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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它们……为食？”叶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轻描淡写间便能以这种生物为食，那夜川的族群又该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嗯，上古时代大地广袤，这风鱼族群形成的暴风就如同海洋中溅起的一丝涟漪，根本算不得什么。”夜川轻声道：“主人如果愿意，便去夜川的族群看看把，那里有夜川想告诉主人的事情。”
叶舒微微偏头，凝视着肩膀上黑猫的眸子，在那片银色的璀璨中，似乎有着一丝忧伤轻轻浮动，而自己，便是能分担那一丝忧伤的唯一人选。
“好，随你去。”叶舒点点头，笑道。他能看见，夜川眼中的银色，在他答应下来的瞬间，有着轻微的颤动，虽然隐晦，但叶舒仍然捕捉到了。
“夜川是吧。”
“是，主人。”
“我叫叶舒，叶子的叶，舒展的舒。以后就叫我叶舒吧。”
“……嗯”
“怎么了？”
“不，没怎么，小叶子！”
“不许得寸进尺啊你！”
“哈哈。”
…………………………
巨大的参天古树；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威严。漆黑笔直的树干犹如上古战神矗立在天地间的一杆杆巨兵；毫无花俏；但却让人望而止息。
『嗖』静谧的黑夜之中；空气微凉；偶尔掠过的黑影；为这片森林增添了些许妖异的氛围。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叶舒靠着冰凉树干的身躯打了个寒颤，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前面就是我族中的领地范围了，主人先跟我来。”望着前方略带死气的黑暗，夜川声音中首次带上了些许慌乱，黑色的猫爪踩在湿润的泥土上，悄无声息的跑动着。
叶舒望了望四周，略一迟疑便猫腰跟了上去。
一人一猫就这般跑动了十分钟左右，在某个瞬间，夜川掠动的脚步逐渐变的缓慢，最后轻轻站定。
“主人，请把手给我。”夜川轻声道。
叶舒盘坐在地上，持续的跑动让他稍微有些喘息。闻言，便将一只手向夜川伸去。
望着被汗侵透的手，夜川眨了眨银色的眸子，将一只沾满了泥土的小脏爪放在了叶舒的掌心，旋即眼帘微闭，散逸的气息略微改变了周身的气流。
“夜守，你又为何如此！”震怒的声音带着一串金色的音波在低着头的叶舒眼前回荡。
“这是……”叶舒眼睛带着疑问望向夜川，轻声道。
“这是我族中另一种探听方式。能力可以和主人暂时共享。”夜川轻声回道。
叶舒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认真聆听着远处的对话。
“啸云族长勿怪，有些事情尚不可说，在下道歉了。”暗黑色的音波以一种温和的方式轻轻扩散，叶舒能感觉到，音波响起时，夜川低垂的银色眸子有了些许波动。
“不可说？你若以为如此便能搪塞了我，那你也太天真了点！”金色音波扩散的比之前更加狂烈，甚至夹杂了一丝虎啸。
“大概，是因为他守夜猫族在族群中受到排挤的缘故吧。哈哈哈。”在那两道音波不远处，又一道浅粉色音波带着尖锐的嘲讽缓缓扩散。
“绰冰族长。”黑色的温和音波带着些许礼仪味道轻轻回荡。
“排挤？谁排挤他了？”金色音波略微收敛了些：“谁排挤他，一路打过去便是，如遇不忿，我带着我那帮虎崽子们平了他们！真是软蛋！”
尖锐的浅粉色音波嘲讽的一笑，道“啸云族长好大的口气，若是妖王不服呢？”
“妖王？妖王为何排挤守夜猫族？”金色音波气势一弱，疑惑着问道。
“守夜猫族因为体质缘故，只可生活在暗夜之中，若是白天出现，那双银瞳便会吸取他人目力，直至他们变成瞎子。”浅粉色音波带着些许讥笑道：“人族知道我妖族擅长夜战，便避暗朝明，而守夜猫族却在我妖族的最外围，其结果可想而知，近几十年来，我妖族每每出兵讨伐，无论行军何方，皆是有着五天的失明期，军中实力稍低者，甚至要十天左右。”
“然而延缓出军其实无可厚非，但最重要的是军心，五至十天的失明期足以让军心不安了。”粉色音波顿了顿道：“而且妖王并非排挤守夜猫族，只是下令让他们举族迁入族群后方而已。谁知夜守族长便用梵心布遮了族众双眼，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了。”
“你休得胡言！”金色虎吼犹如实质般扩散而开，耀眼的音波中夹杂着些许威怒：“守夜猫族要是有这等异能，为何在我族中从未听说过！分明是你狐族前哨的位置被常年霸占方才放出谣言扰乱族群安定！”
