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在细雨中飘零(精华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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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在细雨中飘零(精华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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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些空而渺的东西,并不能代替真实的血肉和躯体。”心萦说。

  “是的,从十二岁到十五岁间,我每天都上山采药,每天要用至少三个小时的时间给人看病、开药,而师父则是复审。实践的机会很多。事实上,神医之神,来源于他对药草的熟悉,对病症的准确把握。这些,都需要实践,需要巩固。”

  “梦蓝,那你哪有时间去练字,去学外文,去学几何……”伊葭大惑不解。

  “我很幸运,我能够在一个严格而充满爱和欢乐的环境中学习,娘娘结合我的实际,和别人认真研究后,为我制订了最有效的学习计划。说真的,你们掌握的我都掌握,但我学的很多东西,你们无从知晓。比方说,中医;梵文……”

  “梦蓝,术业有专攻。我觉得你不该来学法文。”心萦说。

  “娘娘也这么说,但我自有我的原因。这个以后再和你们说。我最喜欢的,也是医学,所以我瞅空就往协和跑。我相信医学是我一生的方向,我希望每个人都能享受生命的健康所带来的乐趣,也许这和我妈妈死得太早有关系。”

  “梦蓝,我想告诉你,心理病变引起生理病变。有很多病,也许该从心理方面找原因。”

  “你说得很对,在我印象中,我妈妈一直是个忧郁多愁的人。”梦蓝陷入回忆之中。

  “是的,你真该找找你母亲的病因。”

  梦蓝陡然一震,她看着心萦:“你认识我父母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我一下记起了夹在《纯情年华》中的那封叶子青写给心萦的信。

  “唉哟,差点忘了,我爸给我捎来几张话剧票,是北京人艺新近编排的《武则天》。你们要不要看?”

  伊葭看气氛有点凝重,赶忙取出票子。

  这招还真灵,心萦马上凑过来瞧:“是郭沫若的剧本吗?”

  “嗯,我爸演唐高宗李治。梦蓝,要不要看我爸披龙袍的威风劲儿?”

  “没时间啊,这几日晚上我正揪住校长给我上电脑扫盲课呢!”

  “看看,刚才还大言不惭,说我们会的你都会呢!瞧瞧,连电脑都不会操作!”伊葭善意地取笑道。

  “你也真会杀鸡用牛刀,找校长这个加州大学的计算机博士来给你扫盲!”心萦也笑道。

  “娘娘说,要善于择人为师。再说啦,校长可不是省油的灯,”梦蓝说着向我们扮了个鬼脸。“话剧我就不看了,这种高雅艺术,不是我这样的俗人能欣赏能领会的。我就不白占一个座了!”

  “你真不去?我爸挺喜欢你的,”伊葭有点失望,“岑老师都说要去捧场的。心萦,你呢?你去不去?”

  “看话剧是种奢侈,我看过剧本了。”

  “我和你去吧!”我对伊葭说。本来我就很喜欢她父亲那种超然的风度,正愁没机会欣赏,再说岑露也去,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我不去,”伊葭说,“我爸排练时我就看熟了这出剧。”

十七:报复的快感
看戏时,我隐隐有些恼火,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看到自己崇拜的对象成了一个任人摆布无所作为的昏君心里不平衡的原因吧!但剧本分析上说李治是郭沫若似贬实褒的人物,我还真不懂了。我的艺术修养真成问题。

  演出结束的时候,我去后台找伊葭的父亲林榕,伊葭要我代她把一个祝贺首演成功的鲜花花篮送给她父亲。

  剧组的人告诉我,林榕正在休息室和一位女士谈话,我便来到休息室。

  原来那位女士是岑露,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亲密地说笑,我只觉得浑身血液冰凉。我把伊葭精心准备的花篮往她父亲怀里一放,转身便跑。

  走在料峭春寒中,我的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我没想到,我所崇拜的人居然会和我所深恨的人搅在一块!

  “菁儿!菁儿!”夜风中传来岑露的声音,我没有回头。

  她却终于追上了我:“你怎么了?”

  “我为我的父亲不值,我也为伊葭的父亲不值!”

  “你在说什么!”

  我停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她,以一种从来没有的勇气说:“岑老师,多少年来,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心间盘桓着你的影子,我母亲就不会出走。如果不是因为你常常给我父亲写信,我父亲或许会得到另外一种幸福。”

  岑露惊异地扬起眉毛。

  “如果你断绝他心间的痴念,他可能会娶何素英。作为他唯一的女儿,我希望他幸福,也希望你从此不再打搅他的生活。我将为此感激你!”

