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彼姝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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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 彼姝者子-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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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地笑着说,“放心。我要是死了,更没脸见妈妈了。”

  许绍先看着她自嘲中带了几丝阴森的微笑,猛地打了个冷颤。眼前这个女孩,曾经领着他跟可心上房揭瓦下地偷瓜,曾经有最烂漫的微笑最恣意的喊叫。可现在,十岁的她,突然之间像个小大人一样粗声粗气地说着话。那时,他就清晰地知道,她这辈子即使再幸福,也不可能太幸福了。

  这个女孩,走了十四年的光阴,就瘫坐在他面前。她没有当时一脸的成熟和倔强,而是满脸泪水地问他,“我是不是害人精啊。”

  许绍先心里陡然间抽搐起来,他用手指去擦秦天茵脸上的泪,说着自己深知苍白无力的话语。“不是。天茵你不是害人精。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数。不是我们能操控得了的。别为阿姨的事情再折磨自己了。”

  秦天茵顿了顿,摇了摇头,“不只是这件”。她低垂着头,紧紧地抿着嘴,然后攥紧了拳头,抬起脸来说道,“我跟一个男人上床了。他有女友,而且是我最好的朋友。”

  许绍先彻底呆住了,说不清是因为这消息本身,还是因为她把这消息告诉了自己。

  秦天茵看到他愕然的表情,慌忙补充道,“我指的不是可心。”

  许绍先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所以,这才是你从北京回来的理由吧。”







                        第24章 沦陷

秦天茵顿了顿,摇了摇头,“不只是这件”。她低垂着头,紧紧地抿着嘴,然后攥紧了拳头,抬起脸来说道,“我跟一个男人上床了。他有女友,而且是我最好的朋友。”

  许绍先彻底呆住了,说不清是因为这消息本身,还是因为她把这消息告诉了自己。

  秦天茵看到他愕然的表情,又补充道,“不是可心。”

  许绍先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这才是你从北京回来的理由吧。”

  秦天茵没想到这事情许绍先看得如此清楚。有些话深埋在内心,沉重憋闷得让她窒息。她点了点头,决意今晚要把这些话说出来。

那晚跟顾昱铭有了近一步的交流,她心里也对他隐约有些好感,但她很理智地克制着自己的情感。

实质上,顾昱铭并不属于她喜欢的那一类。他身上除了艺术家的忧郁气质之外,也有这个品种的洒脱不羁和风流成性。那次他跟邵菲吵架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伤筋动骨,琐碎嘈杂的日子就这样继续着。秦天茵不只一次看到邵菲喝得酩酊大醉,醉醺醺的时候,她眼泪恣肆横流,再也顾不得平日的体面,对顾昱铭破口大骂。从这些醉话中,秦天茵大概了解了顾昱铭除了邵菲外还有不少女人。

  
也是,他作为一个独立摄影师新晋,捧了一座国际摄影作品比赛的金奖,刚回国就为知名的潮流杂志拍了张震惊时尚圈的封面。秦天茵清晰地记得那张底片为黑色的照片上,两个封面女郎一个身着鲜红一个身着亮蓝,个子高挑的那个举了一串颜色青翠的葡萄搁在嘴角,略矮的那个踮起脚尖去吻她的嘴唇。这张照片正好抓拍到了葡萄破裂后汁液迸射的一瞬,两个封面女郎的眼神表情又性感妩媚得刚刚好,鲜红亮蓝墨黑交织着,视觉感受很是惊艳刺激。

自此,顾昱铭一炮走红。跟他合作拍摄的也都是些赫赫有名的明星大腕。那个圈子,谁敢说哪对男女的关系纯洁,简直要自咬舌头。所以,顾昱铭的私生活·淫·糜迷乱,这点秦天茵一点也不觉得不正常。让她觉得反常的反而是邵菲,无论顾昱铭同样的错误犯多少次,她醉过骂过后就云淡风轻,再不提及。

  
秦天茵知道邵菲是有些虚荣,可顾昱铭女友这个身份实在没什么气场,她没必要为这个苦守这些年。而她既然选择了退步、容忍和原谅,很明显,她已经爱顾昱铭爱得没有任何出路了。她只得收起那些女友原本理直气壮应有的权力,任凭他三番五次花天酒地地伤害自己。

虽然秦天茵为她不值,但她尊重她的选择。感情的事情,没有感同身受,只有隔岸观火。她没有必要跟邵菲讲大道理,那些条分理析头头是道的话想必邵菲知道得并不比她少。况且,她只谈过一场不疼不痒的恋爱,也没读过几本情感类的书,有什么资格去给邵菲提建议。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她身边,在她一个人舔伤口时借她一个肩膀来依靠、一双耳朵来倾听。

