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的锣儿敲不得。他姓李,不是姓程。他们心中正恶着你,你就当远着才对,何必让别人心里不舒服呢?你只当以前是作了个梦。”翠花姐的话,让怡仔眼中冒出了一颗晶亮的水珠。他赶紧从被子内抽出手来擦去。怕因怡仔落泪,引起他尴尬,翠花低头整理一下裤脚,借此回避了一下怡仔心中的不快。她又给怡子倒了杯开水,轻声道:“话也说回来,在这没人的时候我才跟你说。要说明林,对你还是有义的;象你这事儿,换了别人,早就让你去坐牢了。是他夹着中间,才让你平安无事。他就是打你骂你,你都得受着才是。这不理你,就这点事儿又算得个屁?男子汉,肚子要大一点,心要放宽一点。”说完,翠花就拎着水壶出去了。临去时回头道:“怡仔惹想吃饭,我家还有。要吃,就叫黑子他爹给你拿来。”怡仔摇了摇头。翠花姐去后,他躲在被窝整整哭了一天才罢。想不到这个平日说话还很霸气,动不动也是粗话出口的翠花姐竟让怡仔的心豁然开朗,身体竟也好了起来。
有一种爱叫放手,如果不放手,人人都在受伤害。怡仔要彻底从心中放下这份复杂的情怀,好让心情自由放飞。从此,他也远着明林叔一家子。因为他放开了,所以他远着了他们;因为他心怀宽广了,心中的他们,仿佛在很远的地方。
作者题外话:人的情感相当特别,明林接受了媳妇和怡仔的私生子春山,却无法面对怡仔。他们对春山都有一种相当特别的爱,但是……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村言风波
怡仔心里想开了,人也就没有了思想包袱,生活也就没有以前的凄惶,做起活儿来也带劲了。生产队的重活儿他都抢着干,人们也不没有小看他了。
一晃三年过去了,春山已有了四岁。人们似乎已淡忘了怡仔的*韵事,小山村里的人们相处仿佛还算和谐。尽管村妇们在一块儿东家长西家短,有时聊话忘形得意时,也就粗话连篇。山村的女人啊,说有多有礼就有多有礼,说有多粗鄙就有多粗鄙。
这日刘八嫂、翠花姐和妇女们在保管室前的道场上簸谷子。她们用双手把住簸箕沿,簸箕一边沿扼在腰际,就这样女人们抖动两手,挺动肚皮,让簸箕内的谷子儿起起落落地在飞扬;飞起的谷子儿重又回到簸箕内,飞起的尘土灰末随风飘散,很是有趣。女人们象比赛样的各不认输似的劳作着。一会儿翠花面前的一堆乱谷已叫他簸成了纯净晶黄的谷粒堆儿。刘八嫂面前还有一堆没有簸完,她便边簸边哇声笑道:“哎呀,你看这婆娘这么快就簸完了。比个男人还厉害!”
翠花擦着汗吐着气笑道:“哎呀,你就象没吃米样啊。”
刘八姐却道:“谁象你啊,男人将你喂得饱,劲儿足!难怪你男人那样廋,夜时两下子就叫你将他抖散了骨头。嘻嘻嘻!”
