好了。”

顾菁已不再是遇上事儿就哭的年纪了；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她转头就跑；正好碰上在寻她的班主　任：“顾菁；你怎么还有力气跑呀？”

“老师！孟荻他。。。。。。欺人太甚！”　“啊？他怎么了？”班主任不知所以；看了一眼站在顾菁身后不远处的孟荻；“他刚刚还说要照顾你。”　“他。。。。。。他。。。。。。”顾菁嗫嚅了几声；也不晓得怎么开口；班主任倒是反应了过来；“哎呀；我找你干什么

来着；要去领奖了；冠军；这边这边！”　顾菁站在领奖台上时；就听到自己班级同学用力地敲着装着石头的塑料瓶：“班长威武；班长威武！”　顾菁听着他们真挚的话语；甜甜地笑起来；第？一次有？一种归属感；？一种团队的归属感。

　顾菁拿着奖牌从领奖台上下来；正好碰上了在签到处签到了凌晓雯。她看到顾菁的时候朝她笑笑；笑
容有些虚；也似有些尴尬。
顾菁停住了脚步：“别紧张；我陪你。”

凌晓雯转身就走；声音又冷又硬：“不用。”

顾菁心想：她现在？一定想着黄鼠狼给鸡拜年。顾菁正想离开；想着先前自己跑步时；凌晓雯不计前嫌　地替她喊加油；而她之前又被她激将地去跑三千米；想了想还是默默地走到她身边：“我是班长；理应

是要为你打气的。”　凌晓雯也不理她；走到起跑点就开始做准备运动。顾菁去拿了水、毛巾；在凌晓雯开始跑之前还塞了

块巧克力给她。三千米是个很考验耐力的运动；到了后半段比赛；参赛的女孩子各个惨白着脸；用手扶
着腰侧慢慢地跑；主席台上的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播读者着各种励志的话语；声音高亢得几乎变了调。
顾菁后来开始拿着水还有巧克力；陪在凌晓雯旁边慢跑；不停地给她鼓励。　“再含一块巧克力。。。。。。”顾菁给凌晓雯补充能量时；突然感到有人敲在她的脑袋上：“笨蛋；你累不累

啊？都刚刚跑了1500米了；现在还在这儿瞎折腾。”

　顾菁看了？一眼是孟荻；想起刚才孟荻跟她说过的话；也就闭口不言了；孟荻见她这般；像兔子？一样露
出怯怯而冷硬的表情；自己的脸上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顾菁继续追着凌晓雯跑；特别是最后冲刺时刻；凌晓雯已经脸色发白；脚步发虚；顾菁抓着她的手拼
了命地；无视旁边的裁判。
孟荻看着她这个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累死你。”

凌晓雯在最后？一个项目当中拿了第二名；又给班级添了？一枚银牌。她此刻已经走不动；整个人都瘫在　顾菁的怀里；身后是？一九班愉悦而激动的欢呼声。顾菁拖着她往凉亭走：“晓雯；你最棒了！”

凌晓雯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太感动；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运动会的闭幕式上；当校长公布？一九班的总分是第？一名的时候；？一九班沸腾了。顾菁忍不住地笑起　来；突然就感觉周围有几个同学聚拢在她旁边将她往空中抛起来；顾菁抑制不住地尖叫。。。。。。

006

　运动会让顾菁在班级里树立了不少威信；与同学、室友之间的关系也融洽不少。只是顾菁和孟荻之间
也多了？一层微妙的关系。顾菁不肯再跟孟荻说话；课间也躲着他；后来还趁着？一次机会换了位置；换去
了第？一排；与聊得来的吴晓晓做了同桌。而以孟荻开始疯长身高是不可能坐第二排的。孟荻？一连几日闷
闷不乐；还胡乱地发起脾气；特别是自习课还带头打闹；想引起顾菁的注意力。
“小孟孟！你够了啊！”郑祥和拉住孟荻坐了下来；“你撞到我了；都画歪了！”

“哼！”孟荻重重地坐下来；脸色很是难看。郑祥和见他这样；用手肘捅了捅他；悄然问他“你跟小兔妹　妹怎么了？好像是运动会开始的；你那天拉着她去哪儿了？拉她手了？亲她嘴了？还是。。。。。。表白啦？”

　郑祥和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八卦。
“滚！”
“快说呀！”
“我什么都没有做！”孟荻被郑祥和催促得烦躁；“我就问了她？一句话而已。”
“什么？”　“啊哈哈哈哈哈哈。。。。。。”郑祥和听了孟荻别别扭扭说出来的话；拍着桌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至吸引

来了值周老师给了他？一个警告。等？一切静止了下来；郑祥和拍了拍孟荻的肩膀；把？一本粉色的杂志偷偷　塞给他；“兄弟；小兔没给你？一个巴掌就算不错了。”

“。。。。。。”　过了几日；孟荻把那本杂志扔还给郑祥和；微红的脸转到？一旁；很是不屑：“你居然看这种东西！”

郑祥和宝贝似的收回自己书包的暗格：“很贵的；？一般人我不借的。”
孟荻冷笑：“真无聊！”　郑祥和很是神秘地笑：“你别假正经；要不你也来住校。我们宿舍里的生活还是很精彩的。”　“算了。”孟荻挥了挥手；？一脸不以为然；郑祥和见他不愿多谈；勾了勾唇继续画自己的漫画。孟荻静

坐了？一会儿；霍然站了起来；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班级的同学都知道孟荻脾气不好；时不时地来那么？一下；此时见他如此；也都见怪不怪。孟荻拿着本

子走到吴晓晓的旁边；敲了敲她的桌子；声音压得地沉沉地：“喂；我要抄黑板上的题目；你去我那儿　坐？一下！”

吴晓晓愣了？一下；抬头盯着孟荻看。

孟荻被她看得不耐烦；粗声粗气：“看什么看？”

“喂；是你求我耶；也不客气点？”吴晓晓还想说点什么；对着孟荻那双显得越发凌厉的眼睛；干笑了　？一声；整理了自己的书桌离开了。

顾菁在专心致志地写作业；对于旁边换了谁；浑然不知；直至孟荻的脑袋凑到她的面前；她才吓了？一　跳：“你干什么？”

“我来跟你道歉。”孟荻看着她的眼睛；唇角微抿；很是诚恳。

顾菁？一怔；孟荻又郑重道：“我以后绝对不会问你这种问题了；你不要不理我。”

“我。。。。。。”顾菁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她从来不知道孟荻会以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　回答他。孟荻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此刻教室里静悄悄地；他挨她挨得很近；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明

明不是很热的天气；她却觉得浑身热。她用力地把孟荻推开：“我要写作业。”　“好。”

　顾菁顾自埋头写作业；刚开始还有些愣神；后来进入学习状态就开始彻底忽视孟荻了。好不容易挨到
下课；顾菁就以上厕所为由；在厕所里整整躲十分钟才敢出来。接下去的日子；顾菁还是没有怎么理孟
荻；即便是路上见到孟荻；也是低着头匆匆擦身而过；那眼神说不出的奇怪。
孟荻郁闷死了；抓着郑祥和的领子使劲摇晃：“你说；她要不要这样啊？至于么？”　郑祥和摸着自己的下巴；用深奥的口吻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很害羞的；你这样直白会吓坏了

人家。”　孟荻最见不得他故作高深的样子；哼了？一声：“你少来。”

“嗨；是你懂得多还是我懂得多？”郑祥和见孟荻安静下来；神秘兮兮地靠近他的耳朵；“我说；你可以　讨好她嘛。”

孟荻略略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