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在听。”程老板一双眼睛也没忘吃吃莫离的豆腐。
“我想跟你预支些工钱,我有急用。”
“要预支多少?”程老板微笑说。
“一千个大洋。”莫离说。
程老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他收回放在莫离肩上的手,正式说:“红玫瑰啊,你也知道,现在的生意不景气,开销又大,我不是不想给你预支,可账房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也知道,若非万不得已,你是不会开这个口的,这样吧,我跟账房打声招呼,先给你预支一百个大洋。”
“程老板,能不能多一点,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来救命的。”红玫瑰摇着程老板的手臂苦苦哀求。
“我知道你一向为美莱尽心尽力,这一百个大洋,是我自己作主预支给你的,你就别为难我了。对了,我约了人,时间差不多了。”程老板拿开莫离的手,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莫离坐在那里神情悲伤,一百个大洋,才一百个大洋,加上先前借的,也就一百八十四个大洋,还是远远不够的。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天要亡她?
晚上,美莱歌剧院最热闹的时候,锣鼓喧天,歌舞升平,到处都是人声鼎沸,有的跟着生旦吟唱,有的在大声喝彩,女人们则挥动着香帕,情绪投入。
与歌剧院里的热闹不一样,在后台一个漆黑的角落处,莫离醉意朦胧,面前横七竖八的丢了好几个酒瓶。
程老板在后台里问遍了所有的人,都没有人见到莫离,可把他急死了,他找遍了后面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才在一个最漆黑的角落里找到了醉醺醺的莫离,连忙接起她说:“小祖宗,我可找到你了。”
莫离目光迷离,拉着他的衣襟,吃吃地笑着说:“程老板,是你啊,陪我喝一杯。”
“你还有心情喝,我都急死了,上班时间,你居然跑到这里来喝酒。”程老板看她那模样,不由得出声埋怨。
你还怕没钱吗?
“你很急吗?很急就上厕所,厕所在那边。”莫离半眯着眼,指着远处笑说。
“我……被你气死。快点给我去换衣服上台,沈老板来了,现在就坐在前台,指定要唱听你的戏,这戏你若唱不好,你我都得捡包袱滚蛋。”程老板架着莫离到服装间去。
莫离傻傻地笑说:“戏?唱什么戏?唱哭坟,还是化蝶,唱虞美人,还是唱杨贵妃……”
“你你你……怎么偏在这个时候喝醉?真是的!醉了也得给我唱,死了也得给我唱,就唱《贵妃醉酒》。爱丽,快点给她换衣服上妆,下一场戏就是她的,不准有任何差池,否则你们都得滚蛋。”
程老板走出化妆间,嘴里还是嘟嘟囔囔:“臭死了,喝成那个样子,臭死了。”搞得他一身臭,他还要出去陪沈震东看戏的嘛。
当乐声停下,一会儿,乐声又响起,程老板紧张地看着,一直看着台上,心里暗暗祈祷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一旁的沈震东明示感觉到他在发抖,转头就看见他满头冷汗,便问:“老程,你很热吗?”
“没……没有……”他连忙擦擦满头的汗。
乐起响了许久,仍未见台上主角出来,有些心急的人,已忍不住叫喊起来,喊的人越来越多,场面开始失去控制了。
程老板刚擦干的汗又渗了出来,连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老程,这是什么回事?”沈震东怀疑地看着他。
“这是……这是……”
话还未落音,这时,主角出现了,她带着一身光环,轻纱裹身,似仙女下凡,她的声音有如天籁,她的动作优美细致,她观鱼、嗅花、衔杯、醉步、扇舞、卧鱼,她诉尽了杨贵妃的期盼、失望、孤独、怨恨的复杂心情……
“好!太好了!”沈震东大声喝彩,场内爆发出一片掌声。
程老板从来不知道红玫瑰演唱得那么好,也许是因为她此时正有杨贵妃的心情,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喝多了,真情流露,所以演来舒展自然,流贯着美的线条和韵律。
好的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
最后的一个卧鱼之后,便不再有动静,众人惊诧,程老板连忙向工作人说用手语暗示拉幕,这才结束了一场,一阵虚惊,程老板仍心有余悸。
退场后,沈震东说:“演得不错,有神有粹,看来我们是应该多作点宣传,现在的那些肤浅的歌舞怎么能跟歌剧比,你说是不是?”