“你个死B,是不是那儿痒了,越说越好听了。”翠花姐骂道。
“你才痒呢,不信就让我摸一下。”刘八嫂说完就丢下簸箕,伸手去摸翠花的裆部。翠花嘻哈地笑着用一只手挡,另一只手也要去抓她的裆部。对方将手隔,又另一只手往翠花这边探摸。二人各自用一手挡,另一手在各自的腿际凌空乱抓,各自却又没有达到目的,只是哇哇大叫,嘻哈不止。大家不由得都扭过头边劳动边笑。
两女人打打闹闹,扭作一团,乐坏了自己,笑坏了旁人。山里的娱乐少,人们各自都行起了这样粗俗的玩笑来寻开心,劳动之余倒也放松身心。
正当两妇疯癫嘻闹之时,卒听后面一阵男人的“呜哇”叫好之声,两妇闻声便各自放开手,只是意犹未尽地拢发喘息乐呵。原来在道场外田地里犁田耙土的男人们放下劳动工具来道场休息了,见她们如此,都凑起热闹来。队长笑道:“两个妇联的摸有什么意思,找个大老爷们摸才有意思呢。”女人们都笑了起来。女人们也都丢下手中的筛子萝筐,和男人们在一起坐下休息起来。明林娘送来了刚烧好的热茶,大家用粗瓷碗,你一碗我一碗地从泥陶罐里舀出茶来痛快地饮着。热茶烫得他们直撮嘴,却还还舍不得搁下。怡仔也来休息,和大家席地而坐,天南海北地胡侃,吹起牛皮说笑作乐。
这时春山蹦跳蹦跳地跑来了。桃子道:“你不在家看着妹妹,跑过来做什么?”明林娘说:“他才多大,叫他看妹妹。他爷在家里呢。”说罢就将自己碗中的茶递到春山面前道:“我的心,你渴了罢?快来喝。”刘八嫂见到春山,便将他拉近自己身边笑道:“春山,看你奶奶多痛你。是你娘好还是奶奶好?”春山道:“妈妈也好,娘也好。”“那爸爸和爷爷呢?”“都好!”“嗯——那怡仔哥好不好?”刘八嫂指了指拿碗喝茶的怡仔对春山道。春山响亮的童音纯真地道:“不好,怡仔哥又不是我家里人。”声音清脆阅耳,说得明林娘笑了。怡仔笑着看了他们一眼,心里却象刀割了一下一样。翠花姐看了一下怡仔,又笑着瞪了刘八嫂一眼说道:“就你豌豆糊儿就酒——没有什么嚼的了。”
大家说笑了一番,有人建议说个笑话儿。怡仔哼了一声,清了清喉笼笑道:“我说个笑话儿,可能大家都听过吧。”女人们咭咭呱呱地道:“说嘛,听过了还说说,让大家笑笑。”怡仔听人们这一说,便来了精神,又清了下嗓子笑道:“说有个读书的小叔子,中午回家吃饭。看到他嫂子一个人在家中筛米。”众人会意地“嗯”了一声,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老掉牙的笑话儿。怡仔又继续道:“因为家中穷,他嫂子的裤裆破了一个洞,正好在正中。”怡仔说到这儿再干咳了两下笑了笑。男人们的脸上已绽开了诡巽的笑容。明林娘道:“这么个懒女人,裤子破了也不知找根线找根针缝它一下。”刘八嫂下意识地合了合刚才趴开坐着的两条肥腿,因为她的裤子正好破了个小洞,怕怡仔借此指桑骂槐拿她开心。其余的女人们便明知故问地问怡仔的故事:“那后来呢?”“后来,嘿嘿!”怡仔未语先笑道,“她的那个小叔子放学回来看到这个样儿就赋诗一首,是这样的:‘嫂在堂前把米筛,一朵仙花就地开;小叔本当无事去,只是心中抹不开。’”人们听到这儿都夸奖那小叔子有才,果然是个读书的。又问后来她嫂子听了这样的好诗又怎么样呢?怡仔提高了嗓门装着一本正径的样子道:“他嫂子一听到这话啊,就赶紧放下手中筛米的筛子,拉着小叔子的手说;‘哎哟,我的弟弟你真有才。快来!快随我一同到房内去。’”女人们听了笑道,哪有这么个该死的叔子这么个不要脸的嫂子呢。人们笑着骂着,都过了个嘴巴瘾。春山稚气地问道:“那他嫂子叫他叔子到房内做什么呢?”翠花姐笑道:“他嫂子给糖她叔子吃。”有个男的却笑道:“倒不是他嫂子给糖她叔子吃,而是她叔子给糖他嫂子吃。”大家又是一阵会意的笑。刘八姐斜眼瞅着怡仔笑。春山于是说他也要吃,大家又是一阵好笑。有人说别打茬,让怡仔说下去。
