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大家不要唏嘘,我们在这个娱乐业里,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来得安去得也得意,可以说是潇洒告别。”
飞飞接着说:“我的最后一张唱片,将在明天公开发售,之后还会有《金枝玉叶》上映,希望大家会喜欢。最后,我给大家献上一首我新唱片里的主打歌,也是金枝玉叶的主题曲《今生无悔》。”
当音乐缓缓响起,飞飞缓缓唱起她最爱的歌,不煽情,不做作,他压抑着离情别绪,跟歌迷影迷们做最后的谢幕。
如玉自己划上了何止符!
如玉自己写出了完结篇!
如玉自己唱出了最后的乐章!
偏向虎山行
御谦和飞飞在这个圈子里浮沉,尝尽甜酸苦辣,他们现在是最红的明星,但,他也有过最倒霉、最不受欢迎的时候。
长江后浪推前浪,谁能保证或预计观众、歌迷什么时候会变心?所以,她只是想把这最美好的一瞬间变为“永恒”,来一个功成身退。
当观众望着她离去的背景嘶吼狂叫时,她的心被深深地撼动过,但最终,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潇洒地离去。
难过,或者,快乐,也许,放不下,没有。
晚上,飞飞和御谦显然都把所有的事情抛下了,两人躲开所有的人,回到七村去庆祝生日。
宁静的山村,清新的空气,吃上他亲手做的西餐,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
看着她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纯真,有着格外明媚而柔软的表情,他觉得好快乐,这将是他幸福的开始。
吃过晚饭以后,他在外面的大树下,点了许许多多的腊烛,围成一个心形,烛火盈盈,四周也挥发着独特的香味,他看着她的脸,心动不已,将她拉入圈中,深情地望着她,她在正望着他。
“飞飞,我爱你!”他情不自禁在吻上她的唇,她也回吻着他,直到喘不过气来,他才结束了这个深情的吻。
突然远处一阵响声,两人抬头一看,一簇簇烟花灿烂绽放,绚烂多彩,盛开在最黑暗的天幕,无数的花瓣溅落,火树银花,仿佛流星雨洒向大地,煞是好看。
夜空被映得万紫千红,烟花不断,响声不断,白烟袅袅,美得如梦。
“哗!好漂亮,好漂亮的烟花!”她高兴得手舞足蹈,又笑又叫。
他望着她温柔地笑了。
“为什么会有烟花?我记得过年才放烟花。”
他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地说:“只要你想看,什么时候都可以。”
“烟花好漂亮,我好喜欢,可我更喜欢你,天天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了。”她搂住他,猛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用西瓜皮做了两盏可爱的水灯,他们来到湖边,将水灯点燃,飞飞跪下来许愿。
御谦望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笑说:“这样有用吗?”
“嘘!别乱说话,我正在许愿。”飞飞轻轻说着,又闭上眼睛。
她睁开眼睛时,便看到御谦跪在她身边,她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尘土问:“你在干什么?”
“许愿。”御谦许完愿,也站起来。
“哦!你许了个什么愿?”飞飞问。
“你先说。”御谦说。
她脸上微微一红,无限娇嗔地睨了他一眼:“我不告诉你。”
他自信满满地说:“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求菩萨保佑咱们两个。”
她晕湖满脸,问:“那你许了什么愿?”
“我许的愿跟你一样,所以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不害羞!”她无限柔情地娇嗔一声,拿起水灯,将它放进湖水里,让它随着湖水缓缓地飘流而去。
御谦痴痴地望着飞飞美丽的脸庞,在粼粼的波光下,在温柔的月色中,那脸庞闪着圣洁的光,那眼睛像两丸黑色的葡萄,荡漾着细碎的水光。
他慢慢地靠近,试探地吻上了她的唇,飞飞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柔情满心。
湖面上的水灯,像盛夏的莲花般,分外灿烂。
……
《金枝玉叶》在第一电影院首映,场面空前的热闹,是继上一次如玉小姐唱片发行以来,上海滩最为轰动的一件大事。
如玉的唱片一出货,就被群众哄抢而光,卖家连订货都来不及。
《金枝玉叶》将会是御谦和如玉最后一部作品,而且其中还有林昭然的戏,无论是戏里戏外,三个人的感情纠缠,都分外惹人关注,这也是此戏火爆的原因之一。
尽管当晚北风啸啸,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但仍有无数的人不畏艰辛,冒着北风前来观看。
御谦和飞飞在电影院的后台,看到这等情况,心中甚是欣慰,他们所付出的,总算没有白费。
忽然外面炮声响起,紧接着有许多人往电影里冲进来,有人大嚷:“不好了,日本人打来了!”
