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我一转身你便又忘了。”
童娅愣了愣,神情有些惊愕地望向他,顾桓朝她笑了笑,越过她往屋里走去,锐利的双眸往屋里扫视了番,而后走向电视柜,拉开最下层的抽屉,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药箱。
童娅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起初有些讶异他怎么会找得到药箱,而后释然,以前她在他的公寓住时都习惯将他的那些常用药放在电视柜下,为的是方便,他许是依着当年她的习惯来的。她自小便懒得处理身上的小伤口,总觉得留着过几天会自行痊愈,却没想到顾桓会留心到这些小事,望着他娴熟地拿着棉签蘸着碘酒,童娅也说不出此刻是怎么一种感受,却不得不承受,这个男人只要偶尔展露那么一点点小温柔,她一不小心便会再次沦陷。
“除了脖子上的这些抓痕,身上还有其他伤吗?”望着她胸前及脖子上那几道已经沁出血丝的抓痕,顾桓一边小心地替她消毒上药一边轻声问道。
童娅垂眸望向他好看的侧脸,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了。”任甜甜刚揪着她撕扯没一会儿他便来了,除了胸前及脖子上那几道抓痕,身上并没再有其他小伤口。
“你……怎么会在来?”犹豫了会儿,童娅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顾桓替她上药的动作没断,也没有抬头望向她,只是平静地道:“在公司没看到你,听其他人说你和萧语涵一起走了,担心你出事便找过来,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顾桓说话间已替她处理好伤口,一边利落地将药放回药箱一边道:“以后尽量离她远一点,还有余浩,尽量别和他有任何的接触。”
“为什么?”童娅下意识问道,看到顾桓投过来的目光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听到萧语涵和我一起出去你便会担心我出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桓望了她好一会儿,才平静道:“萧语涵前两天单独约过余浩,两个无论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没有交集的人……”
顾桓耸耸肩,“这般隐秘的见面很难不让人起疑。总之,今天的事肯定不会这么单纯,没道理那么巧,你与她前脚刚到那家餐厅,余浩和任甜甜后脚便跟上来了。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你是不是叶晞,却又非常想知道你是不是她时,最简单有效的办方便是让你毫无防备地与那个曾直接伤害你的人见面,人在乍见面时的情绪流露往往骗不了人。”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可能真的只是巧合,这要看你自己怎么理解了。”顾桓继而补充道,“总之,无论是余浩还是萧语涵,该保持的距离还是得保持好。今天的事怕是得闹得满城皆知了,关于你是叶晞的猜测必定得喧嚣尘上了,公司只能尽力将主流媒体上的新闻压下,但是像微博、天涯等网络上的爆料可能不好控制,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也不好说,无论网络上怎么炒,自己别去关注便是,有什么问题公司会处理好,琦琦那边,要么我亲自去接她,要么便让夏宇或是夏泽多留心点, 别让记者闹到学校去。这几天你就权当给自己放个假,好好在家休息。至于解约的事先缓缓再说吧,风口浪尖上还是别闹出别的事来。”
童娅默默地点了点头,今天的事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她不得而知,只是若是真的蓄意为之,只为了证明她是不是叶晞,余浩和萧语涵却利用神志不清的任甜甜来做试验品,却不能不叫人心寒,这两个人,一个是她视为至亲的哥哥,一个是她示若家人的姐妹,却不惜利用另一个爱他们至深也信赖至深甚至几乎为此付出生命的女孩来试探她,她的存在,就这么不被他们所容忍?
