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从舞厅里出来,月亮被厚厚的云层挡住,阴沉沉的不见光亮。
车子,一直往东驶去,因为是深夜,路上的行车并不多,虽然天色极暗,但莫离仍能感到车子越驶越远。
“你要带我去哪?”她慌了。
“东浦。”沈震东精简地回答。
“我要回家,送我回家。”莫离拍着车窗,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已经派人去跟莫太太打过招呼了。”他淡淡地说。
莫离怔了一下,又拍着车窗,大喊道:“停车,我要下车,放我下车……”
沈震东用力一拉,便将她拉进怀里,冷冷地说:“外面就是黄浦江,不想喂鱼的话,你就乖乖地听话。”
这是第一个反抗他的女人,他现在没有时间去驯服她,只有来硬的了。
莫离抖了一下,缩在他怀里,再没有动一下。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让人迷惑,她闭上眼睛,愿就这样睡去,不愿醒来。
很快,车子便到了别墅,小马拉开车门,沈震东下车,亲妮地横抱她下车,一直抱着她进屋。
莫离只有顺从的份,于是装睡。
沈震东直接将她放在□□,吻吻她的眼帘,逗弄着她头发,又用胡子去磨蹭她的脸,直至她忍不住笑了,避开了,推开他,娇嗔了声:“讨厌,不要这样啦,很痒。”
“累了一个晚上,去洗个澡吧。”
沈震东用感性的目光看着她,用指腹抚着她娇艳的唇,莫离打了个寒颤,连忙跳下床,冲进浴室去。
在浴室里,她全身泡在水里,动都不想动,热水澡泡久了,只觉得头昏脑胀,但她想要的,就是这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玫瑰在黑夜里盛放
泪和水在她的脸上交织着,慢慢地滑落浴池里,她望着自己的身体,是美丽的,青春的,却是肮脏的。
为什么呢?难道瑶姐的女儿,就逃不过瑶姐的命运吗?
半个小时后,沈震东来敲门:“好了吗?”
“马上就来。”莫离虚应着,又泡了许久,水凉了,她才起来,拿了条干毛巾将带着水珠的身体围住。
她打开窗子往外看,窗子外一片黑暗,看不到地面,她爬上窗台,轻轻地闭上眼睛,微风拂着她的头发,她只觉得很冷。
她全身只围了一条浴巾,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死了,那别人会怎么看她?一个女歌唱家深夜光裸着身体从老板家跳楼身亡?如果活着呢,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你没事吧?”沈震东温柔的嗓音从外面响起。
“来了。”
终于,她还是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木然地开门。
沈震东一把抱住她,然后将她横抱起,放于□□,他眯着细眸看着她,目中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莫离仍觉得晕眩,床头亮着昏黄的灯,富有情调,那落地窗的华丽的天鹅绒窗帘微微拉开,却见不到一点星月,只有寂静与阴森。
“我去把窗帘拉上。”莫离别过头,避开沈震东探索的目光。
“我喜欢打开窗帘。”
霍然,就在莫离还来不及反应时,他压上了她纤细的身躯。
他吻住她的唇,就像风暴似地吮吻着,大掌扯掉她身上的浴巾,将她的底裤扯到大腿一半,蛮横探入她双腿之间的手丝毫称不上温柔。
她没料到事情竟是如此发展,微凉的空气拂着她的下身,感觉凉凉的,与他手指温热的触感形成对比,感觉好异样羞耻。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沈震东是个老手,无论她多么不愿意,但她的身体违背了她的心,他总能挑起她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
他的热情,让她彻底地坠落在黑夜里,也许,玫瑰在黑夜里盛放,才更加漂亮诱人。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幕,是别有用心的安排。
……
莫离被小马送回家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家门口围了好多人,大家都在往上看,莫离抬头一看,顿时心魂俱裂。
莫妈妈正坐在三楼的楼顶上,下面的街坊邻居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她也不理,只是呆呆地望着远处。
莫离排开众人,挤到最前面,大喊道:“妈,你到上面干什么?我回来了,你快下来。”
闻声,莫妈妈往下望,目中流下了泪,她悲伤地喊道:“莫离,妈对不起你,妈不想再拖累你,妈不应该生你出来,不应该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受罪的……”
“妈,你别动,我上去接你。”莫离提起裙摆就往上跑。