“沈老板说得极是,这宣传的事就交给我好了。沈老板,我送你出去吧。”程老板殷勤地说。
沈震东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说:“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都辛苦了,我正好来了,得去慰问他们一下。”
程老板连忙说:“沈老板有这个心就好了,后台现在很乱,你还是改天,改天再慰问吧。”
“择日不如撞日,走吧。”
程老板心里忐忑不安,跟着沈震东的步子进入后台。
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戏台上,但见爱丽扶着莫离,但扶起了,她又倒下了,大声说:“你走开,别烦我,我还要唱……酒不醉人人自醉……”
程老板紧紧地捏着拳头,心想这回死定了,要让老板知道红玫瑰醉成那个样子,他就死定了。
沈震东走过去,在他目光注视下,爱丽悄悄地退开了。
他蹲下身子,扳过莫离柔弱的身子,拍拍她的脸说:“你怎么了?”
“沈老板,她是为了演这个《贵妃醉酒》所以喝多了。”程老板说。
沈震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我没问你。”然后,他又拍拍莫离的脸,重复地问:“你怎么了?”
莫离痴痴地笑了笑,说:“我没事,我要喝酒啊,有没有酒?”
“有,喝酒好,杨贵妃也喜欢喝酒。”沈震东的目光平添了几分温柔。
然后,他对旁边的小马说了两句话,小马立刻上前去,扶着莫离往外走,莫离笑着说:“去哪里?要去喝酒吗?”
沈震东哄着她说:“是去喝酒。”
爱丽追上去想要问清楚,程老板却挡住了爱丽的去路,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爱丽望着醉得到省人事的莫离被人带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呆在那里。
程老板陪笑着,送沈震东上车,莫离就被放在车的后座上躺着,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嚷着要喝酒。
挥手望着车子缓缓远去,程老板暗暗淫笑,红玫瑰啊红玫瑰,上了沈老板的车子,你还怕没钱吗?
……
沈震东的车子当然不会回沈府,而是去了浦东的别墅里。
车子停稳后,沈震东下了车,又打开后面的车门,看见莫离睡得沉,便压在她身上,在她耳边轻轻说:“红玫瑰小姐,到家了。”
莫离“哦”了一声,眼皮太重,想睁也睁不开。
“你再不起来,我就扶你了。”沈震东试探了一下,见莫离已经失去了意识,便将她横抱起往屋里走。
那陌生的味道让莫离极不习惯,她嚷道:“你是谁呀?走开啦,我自己可以走。”又用那涂满了红色指甲油的纤纤弱手去推沈震东。
沈震东将她放下,又有些不放心,扶着她的一只手说:“你站稳了。”
莫离摇摇欲坠,却又推开沈震东,傲慢地说:“我不用你管,我说可以走就是可以……”
“好好好,你走,你走。”沈震东只觉得好笑。
莫离摇摇晃晃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哼着曲着,走进厅,她又扶着扶手走楼梯,在二楼,她推开一间房门,然后倒在□□,大喊道:“到家咯!”
沈震东站在门口,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在他的眼里,这朵红玫瑰不止是娇艳,也不止是可爱,她还很有内涵。
莫离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终于慢悠悠地望向沈震东,娇声问:“你为什么不过来?你不是说要陪我喝酒吗?”
沈震东缓缓走过去,淡淡地说:“红玫瑰小姐,现在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莫离嘻嘻一笑:“家?这里不是我的家吗?你以为我真的喝醉了……我记得我家里这张床,还有那个桌子……”
“这里不是你家,是我家。”沈震东冷笑说。
“你家?哦,你要请我喝酒是不是?”莫离打了个酒嗝,撩着自己的长发,笑得美丽动人。
“我这里没有酒。”
莫离突然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沈震东跟前,扑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说:“没有酒……那有什么……我知道了……可我想不起来……”
她的小手在沈震东的身上胡乱地摸着,酒意醺然,沈震□□然推开她,这一推,便将莫离推倒在□□。
莫离晃着双腿,拨弄着一头长发,目光如丝,娇嗔说:“你干嘛推人家嘛?”