要说跟顾昱铭再次见面,那还是柯蓝年度时尚走秀上。秦天茵原本是无需参加这场秀的,但因为田沁休产假的缘故,她不得不到后台这边帮忙。第一场秀结束,她一边拿着名单掐着表看时间,一边听着耳塞里传来舞台总指挥的指示。“尚简冬装A25到J27,3分钟。”秦天茵对着麦克风回了声“收到”,然后通知正忙乱地换衣服的模特按顺序上场。

  
上场秀刚谢幕,音乐一响,她身边弯腰系鞋带的模特触电般地站直了身子,迈着大气的步子走了出去。后面的模特也正了正装,依次出场。在一旁看得魔怔的她不禁感慨,这些人台上台下差太多,刚刚还在台下暴躁野蛮地抱怨着,这时候一脸笑容地扭着纤细的腰肢,竟很有知性大方的气质。

  
最后一个模特上场后,秦天茵核查了服装,合上记事本,刚想走出试衣间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声。这阵子娇溺的嘁喳和急促的喘息,不经大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放轻脚步,想要从帘幕旁绕过去。这时候那抱成团的两个人反而从帘子里探出了身子,踉踉跄跄地撞到了她身上。

  
见有别人在,黏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身来。秦天茵略显不耐烦地去捡地上的记事本,再起身时,往那边一瞥就看到了顾昱铭那张妖孽的脸。他抱着的这女人秦天茵认识,是一个年龄很小身材却让人喷鼻血的嫩模。
这顾昱铭还真是老少通吃,她没打算理会他的风流事,正想转身离开,就被他拽住衣袖拉到了一边。那嫩模可能是一阵激吻后觉得腻,又或者是被秦天茵扫了兴,总之朝顾昱铭摆了摆手,使了个眼色给了个飞吻就走开了。

秦天茵拂掉顾昱铭抓着她衣袖的手,抬头正视他道,“你要是担心我把这事儿告诉邵菲,那你多虑了。”
顾昱铭苦笑了一下,“你就这么喜欢自作聪明,总是不等别人说出口就下定论。”
  
秦天茵一怔,觉得他这话说得没有来头。“总是?”她跟他一共没见几次面。不过仔细想想,他说得也不错。初次见面时,他说他是邵菲的朋友,她脱口说道,“我可没听邵菲说过她有什么男性朋友”。上次见面,他把她叫住只是为找点吃的填肚子,她却笃定地说,“我帮不了你,你也知道邵菲的脾气。”
  
她不服输地轻挑着眉毛,“那请问,顾先生想说什么?”
顾昱铭点了一支烟。秦天茵急急地说道,“这里不允许抽烟。”然后她用嘲弄的语气说,“这话说出口就这么地难?” 
他还是吸了一口,才捻灭了手中烟,用舌尖吐了几口气,转过脸来说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这句他这么严肃地说出来,她禁不住地笑了。“那你是哪种人?我想的你又是哪种人?”
顾昱铭听这话这么绕也笑了,他盯着她说,“我越来越觉得你有意思了。”
  
秦天茵显然没闲情跟他开玩笑,“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顾昱铭没有应声,也没有移开身体为她让路。

秦天茵走出两步,突然又停住脚,转过身来说道,“你跟邵菲的事情,我这个外人自然没资格插嘴。但作为邵菲的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不要认为邵菲爱你,就肆无忌惮地胡来。有些人有些感情不是任你蹉跎任你伤害都会站在原地的。她有极限,难保哪天受不了就转身离开。可能当着你的面,她的这些不愉快都强忍着不流露出来。但我见过她忍不住烦躁时扔东西撞桌角,喝得酩酊大醉后口吐白沫还念叨着你的名字。那场景你见了也一定会心疼。”  

顾昱铭侧对着她,阴影里,秦天茵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们从初中高中牵手直到现在,邵菲在你心中的地位,肯定与这些逢场作戏的女人们不可同日而语吧。诚实点面对自己的内心,别让邵菲太煎熬。换位思考,如果她跟别的男人在外面,”她想了想还是用了那个词,“鬼混,那你心里又是什么感受。” 

  这时候良久无语的顾昱铭开口说话了,“她不会那么做。” 

  秦天茵一愣,然后就笑了,“刚刚你说我自作聪明,现在我不得不还你一句自以为是了。我很好奇,到底有多少自信,你才这么笃定邵菲会对你不离不弃。”

  顾昱铭耸了耸肩,“你说反了。一直都是我对她不离不弃。”

  说到这种地步,秦天茵也被他气得无语了。“那你好自为之吧。”

  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被顾昱铭拉住了手腕,他轻轻一拽,两个人跌入试衣间堆满衣服的地上。

  “你发什么神经!”秦天茵轻声喊了一句,觉得这人无论举动还是言行都莫名其妙得很。

  顾昱铭轮廓清晰的脸庞向她慢慢靠拢过来,他下巴的曲线的影子渐渐在她脸上游移,浓重的鼻息带了一点点清淡的烟味扑了过来。秦天茵睁大了眼睛,能看出他晶亮眸子里的自己。在与他对视的这一瞬间她差点沉溺于此。