飞飞惊惶地看着御谦,御谦搂住她说:“不要怕,我们回家去收拾东西,先离开上海。”
人群慌忙乱蹿,逞能处都是人,忽然一声巨响,一阵天摇地动,影院的电忽然中断了,四处传来哭喊声,慌乱的人踏着人开始逃亡。
大街上已是人间炼狱,日本人进城四处烧杀抢夺,人们匆忙收拾些细软,背着老人抱着稚子,小孩的哭声、女人的惊叫声、日寇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
炮火时时打来,地面不停地震动着,多处民宅不知是因为炮火还是因为强盗的洗劫而着火。天干物燥,火势无法控制,朝着半条街蔓延而来。
在一群逃难的百姓之中,也夹杂着正飞飞和御谦。两人被逃命的百姓屡屡冲撞,但他们始终紧紧牵着手,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收拾细软,准备离开。
家里吴嫂和任雪娴都不知所踪了,电话又断了线,外面一片纷乱,飞飞乱了方寸。
御谦紧紧搂住飞飞,轻声安慰道:“别怕,要死一起死!”
飞飞坚定地点点头,痴痴地仰望着御谦,再也听不到乱世的哭喊,世界一片宁静,只剩下这相拥的两个人。
两人决定去沈斌那里找任雪娴,他们在楼下看见一群人正疯狂地涌过来,那后面跟着荷枪实弹的日本人在步步前进,人们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人群里,一个小女孩大喊,看来是和父母冲散了,被人群挤在地上,眼看就要被人群踩成肉饼了,御谦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小女孩子抱起。
这时枪声疯狂地响起,人们心胆俱裂,更是你推我涌,就像大海里的滔滔江水,一个人就像一滴水珠掉进大海里,人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只能顺着这条流而走。
御谦淹没在人海里,远远地被冲开了去,眨眼的功夫,他就失去了飞飞的踪迹,他大喊着她的名字,却听不到她答应,他夹杂在人群中,不知何去何从。
飞飞站在原地,看着御谦被人流冲走,她想去拉他,却被人冲开了,她喊他,他却听不过,一会儿功夫,她也被人群淹没了。
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背,她惊叫一声“御谦……”
她蓦然回首,竟然是罗姐,罗姐牵着她的手说:“跟我来。”
飞飞跟着罗姐一路飞奔,两人来到火车站,只见宋世杰和任雪娴已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待。
任雪娴一见到飞飞,飞身过去抱住她,热泪盈眶呢喃:“飞飞,吓死我了。”
“妈,我没事,我还好好的。”飞飞亦是激动得落下了泪,紧紧拥住母亲,心中仍有劫后余生的心悸。
“有什么话上车再说吧,再不走来不及了。”一旁的宋世杰焦急地提醒。
“走?要去哪里?”飞飞望着那列车,一颗心更加的不安。
“去香港。我会在那边安顿你们。”宋世杰说。
飞飞摇头喊道:“不,我不走,你们先走。”
“飞飞,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妈不放心,你跟我们一起走,大家有个照应。”任雪娴紧紧地拉住女儿的手,才和她冰释前嫌,她真不想跟她分开。
“我要去找御谦,我们刚才被人群冲散了,我不能一个人走,他会担心我的,我要去找他。”飞飞挣开母亲的手欲离开。
宋世杰擒住飞飞的手腕,厉声说:“不行,你现在不能去找他,城里到处都是日本人,太危险了,我们只能到了香港那边再打算了。”
“我不!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抛下他一个人,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飞飞坚决地说。
任雪娴的心一震:“飞飞,你别吓我。”
飞飞缓和了脸色,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慰说:“妈,我没事,你跟干爹先去香港,我找到御谦便到那边跟你回合。”
“飞飞,你确定要去找御谦?”宋世杰郑重地问。
“干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必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完好无缺地回来见你们。”
她的们字才落音,只感到脖子后们传来一阵疼痛,然后失去了知觉。
宋世杰及时的抱住她倒下的身体,面不改色地解释说:“先上车,到了那边再说。这边我会托人找御谦的了。”
“目前唯有这样的。”任雪娴看了飞飞一眼,这个女儿就是死心眼,就算明知山有虎,她也偏向虎山行,唯有出此下策了。
往事
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在隆隆的轰鸣声中徐徐开动,淡白的蒸汽在寒风中弥漫开来。
包厢里,只见窗外天色晦暗,一切都像是隔着毛玻璃,朦胧里的原野、房舍、远山一掠而过。
飞飞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上一张软卧上,周围是陌生的环境,然后她看到了妈妈、干爹还有罗姐,那隆隆的车轮声响不绝耳。
她从软卧上跳了起来,奔到坐在对面的宋世杰面前,抓住他的双肩激动地问:“这是在哪里?我们这是在哪里?”
