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娟听他父亲讲完了往事,等了一下,道:“爸,或许他当年不死,只是由于他暗中藏了一袋水!”
黄应驹摇着头,道:“我早就想到过这一点,但那是不可能的,在那个四日夜之中,一个维持生命的水份,至少要八公升,他身边哪能带那么多水?和他在一起的其余人,根本在第二天就死了的!”
黄娟又道:“你不是曾对他说作过检查?”
“是的,但那是十分简单的检查,当时连X光都没有,这次,他头痛,我至少可以替他拍摄很多X光片,进一步观察他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异特之处,这是我多年来的心愿!”黄娟想不出再可以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她父亲,所以她只好摊了摊手,黄应驹教授的非洲之行,就成了定局。
原振侠喝完了杯中的咖啡,和黄娟的变话,令得他感到异常的愉快,他道:“如果我是黄教授,我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你知道轻见博士的事?”
“知道一点,对你们的怪诞行为——”黄娟说着。
原振侠笑道:“你是指挖掘博士的坟墓而言?”
“是的,这行为难道不怪诞?”黄娟反问,目光有点咄咄逼人,原振侠略挺了挺身子,道:“我们的这种怪诞行为的目的,和令尊到非洲去是一样的,因为轻见博士也是一个十分奇特的人——”原振侠说出了轻见的故事。
黄娟听得很用心,等原振侠讲完,她又问道:“和你同宿舍的那位同学之死————”原振侠又说了羽仁五朗死亡的经过,黄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们先可以达成第一个结论,轻见博士和卡尔斯,是同一类型的人,这一类型的人,能够在普通人绝对无法生存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原振侠觉得黄娟这样的结论略为草率了一点但是又想不出反对的理由来,黄娟又道:“我还有第二个结论,但是先要听听我父亲死亡的经过再说。”
原振侠在知道了黄教授是死在非洲之后,早就急于听死亡的经过了。
黄教授在行前,已经了解到当地医院中的设备,他又带了一些可以移动的仪器,卡尔斯派了专机到巴黎来迎接他。
当专机降落时,黄应驹一下机,就看到一辆毫华的黑色大型房车疾驶而来,罗惠下车来迎接黄教授。
黄应驹和他带来的仪器上了车,罗惠下令开车,转头对黄应驹说:“将军的头痛,好象越来越剧烈,最好能医治他!”
黄应驹明白罗惠的意思,头痛极影响情绪,而一个独裁军事统治者的情绪不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黄应驹道:“我会尽力而为!”
他是一个科学家,只能这样说,只有江湖医生,才会拍胸口可以包医百病,罗惠感叹道:“真想不到我们当雇佣兵,战争的目标就是如今这些新贵,我如今反倒受雇于他们!”
黄应驹脱口道:“只怕人更想不到,卡尔斯当年,曾经是我们的俘虏!”
罗惠陡然一怔,当年发生在沙漠中的那件战争小插曲,知道的人并不多,罗惠并不知道,他在一怔之后,摇头道:“不会吧……。当年,双方的俘虏,好象没有什么人还能活着的!”
想起那场丑恶的战争,黄应驹也不禁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和罗惠多说什么,因为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如果泄露出来,总不是很好,所以他只是含糊地道:“可能只是传说。”
罗惠也没有再说什么,车子驶过荒凉的沙漠,驶过贫陋到令人难以想象的村庄和小镇,驶进了毫无生气的城市,然后到了卡尔斯的“王宫”,所有的人,对卡尔斯居住、办公之处,都这样称呼。
在一间大得异常,布置华丽过分的会客室中,罗惠和黄应驹等了大约半小时,听到了门外卫兵持枪致敬的声音,门打开,举世闻名的卡尔斯将军,挺着胸,昂着头,以他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标准姿势,走了进来。
罗惠先站起来,也示意黄应驹站进来,卡尔斯向苏应驹望来,当他一看到黄应驹之际,陡然震了一下,现出了极疑惑的神情来,这种神情,将身边的罗惠吓了一跳,卡尔斯盯着客人,道:“黄教授,我们以前见过?”
黄应驹连半秒钟出不考虑,道:“没有,我是第一次有幸见将军。”
卡尔斯挥手,令罗惠出去,当罗惠走出去之后,卡尔斯才压低了声音,道:“我记得你,一个人在死亡边沿时见过的人,是一辈子不会忘记的。”
黄应驹感到卡尔斯的神态,目光象鹰一样,他镇定地道:“将军,我不知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看来你的健康很好!”
卡尔斯又盯了对方片刻,才道:“好,你不愿提,我也不必提了,你来了很好,我可以放心,当年你救过我,现在当然决不会害我!”