怡仔笑道:“那隔壁家的也有一对叔嫂。叔子也是读书的,那嫂子听到这隔壁家的叔嫂这么好,心里羡慕得不得了,也想听他小叔子象邻家的小叔子一样为他赋诗一首。于是心里想了个巧法儿,找了把剪子,在自己的裤裆挨近那儿剪了个口子,等叔子下学时,也便在堂前坐着张开两腿,装模作样地筛起米来。”大家听到这儿又是骂又是笑,耳朵里一字不露地听着怡仔继续讲道:“他那小叔子看到嫂子这样的情形,却破口大骂:‘嫂子,你看你这么不要脸,B也在外露着还有脸对着门张着腿!’”大家听了骂罢那嫂子,笑罢那叔子,又骂起了怡子。
人们骂罢后又问:“后来呢?”“后来她嫂子躲在房内,羞得几天不好意思出门了。”人们叽叽呱呱地议论一番。怡子坐在那装茶水的大土罐边,得意地喝着茶水,自得地欣赏着人们对他讲的故事的评说。刘八嫂起来倒水喝,走到怡仔身边,不小心脚下一滑,却很娇气地身子一歪,往怡子身上倒去。怡子赶紧站起来用手一拂,刘八嫂真的摔倒在地下,碰翻了一碗热茶,烫得她哇哇大叫。她恼羞成怒,便口不择言,连骂怡仔道:“你这个死种……”怡仔道:“哪个叫你不正径?”本来在气中的刘八嫂不但没有听到怡仔的安慰话,反听到了他的责怪,就从地上爬起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怒道:“我不正径你正径?!”“我有什么不正径?我往你身上靠了?”“你正径,春山哪儿来的?”刘八嫂这一说不打紧,众人却心中一紧。正当大家心中怪刘八姐之时,却听到一记巴掌声,紧接着便听到春山的大哭之声。原来桃子在打春山。怡仔不由得心中牵畔得慌,不由得回头看去。明林娘见孙子挨了妈妈的打,心痛地跑过来搂着春山问是怎么回事。众人道出了原因,明林娘便也是扯开的嗓门破口大骂:“你们的B痒,就去找头牛牯通啊?为什么扯上了我家的人?!……”
刘八嫂自失言,不敢言声;待春山奶奶骂累了在那儿哄孙子的时候,边揉着让水烫伤的手背,边轻声滴咕道:“老B!有疤护疤!”翠花姐轻声制止道:“还说啊!你老‘B’都挂在嘴上,总会惹事出来的。你没看到桃子打春山时的脸色吗?”正说着就听春山爷爷在远处大*山奶奶和明林快回去,说桃子在家喝了农药。大家一惊,都慌慌张张往明林家涌去……
作者题外话:村言点破了实情,打人打到了痛处。于是,挑起了桃子自杀和事件。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六:桃子脱险
六:桃子脱险
人们涌到了明林家。桃子头发凌乱,倒在地下打滚抽搐。明林爹吓得脸色发青,直眉瞪眼不知所措,张嘴喘气求人帮忙。明林推开人堆,一把抱住痛苦挣扎的桃子,象是在自言自语似的惊疑不止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明林娘从怀里放下吓得哇哇大哭的春山也连问是怎么回事。她手忙脚乱地道:“明明好好儿的,咋回事儿?刚才我在说别人,是不是她以为说她了?哎哟我的天啊!”有人说没有谁说什么。人们都道:“快灌水!快灌水!”有人说光灌水不行,要灌肥皂浆。
怡仔也急忙忙过来了,此时他看到明林叔一家人急过了头,不知如何救人,便也顾不得许多;他到屋内找了缺肥皂,迅速研碎,用水浠释。他调好了一碗浓浓的肥皂浆,直往桃子口中灌。