  她一下怔住了,而报复的*冲淡了我刚才的伤心。

  我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跑到图书馆给我父亲写信,我相信这封信他已经等得很急了。

  夜阑人静,灵感纷至沓来。我以极其委婉的口气告诉父亲,对他的期盼,我无能为力。岑阿姨有两个特要好的朋友,一个是部长,一个是演员。他们两个都是仪表堂堂才识过人的男子,她正在犹豫。我要爸爸尊重岑阿姨的选择,而且我还说这两人都特醋,为岑阿姨的幸福,我希望爸爸能够清醒一点,知趣一点。

  这封信写了我整一个通宵,当我揉着发倦的眼睛,看着窗外发白的曙光,成功的喜悦填满了心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八:精诚所至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五一劳动节。那天上图书馆准备温课,未料还没走上台阶,就被人拦住了。

  “对不起,同学,打扰您几分钟,行吗?”

  与我说话的是一个英俊的男孩,他很可爱地冲我微笑。

  “当然可以。”

  “我是牛津大学学生报的记者,我想请您回答几个问题。”

  他说着取出一张调查表,问清我的名字和专业后,他似乎有些吃惊。

  “五四时期,迫于爱国学生的压力,北洋军阀撤销了哪三个人的职务?”

  我愣住了,我只知道今年是五四百年纪念,北大是五四的起源,五四是北大的光荣,各项活动都围着这个主题转。

  “谢谢您的合作。”对方握住我的手,同时送给我一支水笔。

  “北大的学生,应该真正完整透彻地理解五四,理解五四精神。”他很认真地向我说道,我这时发现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他很年轻,才十六七岁。很奇怪,我隐隐感觉他的眉眼间有着熟悉的味道。

  我刚想问他的名字,却看见梦蓝向我们走来。他便拦住了梦蓝。

  我以为梦蓝一定能回答他的问题,但她却根本没有。

  “你认为我们记住这三个卖国贼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呢?”

  年轻的男孩突如其来地被梦蓝反问,不免审视了一下梦蓝。

  “历史的反思总是伴随着在历史进程中的人物,无论他们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你说是不是?”

  “我们应该清楚,他们三个都不够格来遗臭万年。他们不过是历史风浪中的小砂粒。你用他们来检验我们北大学生对五四的认识,未免太过于偏激了。”

  男孩笑了:“当然不只是这一道题,但这是第一道题。做不出这一道的就不可能全对。我要的调查结果只有两种:全对或是不对。”

  “太极端了!”梦蓝说,“你站了半天,有全对的吗?”

  “有。你们的同学,一个叫田心萦的女孩。对不起,我不能再和你们浪费时间。”男孩把一支水笔塞给梦蓝后,向另一个同学迎上去。

  “他看着不像英国人。可是也不像中国人。他那么年轻,可是又那么深刻。”梦蓝的神情是迷醉的,似乎忘了我的存在。

  “别单相思了,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我笑着扯扯她的衣袖。她却不理我,只顾痴迷地望着那男孩。我只好独自走开了。

  中午和心萦一道吃饭时,我和她说:“梦蓝今天中邪了,老看着那个牛津过来的大学生,在研究他是哪国人?”

  “那个做五四问卷调查的男孩吧?他叫卡尔,是法国人。”

  “法国人?你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他出生在巴黎,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法国人,他通晓法文、中文、英文、西班牙文。”

  “怪不得迷住了我们的天才少女呢!”我一低头,看见插在口袋中的笔,正想问他送给心萦什么,心萦却笑着扳过我的身子:

  “思菁,你瞧。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原来那男孩正在和梦蓝共进午餐呢!两人说说笑笑,好开心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十九:精英之路
爸爸那日给我打电话,他的声音一下苍老了许多。

  “菁儿,我想到北京来看看你。”

  “爸爸,我们马上要大考了,考完后你再来好不好?”

  寄出那封信后,爸爸沉默了将近三个月,这三个月中,我一直心神不宁。我想他要来北京,绝对不是为看我。醉翁之意在乎山水也;我爸之意在乎岑露也!但我不能明说,我只能先推诿一下再说。我知道岑露一放暑假就不会留在北京。

  “那就算了,你好好考试吧!”

  爸爸放下了电话。他是个胆小的人,这个计划在他肯定是酝酿了许久。鼓起的勇气被我冷不丁一打击,可能永世都不会再提起要来北京的话。

  自从那回对岑露明白无误地表示出我的反感后,岑露看着我的眼睛中有了一层疏离。这倒没什么,我本来就不要她同我亲热。但我总怀疑小泉的故意和我作对,是受了她暗中的教唆。

  小泉有一天跑到我们616寝室,连眼角都没瞟我一下,说是要找心萦。心萦不在,他就和伊葭说话,东拉西扯的,分明是在气我!我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愤然摔门而去!