黄应驹仍然装做听不懂卡尔斯的话,道:“我想尽快开始吧?”卡尔斯将军道:“好!我可消灭我所有的敌人,但是这要命的头痛——”我说着,用力敲打自己的头部。
黄教授道:“我想先和你的医生联络一下——”将军大声道:“不必了,那些医生,全是饭桶,他们要是有用的话,我头痛早就好了!”
黄教授有点啼笑皆非,道:“那么,我至少要看看他们的诊断记录,例如X光片
…………”卡尔斯将军象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跳了起来,道:“X光片!我的身体,我伟
大的脑袋,为什么要让那种鬼光丝透过去?“
黄应驹更加啼笑皆非,道:“我……。那么我想你也没作什么红外线扫瞄?”
卡尔斯悻然道:“什么也没有,也别期望我会答应做这些事情!”
黄应驹教授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看到将军不过五分钟,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辞了!他站了起来,道:“将军,真对不起,我在巴黎很忙,东京还有一个演讲会等着我——”卡尔斯怒道:“你不准备替我医治头痛?”
黄应驹道:“你拒绝作任何检查,世上不会有人可以治好你的头痛!”
卡尔斯用一种十分凶狠的神情望着黄教授,道:“你拒绝医治,我下令不让你离境!”他陡然冲到门口,打开了门,大声叫道。
罗惠和七八个护卫,官员一起奔了过来,将军指着黄教授,道:“不准他离境,直到他肯答应替我医治为止!”
罗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惶恐地望着黄应驹。将军仍然恼怒,黄应驹也真的无法离开,只好住下来。
一个月之后,卡尔斯将军似乎仍未曾回转心意,黄娟知道了父亲的处境,特地从巴黎来看他,黄应驹教授倒并不苦闷,他不忘传授知识,对当地的医生每天讲学,一点也不寂寞。
罗惠替他准备的住所,就在当地一家规模最大的医院之中,生活环境倒也舒适,一直到了第三十七天头上,突然有整辆卡车的士黄应驹闻讯赶到,来到了X室,将军坚持要黄教授操纵一切,将其他人,一律赶得远远的,黄娟只好暂充她父亲的助手,对于美丽的黄娟,将军倒好象很有兴趣的样子。
当卡尔斯躺在X光机的下面,黄教授移动着机件,对准他的头部,卡尔斯显得极度紧张,面部肌肉在不由自主地抽动着,黄娟在一旁,令他的身子转动,以便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拍摄他的头部。
卡尔斯恨恨地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结果?”
黄教授回答:“几分钟就可以了,”
卡尔斯吼叫道:“只准你一个人看!绝不能让别人看到我伟大的头部!”
黄应驹笑着,道:“其实,每一个人的头部,全是一样,去了皮和肉之后,就是看来没有差别的骷髅骨!”
卡尔斯闷哼着,当黄娟扶他起来之际,他又特地叮嘱了一句,道:“女人,更不能看!”
黄娟心里只觉得滑稽可笑,她和卡尔斯一起走出了X光室,当她离开的时候,她预料不必几分钟,父亲就可以拿着X光照片走出来了。
卡尔斯将军才一走出来,他的贴身卫士就迎了上去,将他围住,将军在人群中向黄娟问:“我可以离开,等你父亲拿药来了?”
黄娟道:“如果在X光片中可以看到简单易治的病源的话!”她多少也有点医学常识:“头痛的原因一百种,有许多是X透视找不出病因来的!”
卡尔斯将军的神情,在刹那间表示得十分愤怒,他刚想开口怒吼,在X光室中,突然传来了一下听来很沉闷的爆炸声,和那爆炸声同时传出来的,是黄应驹教授一下听来充满了惊讶的呼叫声,刹那间,X光室外,乱成了一片。
将军的贴身卫士,发挥了他们特别的忠勇,两个人扑向将军,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将军,另外两个,立时冲到了门前,大声呼喝着,而这时,已可以看到有烟自门缝下冒出来。
黄娟也惊呆了,其余的人来得极快,罗惠和几个官员一起奔了过来,黄娟尖叫了起来,道:天,总该有人打开门来看看!贴身卫士已扶起了卡尔斯来,卡尔斯头也不回,在大队卫队拥簇之下,立时离去,象是迟走半分钟,整座医院就会爆炸一样。
两个大兵踢开了X室的门,整个X光室,浓烟密布,而且有一阵极难闻的气味,传了出来,这种气味,任何人一生之中,都可以有机会闻到,那是塑料制品在焚烧时所发出的气味,一般电影胶片,照相底片,全是这一类制品。
在X光室中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有人知道,所以门打开之后,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冲进去,只有黄娟,关心父亲的安危,一面叫着,一面奔了进去,但是浓烟和焦臭味实在太惊人,以致她虽然屏住了气息,眼睛也因为浓烟,而立时流出了眼泪来。
不过她还是看到了她的父亲,世界知名的脑科专家黄应驹博士,正伏在刚才卡尔斯将军躺过的平台上,黄娟扑过去,抱住他,将他拉出来。
医院中其他的医生立即赶过来急救,医院的设备其实也不太差,氧气筒,电动震心器全都在最短的旱赶到应用,黄应驹教授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再也不会跳动了!