“啸云族长莫怪，绰冰族长所言其实并无差错，而且还为在下留了情面。”暗黑色的音波带着些许苦涩缓缓散开：“我族那双银瞳不但会夺去五日目力，而且会永远降低其他妖族的夜视能力，因为我族中幼崽初生之时，眼眸并非银色，而是深黑色，只是随着夺取的目力越多，眸子才越璀璨罢了。”
“你虎族与你相邻的豹族和狮族，因为血统凌驾于守夜猫族之上，且实力强横者居多，方才能将影响降至最低，但却不能免疫。”浅粉色音波轻笑道：“若啸云族长不信，大可前去问问族人，是否到了晚上看东西便比白天模糊了？”
绰冰族长话一出口，金色音波反倒是出奇的沉默了下来，似乎对狐族长所提出的疑问心里早已了解了个大概。
聆听着守夜的亲口证实后，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绰冰族长，啸云族长。我族中的子孙们世世代代以妖族之眼自诩，如若举族迁入后方，干些零活。太过于折煞他们了。”暗黑色音波带着些许压抑，在零星的蝉鸣声中低叹道：“与其让他们失魂落魄的活着，整日受些讥笑，不如任他们去自生自灭，活着凭本事，死了，也有尊严。”
闻言，粉色音波与金色音波都未再有波动，二人沉默了半晌，逐渐有着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想来，是他们二人对着夜守族长缓缓的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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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守护与被守护
“然后…你就自愿选择了流浪…？”叶舒的双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与震撼，望向站在身旁有些黯然的夜川…
“是的主人。”夜川颤动的双眸在黑暗中显得尤为耀眼，眸底的泪花，在银光中轻轻的晃动着。
叶舒无言，这一幕，千年来想必夜川肯定不知看了多少遍，守夜猫族的繁衍亦从此止步，想必没有什么，能比亲眼目睹自己的的族群走向消亡更为残忍了……
短暂的沉默间，一人一猫在黑夜中思索着截然相反的事情。
“主人。”沉默良久，夜川将带着泪花的银色眸子望向叶舒，清冷的声音中，有着令人心疼的委屈：“主人也认为，夜川的存在对于现在这个世界，仍旧是个灾难？”
在夜川的凝视下，叶舒身躯僵硬了一瞬，旋即便恢复了正常。这个问题太过沉重，而对于叶舒来说，他的回答却比之问题更加沉重。
沉默良久，在夜川的注视中，叶舒僵硬的点了点头……
夜川灵动的眸子凝滞了一瞬。
“对于世上所有人来说，你的存在的确都算是灾难。”叶舒避开了夜川的直视，目光远眺着望向天空的繁星，缓缓道：“不过凡事都有命数，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凡人有自己的命数，而这个命数，恰巧并不是你这种能力能左右的。”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的能力足以与命数相抗衡。到那时候，即使天怒人怨，即使我身单力薄，我也愿为你与秩序相抗…”
站在叶舒身后的夜川，望着他有些单薄的背影，再听着与其身形毫不搭调的豪言壮语，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丝好笑与温柔。
“人类的自私，永远是这般丑陋与顽固。”夜川眨了眨眼，黑尾轻扫，将叶舒周身徘徊的枯游尽数清除，那是他尚未有资格触及的危险。
“丑陋吗…”周围空间轻微的颤动让叶舒有一瞬恍惚，望着四周突然出现又突然飘散的淡绿色荧光，点了点头正色道：“人性，的确就是这世界上最丑陋的东西。在它面前，哪怕是错误，哪怕是祸患，都显得不那么恐怖了…”
夜川微微点了点头，人间这几千年耳濡目染，人性之弊，她也了如指掌。
“主人……有很多疑问？”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夜川望着观察手中绿色荧光的叶舒，突然道。
闻言，叶舒的动作稍微一滞，轻轻拍了拍沾满萤粉的双手，笑道：“我明白有些事情我不能知道，或者暂时还不够资格，不过有一个问题我的确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选中我？”
叶舒转头，双眼毫不畏惧的对上那双象征着灾患的银瞳。就是这双银瞳，在夜川千年的行走间，不知夺取了多少人的光明。然而叶舒心中却并无畏惧，在他眼里，夜川还是夜川，依然是他抱回来的那只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小黑猫。