沈震东冷冷地说:“别装了。”
“装?什么装?春装夏装?”她如在云雾里,迷迷糊糊地问。
三千块,把自己卖了
“我说你别再装了,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或者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沈震东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
莫离缓缓坐起来,长叹了一口气,竖起大拇指说:“我佩服你,沈老板就是沈老板,果然是不同凡响。”
沈震东神态自若地说:“我只是没忘记你是个戏子,你也没忘记我是个商人。”
莫离不得不承认,她太低估了沈震东,自古有言,无奸不成商。
她不停地点头,然后站起来说:“游戏结束了,我也该走了。”
沈震东飞快地擒住她的手说:“游戏还没结束,才刚刚开始。”
她疑惑地看着他,那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扑一扑的,眼角眉梢之间,尽是风情,沈震东看得痴了,呐呐说:“你有什么困难,何不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
莫离怔了半晌,垂首说:“我需要钱。”
“多少?”沈震东问。
“一千个大洋。”
“我可以跟你做过交易。”沈震东平静地说。
一千个大洋,对沈震东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对莫离来说,便是生死悠关。
莫离猛地一下跪倒在沈震东面前,颤声开口说:“沈老板,我求你,借一千个大洋给我吧,若非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求你。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就算做牛做马一辈子,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沈震东出声打断她说:“钱我可以送给你,但绝不借,你自己权衡吧,我不会勉强你的。”
莫离只觉得手脚冰凉,内心挣扎得厉害,一方面是道德,一方面是眼前的困境,如果错失了这个机会,或许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震东又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失望,转身离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莫离突然奔出去,从他背后抱住他的腰,大喊道:“我愿意,我愿意跟你交易。”
沈震东缓缓回过头,只见莫离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时会掉下来,就是这张脸刺了一下他的心,他想说话,喉结徒然上下急速滚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莫离踮起脚尖,胡乱地吻着他的脸,粉嫩的舌头时急时缓地描绘,让他的唇染上她的香甜,再含住他的下唇,轻轻吸吮。
她一双小手也没闲,游移到他的胸前,解开他衣服的扣子,俯下小脸轻吻着他的胸膛,嫩唇轻轻撩擦着他的心口。
第一次这样接触男性的躯体,她心跳得急促,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但她还是继续,她的脑里,只是想着今晚豁出去了,别的她都不要再想了。
沈震东傻傻地站在那里,他的一生,侍候过他的女人多得数不清,但他从来没勉强过任何女人。
“你觉得我美吗?”她小声地问着,柔软的气息轻轻地吹在他的肌肤上,比切实的爱抚更加撩人心弦。
沈震东被她撩拨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紧贴着他的娇躯,飘来惑人的清香,难以自持的兴奋,令他的身体起了反应。
粗吼一声,他忍不住含住小巧的舌尖,狂恣地缠吮着,灵活的舌也跟着探入檀口,翻搅着小嘴里的香津。
他的反应让她轻颤,小舌轻涩地回应他的吸吮,舌与舌交缠下,吮出湿热的津液,染湿两人的唇。
沈震东按熄了灯,意乱意迷地撕扯开莫离的衣服,无法自持地想要去品尝这青春的胴体。
莫离在那具狂热的躯体下,偷偷淌下了冰冷的泪水。
月光从窗外悄悄地地洒进来,更印证了屋内发生的一切不是一个梦。
直到窗外发白,莫离渐渐醒来,发现身旁躺着喘息着的一个裸着身体的男人,不由得大吃一惊,在脑内搜索起昨晚的片段,随即镇定下来。
她竟然在他的怀里躺了一夜,他身上的体漫烫着她的身体,她跳了起来,慌忙从地下拾起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
沈震东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有怜惜和温柔,他说:“怎么起这么早?”
“我想回家,一夜没回去,我妈会担心。”莫离坦诚地说。
沈震东微微一笑,坐起身从床边一个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叠银票说:“这里的三千块是你应得的,拿去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莫离看着那一叠银票,怔了一下,最终双手接过银票,说了一声“谢谢”,便转身离开。
“慢着。”沈震东叫住她。
她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他已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莫离没法拒绝,因为这里是浦东,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再耽误一会,她怕自己会崩溃,会忍不住大哭出来。
她紧紧地捏着那一叠银票,为了这三千块,她就把自己卖了,有时候,骨气和自尊,终究敌不过现实。
仇人见面
飞飞本来只是皮外伤,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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