  有什么稀奇的!你这个小日本,我还当你宝啊?要不是看在你和岑露的亲密关系对我有利用价值,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说一句话!

  我相信我的计划已初步实现。爸爸和岑露的关系已经断绝,接下来的事是搞臭岑露!不过得慢慢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期末大考,这个学期的课程对我而言,并不比上学期轻松。除了好好努力之外别无他法。

  夜间在教室上自修,杨霖突然跑进来,面带微笑地对我们说:

  “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我刚才收到牛津大学校长的信件,他邀请田心萦同学参加七月份在牛津举行的首届世界大学生精英夏令营。田心萦同学获得的名额,是亚洲唯一的一个名额。”

  全班哗然,田品带头鼓起掌来:“这是我们本家的光荣!”

  “这是我们北大的光荣!”杨霖把信交给心萦后接着说:“有心萦这样的学友是你们的骄傲,同学们,也许你们并不清楚心萦在中学时代创造的辉煌和她所走过的艰难坎坷的人生之路,但我相信,你们会清楚她将是我们北大最值得骄傲的学生!”

  尽管心萦的功课很好,尽管我从梦蓝父亲那儿知道她是上海的高考状元,但无论在北大,还是在我们班,梦蓝的光芒远远地盖过了心萦。去年来采访梦蓝的记者有一个排之多,但没有人来采访过心萦。

  面对这一切,心萦是那样坦然,那样恬淡。那种坦然和恬淡中隐含着她的自信。这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孩子啊!

  杨霖一走,我们班无人安心看书,炸了锅似的,大家围着心萦说个不停。

  “心萦,你能告诉我们你走过的人生吗?”说话的是成城。

  “我还没出世,父母就离婚了。十二岁时,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去世了。七年来,我一直是借助理想工程的贷款读的书。我向理想工程抵押了我的信誉,预支了我的价值。我不能不刻苦,不仅是为着那笔巨额费用,更是为了董事长白晶女士对我的殷切关怀和理事冯谊女士的谆谆教诲,冯谊是那样一个出色的教育学家和心理学家,她每个月至少要给我写两封信。”

  “怪不得你的信那么多呢,世界各地都是。”史绮恍然大悟。

  “冯谊有梦蓝的娘娘那么出色吗?”我问。

  “肯定比她出色,”沈浮说,“你没听校长说心萦是北大最值得骄傲的学生吗?”

  “你这话就过了,”梦蓝不服气,“我是朽木不可雕。要是我娘娘给心萦点拨一下,心萦肯定是神女了。”

  “我相信她们两个都很特别很非凡,水准差不离。”伊葭说。

  “我们能够去拜访冯谊吗?梦蓝的娘娘见不着也罢了,见见冯谊也不错。”田品说。

  “这也是我的遗憾。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心萦说。

  “完了,我还想跟她套套近乎,将来培养个天才儿子出来!风光都被你们女孩占尽了,我好想改过来。”田品哭丧着脸说,他那样儿把我们全乐坏了。

  “咳咳,你们班怎么回事?要大考了,别的班都静悄悄的,你们却闹成这样!大学都读了一年了,还不自觉!”

  巡视的老师严厉地警告着我们。

二十:浪荡公子
暑假的一天,我正在家中睡午觉,冷不丁被电话铃吵醒。

  “思菁,你看过午间新闻没?”是伊葭的声音。

  新闻?我从来都懒得看。那些国家大事、国际形势和我有什么相干?

  “我从电视上看到心萦了。”

  “什么?”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扔下话筒就开电视。

  哪有心萦的影子?

  “你干嘛不早告我?”

  “别着急,晚上中央台有个心萦的专访,你到时别错过了。”

  还没到六点,我就把电视开得震天响,怕一不小心错过了心萦的镜头。

  我向来不看电视,电视是爸爸的专利。爸爸每晚一吃过饭,就开始看电视。什么武侠片啦,警匪片啦,言情片啦,新闻联播啦,社会调查啦,热点追踪啦,没一样不对他的胃口。

  “菁儿,上海台这会儿在放一个追踪贩毒团伙的片子,把频道转过来。”爸爸很奇怪我竟然拿着电视遥控器。

  “今天的指挥权就交给我吧,爸爸,精彩的一幕在后面。”

  “什么精彩不精彩的,电视还不都是一样,纯粹是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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