“在前往香港的列车上,现在大概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宋世杰平静地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要下车。”飞飞冲出去开门。
宋世杰拉住她,大喊:“你别傻了,就算让你回去又怎么样,上海现在那么乱,以你的力量,你怎么找人?你放心吧,我已经托人找御谦了,一找到他,便马上接他到香港。”
“我一刻也不能等。”飞飞挣扎着说。
“你最好就乖乖地给我坐着别乱动,别逼我用暴力。”宋世杰将她推倒在□□,一双黑眸狠狠地瞪着她。
飞飞从来没见过他这般凶的模样,心里缩了一下,不敢再反抗,只得扁扁嘴,安静地坐好。
过了一会,她的情绪平伏了些,她说:“干爹,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叫人帮我找到御谦,如果……如果他有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放心吧,只要御谦还在上海,我的人一定能找到他的。”
面对着宋世杰拍着胸口的保证,如今,飞飞也不能不信了。
临夜风凉,从开着的车窗外吹进来,飞飞披上一件月色的小外套,头发也吹得乱了,却舍不得关上窗子。
在车上,飞飞基本没睡,到了香港,已是第二天深夜,有专车在旁候着,将他们接到一幢别墅里,大家随便吃了一碗面,洗个澡便去睡了。
房间很大,整洁,漂亮,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是粉红色的,粉红色的墙壁,床褥,就连桌布都是粉红的。
墙上挂着一幅素描,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穿白色的西洋裙,头发卷曲,一双眼睛大大的,透着水灵灵的光。
窗前,吊着一串紫色风铃,书桌上,摆着一个可爱的洋娃娃,还有几本名著,有中文的,也有英文的。
飞飞想,这应该是一个少女的房间吧?应该是干爹的女儿,那就是她的干姐姐或者是干妹妹了?
可是干爹为什么让她住在这里?干爹的女儿又去了哪里?万一她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飞飞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一片,风吹得风铃作响,异乡的夜特别冷清,大家都睡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也不敢去吵醒他们。
她发呆地想着,如今她和妈妈都平安了,她的心事了了一半,只剩下牵肠挂肚的,便是御谦的生死。她的脑海里,满是那天在街上与他被冲散时的情景。
她站在窗前合什,暗暗对天祈祷,希望老天夜能保佑御谦平安。
晨曦悄悄地来临,飞飞推开门,探了个头出去,见外面没人,她放轻脚步悄悄地走出去。
下了楼,才看清楚此处,那是一幢三屋的别墅,前面是一个很花园,有两辆车停在车库里,围栏的外面是一条很干净的路,相隔不远处,是一幢幢的别墅。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花园修剪花草,见飞飞从花径走过,便礼貌地说:“小姐早安!”
飞飞瞧他微笑点点头,一路往前走,逛完了整个花园,太阳已经升起,但她在宅园里,除了那园丁大叔以外,再没见到半条人影。
又过了一会,任雪娴和罗姐都起床了,罗姐打着哈欠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到飞飞便喊道:“飞飞,你起得这么早?”
“天气好,空气好,所以就早起了。”飞飞扬起的抹微笑。
飞飞再进屋时,早餐已经做好了。
吃早餐时,宋世杰说:“我待会儿有事出去一下,罗姐,你帮我带飞飞到处去走走。飞飞,沈太太,你们来到这里不必客气,就当自己的家一样就行了。”
“干爹,我知道了,你忙吧,不用管我。”
吃完早餐后,宋世杰就驱车出去了,罗姐带着任雪娴、飞飞转花园。
三人走走停停,罗姐说:“其实我对香港也不熟,只来过一次,所以我真不知道带你们去哪玩。”
“没关系。”任雪娴微笑说。
花园里一角的君子兰开得正妖艳,飞飞想伸手去采一支,但又觉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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