“你别动,别上来,你上来我就跳下去。”莫妈妈惊恐万分地大喊。
“有什么话下来再说好不好?妈,我求你了。”莫离不敢动,站在原地大声哭喊。
“你不要求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莫妈妈激动万分,又叫又笑,一双手在空中乱挥乱舞,摇摇欲坠,她拿着东西便往下扔。
莫离在下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突然灵光一闪,连忙求邻居们去取被子,叠成大垫子垫在地上,众人都纷纷去了。
莫妈妈扔下的报纸落在莫离的脚下,莫离一看,差点晕了过去,报纸上登的正是她和沈震东的性爱照片,两具赤裸的躯体交缠在一起,就连她胸前的那颗痣都看得一清二楚,下面还标明了时间、地点等。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要跳楼了,现在不是妈妈要跳楼,她也想跳。
沈震东玩得太绝了,她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开着灯,还要拉开窗帘,原来他早知道外面有记者,或者那些照片就是他请人拍的。
这报纸一出,她站在那里,那些人看她的目光,就好像她没穿衣服似的,让她恨不得马上挖个洞钻进去。
“我们都脏了,我们都不应该活着……”莫妈妈突然惨叫一声,人一下子翻了下来。
那下落是极快的,莫离仰起头,那一幕如定格了一般缓慢,她的妈妈,如翩翩舞蝶,从天而降。
她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妈——”
说时迟、那时快,邻居们拿着被子赶到,莫妈妈落在了一大叠被子上,所有人一起围了上去。
莫离破众而入,抱住莫妈妈直摇:“妈,妈,你醒醒,醒醒……”
莫妈妈睁开眼睛看了莫离一眼,笑了:“我终于来到天堂了。”说罢晕了过去。
送到医院,医生说她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暂时的昏迷。
莫离望着躺在病□□,脸色惨白的母亲,苦涩地蹙紧了眉头,如果母亲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御谦闻迅,赶到医院,见到莫离在默默地流泪,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安慰说:“别难过了,莫夫人会没事的。”
莫离脆弱地一头撞进御谦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一时之间,御谦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不停地怜爱地拍着她的肩,任着哭个够。
莫妈妈幽幽醒来,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看着白色的病房,疑惑地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莫离马上扑上去,按住她,轻轻说:“妈,这是医院,你受了伤,不能乱动。”
莫妈妈瞪着眼惊讶地问道:“妈?谁是妈?你是谁?”
莫离十分疑惑:“妈?”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要回家。”莫妈妈神色慌乱地抓着莫离大喊。
“妈,我是莫离,我是你女儿啊,你都不记得了吗?”莫离从未见过这样的妈妈,害怕极了。
“你是我女儿?为什么我不记得?我到底是谁?”莫妈妈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说着。
莫离捉住她的手说:“妈,别打自己,你现在需要休息。”
御谦一见情况不对,便请来了华伦,莫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慌乱地问道:“医生,为什么会这样?我妈她不认得我了。”
华伦镇定地说:“莫小姐,病人最近是不是脑部被撞击过,还是受过什么刺激?”
莫离想了想,又问:“那会怎么样?能治吗?”
一件金丝绣成的西洋裙
“她目前好像丧失了记忆,以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有些事情她自己不愿想起来。她现在身体没事,随时都可以出院,不过一定要注意不能再刺激她。”
莫离望向痴痴呆呆的母亲,那是她唯一的亲人,现在竟然不认她了,她心里满是苦水。
“要多久她才能恢复?”
“以目前的医学来说,这个说不准,你尽量给她讲些过去的事,让她生活在熟悉的环境,或许对她的病会有帮助。”
莫妈妈拍着自己的脑袋,情绪越来截止激动:“我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莫离心痛得流下了泪,紧紧地抱着莫妈妈说:“妈,别这样,你会好起来的,我们回家,回家!”