桃子感到相当难受,五脏六腑直翻涌,浑身无力,肌骨寸痛。身子每处如蜂蜇蛇噬,体内的每个细胞都似乎让火烤冰寒。在极度难受中,她看到一家人的惊慌和痛苦,不由得后悔起来。她靠在明林的怀里哀吟地哭道:“人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这时怡仔棒来了肥皂水,她顺着怡子手大喝两口吞下,胃内一阵翻涌,又吐了出来。人们都象哄小孩子似的关心地说,多喝点多喝点,将肚子内的605都吐出来。明林捧着桃子的头,怡子便将一大碗肥皂水全都倒向了桃子的嘴里,肥皂水弄湿了桃子的衣襟,也让明林和怡仔沾了一身的湿。桃子在明林怀里,“呜哇——”地吐了一地。怡仔又去化肥皂水去了。如此几番,桃子喝了不少怡仔化的肥皂水;如此几番,桃子不断地呕吐,几乎要将胃都吐出来了。但毒已入肌理,桃子快要昏迷过去。还是一位年高的村民说:“快送到大队土药房去。”有人说到公社医院才妥,那儿才能洗胃打针。怡子这时也顾不得许多,背上桃子就往公社的路上飞跑,后面跟着急得无有头绪的明林。明林平日很是精明,可事到了自己头上,竟急得茫然无主。此时只得跟着怡仔在后面跑,脚也快拖不动了……
时近傍晚,桃子在医院度过了危险期,陪着来看望的人都回去了,怡仔也就要告辞了。他对在急救病房外木椅上萎顿地坐在那儿的明林道:“叔,婶脱了危险了,放心好了。叔,我走了。”明林抬起红肿的双眼,看了看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怡子看了看他又安慰他道:“没事的,叔。你也要休息一下了。我回去叫村里人来帮你。”明林没有抬起头,只是说不要麻烦大家了。怡仔缓缓走出了医院,又回头望望,只见明林疲惫地倦缩在那张长椅上。他忽然才感到自己相当疲劳,行走的步伐相当艰难。他趿着破草鞋,横披着衬衣,踢踏着脚步往家中行去。
怡仔回家顺路对明林爹说,桃婶没事了,叫他们放心;只是叫个人去替代明林叔,好轮番照料桃婶。明林娘忙拉着他的手说:“怡仔,多亏你啊。你真是个好孩子!”她叫他到家歇会儿,怡仔摇摇头,说他要回家去睡会儿。
他的确太累了。人在一阵紧张之后,放松下来,才会感到自己是多么的疲困。他到家一头敞在破木床上,心中还隐隐想起明林叔的神色。他知明林心中虽感激他,但还是与他有距离。桃婶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他家平安无事,还是远着他们为上。他叹了口气,带着一丝失意和悲伤疲惫睡入了梦乡。
村内家家都去看了桃子,独刘八嫂想去却又不敢去。她的男人黑八骂她道:“就你个B嘴象头老母猪样长。别人不说的话你就敢说,平白无故得罪人不说,还搞出了事!”刘八嫂反与男人赌气起来,她骂道:“我又没有说什么,总是村里人胡说八道!”
“你个B嘴还有理啊!你口关不住风,又不是哪个不晓得!”刘八嫂反倒调高八度:“就你对!我不对!?你要是知好歹就看看去,别让我为难不就得了!你个死杂种!”她骂男人象骂儿子一样。
男人总是凡事占下风,为了让老婆不发火,便提了两斤鸡蛋去看桃子去了。顺便也好给老婆讨个人情,御掉过失。
黑八走到医院看望了桃子后,又私下向明林道:“女人啊,在一块儿就话多。无风三尺浪!我家的那个,说什么总是有口无心。我昨晚就骂了她。她可急死了,要来看看桃子。我怕他嘴长又惹得桃子不开心。就自己一人来了。我的那个人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