  缴械投降的念头吓了她一跳,她搁在胸部的双手猛地推了一下顾昱铭,吃力地喊了一句,“让开。”

  顾昱铭是风流,不过风度还是有的。他没有动她,只是盯着她琥珀色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能诚实面对自己内心的人,是你。”

  他说完就起身,扶起躺在地上的秦天茵后,并没有多呆,转身踱着步子走出了后台。

  秦天茵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晓得了他的意思。从后台转出去,站在展厅门口,寒冬的风吹得脸发疼。她只觉得哪里像火燎一般发烫,完全觉不出冷。可一想到刚刚顾昱铭的话,连同他瞪她时魅惑的眸子,再想到两目相对时自己差点沦陷,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高空走钢丝,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可万一失去平衡,她会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坠落到危险的深渊粉身碎骨。

  意识到自己在内心打了这个比喻,她知道她已经开始挑战开始冒险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暗示,这场诱惑来得很快。就是去年冬天,白天她把尚简经典的春季定款书当成了垃圾扔入了粉碎机。虽然有备份,但这种低级错误还是很难说得过去。况且因为一直处于田沁的庇护下,很多人都想挑她的刺。这次正好逮住她犯错误,而田沁休产假又不在,于是这件原本不值一提的小事就被提上了批评的日程。

  她并不在意被扣几百块的工资,也不在乎背后的各种议论,她所不能容忍的是一向仔细谨慎的自己竟然做出这种蠢事,而且她完全说不清把文件搁进粉碎机的时候她在想着什么。

  这天下班之后她没有直接坐地铁回公寓,而是晃进了一家酒吧。她先前滴酒不沾,即使在高中毕业后的同学聚会上也未喝过。进了大学社交活动少得可怜,自然更没有必须喝酒的时机。直到进了柯蓝,跟着田沁辗转饭局,她才知道什么叫拼酒。第一次出席时,田沁不仅未替她挡酒,甚至拿她当挡箭牌。最后喝得趴在洗手间的案台上呕吐不停,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这个明显过了量的开场似乎开了她的酒量,从此以后灌得再多,她也没有那么欲·仙·欲·死过。跟她熟悉之后,田沁曾经很直白地说,当初进柯蓝的实习生有九个,她既不是学历最高的,也不是长相最漂亮的,但从她喝酒的那个劲儿可以看得出来,她是最认真最卖命的那个。

  “我最喜欢卖力的聪明人。”田沁曾经这么说过。

  可秦天茵现在想想,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配得上“卖力”,却实在称不上是“聪明”。吧台上的调酒师过来跟她搭话,她笑着说要试遍他所有会调的酒。端起一杯杯鸡尾酒,她听着调酒师念出那些千奇百怪的名字,对着灯光摇晃酒杯,看它深深浅浅的颜色,然后一饮而尽。

  酒吧里有歌手驻唱,唱的是李克勤的《偶尔平凡》。舒缓的调子,深沉的嗓音,秦天茵听不清歌词是什么,只是突然之间很想哭。

  这首曲子结束,突然有客人上台说是要为台下的某某献歌祝福生日快乐。应该是情侣吧,他唱的是一首老歌《至少还有你》。下面有一队人尖叫着喝彩,推了过生日的那个女生上台对唱。最后众人合唱生日歌,酒吧里还送了生日蛋糕。

  秦天茵撇过脸来,醉醺醺地朝着酒保苦笑道,“今天也是我生日。祝我生日快乐。”她端起酒来仰头灌了下去。这个姿势太别扭,酒流到了气管里,引起她一阵剧烈的咳嗽。

  等她起身正看见顾昱铭的脸,就跟那天在秀场后台的相遇如出一辙。

  他正视着她的眼睛说了句,“生日快乐,茵茵。”

  秦天茵的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就在嚎啕大哭的这一刻发泄出来。她想起来妈妈亲手做的蛋糕,爸爸亲手画的书签,他们说,“茵茵生日快乐”。飘雪的夜里,她觉得烧着的蜡烛真好。可后来她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那场事故成为梦魇久久萦绕不肯消散。而几年前,终于有个大男孩在她宿舍楼下等到半夜,冻得瑟缩地说道,“二十岁生日快乐”。现在也有个男人在她脆弱的时候进入了她的内心。

就像当时拥抱范阳一样,她紧紧地抱住了顾昱铭。

     第25章 深渊

这个拥抱来得出乎顾昱铭的意料。工作室在这边,一个人喝酒太闷,他每晚都会来这家酒吧喝两杯。今天这里搞起了什么生日聚会,嘈杂烦乱的吵吵嚷嚷,让他突然没了兴致,正欲出门却在吧台这边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一贯沉静冷淡的秦天茵嘻嘻哈哈地跟酒保打趣,瞄着近旁欢乐的聚会,眸子里闪烁着晶亮的光。她强颜欢笑,神情里全是落寞。走到近旁时,他听到她一脸醉笑,眼神迷离地对调酒师说,“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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