华伦让在那里,看着这动人的一幕,也不知道莫妈妈失忆了,到底是不好,还是好事。
莫离和御谦,护着莫妈妈送回家。
回到家后,莫妈妈看到似曾相识的环境,情绪也平静了不少,在莫离的哄说下,喝了一杯牛奶,便沉沉睡去。
两人疲惫地从房里走出来,御谦轻轻拍拍莫离的肩膀说:“别太难过了,好好照顾伯母,我先走了。”
走了两步,莫离突然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了他,哭着说:“师哥,别走……”
御谦缓缓地回头看她,眼神复杂,最终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锁匙说:“这个还你。”然后又轻轻地拿开她的手。
莫离一再抱紧他,泪流满面,泣声说:“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那些记者乱写,你要相信我……”
他摇摇头:“不重要了。你别难过,好好保重身体。”
“不,师哥,别走好吗,我不能失去你。”莫离捧着他俊美的脸,柔声渴求。
望着她泪眸晶莹,御谦不忍再看,别过脸,轻轻推开她说了声保重,便往外走去。
她大喊住他:“那你住哪?”
“我住哪都可以,睡大街也可以,但我不会用你的钱。”他搁下一句话,身影便消失在门口。
一句话,便将莫离击垮了,她终于崩溃了。没想到,一失足便酿成了千古悔恨。
“师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她付出一切,换来的,竟是如此嫌弃。
她擦干了泪,迷迷糊糊地走到厨房,拿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走回厅里,坐在沙发上,缓缓地抬起手,她注视着自己的手腕,依稀能看到那跳动的脉搏。
只需要用小刀在上面轻轻地割一下,血便会流出来,她想看看,自己的血是不是红得很妖娆,是不是甜的,只需轻轻的,她便永远解脱了。
她举起放,放落手腕上,正要割下,突然莫妈妈从房间里奔出来,大喊道:“我的孩子不见了,有没有人看到我的孩子……”
莫离一惊,手里的小刀掉落地上,莫妈妈冲过来抓住她的衣襟,激动地喊:“我的孩子,你看到我的孩子没有?”
“妈,我就是你的孩子。”莫离一头扑进母亲的怀里,悲伤地大哭。
“孩子,孩子,孩子……”莫妈妈神情呆滞地一直念着。
此情此景,莫离又怎么忍心抛下她可怜的母亲而自己一个人去快活呢。
……
今天的报纸一出,红玫瑰小姐般成了全城的焦点,早报的头版是她的,晚报的头版还是她的。
晚上,美莱歌剧院挤爆了人,买到票的早早入场,买不到票的在大门口苦苦守候,为的就是一睹红玫瑰的明星风采。
这个时代,傍大款做小妾都不是新鲜事,但假如那两个都是名人的话,那便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近来,红星傍大款的事件越来越多,大家也是见怪不怪,女明星这个名词,可以路瑶姐挂上勾了。
没有后台的女明星红不了,在台上又唱又跳的,都不如跟大款睡一晚钱来得快。
程老板看着场座爆满,这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安排莫离唱首场和未场,有些人随终追随,从首场看到未场。
他不得不佩服,沈震东就是沈震东,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只是不痛不痒地打出一张王牌,便轻易地扳回了一城。
莫离已经收拾心情继续工作,她现在有一个比死更好的主意,她不认输,她没有错,为什么要她承担这个后果?她绝不认输!
唱到最后一场《洛神》,莫离站在台上等着闭幕,突然有个丫环打扮的人端着一个托盘出来,唱道:“这是我家先生赠于小姐的,请小姐笑纳。”
莫离不是这搞的什么名堂,往下看程老板,程老板作手势要她揭开托盘上的红帕,而此时,台下的观众起哄声一片。
无奈,她只有揭开红帕,只见一件金丝绣成的西洋裙,裙袄上缀满电光片,耀得人张不开眼睛。
“哇!”众人都惊叹出声。
莫离拿着那件衣服,心有千斤重,暗暗冷笑,这个沈震东,做这场戏还真是花了重本啊,她就陪他演下去。
莫离微微一鞠躬,故作兴奋地说:“替我谢谢你家先生。”
“是。”那小丫环答道。
台下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莫离对台下观众说:“谢谢各位的捧场,今晚的戏就到这里了,明晚请早。”
在热闹的哄叫声中,帘布终于拉上了。
莫离无神地坐在后台,所有的工作人员一哄而上,全都为了看这金衣服而来的,人人都急着恭维巴结她。
卸完妆后,化妆间就只剩下莫离和爱丽了,爱丽说:“沈老板对你可真好啊,看这衣服,我一辈子都买不起。”
莫离满不在乎地说:“你喜欢就送给你。”
爱丽吓得连忙摆手:“红姐别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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