夜川微微侧身避开叶舒的目光，轻声道：“夜川在人间的这几千年，全靠妖力维持生命，但如果妖力消耗殆尽，便会陷入沉睡，直到妖力再次充盈方可复苏。唯有血脉高于夜川之人，才能用精纯的血脉之力将夜川唤醒。所以并非是夜川选择了主人，而是主人选择了夜川…”
“你的意思是…我的血统来源比你还要高等？”叶舒一愣，询问道。
“是的主人，而且以夜川恢复的速度来看，主人的血脉等级，比之夜川要早诞生数万年……”夜川回道。
闻言，叶舒摇头否定道：“不会有可能的，我从小到大都只是学生，我爸妈也…”
叶舒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眼缓缓睁大，眼前依稀浮现起母亲的身影，那种记忆，已经随着时间的消逝逐渐变的稀薄，难道，真如夜川所说……
“主人，或许并非是令堂与令尊的缘故。”看着叶舒的眼神之中逐渐的浮现出了慌乱，明白他心中所想的夜川，决定撒个小谎。
“或许主人偶然间吃了某种奇珍异果，或许主人的血脉源自上古的一些神灵，只是在主人这一代觉醒了而已。”夜川轻声安抚着叶舒：“就算这样，主人也不必惊慌，有夜川在身边，夜川可以帮助主人控制这道血脉，主人的血脉很强，如果加以控制，假以时日，主人也会知道自己的血脉源于何处的。”
虽然前一句是安抚之词，但后一句却是夜川能够十拿九稳的，她甚至能够根据自己吸收精血后妖核的反映大概猜出叶舒的背景，但如果她的猜测正确，那么现在人间界的人妖对立之势将会瞬间崩解。
听着夜川笨拙的安慰之词，叶舒也感觉自己之前的慌乱表现的确有些幼稚。心中好笑之余，也算是稍稍安定了下来，但仔细想想，自己这19年来平静安逸的生活，似乎也要因为夜川的到来而变的一团糟了啊……
“主人，我们该回去了。”夜川用她特有的清脆语调打断了叶舒的思绪，银眸轻轻望向叶舒，悄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再过一会就会被毒雾弥漫，那是一种名叫枯游的妖怪产生的浓雾，如果不慎吸入体内，就会被分解为养分，然后被枯游吸食干净，尸骨无存哦。”
夜川轻轻说着，又将一只爪子伸在叶舒面前，黑亮的毛发在即将破晓的夜色中显得尤为漂亮。
“主人你在害怕吗？”夜川眨了眨眼，看着依旧伫立原地的叶舒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旋即轻声问道。
“没有。”叶舒狡辩道。
“其实主人，这片土壤肥沃的原因，也是因为枯游的缘故呢。”夜川声音突然变得森寒，“就在你脚下，曾经吸入浓雾的人想要逃离出去，结果步伐越来越缓慢，身体也逐渐溶化，前行的骨架中只剩心脏还在跳动，最后留下灵魂哭嚎着蹒跚在四周不肯离去……”
“咕…”闻言，叶舒咽着口水后退了一步，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的土地，远处猫头鹰的叫声在此时也显得格外渗人。
“咳。”夜川清了清嗓子，平淡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戏谑，“不过那是野生的枯游领地，这里的枯游群是守夜猫族在外围安置的一道防御网，平时很少有人踏足，我们还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撒了谷物种子呢。”说到最后，叶舒能明显的看见夜川的小猫嘴有向上弯的趋势。
叶舒怒了，从小到大除了妹妹和许翎，就没人敢这么不识好歹的挑衅他，难道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吗？不！绝对不！
然而当叶舒刚要将夜川拎起来教训的时候，夜川却抢先一步跳到叶舒的肩膀上，猫嘴开合，喃喃念道：“邪魍阴阳，生死弛张，浮间之地，秩序消亡…”
随着夜川呢喃的语调，叶舒与夜川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散在悄然弥漫的薄雾之间……
…………
“你这算什么？猫型传送装置？”打量了下周围熟悉的景色，叶舒旋即望向一旁的夜川狐疑道。
“这是一位仙人送我的能力。”夜川用银色眼眸瞟了叶舒一眼，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甩他白眼。
叶舒哭笑不得的看了看表，凌晨2点半，估摸着叶晴已经睡下了，便将夜川藏在怀里，悄悄的用钥匙打开防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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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对时间的承诺
叶舒刚刚开门，就看见叶晴穿着一身睡裙蜷缩着睡在沙发上，眼圈红红的