“你为什么会知道萧语涵和余浩单独见过面?”许久,童娅才轻声问道,心底为那个可能的答案而微微揪紧着,若不是时刻将那个人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去时刻留意她做了什么。
“别胡思乱想。”似是看透她此时的心思般,顾桓睨她一眼,淡淡道,“当年那个电话……当时在身边的只有她,太过巧合的事不能不让人多留个心眼。当年不知情不会去怀疑什么,现在既然知道了,人难免会有些生疑。”
童娅脸不自觉地红了红,为自己方才的猜想,也为他看透她那点小心思而尴尬,垂下眼眸没敢望向他,他虽未将话说透,但言辞间已将他的意思表达出来。
顾桓望了望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药箱收拾好,正欲拿回电视柜下放好,童娅电话恰在这时响起,顾桓望向她,童娅有些不自在地拿起手机,看到“严卓”二字时有些犹豫,手握着手机没有摁下接听键,当着顾桓的面与严卓打电话……
顾桓皱了皱眉,虽未看到手机屏幕,但也大致猜到是谁来的电话,他静静地望她一眼,突然放下药箱,倾身而来,一手撑着沙发椅背将她圈在她与沙发间,视线冷冷淡淡地自她手中的手机掠过,而后望向她略显仓惶的眼底,轻声道:“叶晞,我还是那个意思,和他分手!我不想我的女儿当着我的面亲昵地叫着别的男人爸爸,我更不想对你用上强取豪夺那一套,你不愿看到,我更不愿看到,我给你时间去处理这件事,但我希望,在我将你的事彻底摆平时,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完已放开她,转身开门而去。
童娅有些怔愣地望着被关上的门,没有动,手中的电话响过后停了一小会儿又再次响了起来,还是严卓的电话,童娅按下接听键,因此时心底有事,童娅也没与严卓多谈,只是随便聊了些便将电话挂了,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起身去洗漱了下,本想去开电脑看看有什么新闻,但想到下午在餐厅里的那一幕,也不知道现在网上怎么个闹腾开了,想了想,还是没敢打开电脑。于是也就早早上了床休息,却没怎么睡的着,满脑子都是六年前的事及今日的事,原以为那件事已随着叶晞的死亡而烟消云散了,却没想到现在似是又要掀起一番风雨来了,萧语涵若是有心将她往死里整她可以理解她的行为,毕竟像她这样的女人在爱情面前全无理智可言的,但是余浩,她就不明白了,对于一个与他母亲的死毫不相关的人,他的恨就有那么深?叶晞的死和她父亲的死消弭不了他的恨,她母亲的发疯也消弭不了,他还要她再死一次来偿还他母亲的命吗?她是不是叶晞与他又还有多少关系?他至于再这般利用那个为她而疯的女孩吗?
因满腹心事,童娅并未怎么睡得着,半夜时严卓来过一个电话,似是很急,也不知道是不是已在网上看到什么关于她的报导,童娅没有接电话,现在心思一团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这其中的缘由,在未理清这些思绪前,只能逃避。
很晚童娅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第二天天刚亮便被门铃声给吵醒,原还以为是神通广大的记者挖到了她这儿来,挣扎着爬起来,从猫眼望过去看到是严卓才松了口气,开门让他进来。
“童娅,昨天下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吧?”刚进门,严卓急声问道,手中却没拿什么报纸,想来是从网上看到的。
“我没事。”童娅摇摇头,不愿多谈这件事,“你怎么来了?”
“怕你有事便忍不住过来了。”
童娅歉然地笑了笑:“让你担心了,昨晚打电话时我应该事先告诉你这件事的,对不起!”
“说的哪里话,没事就好。还没洗漱吧?先去刷牙,我顺道给你带了早餐。”严卓笑着道,扬了扬手中的早餐,熟门熟路地往厨房而去。
童娅望着他提着早餐的背影,昨晚顾桓离去时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分手……
扣着门把的手紧了紧,虽然那时只是答应与严卓试着交往两个月,这段日子以来两人相处还算融洽,虽不像别的恋人般甜蜜,简简单单却也还过得去,也从没认真去考虑过分手一事。她知道她现在对严卓并未产生什么男女之情,原以为慢慢处着久了便会生出感情来,只是这样,会不会对严卓不公平?
“对了,今天还去公司吗?”没留意到童娅的异样,严卓一边将手中的早餐放到微波炉里去热,一边扬声问道。
“嗯,今天还有个通告,得过去一下。”童娅回过神来,应道,分手的事还是得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一会儿我也得去公司一趟,一起过去吧。”严卓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朝她说道。
童娅朝他笑了笑,点头应道:“好。”
因是顺道,童娅吃过早餐便与严卓一同去公司,未到公司时童娅还担心公司门口会有什么记者守候在那,直到看到与往常无异的大门口才松了口气。
“顾少,早!”刚从没看到记者的事实中松了口气,严卓温润带笑的招呼声让她呼吸不自觉地一紧,下意识地望向严卓那边,却见顾桓那辆银灰色的迈巴赫从后面与严卓的车擦肩而过,她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冰冷的眼神及冷锐的侧脸。
这样狗血的清晨……盯着前方慢慢驶入车库的银灰色车子,童娅咬了咬唇,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我先上去。”因她与严卓的恋情并未在公司公开,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童娅待严卓将车停稳后转身对他道。
“嗯,注意安全。”严卓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点头。
童娅不自在地笑了笑,身后似有两道芒刺刺了过来,不用回头便可猜到顾桓还坐在不远处停着的车里。
“我先走了。”背后那两道视线存在感太过强烈,童娅有些仓促地开门下车,头也没回便脚步略急地往公司大楼走去。
“童小姐,刚有位先生找您,正在那边招待室等你。”刚经过公司前台,前台小姐便笑眯眯地说道。
童娅皱了皱眉:“他有说他是谁吗?”