黄娟整个人呆住了!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说:“死因……。后来一定检查过了,是什么?”
“心脏病猝发,猝发的原因,可能是吸入过多浓烟,而浓烟是由于爆炸而产生,爆炸的原因不明,可能是电压负荷过重!”黄娟回答:“那阵焦臭味,是X光片焚烧引起的,一共拍了将近二十张,我记得,一张也没有剩下,父亲被拖出来时,左手紧握着拳,只有一小角X光片,被他握住了,没有烧去。”
第五章
黄娟打开手袋,取出一只纸袋,又从纸袋之中,取出那一角烧剩了的X光片来,那只有四分之一烟包大小的一片,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来。
原振侠望着黄娟,道:“你的第二个结论——”黄娟的神情变得很小心,慢慢地道:“我的第二个结论是:这一类型的人,头部一定有着什么异乎寻常的构造,而这种异常的地方,是一个极度的秘密,谁接触到了这个秘密,就会死亡!”
原振侠立时道:“这太玄妙了吧!”
黄娟道:“我的结论,是根据事实归纳出来的!”
原振侠深深吸着气,道:“死亡不会自己来,一定有凶手,凶手从哪里来?”
黄娟道:“那是另一回事,从发生的事实而言,只能作出这样的结论,你能得出第二个结论来?”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想起了棺木之中,轻见的尸体,半边消失了的头部,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的确,这一类型的人,他们头部的秘密,由一种神秘力量保护着。”
黄娟的俏脸,看起来有一种异常的兴奋,但也由于紧张的原故,脸色变得苍白,用一种有点发颤的声调道:“一定要将这种神秘力量的来源找出来!”
原振侠同意黄娟的话,可是当他想起羽仁五朗和黄应驹的死亡经过,似乎只是有一种“力量”令得他们死亡,而根本没有什么具体的人发出这种“力量”来,一切全是那样不可捉摸,那令得他发出苦涩的笑容来,道:“照我来看,奇+书+网还不如去追究那种力量要竭力维持的秘密,来得实际!”
黄娟侧着头,望了原振侠半晌,才极其认真地道:“你的意思是,弄明白卡尔斯将军的头部构造,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原振侠点头,这次,轮到黄娟苦笑,道:“自从那次事件以后,谁只要在卡尔斯面前再提医院两个字,就会受军法审判!”
原振侠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头痛医好了?”
黄娟道:“当然没有——”她讲到这里,陡然停了下来,瞪着原振侠,好一会儿,才道:“你不是准备……。直接去见他吧?”
原振侠的声音反倒变得很平静:“正是,我准备直接去见他,你想想,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弄得清楚他头部的构造?”
黄娟又望了原振侠片刻,在她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种极度欣赏对方的神采来,甚至轻轻鼓了几下掌,然后才道:“好主意,唯一的缺点是:稍不小心,我们就可能在卡尔斯统治的国家里消失无踪!”
原振侠用挑战的眼光望定了黄娟,道:“我们?”
黄娟神情泰然:“当然是我们,没有我,你一辈子也见不到卡尔斯!”
黄娟说得不错,没有她,原振侠只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卡尔斯,但即使有了黄娟,要见到卡尔斯,也不是容易的事,黄娟首先和罗惠取得联系,表示父亲虽然离奇死亡,但是她对卡尔斯的头痛症仍然十分关切,已经找到了一个虽然年轻,但是对头痛症极有心得,采取中国传统的医疗法来医治头痛症的医生,完全不必采用什么仪器,就可以治病,黄娟并且详细介绍了中国传统的治病方法,是如何地“温柔”
、“安全”。
本来,黄娟的信,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当罗惠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之中,向卡尔斯提起了这一点之际,这位独裁将军,突然发出了一下听来令人心底生寒的笑声来,道:“我想那位女朗,可以医好我头痛的是她,而不是她推荐的医生。”
罗惠怔了一怔,他这个人的人格虽然不算得高尚,但是想起黄娟见到卡尔斯之后可能发生的后果,也不禁有点踌躇,正当他后悔自己向卡尔斯提出来信之际,卡尔斯已经道:“请她来,黄小姐,是不是?请她立刻来!”
罗惠苦笑了一下,道:“黄小姐,和她推荐的医生?”
卡尔斯对医生的兴趣,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