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搞不懂啊,明明她跟他是一起开工的,难道她是铁人,都不会困的吗?她天天与他相对,也不会看腻嘛,真受不了。
他挂了电话,莫离突然从他身后出现,将他吓了一跳,他拍拍胸口给自己压惊说:“莫离,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是你没听见罢了。”莫离勉强地笑笑说。
御谦看看墙上的大钟,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莫离扯着御谦的衣角,哀求说:“我今天晚上能不能不回去?你看,你么晚了,你也累了,我不忍心让你跑来跑去嘛。”
御谦一脸严肃认真地说:“不行,我倒是无所谓,可你是个女孩子,声誉是很重要的。”
“反正我迟早也是要嫁给你的嘛。”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乖乖的回去,快点吧,听话。”御谦连声哄着,像哄小孩一般。
“好嘛好嘛。”莫离最终还是软了下来,每次御谦都是那一招,就没有一点新的花样,可是她偏偏就受他那一招。
送完莫离回家,御谦又再折返,但回到家里,他舒舒服服地躺着高床软枕,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伸手将旁边的枕头拿过来,垫在头下,两个枕头的高度,会令他觉得舒适一点。
想起莫离说的话,他不禁失笑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莫离结婚,他对莫离只有感激,没有爱情。
这段日子以来,莫离确实帮了他很多,他很感激,他知道莫离喜欢他,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她,只好一拖再拖。
票房惨淡
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就是利用了莫离去骗飞飞,令两个女人都信以为真的了。莫离如此开心,对未来充满的信心,他又能怎么忍心去打碎她的美梦?可现在不阻止莫离的话,等她越陷越深,将来不是更加麻烦?
御谦真是左右为难,无从决择。
然后,他又想到了飞飞,难忘记她在那株茉莉花侧颔首的美丽,难忘记她俏皮的笑意,那明亮如星的眼睛……
他知道,纵使今生他们无缘,纵使她嫁作他人妇,或者他做了她人夫,他心里永远爱着的,只有一个女人。
……
《最后的一个贵族》拍完后,后期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便安排在暑期公映。
公映的消息传遍上海的街头巷尾的每一个角落,人们奔走相告,便得家喻户晓。
华伦来到飞飞家,手里捏着两张电影票,兴奋地说:“如玉小姐,今晚能赏个脸,一起去看电影吗?”
飞飞拂了拂额前的头发,笑容灿烂:“我早就跟罗姐告了假,就等你来相邀了。”
“那亲爱的小姐,现在可以走了吗?”华伦温谦有礼地俯下身,伸出手,向她邀请的动作。
飞飞将小手递给他说:“走吧,你别给我来文皱皱的那一套,我是个大老粗。”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旁人听到如玉小姐竟然是个大老粗,那多少英俊少男要心碎?”华伦故作怜惜地说。
“别人心不心碎我管不着。”飞飞高傲地说。
飞飞和华伦去到电影院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们赶紧进去,才发现电影院里的上座率只是一般般。
开场时,电影里极安静,男主角出现后不久,便有人议论起来。
隐约中,飞飞听到有人说:“大家都说不好看,你偏要来,只有秋凰演的才好看,这个叫御什么的,听都没听过,要模样没模样,要演技没演技,都不知道这电影在讲什么。”
“早知道没有秋凰,我也不来看了。”
……
有些人一边看一边骂,飞飞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得满肚子气。
华伦轻轻搂着她的肩,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不时地轻拍她的肩安慰她。
两小时后,电影终于散场,人们一哄而散,就像出笼的小鸟般。
飞飞和华伦缓缓地走在后面,心情越看却越沉重了。
就在这时,他们遇上了从电影院里出来的御谦和莫离,两人走在最后面,施施然的,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
御谦对着他们淡淡一笑,完全没有一点明星的耀眼,他说:“谢谢你们的捧场。”
华伦认真地说:“你演得很好,就缺少了宣传。”
“您过奖了。其实我还不懂什么叫演戏,跟唱歌剧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能叫演得好,时间太仓促了,有些东西错了也改不过来。”御谦大方承认自己的缺失。
“第一次做主角,做得这样,算是不错的啦。”飞飞鼓励说。
她抬起头时,看到御谦那温柔的眼神正射向她,她一个微笑飞过去,真诚毫无杂念的微笑,惊得那温柔的眼神有丝慌乱和……疼痛!