“童小姐,早上好。”话刚完,一道低沉略冷的男声已自前台旁边的招待室响起,童娅身子一僵,面上却恰到好处地保持着笑容:“余先生,早!不知道余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童小姐,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我女朋友会突然失控,给童小姐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想着心底过意不去,今天特地来向童小姐道歉。”说话间余浩已捧着一束夹杂百合花的黄玫瑰走了过来,将花递到她面前,语气听着似是很诚恳,“还望童小姐能够原谅。”
自余浩出现童娅视线便落在他身上,也没留意到他手中拿着的是什么花,待发现时却为时已晚,那束花被举到面前时带着清香的百合花扑鼻而来,刺激敏感的鼻内粘膜。
“阿嚏……阿嚏……”在意识回笼前身体已忠诚地做出了反应,童娅一手捂着鼻子喷嚏连连一手急切地将余浩手中的花一把挥开,转身伏在前台桌上喘气,脸上的皮肤也开始密密麻麻地痒了起来,心底却慢慢被寒意弥漫。
叶晞对百合花粉过敏,只要与她关系亲密些的朋友都知道这件事。余浩今天分明是以着道歉的名义来试探的。
“童小姐,你没事吧?”前台小姐急切问道,余浩也在身后语气急切地问着,那语气中分明带着些许狂喜的颤意及冷意,她无力地趴伏在桌上的手被他一把拉过,她用力地想要扯回,那只手,无名指,有一道与叶晞一模一样的伤疤,当时顾桓对她的怀疑便是从那道伤疤开始的。
身后的余浩将她的手拽得极紧,无论童娅怎么用力始终摆脱不了,心底几乎要被绝望盖过时,“啪”的一声巨响,握着她的那只手一松,童娅吃力地回头,却见顾桓冷着脸一手提着余浩的衣领,另一手紧握成拳,一拳狠狠地落在还不见防备的余浩脸上。
☆、53。舆论
余浩防备不及,硬生生连挨了顾桓两拳,牙齿几乎被击落,血从唇角溢出,头发散乱在一边,看着有些狼狈,眼看着顾桓的第三拳已气势极猛地朝着眼角落了下来,也顾不得其他,头用力一撇,险险避开落在眼角上的那拳,身子一侧身手拧成拳便要反击,却被顾桓动作极快地半途截了下来,抓着他的拳头用力往后一扭,“卡擦”的骨头脆响,钻心的痛楚传来,那只手腕已被拧得脱臼。
“对不起,这里不允许拍照。”余浩屈起腿便要往顾桓腰间撞去时,几道闪光灯掠过,前台小姐及公司保安急切嘈杂的声音已在周围响起,隐约还有相机的“卡擦”声。
余浩的动作顿住,望向顾桓,顾桓也已明白周遭的情况,扯着余浩的衣领一紧,压低了声音道:“余先生,若是你还稍微有点良心就不要再来胡搅蛮缠!”
说着倏地放开他,快速转身,望也没望大厅中的记者,径直走到无力地趴在前台上童娅,手横过她的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把他们相机给我砸了!”冷冷朝门外越聚越多的保安吩咐了声,顾桓已抱着童娅脚步沉稳地往电梯而去,经过记者看不到的拐角处时沉声吩咐路过的员工:“请陈医生过来!电话……”
陈医生是顾桓的家用医生,诊所就在公司侧门口,现在外边记者越来越多,去医院的话只怕会惹出更多是非。
童娅本就有过敏性鼻炎,对百合花粉一过敏就极容易引发哮喘症状,脸上的肌肤也因过敏而多了许多红点,麻痒得厉害,有时忍不住想要抓,手刚触到脸上便被顾桓给强行拿了下来。
“忍着点。”许是稍早前看到她与严卓一道上班那一幕,顾桓的语气有些微冷,但看得出来已经在极力克制着。
他一路搭乘电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童娅放在办公室里边的休息室的床上,转身去抽屉拿了块没用过的干毛巾,从饮水机里倒了些凉开水将毛巾打湿,而后轻轻覆在她起了红斑的脸上。
冰凉的白开水敷在脸上,童娅脸上瘙痒的感觉稍稍缓解。
“谢谢你!”好一会儿,从过敏的症状中慢慢恢复过来,童娅轻声道谢。
顾桓淡淡望她一眼,冷漠地将视线移开,薄唇紧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