莫离倚在御谦身旁绯红的脸宠娇羞答答的,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她娇声开口:“无论做什么事,不成就是败,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飞飞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实在太小看御谦和华伦了,从头到尾,华伦都是一副清淡温和如水的微笑,而御谦就像是一道风景线,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因为成熟,平添了几分致使的魅力。
“哪有什么最好的,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御谦在她的头上轻拍了两下,就是这样细微的动作,飞飞却注意到了,曾经他也常常拍她的头,他还是原来那副怜爱的眼神。
“我们该走了,再见。”飞飞挽起御谦的手,嘴边勾起一个微笑,这不是向谁□□,只是,她现在需要一个怀抱靠一靠,她怕自己会掉泪。
突然有人大喊道:“御谦在哪里!”
然后,一群人向御谦和莫离围过去,有记者,也有观众,将御谦团团围住,甚至把莫离都挤了出去,问的问题大抵是关于电影,关于私生活。
“御先生,票房惨淡,你有什么看法?”
“是不是因为观众不买新人的账?请说说你的看法,好吗?”
……
华伦牵着飞飞的手走,飞飞不断地回过头去,对上御谦那带着伤痛和忧郁的眼神,她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现在,她也不知道,御谦到底什么时候在演戏,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他自己?
以后怎么办?
御谦和莫离在回家的路上,各怀心事,一直沉默着。
莫离的梦想破碎了,这一部戏,并没有给御谦带来成功,换言之,御谦的一切,又可能会打回原形,那她结婚的梦想,就更遥遥无期了。
她悄悄地望了一眼御谦的侧脸,他嘴唇抿得死紧,静静凝视着远处的夜空,不知在想什么。
他在难过吧?
也难怪的,毕竟希望大了,失望就越大了。刚才那些记者问他的问题,让他难堪,让他狼狈。
莫离敢说,如果刚才那些记者问的是她,她一定会忍不住骂粗口的,只是御谦不会,他给人的印象,永远都是不愠不火的翩翩佳公子。
终于到家了,御谦打开门进屋去,便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双目空洞无神。
莫离不忍看他自怨自艾,将手轻轻搭于他肩上说:“不是你演得不好,只是宣传不够。”
御谦终于勾起一抹苦笑说:“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
“别这样嘛,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太阳还是会从东方升起。”
闻言,御谦微一怔愣,才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看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我自己能回去。”
御谦站起身,固执地说:“还是我送你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莫离的笑容增加了甜意,更有了小女人的娇态。
安全到家,莫离直向他挥手,他便随黄包车回去了,直到看不见,莫离咚咚咚咚地直奔上楼去,从窗台看出去,仍能看到那坐在黄包车上的黑影,不知不觉,她的唇又微微勾起。
……
莫妈妈轻轻地推门进来,看见她一脸甜笑,脸上便有了几分温柔之意:“莫离,最近都那么晚回来,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妈,你别取笑我了。”莫离娇嗔一声。
“妈这哪是取笑你,妈很开明的,有合适的,带回来让你妈给你参考参考。”莫妈妈笑意更深了。
“又不是参考书,人哪能参考。”莫离趴在窗台上,任习习凉风吹乱了头发。
“好了,反正妈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爱什么时候带回来,便什么时候。”
“妈,还是你最疼我。”莫离跳起来,扑到母亲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一瞬间,她感到那样安宁温暖,在她面前,展开许多未来的画面,每一幅都充满了甜蜜和幸福。
她正想得入神,莫妈妈说:“莫离,这两个月的房租还没交,人家房东都在催了,你要是有时间就去交一交。”
“我会的,妈,你去休息吧。”说着,莫离将母亲往门外推。
终于静了下来,莫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放在□□,小心翼翼地打开,将里面的钱全倒出来,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莫离以为是母亲又回来了,连忙上前去开门,却不想门外站着的是莫爸爸,他东张西望地看看,才进门,莫离将他挡在门口,紧张地说:“爸,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要睡了。”
“莫离,爸有很重要的事。”莫爸爸硬是要推门进去,凭莫离的力气,根本拦不住他。
莫爸爸一看到□□花花绿绿的钱,双眼发着光,骂道:“莫离,你这个死丫头原来藏了那么多私房钱。”
“与你无关。”莫离拦在他前面大声说。
“没有我莫轻,哪有你今天,连你都是你老爸的,你的钱当然也是你老爸的。”莫爸爸一把推开莫离,扑到□□去,将□□散落的钱和大洋装进木匣子。
莫离拉扯着他,大喊:“你要干什么,不准你碰我的钱。”
莫爸爸突然停手了,他回头去看莫离,问:“你不是重新跟御谦在一起了,那小子拍电影红了,什么时候给老子送礼金过来?”
莫离怒说:“没红,你以为红是那么容易,你说红就红。我现在就是看还有一点积蓄,想个办法让他红起来。”
“你呀你呀你,猪肉吃多脑子变笨了,哪有女人倒贴给男人钱花,我真是白养你了,也不见你对我那么孝顺。这钱,我先没收了。”
莫爸爸合起木匣子,提起就往外走。
莫离急急追上去,拉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你不能拿走,那是我仅有的钱了,我有急用的……”
莫爸爸抬起脚狠狠地踹开她,骂道:“贱女人,下作的妈妈养出下作的女儿,倒贴男人的烂货,不要脸!”
骂完后,莫爸爸捧着钱匆匆出门去。
莫离趴在地上大哭起来,一时间将一腔苦水全倒出来,哭尽了多年的委屈。
莫妈妈闻声走过来,发现自己的爱女趴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怜,仿佛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弯下身子抱着她,痛心地说:“莫离,是不是你爸爸又问你要钱了?”
“妈,妈……”莫离已泣不成声。
“那个畜生,最近赌瘾又起了,我是管不住他了,只是辛苦了你。”莫妈妈眼里满是泪光。
莫离紧紧拥着妈妈,哭得像个小孩般,一边哭一边说:“妈,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他把我的钱全拿走了,叫我们以后可怎么办?”
莫妈妈一阵惊惶,无助地呜咽,悲伤地说:“莫离,是妈妈害了你,妈妈不应该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受苦,我可怜的孩子。”
“妈……”母女俩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她真的好狠
一大早,飞飞还在睡梦中,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起床,抱怨着说:“谁啊,深更半夜的,扰人清梦。”
开了门,可把她吓了一跳,她万万想不到,来人竟然是任雪娴,她倚在门上,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她的母亲,那真是她的母亲吗?她怎么变得如此苍老,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光艳照人,她已经完完全全红颜迟暮,她已是一位老妇人。
飞飞全身的血液如被抽干了一般,全身麻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任雪娴本来是带着一肚子怒气而来的,看到一脸清瘦,身形窈窕的女儿,穿着一套可爱的花花睡衣,稚气不减,怒气竟一点一点地在减退。
这对三年不见的母女,就那样呆立在那里,半晌后,飞飞终于说:“请进来坐吧。”
这淡淡的一句,其中蕴含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现在,她可是见了自己的母亲都不敢喊一声。
还记得小时候,她一见到妈妈就粘在妈妈身上不肯离开,不停地在妈妈身上磨啊蹭啊,可如今,女儿长大了,反而与母亲疏远了。
任雪娴跨进屋里,看看了四周的摆设,所用的家具用品还算得上体面,只是东西摆得乱七八糟,完全像一个小孩的房间嘛。
两人相对无言,飞飞从花瓶里摘下一朵花捏在手心里,就像捏着自己的心一般,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说:“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是我逼着沈斌说的。”任雪娴的声音对飞飞来说,是多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
飞飞心里暗骂:好你个沈斌,竟然出卖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任雪娴只是淡淡地看飞飞一眼,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又说:“我逼他说,他实在没办法才告诉我的,不过我没有告诉老爷这件事。”
飞飞笑了笑,母亲虽然老了,但精明却没减啊,飞飞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伸展着四肢,懒懒地说:“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任雪娴突然微微一笑,深深凝着飞飞,慈祥地说:“飞飞,回家吧,我还是你的好妈妈。”
她目光里的深情,把飞飞吓了一跳,但她的那句话,却让飞飞激动起来,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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